韩馥楞了一下,‘啪’地一声用力的拍在案台上,一脸怒气的说道:“本官自任职以来。宵衣旰食、兢兢业业,惟恐有负职守,如今天子听信吕布这等小人的谗言,就妄发大军。使生民涂炭。更让反贼欢欣,如此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莫非袁本初不知?我看袁本初是想要落井下石、假公济私,趁机一逞私yù罢了。”
“大人息怒!”荀谌开口打着圆场:“大人,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已经不再重要了,而且当今天子一则尚且年幼,再者也有被居心叵测者所挟持之祸,天意若何?还不如说是人意。事实如此,如之奈何?”
韩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如荀谌所说,自己纠缠于谁占了大义又如何?就算是自己占足了大义的名分,也不过只能大骂一番吕布和袁绍,发泄一下怒气罢了,与事实何益?
想到这些,韩馥颓然叹了口气:“也罢,如今世风rì下,人心不古,哪里还有道义可言。公则也不必忌讳,有什么就直说吧。”
郭图看了荀谌一眼,荀谌轻轻的一点头,示意郭图尽管放心大胆的说。
“大人,如今情势如何自不待言,大人定也清楚其间的利害,大人继续负隅顽抗,所争的不外乎是一点时间迟早罢了,或许,还能给我主造成一些伤害,但是大人切勿忘记,大人给我主造成的伤害越大,我主对大人的记恨也就越重,就算我主大度,不计较这些,但是属下的军将臣属又岂能不说。到时候,大人一旦形势不利,想要全身而退亦不可得矣。”
“这袁本初莫非以为自己赢定了么?”
荀谌适时的开口道:“大人,袁本初是否赢定了属下不知道,但是,如今邺城岌岌可危是事实,耿武大人被黄巾郡困于邯郸、肥乡,战事紧张一rì三惊,此两城已经是邺城最后的防线了。再看潘凤、麴义、程涣,如今被袁本初压在清河一线,步步后退,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张颌将军被堵在河南不得北渡,高览和赵浮将军被困于濮阳,如今邺城空虚,军在外而不济急。”
“这邺城城高粮足,足以支撑年余,只要挺过这最艰难的时候,待敌军兵疲将怠,自会退去。”
“大人,邺城墙虽高,奈何人心士气不高,粮虽足,奈何将官信心不足,若是再有坏消息传来,邺城城墙未破,人心已乱。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有门道的正在将家人送出邺城,或者忙于勾结串联,或者忙于寻找门路结识新贵。没有门道的,则正打算着如何才能自保,乃至于生出不臣之心。”
“这何至于此!?”
“大人,明哲保身谁人不想,何况还有家小族亲,谁也不能仅仅为自己打算,必要时,卖主求荣者怕也大有人在。”
韩馥脸sè发黑,想到荀谌所说的一切,仿似历历在目,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不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大人,为求自保而已,如同属下这类孤家寡人,或许可以一走了之,请问大人,生于斯长于斯的冀州世族,您让他们如何取舍?莫非要与大人一起玉石俱焚不成!”
“不,不!”韩馥下意识的大声反驳,随后jǐng觉自己的失态,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却浑不知茶杯里已经是空的。
见到韩馥如此失措,郭图心下暗喜,转头注目荀谌,却发现荀谌的眼神中也是略带喜sè,想到有可能大功告成,郭图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脸上也是一片cháo红。
沉默了一会,韩馥尽量的收敛自己的惊慌的神思,看着神情淡然的荀谌,以及神sè有些兴奋的郭图,韩馥抬手道:“且容我思之。”
“大人,此事宜早做决断,一者,可以避免与袁绍和吕布结下深仇,二者,可以免除或将发生的内乱之祸,若是迟疑不决,难免夜长梦多,属下孤身一人,或者无所yù求,但是难免有人会想用大人做踏脚之石,以求自保上位,大人慎之!”
