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这里留了衣服。嗯哼。Edward一定在我风风火火冲出门去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恩,他还真……好心。让人不可思议。
我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叼起衣服——呃——叼着它们跑到树丛那里。生怕这是那个金发心理变态狂的恶作剧,搞一堆女人衣服在这里。打赌她一定爱死看到我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件吊带衫时的表情。
在树丛的掩映下,我扔下那堆臭哄哄的衣服,摇身变回人形。我把衣服都抖开,抓着它们往一棵树上一阵狂蹭,希望能蹭掉一些他们的气味。他们一定是男款的衣服——深色的运动裤和白色开衫衬衣。衣长好像都不够,但是松紧倒是挺合身的。一定是Emmett的衣服。我挽起衬衫的袖口,但是对于裤子我就无能为力了。欧,好吧。
我必须承认有了自己的衣服感觉好多了,即使臭哄哄的,还不太合身。没有办法在需要裤子的时候,飞奔回家翻出另一条运动裤,这种日子很不好过。无家可归的另一点就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回去。也没有任何财产,现在可能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过不了过久我就会为此恼火了。
心力交瘁的我,穿着华丽崭新的二手衣,慢步迈上Cullen家门廊的台阶,却在门口迟疑了。我要敲门吗?真笨,他们当然知道我来了。为什么没人注意到这点呢——应该有人告诉我应该进来或者走开。什么都好,我耸耸肩,把自己请进门去。
这里的变化更大了。房间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几乎——就在刚才的20分钟里。大大的液晶电视被打开,音量调得低低的,屏幕上在放的是某部女性文艺片,但是似乎都没有人在看。Carlisle和Esme站在对着小河打开的后窗边。Alice; Jasper和Emmett不在这里,但是我能听到他们从楼上传来的窃窃私语声。Bella又像昨天那样躺在了沙发上,身上只剩下一根管子连通放在沙发后的监视器。几床厚厚的鸭绒被把她裹得像个粽子,谢天谢地他们采纳了我之前的意见。Rosalie盘腿坐在靠她头那端的地上。Edward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将Bella包得严实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进来的时候,他抬头朝我笑笑——说是笑也就是勾了勾嘴角而已——好像有什么事令他满意一般。
Bella没有听见我进来。直到看到他看着我,她才抬眼瞥了我一眼,接着她也笑了。真的中气十足多了,她整个脸都焕发出神采。我都记不起上一次她见到我表现出这么兴高采烈是什么时候了。
那时候是什么事?是啊,她结婚的时候。多么美满的婚姻啊——她义无反顾地跨过理智的底线和她的吸血鬼坠入爱河。终于畸形的怀孕使这一切嘎然而止。
那么为什么她看到我就像见了鬼一样?好像我从走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会给她带来一整天的霉运。
如果她不在乎……说难听点,不希望我陪伴在她身边的话,我会乖乖站得远远的。
Edward似乎同意我的想法——最近我们两个变得有些同呼吸,共命运了。当她看着我的时候,只见他皱起眉头,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们只是来谈话的,”我因为太过于疲累,嗓子连声音都快要发不出了。“眼下还不会开战。”
“是的,”Edward回答我。“大部分谈话我都听到了。”
这句话让我抖了一个激灵。我们那时可是在三公里开外呢。“怎么可能?”
