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的母亲- 第33部分

　　

我不想让你长大（8）
小星星2004年10月9日
　　难得你这么恋家
　　亲爱的小星星：
　　难得你这么亲妈妈，这么恋家，妈妈有你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幸福了！我新买了一本《读者》，上面有一篇《历史题该怎么考》，说的是中国、日本和美国出题和答卷的截然不同。我赞成学知识就是培养一个人立足现实、展望未来、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在中国，死记硬背能把人逼疯，僵化的书面知识像建筑垃圾一样占据了孩子们良田般的思域和视野，真是太可怕了。小星星你千万不要死盯着分数而放弃了自己的发散性思维，放弃了将你的心灵和目光小鸟一样放飞蓝天的权利。一个人首先要有细腻而丰富的内心，要有春草一样鲜嫩不败的同情心和怜悯心。你不是喜欢文学吗？这同情心和怜悯心以及对亲人、同学、朋友和世间万物的感恩之心，是哲学、社会学和文学的泥土，如果缺少了，你就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长不出屁大一棵青苗来的。
　　小星星，你是个心灵柔软感觉敏锐的孩子，是块好料儿。只要你肯耐着性子，把书读活读深，像牛吃草一样把成垛的知识消化成自己的血肉，就有指望做成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男孩子不可以太脆弱，石油工人王铁人说过：井没有压力不出油，人没有压力长不高。在咱这块人多地少的土地上活着，就得学会把压力变动力，把难处当鼓风机加油站的本领。你绝顶聪明，不用我多说了。
　　对了，今天下午我去广场上坐了一会儿，土坡上的草皮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摸着就像老绵羊身上的毛。我给它们编辫子，又一层一层分开，有四指多厚，根部枯了，和羊染上尘土的皮毛活脱二壳儿！真想一剪子一剪子剪下来去街上卖。我伸直腿坐在那儿，闭上眼，两只手轮换着轻轻地捋着抿着，一时间就回到了像你那么大的时光……
　　如果星期天是好天，咱俩一起再去摸摸好吗？
　　盼着你早些回家。
　　妈妈2004年10月13日
　　母亲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妈妈：
　　你好！昨天太忙没写信，真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去哪儿了！最近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解决呀！好了，不说这些零碎了。妈，你身体还好吗？现在我最想问这么一句。我的英语成绩出来了，考了99分，语文就很不让你满意了，才81分，没办法，我们班的成绩都下滑了，我这也就不错了。我的作业不像刚来那样被打回来了。这次的数学成绩还是让我不放心，没法儿，只能等到明天才知道。妈妈，我们一（8）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想知道吗？老师这几天也开始笑着给我们讲课了。时间非常快，现在已经十点五分了，我正在被窝里给你写信，我的鞋们干得怎么样？鬼怪没敢再去你那里捣乱吧？我只要一下课，心思就跑回家里去了，妈妈就有人照顾了。我的好习惯在慢慢养成，这也是为我半年后转学打基础的。快了，我快要回到妈妈身边当小羊羔了，也好让妈妈你摸着我的羊毛，什么都不怕了。
　　妈，我昨晚差不多一点半才睡，哭得睡也睡不着，比军训回家哭得还厉害，眼睛肿好高。我始终不知道母亲这个物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诱惑力，我认为，人最应该研究一下这方面的感情。我每天晚上吃完饭还是去五楼看家，我的朋友被我吵走了，因为我想安静地看着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堂，那个地方比天堂还美，那就是我的家。
　　可怜的小星星2004年10月12日
　　我的心为温暖的家而跳动
　　妈妈：你好吗？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我梦到我和你又回到了小树林，看到了天天都想回到的那个年代。我的个子还是那么低，我还梦到那一大片草坪，爷爷当时也在场，还说要在林子里面盖一个小木屋。转眼我们就把房子建好了，房前是一片一片的向日葵，把阳光全吸到我们的小屋门前，爷爷在看报，爸爸在做着可口的饭菜，我和哥哥还有你一起在花园玩，整个小林场都成咱们的了。可我梦到的这些美好的东西却在我醒来的一瞬间碎掉了！面对的是黑暗的床铺和屋子，看看表，妈妈现在可能在睡觉，想着我也又睡了。我盼望了好久的梦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我相信妈妈会给我带来一线光明的，所以起床后我就要给家里打电话，每次拨号我都会感到很温暖。