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文根本就不想染指黄河航道,年初的时候中原乱象丛生,那时候韩馥似乎并不介意方志文大规模的船队在黄河上游荡。
但是随着中原局势趋稳,韩馥对黄河航道的控制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当方志文突然将公孙瓒通过黄河运送到河内郡之后,韩馥几乎公开与方志文翻脸了。后续公孙家的族人和资产的转移运送,方志文不得不发包出去,委托了各个商行来进行,这让方志文及其恼火。
不过,河道的争夺与大海上的征战不同,大海上的征战一靠船只、二靠将兵,而在黄河这种水流比较快的河道中,不但要比船只的战力、将兵的勇猛,更是要看地利的优势在谁!
简单的说,就算你有强大的战舰和部队,但是人家占据了上游,不时的弄一批火船顺流而下,低成本高杀伤,你怎么进攻呢?
因此,想要争夺河道的控制权,就必须配合陆路的作战,拿下或者摧毁对手的补给后勤基地,断绝敌军的持续作战能力。因此,现在周泰率军在水流相对缓慢,河道比较开阔的阳平下游的黄河上与程涣率领的水军对峙,而蒋钦则连夜走陆路,从平原方向直扑阳平水寨,企图一举拿下阳平水寨,迫使韩馥的水军向上游撤退。
阳平水寨与阳平城相隔二十里,遥遥相望,蒋钦绕了一次远路,夜行晓宿从北边先穿过阳平,然后再折向南边,用了两夜一天的时间,紧赶慢赶的抢在第二天的凌晨时分到了阳平水寨的西侧。
韩馥的水军可以说是相当的大意,其实这也很正常,从明面上来说,韩馥与方志文并未正式的开战,争夺航道这也只能算是摩擦,远远还没有到正式开战的地步,但是,韩馥显然低估了方志文对黄河航道的迫切心情,要知道,现在黄河航道可是连接两京的要道,方志文想要将生意做到两京去,那么打通黄河航道就相当的重要了。
但是韩馥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要利用黄河航道卡方志文的脖子,这显然是方志文所不能接受的,而且方志文不是那些中原的假道学,他是边镇的铁血将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方志文将战争的阀值看得很低,这就是韩馥和沮授的误判。
也因此,韩馥对方志文居然大胆的从陆路奔袭阳平水寨这几乎是毫无准备的。
阳平水寨是程涣的地盘,韩馥的另一个水寨在上游的白马津,那里是赵浮领军。而现在程涣正在下游的河面上跟周泰顶牛,寨中尽是辅兵老弱,而且蒋钦还十分小心的进行了凌晨突袭,这个战果不想可知。
蒋钦亲自率队,已经达到了六阶瓶颈的蒋钦对战斗是极其渴望的,可惜的是在阳平水寨中,只有老弱残兵,蒋钦亲自偷袭之下,不到半刻就拿下了营寨的大门,然后一万多海军突击队冲进了营寨,连杀带吓很快就将阳平营寨拿下,但是此刻阳平营寨的jǐng讯却已经是发了出去的。
“将军,营寨内找到的船只都是小船,一次xìng运送部队渡河怕是不行!”
副将的汇报让蒋钦有些麻爪了,这里可是敌军腹地,如果不能及时的撤离,麻烦就大了。
“不管这么多了,能撤多少就撤多少,然后再返回来装运,估计要几趟才能完成?还有,这里有现成的木栅,放倒了就是木排,现在水流稳定,又没有大风,正好将物资装在木排上,节省下船只的空间,尽量多装将士。”
“诺!属下这就去办!”
“好,我带两千兵去寨外埋伏,敌军从阳平成里出来的,肯定是骑兵,数量也不会多,我去尽量的迟滞敌军,你们不用管我,至尽量的将东西运过河去,如果有可能将俘虏也带走!”
“将军,那你怎么办?”
“放心,我折了他们的前锋,他们必疑神疑鬼,等到他们想明白了再回来的时候,你们的船只肯定也回转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不能再耽搁了!装满一只走一只!”
“很好,速去!”
蒋钦点了两千兵,其中一千是他的亲卫,唯一比较遗憾的是这里没有战马,否则有两千骑兵的话,一定会让赶来紧急支援的韩馥军吃个大苦头!