“我能越来越听得清楚你的思想了——因为接触得多了,还有只要集中精神就能做到。还有,你的思想在人的姿态下更容易被提取。所以事情的大致经过我都有数。”
“Oh。”这有些打乱了我要说的话,但是也好,于是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很好。我还不喜欢再重复一遍呢。”
“我告诉过你去好好睡一觉,”Bella说,“但是我猜你挺不过6秒就要趴在地上了。估计也没办法说故事了。”
这太神奇了,听听她说话多有力气,看看她脸色又红润了不少。我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看到她手里又抱着个杯子。为了维系她的生命究竟要喝多少血下去?如果有必要,他们会不会问邻居们去借一些?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替她数着数。“1秒,2秒……”(美国人数秒的时候习惯在数字后面加一个Mississippi。)
“我怎么没看见洪水来呢,你这杂种狗?”Rosalie哼哼说。
“Rosalie,你知道怎么把一个金发女人给淹死吗?”我问她,但是却没有停下脚步或者回头去看她。“在池子的底部粘上一面镜子。”(这个玩笑的意思是她会沉溺于自己的美丽而忘了游上来,最终被淹死。)
我顺手带上门的时候听到Edward轻笑了一声。他的心情也随着Bella的健康一起好转了起来。
“这个笑话我早就听过了,”Rosalie在后面叫住我。
我的步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到达树丛,走得越远越好,那里空气又会变得纯净起来。我打算在距离房子一定距离的地方刨个坑把衣服都埋起来,以便将来可以使用,总比绑在腿上一天到晚能闻到的要强。我把玩这新衬衫的纽扣,无聊地想着为什么狼人中就不流行有扣子的款式呢。
在我亦步亦趋地穿过草坪时,听到了说话声。
“你要去哪儿?”是Bella询问的声音。
“有些事儿我忘了告诉他了。”
“就让Jacob睡吧——这可以等的。”
是的,求你了,就让Jacob睡吧。
“这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Edward早就出了门口,他向我走来,脸上还挂着抱歉的表情。
“哎呀呀,现在又什么事?”
“我很抱歉,”他才开了头,就犹豫着该怎么开口,似乎不知道怎么把想法串成句。
你在想什么呢,读心术者?
“当你早前跟Sam那方代表谈话的时候,”他喃喃地说到,“我都一字一句地告诉了Carlisle和Esme还有其他人。他们很担心……”
“听着,我们并有没放下防卫。你不用向我们一样去相信Sam说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保持警惕的。”
“不,不是的,Jacob。不是关于那件事。我们信任你的判断。与之相比,Esme更担心你们狼群将来会遭遇的种种困难处境。她托我私下里跟你说这些。”
我放下了戒心。“困难处境?”
“尤其是,无家可归这一点。她感到很担心,你就这样……一无所有。”
我高声大笑起来。吸血鬼的母亲——真是古怪得可以。“我们很坚强。转告她别担心。”
“她依然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记得Leah不喜欢以狼的姿态去觅食吧?”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他。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普通的人类食物,Jacob。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还是,当然是为了Bella准备的。Leah想吃什么都是欢迎的。你们所有人都是。”
“我会传话的。”
“Leah恨我们。”
“所以呢?”
“所以传话的时候尽量说得婉转一些,让她考虑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会尽力的。”
“然后是关于衣服的事儿。”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Oh 是啊,谢谢了。”这种时候要是说出嫌弃衣服臭的话,那也太没礼貌了。
他笑了笑,就一下。“好吧,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很容易就能帮上忙。Alice基本上不允许我们同样的衣服穿两次。我们有一堆几乎全新的衣服最后只能拿来做慈善,就我目测估计Leah的体型和Esme的比较接近……”
“不知道她对于吸血鬼的丢弃物会作何感想。她不想我这种人那么务实。”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用最妥当的方式传达我们的邀请。我们还能在各种其他生活物质上提供帮助,或者交通工具,或者任何其它什么。还有洗澡,睡觉的话你们可能更喜欢以天为被。总之……不要觉得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柔——不是为了压低声音,而是表达了一种真情实感。
我看了他一秒钟,困倦地眨眨眼。“那个,额,谢谢你的好意。告诉Esme我们很感激她的……想法。防卫圈的不少地方有河流经过,所以我们保持清洁不成问题,谢谢。”
“不管怎么样,如果你能转达我们的帮助。”
“一定,一定。”
“谢谢。”
我转身正要离开,屋里传出一阵低沉,令人揪心的大喊,让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的时候,他早就没了踪影。
现在又是什么?