可在那漫长的等待声中我却感到了内心的强烈渴望，我的心脏好像每次都是为了母亲而跳动，为了温暖的家而跳动着，我为了它而努力学习着。妈妈，我已经给你打了电话，最高兴的还是你就要来看我了。你只要来，不管带什么或不带什么好吃的，都无所谓了。昨天晚上第二节课我成了提问组长，是老师说的，以后会更辛苦了，每天都要布置作业让那些归我管的人背，而且是一遍遍地背。不过听他们背也是一种提高自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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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你长大（9）
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这一个学期还不结束，真是烦死人了，结束以后我就可以和你还有哥哥一起玩上好长时间。下学期开学就不在这儿了，当然，我的成绩都要在85分以上才行，不然我自己也没有心情转学。妈妈你说这样好不好？我们又可以整天见了，而且一个星期就可以回到北山上大胆地玩一次，我的妈妈，你不会反对吧？你可要说话算数，要知道我每天都想着，等待着，努力地学着……
　　小星星2004年10月12日
　　一个同学被开除了
　　Mother：
　　How　　are　　you？我一切都很顺利，心情也比较好，今天是星期二，还有两天就可以回家，真希望这剩下的时间里能平平安安地过去，不出什么事情被批就阿门了。今天也不知为什么，情绪比较安定，不像那几天，天天都很不快活。下午上课时，有一件很不爽的事，我们303的一个同学被开除了，真让人心里难受。他就有两次作业没有完成，就被开除了。其实我也有10％的心思是很想像他那样，但不是被开除，而是转走。他可真是因祸得福呀！夕阳西下，我看着报社，它是那么金黄，我的心一直跟着你，不知你现在又到了什么地方去开会了，真想快点回家，或是会飞，飞向你在的地方！第四节课大扫除，我去扫地了。
　　时间真是快，一下子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大扫除时，大家都把任务分完了，我就没事干。拿着自己的历史书回到五楼，我站在那儿背了起来。天空是那么清，可以看到很高的高空，和不时飞过的飞机，伴着晚饭的香气，我把最后几课也背完了。向家告别之后就去吃饭。妈妈，快要考历史了，我会好好考的，大后天我就回去了！等着我好吗？我们还要去爬石人山呢！
　　祝妈妈快乐健康！
　　小星星2004年10月15日
　　我真的要疯了
　　妈妈：
　　今天我们的数学成绩出来了，当我看到85这个数字时，非常的晕！为什么这个成绩让我这么害怕，有时甚至是绝望，我难道白费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吗？想着就难受！下课时我给妈妈打电话，想得到一点温暖，可谁知妈妈却很客观地讲了一堆道理和方法，我听着心里更是难受。最近几天原本就想家，可妈妈却这样说话，就像摔倒时没有了最后的扶手一样。我也不知道回了家该怎样。一切学习的爱好全部化成灰被风吹飞了，我为了什么？我到底应该怎样挽回呢？打完电话之后，已经上课好久了。老师正好和其他老师在楼前说话，一见到我就吵开了：“你是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教室？有什么事不会干脆点，磨磨蹭蹭的算什么东西？”我再怎么解释老师就是不听，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转身走了，老师也没再说什么。我现在也不能想家，包袱在我身上压得很痛，我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呢？我的情绪坏到了极点，我连什么巴望头都没有了。
　　妈妈，我想我还是转学的好，我真的要疯了。我现在每天都只能用美好的回忆来持续自己心灵的生命。或是看着我的“家”——北山，在那里满是我的笑声，可再这样下去，一旦我的心思再也不会想这些时，可能这一生就完了，开始在学校里混了。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非常悲的。我还要努力吗？妈，我还要再努力吗？……
　　可怜的小星星2004年10月16日
　　你们越走越快……
　　妈妈：