阳平城里的守军是潘凤,北边的乐平也是潘凤的地头,这两处统归潘凤指挥,作为防御平原郡袁绍的前线部队。
今rì潘凤正好在阳平宿夜,却没有想到凌晨时分阳平水寨忽然有jǐng,虽然jǐng号的时间很短,但是潘凤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来阳平的。
就算韩馥再笨,沮授也是一个优秀,甚至是顶尖的军事战略家,对于黄河上的争端,又岂能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呢,潘凤到阳平来,就是为了防止阳平寨水军出击之后,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只是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得这么快。
潘凤不会认为这是阳平寨的守军摆了乌龙,而是立刻发出了敌袭的jǐng告,一方面唤醒阳平守军严守城池,另一反面潘凤带着自己的亲兵和城中召集的机动部队一共五千骑兵立刻整队出发,并下令后续的两万步兵随后跟进。
阳平水寨的地形四面开阔,因此潘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自己将斥候撒了出去,这种平原上也不大可能进行埋伏,即使有,也很容易被发现。
只可惜,潘凤完全没有想到,蒋钦是海军将领,因此他的兵都会游水潜水,他们埋伏的地方,根本就是一条河汊,当潘凤部队经过的时候,只有百十步距离的河汊中,忽然冒出了一群伏兵。
过水的弓箭自然是用不成的,而且蒋钦也没有给自己的部队准备弓箭,在水面上作战,还有一个功夫是必学的,那就是掷叉,这个可是打劫打渔必备神技,因此,丰宁海军的水手和水兵们都会随身带着两柄短鱼叉,现在蒋钦突袭用的就是这玩意。
“再掷!拔刀!杀啊~!”
蒋钦仍然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掼出了四支短鱼叉,将几名将领直接掀翻下马,然后从小河道中一跃而上,奔着将旗下的那员持长柄战斧的家伙冲了过去。
现在双方的距离短,潘凤本来就走在靠前的位置上,加上一阵鱼叉急袭,让潘凤的亲卫死伤惨重,潘凤与蒋钦之间只剩下两名亲卫。
蒋钦身手极其灵活矫健,扭腰避开一名卫兵的战马,手里的长刀顺手斜劈,将那名卫兵连人带马劈做两段,同时一矮身,避开了另外一名卫兵的环首刀,左手一伸,准确的抓住了那名卫兵持刀的手腕,腰胯用力,直接将那卫兵从马上拽了下来,一把掼在地上,‘咔嚓’一声,脖子直接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蒋钦身形伏地一个旋身,晃过那名还没有完全落地的卫兵尸体,手里的刀旋斩而出,目标正是潘凤的战马前腿。
潘凤大怒,怒喝一声战斧向下直捣而出,巨大的战斧居然发出烈烈的响声,威势十分的骇人,蒋钦心里微微一凛,同时也是喜上眉梢,终于有一个好对手了!
蒋钦刀光冷如月芒,潘凤战斧狂似烈火,但是双方兵器交击,却只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潘凤心道不好,蒋钦的那一刀看似势大力沉,但撞击的霎那却好似轻若无物一般,这一招,蒋钦是跟方志文学的,确实好用啊!
蒋钦垫步旋身,这是步对骑的典型战法,潘凤一招用老,赶紧顺势将战斧由前向后滑去,就像是犁地一样,在地面上犁开一道深沟,很显然,他的战斧有些失控了。
虽然潘凤的斧头掀着尘土带着呼啸威势十分吓人,但是斧尖入地肯定是阻碍了战斧的速度的,这时蒋钦已经将缩在胸腹间的长刀借助旋转的力量挥击而出,寒芒一闪而逝,速度竟又比刚才更快了一线!
‘咔嚓!’
蒋钦的刀掠过了潘凤战马的后腿,蒋钦借势在地上一个翻滚,随后弹跃而起,手里的刀幻出一弯耀眼的光弧,凌空向潘凤身后的卫兵挥去,掀起一片断肢血雨。
幸好蒋钦之前的突袭阻挡了骑队的速度,同时潘凤的骑队本身也没有全速冲锋,而是在赶路而已,速度没有全开,这才让蒋钦的冲击得手,得手之后的蒋钦势不饶人,在马背上不断的弹跃,就像在战船上跳来跳去一样,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血雨腥风。
第七百零二十六章黄河谁说了算
这个时候,埋伏在周围的海军突击队也冲进了骑队,失去了速度的骑兵被这群灵活矫健的海军缠住,完全没有了优势,甚至娄于潘凤的落马心里产生了恐惧,面潘凤自己的亲卫则不要命的去抢救潘凤,部队更是无人指挥。。
幸好潘凤也不是弱者,迅速的杀开一条血路与自己的卫队汇合,换了一匹战马之后,因为看不清到底有多少的伏兵,潘凤衡量了一下,还是谨慎的先拉开距离,这也是骑兵对步兵的常识。
只不过蒋钦却得理不饶人,居然紧紧的追赶想要拉开距离的潘凤,这么一来,潘凤的战术动作,居然被理解成了逃跑,于是骑兵们不顾一切的狂奔撤退了,潘凤愕然,无奈之下也被囊挟着跑了回去,这一跑就是十里地,直到与自己的步兵汇合才停了下来。
回头看时,伏兵早就不见了踪影,而阳平水寨此时却已经燃起了冲天的大火。
潘凤惨笑!