我像个僵尸一般浑浑噩噩地跟在他后面。也只剩下跟僵尸差不多的脑细胞还在活动了。我别无选择。出了什么事,我要去看看。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虽然我会觉得更绝望。
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重新进到了屋子里。Bella正上气不接下气得喘息着,以身体的隆起为中心蜷缩成一团。Rosalie在一旁扶着她,与此同时Edward,Carlisle和Esme都围拢在她头顶。一个一闪而过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Alice站在二楼台阶的最上面,双手揉着太阳穴,怔怔地看着楼下。有些古怪——好像她能预见未来的视线被遮蔽了。
“等等,Carlisle,”Bella大口地喘着气说。
“Bella,”医生焦虑地说,“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我得看看。”
“很肯定”——喘气——“是一根肋骨。嗷。对。就在那儿。”她指指她左侧的身体,小心地不去碰到。
它现在弄断了她的骨头!
“我需要拍个X光片。可能会有碎片。万一刺穿什么就不好了。”
Bella做了个深呼吸。“好的。”
Rosalie小心地扶起Bella。Edward好像还想要争辩些什么,不过Rosalie冲他亮出尖齿,发出咆哮。“我扶着她就够了。”
所以Bella现在是强壮了,但是那东西也是。唇亡齿寒的共生关系是没有办法获得单方面胜利的。
金发芭比抱着Bella平稳迅速地上了楼梯,Edward和Carlisle紧随其后。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门口呆若木鸡站着的我。
他们有一个血库还有台X光机?那个医生是不是常常把工作带回家啊。
我太累了不想跟着他们了,累到连动都不能动了。我背靠着墙,随后就滑落到了地上。大门依旧敞开着,我凑过鼻子去,感激微风将清爽的空气送进来。我把头倚在门框上,就这么听着。
我可以听见楼上X光机工作的声音。或者那个应该是。接着响起了细碎的下楼的脚步声。我没有去看到底是哪个吸血鬼下楼来了。
“你想要个枕头吗?”Alice问我。
“不了,”我含糊回答。他们这么殷勤好客是为了什么?让我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那样看起来不舒服,”她注意到。
“是不怎么舒服。”
“那你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呢?”
“累了。你为什么不在楼上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呢?”我也回敬了一个问题。
“头痛,”她回答说。
我睁圆了眼睛看着她。
Alice长得娇小迷你。大概才及得上我一个胳膊粗细。她现在抱膝蜷成一团,看起来更小一号了。撑出苦恼的笑容。
“吸血鬼也会得头痛吗?”
“普通吸血鬼就不会。”
我哑然失笑。普通吸血鬼。
“你怎么不再陪在Bella身边了?”我问问题的时候带着几分指责的口吻。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因为脑海中满眼都是另一个人的身影,但是自从我到了这里以来,都没有看到过Alice出现在Bella身边确实有些不寻常。如果Alice能在她身边的话,Rosalie就不会有可趁之机了。“还以为你们两个的关系像这样呢。”说着我将食指和中指绕在了一起。
“就像我说的”——她和我隔着几块地砖的距离,躬起身子,瘦削的手臂环抱着同样瘦削的膝盖。“是头痛。”
“Bella让你头痛了?”
“没错。”
我皱皱眉。我太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解这个哑谜。我扭过头去,对着新鲜的空气,闭上了眼睛。
“不是Bella,”她改口说。“是……胎儿。”
啊,终于有人和我的感受一样啦。要辨认这点很容易。看她说那个词(胎儿)的时候也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就和Edward那个时候一样。
“我看不到它,”她对我说,虽然她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就好像我已经离开了一样。“它的任何一切我都无法看见。就好像看不见你一样。”
我向一边缩了缩身子,牙齿紧紧咬在一起。我不喜欢被拿来和那个杂种做比较。
“就连Bella也被妨碍到了。她的图像被包裹起来,所以……模糊了。就像一台收信不良的电视机——而你拼命还想要看清那些在屏幕上四处乱晃的失真人物影像。为了看她,我的脑细胞都快死绝了。而且不论我再怎么努力我最多也只能看到几分钟之后的未来。那个……胎儿占了她未来生命中的绝大部分。当她最初决定了的时候……当她知道她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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