韩馥刚刚平复了一点的心顿时又被荀谌的一番话给搅得乱糟糟的,荀谌和郭图交换了个颜sè,虽然他们也想快打斩乱麻,一举拿下韩馥,可惜,韩馥从来都不是一个决断的人,何况还是如此大事,无奈之下,二人也只好暂且告退,寻思着什么时候再来游说。
第二天,一大早韩馥就召开晨会,并且还找人到荀谌家里专门请郭图一起出席,郭图和荀谌都有些惊慌,不知道韩馥这是要干什么?莫非要拿荀谌和郭图祭旗不成,不过来者虽然是韩馥的亲卫,带着军将,但是却客客气气的,两人无奈,此时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议事厅内,韩馥高踞上座,不过却没有了往rì颐气指使的气象,反倒是显得十分的憔悴,看样子昨晚这位大人又没有休息好,也是,这种时候,真的是让人寝食难安啊,君不见堂下众人多有憔悴如韩馥者,如今是多事之秋,夙夜忧思者众,为国为民?为己为人?岂能不忧。
不一会,面sè忐忑的荀谌和郭图到了,郭图的出现让堂下众臣都非常奇怪,对于郭图出现的原因和目的,想什么的都有,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都转向韩馥,只有韩馥,才能最后揭开这个谜底。
当中最慌张和不安的,自然是荀谌和郭图,两人紧张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诸位臣属,这些年来,本官牧守冀州,战战兢兢如履簿冰,生怕有负天子所托,生民厚望,幸得各位尽心竭力,才得以勉力维持,可如今,人心离乱,世事崩催,吾yù求为天下尽力而不可得。天子圣听蒙蔽,竟然下诏提军讨伐,吾尝夙夜思之而不可得,虽有万般委屈,奈何事实难改,更何况战火一起,生灵涂炭,吾于心何忍!”
韩馥顿了顿,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倒是让人生出两分同情之心。
“吾再三思之,不yù因吾一人之故,而至万民哭号,决定自请下野以示清白。”
韩馥的话像是扔进池塘里的一颗巨石,顿时激起了惊涛骇浪,看着堂下众人先是露出惊鄂的表情,随后大多数的人都是一脸的惊喜,韩馥不由得心灰意冷。其实,韩馥也不过是试探xìng的一说,但是当他见到众臣的反应,韩馥就明白了,荀谌说的没错,若是战事继续恶化下去,说不定哪天自己在睡梦中就被人割了脑袋献给袁绍或者吕布了,自己的族人怕也是难逃灭顶之灾,或许,主动下野还真是唯一保命的机会。
“大人不可!如今我军战力犹存,胜负还未可逆料,岂能轻易言去!”闵纯站出来疾声的反对,不过,大多数的臣属都怒目相向,很显然,闵纯这是挡了大家的财路了,年轻的徐邈左右看看,心里凉飕飕的,这就是现实啊!什么仁义道德,在生存与延续的需求面前,那都是狗屁!
韩馥扫视着在场的众人神情,发现出了闵纯的激愤和坚定之外,只有徐邈黯然神伤,其他的人都是对闵纯怒目相视,这下子韩馥彻底的醒悟了,如今他们嫉恨的是闵纯,如果自己恋栈不去,接下里,他们嫉恨的目标就是自己了,除非自己狠下心来将他们都给杀了,否则,自己迟早死在他们的手里。(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兵进邺城袁绍得逞
“罢了,吾意已决,无复多言。这是请辞的表文,请闵大人代为发往朝廷,本官会立刻下令高览、张颌、潘凤、麴义停止战斗,请袁本初立刻派兵增援邯郸,诸位暂时各安其职,直到朝廷诏旨下达,在此期间,请郭公则、荀友若协助闵大人共同署理邺城事务。”
说罢,韩馥站起来一甩衣袖,转身竟这么走了,真是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堂下众人一片惊愕,随后,大家蜂拥向郭图,这个可是讨好未来主子的大好时机!闵纯看着如此局面也是颓然摇头,看来,韩馥也是明白了这种情况才生出下野的决心啊!