回到刚才被伏击的战场上,敌军似乎走得很匆忙,并没有打扫战场,但是却没有找到一具敌军的尸体,潘凤到最后也不知道倒是谁、有多少人偷袭了自己,只能猜测应该是方志文的手笔,另外让他记忆尤深的就是那名黑脸膛、使一柄齐肩长刀的汉子。
阳平被袭,水寥不但被抢掠一空,而且最后还被付诸一炬,在下游与周泰对峙的程涣无奈之下只好撤退再耗下去,自己没有被打败,先要被饿死了。
跟着程涣向前推进的周泰在中午就与南岸的蒋钦汇合了,见到蒋钦的部队损失不大,周泰也松了口气,但是看到蒋钦还带着不少的老弱俘虏,周泰就有些不解了。
“军师,这些老弱不是您叫蒋钦弄回来的?”
华歆正抚着胡须得意的看着向船上搬运东西的水手,听到周泰的问题,眼神随意的在岸上寻找正骑着战马跑来跑去的蒋钦呵呵的笑着道:“是啊!左右也是人口嘛!”
“这……这些人口有用?”
“怎么没用,能种地做活就有用,何况我们密云一些是女多男少,至少这些男人还能生娃娃呢!呵呵。”
周泰脸上很圃,低声道:“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哈哈小子,赶紧成家,然后你就知道这些老弱有没有用了!”
华歆大乐,放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居然也洪亮得很,看来这一段时间的随军行动不但没有累垮他反而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强壮了!
“军师,我们还继续向白马津推进么?”
“这是肯定的,不过一定要小心韩馥的反扑,毕竟我们没有地利。/”
华歆成功的被周泰转移了视线,神情严肃的说道。
周泰肃然点头:“我明白,水急狭窄的地方,都必须万分小心,
陆路和天上的侦查也不能少,特别是夜里,更是要在陆路同时放下大量的明暗哨。”
“嗯你明白就好,谨慎不一定能让你取胜,但是肯定能防止失败!”
“承教了!”
听到阳平水寨被焚韩馥大怒,叫嚣着要跟方志文开战,这也就是方志文跟韩馥不接壤,否则韩馥就不是大怒,而是大恐了生怕方志文挥军打过来了。
不过让韩馥庆幸的是,方志文没有大打出手,也没有趁机将自己的水军歼灭,这说明方志文的行动还是很克制的。
“公与,此事该当如何?”
韩馥终于稍稍平复了心情深吸了口气,双手撑着面前的案台,身体略微前倾,盯着沮授问道,显然,韩馥的心里对沮授略有不满因为整个战略防御的布置都是沮授经手的,现在平阳水寨出了问题,沮授肯定脱不开干系。
“大人,此事都是属下料敌不周造成的想不到方志文如此果决,居然敢于大胆的突袭我军营赛。不过从方志文并未趁势歼灭程涣将军的水军看来,似乎并没有想着与我方大打出手,毕竟这对于方志文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沮司马,在下有些不同的看法!”
徐邈忽然插嘴说道,沮授微微的一怔,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韩馥更是诧异的看向徐邈。
“景山有何高见?”
“大人,高见不敢,浅见倒是有一点,方志文歼灭我水军其实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只是他不能而已,程涣将军虽然失去了补给,但是坚持几天还是可以的,届时由白马津而下的赵浮将军就能赶到,两军合力,定能击败周泰。因此在下以为,非是方志文不愿实不能也。”
韩馥微微的点头,徐邈的看法也很有道理,阅纯和荀湛都微微瞥了徐选择一眼。,面上却是不动声sè,沮授笑了笑道!”景山谬矣,黄河不是大海,就算赵浮将军赶到,实际上能战的战场也是很有限的,因此,还是可能会出现迁延的局面,而白马津有可能再次遭到突袭,那么结果会如何?”
“再次遭到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