　　你好！昨天在家真快乐，可今天就特别想家，昨晚我梦到我半醒来在自己家的阳台上，而且阳台还是那么有阳光，是没有封窗户以前的样子。我种的花是那样茂盛，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后面也没有那么多的楼，能一直望到水库边的山上，可我发现我是一个“第三人称”，你和哥哥还有小时候的我都不理我，后来你们都走了，在我身后的好风景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满天的落叶，是那么金黄。你们越走越快，我怎么赶也赶不上，我坐在地上哭，你就是不回头。后来我就醒了，满头汗，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吧？我睡前喝了许多止咳糖浆，严迪在家就吃过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病得动都不能动，因为我星期五还要回家呢！妈妈，你星期三又要出去吗？带好手机，不然我又会像上星期那样，怎么等也等不住和你通话了。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我和同学们一起玩篮球，虽然我还不会投篮，可也玩得挺快活，并且给我们队加了好多分，一直玩到满身大汗。我们已经很知足了。不能总这样，一星期一次也很好呀。中午我吃了好多饭，吃完就去教室了。窗外的大阳光照在我的书本上，金色的，非常好看，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冬天的西安，走在高高的城墙上，脚踩在雪上直响，跟随着回忆，又走到了书院门，里面的每个东西我都记得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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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你长大（10）
当然，这是自习课，这想法也只是三两秒儿吧。
　　小星星2004年10月18日
　　一直想和哥哥在一起
　　妈妈：你好！
　　我知道你去开会了，总害怕星期六回去见不到你，不管怎么说，我回去这一趟是必须见到你的，不然我也就不回学校了，除非见到了你。妈，我昨晚完成了沉重的作业，又上了顶楼，还是想看见家。这顶层我是那么熟悉，栏杆上几乎沾满了我的泪水。不知为什么，总想着你把我忘了，因而每天我都睡不好，你给我买的书许多都没有看，只有那本《若星汉天空》又看了九页。我争取把你给我买的这些书全都看一遍。不然钱花得就太亏了。每次回家我几乎都很快乐，每次都想用语言说出来，但都吞了回去。妈妈，谢谢你！我总感觉这句话太不像亲人了，而当着面说“妈妈我爱你”时，又觉得太肉麻了。因之，总想在你的脸上无数次亲吻，可又觉得太平淡了，好像不能给你惊喜和快乐。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几天我把好几件衣服都洗了，感觉真好！放心吧，我回家时穿的肯定很干净。我上次走时带的清凉油还真管用，一上火难受时不光是吃药，往脸上涂几下，没多久就会非常凉爽，想睡的时候往太阳穴上涂一点，瞌睡很快就被赶走了。经过我给你写的这些信，我的作文水平提高上去了，每次都在班里当优秀作文读，大家都说我不愧是作家的儿子，写的作文总得39分！有一次，数学老师也当着我的面表扬了我，我觉得在这儿学得还不错，也就有了劲头儿。
　　妈，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我一直想和哥哥在一起，一起学英语，一起看书。这次他再回来就有好看的了，我有那么多好书。妈妈，咱们过年的时候一起看好吗？
　　小星星2004年10月20日
　　我想对着天大声地叫
　　妈妈：
　　我马上就不行了，为什么我得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好像你无声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是为什么呢？你是从昨天去开会的吧？我昨晚就给你打了五个电话，可你怎么也不接！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恨你手机上等待的音乐，还有那一次次打碎我心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等了好久，就是为了等着听这个吗？为什么？为什么？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我重复拨打电话的咔咔声，我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同时感到我周围都很冷，我更害怕的是，后来再拨这个打了几百遍的手机号，等待的歌声也没有了，只是无声地等一会儿就自动挂断了！我跑出大厅，在操场上猛跑，而且越跑越快，有同学说我疯了，我心里也只想着回家，家总是会把你的伤口抚平，让你像小婴儿一样睡着。我终于感到了头的剧痛，最后跑了三圈儿停下来，一下子坐在操场上，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呢？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