闵纯黯然离去,与韩馥一起消失在邺城。
郭图现在哪里顾得这些,立刻安排信使送出停战的命令,不过却将送往高览的命令给截下,另外立刻让自己的从人给袁绍送信,让袁绍提兵全速直奔邺城,迅速的接管邺城的一切。。。
这灭顶的危机一去,邺城倒是忽然变得安稳了,守城的将士们得知自己不用再去打仗了,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因此城市内的治安状况顿时好转了很多。
其中的急剧变化倒是让玩家们莫名其妙,直到传来东线全面停战,袁绍的大军正在直奔邺城而来,玩家们才恍然,袁绍居然按照历史上的发展,直接迫使韩馥下野。接管了韩馥的一切。
不,也不是一切,历史上袁绍一伸手拿下了整个冀州。而现在,袁绍不过是接管了一个完整的魏郡而已,其他的部分,基本上袁绍都已经打下来了,当然,袁绍白得了潘凤、麴义和程涣的大军,以及张颌与张颌控制的地盘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濮阳已经东郡。却大都落进了吕布的手中,虽然高览没有接到韩馥的停战令,但是滞留在濮阳的沮授却立刻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只是应该何去何从,三人也是茫然无措,只能暂时先谨守城池,等待着变化。
有了韩馥的命令。以及邺城内的墙头草们的全力配合。袁绍很顺利的接管了从清河到魏郡,从济北到东平的大片地盘,所有投降的官员不论高低,先全部晋升半级,然后再论功行赏,这个举措立刻稳定了降将的人心。
袁绍兵进邺城的时候,竟然是一片祥和,袁绍心情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几天前还是韩馥官邸的地方。现在变成了袁绍的议事厅,看着下面的臣属。袁绍真是意气风发啊!
正式宣布了人事任免和嘉奖之后,堂下众臣都面带喜sè。
“接下来是军事安排,耿武调回平原郡任都尉,文丑接管邯郸、肥乡战线,吕旷、潘凤副之,张颌立刻北上清河郡,谋划进攻安平,蒋义渠、高干副之,麴义回军魏郡,防备吕布。”
“诺!”
“着令程涣为水军都尉,焦触副之,整顿水军,巡视黄河!”
“诺!”
“令河间各郡谨守边境,防备黄巾贼突袭,我军的下一个目标是彻底歼灭黄巾贼!”
“属下遵命!”
袁绍的这个决定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仓促决定,而是与幕僚们反复研究过的既定计划,派出郭图来说降韩馥是一个意外之得,但是,覆灭韩馥之后如何应对黄巾贼却是既定的战略。
一旦韩馥覆灭,袁绍与张角接壤的地方从被到南长达数千里,这么长的战线上,不发生点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对主动进攻的一方显然更有利一些,何况袁绍的战争潜力明显优于黄巾军。
现在韩馥主动下野,袁绍几乎无损的接收了韩馥的力量,这一下袁绍的实力顿时暴涨,对于袁绍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向黄巾贼开战的最好契机
“将军,真是世事难料啊!想不到韩馥居然如此怕死。”庞元长叹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韩馥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韩馥,在局面尚可支撑的情况下,应该会尽力的与袁绍战斗,却想不到韩馥直接撂挑子跑了,重演了历史上那荒谬的一幕。
“是啊,如此胆小的人,真不明白是如何成为一方诸侯的,真是让人不齿!”
吕布的表情里更多的是鄙视,倒是没有对庞元的判断失误有什么不满,事实上,吕布觉得庞元的计划仍然很好,至少现在袁绍肯定是要跟黄巾贼开战了,至于袁绍实力暴涨的事情,吕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庞元看了看吕布,轻轻的摇头笑道:“将军,难道你不担心袁绍的实力暴涨么?”
“那又有什么,他涨我们也在涨,而且说到打仗,某家可是谁都不怵,他有实力,我们就慢慢的将他打掉就是了,何况,与黄巾一战,袁绍未必能像打韩馥这么轻松吧!”
“那是自然,而且,我们也会趁机谋取整个东平郡和任城,从南边给袁绍找点麻烦。等到袁绍摆平了黄巾贼,我们也差不多摆平了正个兖州,到时鹿死谁手,正如将军所言,要打过才知道。”
“呵呵放心,到时候失败的一定是袁绍那小子。”
庞元抿嘴一笑,指了指地图道:“袁绍如今换文丑主持邯郸战线,又调新降的张颌从清河郡侧击相对空虚的安平,北边则以防御为主,想要先从南边彻底消灭黄巾军的jīng锐有生力量,加上异人的积极参与,他们之间定会有一场空前的大战。”
吕布点了点头:“我军就趁机全取东平和任城,然后向济北和泰山渗透?”
“不急,我们还是先拿下面前的濮阳再说,而且濮阳城里可是还有三个大才呢,莫非将军将来不想控制黄河航道么?赵浮可是难得的水军将领。高览xìng格与文远将军类似,乃是坐镇一方的大将,沮授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韩馥的手下有一半的实力体现在沮授身上,韩馥之败,就败在不信沮授之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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