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时候,花无心自己的眼眸却又黯淡下去了。
静静躺着的身子,猛地坐直。
抬起眼,对着看着自己哑口无言的东方锦勾唇笑笑。
笑容里,说不出来的黯然。
“也许,你们都没有想到,我当时的神志是清醒的!”
花无心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抬起手扶住车厢壁支撑着身子站起了。
低垂眼睑,看着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坐在车厢里的东方锦。
咽了一下喉咙,嘴角往上轻扬时,轻声开口:“你和北野烈当时说的那些话,我全部都听得到,只是没有办法反对而已!”
说话时,花无心的眼眸骤然变得有些凌厉起来。
咬牙怒声开口:“从你提议,到拿药,再到北野烈把药喂到我的嘴里,我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东方锦心里猛地一震,心里许多疑惑顿时迎刃而解。
那时候的花无心看上去那样安详宁静,仿若沉睡。
他们又怎么想得到,当时的她居然是清醒的。
抬眼,和花无心怒意凛然的眼对视了一眼,随意转到车厢外面随着马车往前疾驰,不断后退的景色上。
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花无心的怒意了,唯有无意义的提了提嘴角,沉默不语。
从这样的怒意里,他完全能感受得到花无心当时的感觉。
若是换成他,在无法动弹的时候,听着自己宁可死也用心守候的至爱之人,和别人商量以命换命,商量让他忘情
只怕,恨不得立即死了!
“我怕我醒来之后,就会忘了他!”
花无心勾唇一笑时,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低了下去:“从吃下药物开始,就算是再累,我都不给不允许自己失去意识,每一次心跳,我都会想一次他的名字!”
心相连【48】
花无心勾唇一笑时,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低了下去:“从吃下药物开始,就算是再累,我都不给不允许自己失去意识,每一次心跳,我都会想一次他的名字!”
音落,花无心嘴角就往上勾了起来。
在原来那个时空,她可以在丛林中等候一个野兽出现,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头脑,几天几夜不睡觉。
到后面成为佣兵正式接受任务之前,更参加了一个预防被催眠、迷药之类的心理训练。
想不到,在原来那个时空没有机会用到,到了这里却派上了用场。
这个话,让东方锦更是默然。
几乎所有让人迷失心智的药物,作用发生的时候,都会让人陷入重度昏迷。
也只有那个时候,才能把人的记忆洗掉。
而花无心居然能在闭着眼睛最容易受到药物控制的时候,不让自己失去意识,心里那一份坚持,又有谁能让她忘记。
想到花无心最后那句话,东方锦不由得嘲弄的提了提嘴角。
嘲笑的,是自己这几天患得患失的心情,和对那根本就不可能的期盼。
就算花无心忘记了所有的一起,也不会忘记北野烈。
任何药物,都不可能把一个人杂夹在每一次心跳中的记忆洗掉。
嘴角弯弧刚起,东方锦心里就是一阵刺痛。
就算是北野烈死了,花无心和他之间,也永远都不可能。
那刻入心扉的人,永远不可能忘记,就像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花无心一样。
花无心看一眼沉默不语的东方锦,抿了一下嘴角,抬起手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冷声吩咐:“停车!”
听到花无心突如其来的吩咐,车夫急忙回头看一眼东方锦,等着他的命令。
见东方锦微微颌首确定,抓着缰绳的手臂顿时往上一抬。
花无心也不停留,马车尚未挺稳人已经快速的跃到地上。
走到拉车的双马前面,伸手快速的解开其中一匹的缰绳,毫不停留的翻身上马。
心相连【49】
走到拉车的双马前面,伸手快速的解开其中一匹的缰绳,毫不停留的翻身上马。
“你去哪?”
东方锦看着花无心的动作,虽然明知道花无心想去什么地方,依旧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花无心展颜一笑,抓着缰绳的手臂一紧。
拨转马头走到车厢旁边,勾唇笑笑:“去找他!”
东方锦看着花无心脸上的笑容,心,猛的收紧。
北野烈此时,断无生机!
没有了先天精血,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活下来!
应北野烈要求,也同样为了自己的心,他决心带着花无心远离此地,从此袖手天下。
在遣散雅居阁的时候,也让人将北野烈放在阁楼里等着墨风过去。
现在
花无心就算是赶回去,看到的也只能是北野烈的尸体。
得到的,只能是绝望。
想到这里,东方锦不由得皱眉,纵使知道自己的提醒很残忍,却不愿意花无心到时候更加绝望。
紧紧地抿了抿唇,有些困难的轻声开口:“你应该知道,他已经”
“他没有死!”
花无心快速的抢在东方锦前面把话说出来,往上勾起的唇角,说不出来的高深叵测。
深深的看一眼东方锦,踏在马镫上的脚,在马腹上轻点。
马匹吃痛,扬蹄往前疾驰。
马蹄疾驰十几米之后,花无心回眸看着停留在原地的马车,扬声开口:“东方锦,对你,我不想说那两个字!”
东方锦闻言,勾唇笑笑,他当然明白花无心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谢谢,这两个字在他们之间,永远都不需要。
望着花无心消失的侧窗,手掌紧攥成拳。
说不出来的心痛,在随着心跳逐渐扩散。
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
在这几天患得患失的期盼中,那本来就断不掉的情,在有了希望之后更是深种。
心相连【50】
在这几天患得患失的期盼中,那本来就断不掉的情,在有了希望之后更是深种。
希望过后,却是绝望!
东方锦很清楚,从此之后,在午夜梦回时,这样的心痛也许永远都会出现。
在他怀里的瓷瓶中,还装着一粒失心丸。
但,他又何尝不是和花无心一样。
哪怕明知道会痛彻心扉,也不愿意遗忘!
沉默片刻,看着车夫在下面忙碌。
两匹拉车的马,沿路并肩同行,现在只剩下一匹独自伶仃。
看着孤零如自己的独马,东方锦心里不由得一阵说不出来的茫然。
脑海里却浮现起花无心在车窗旁边那妖异的笑容,东方锦的嘴角,却不自觉的往上轻扬起来。
就算是在不可思议,他也相信花无心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北野烈没有死!
原因,就是花无心!
那个如魔一样诱惑人心的女人,似乎在她身上,有着许多说不出来的魔力——
花无心紧绷着脸,一路飞驰。
心也绷得紧紧的!
身子无法动弹的几天,她的心就始终陷入说不出来的惶恐中。
在北野烈把身上真气和先天精血渡给她的时候,她连拒绝的办法都没有。
但是在大功告成心脉自然连接好的瞬间,趁着北野烈紧跟着陷入昏迷,东方锦还没有把他的身子抱走之前,她也把其中一部分返回到北野烈身体里。
虽然,有一定把握北野烈也许不会死。
但是
再没有真的看到他之前,她的心,也无法安宁。
马蹄声中,心思念念之间只有一个念头,北野烈,不许死!
好不了,我就是你的腿【1】
雅居阁
花无心看着差不多马上就到的雅居阁大门,也不理会。
任凭马匹继续往前飞驰,到了门前,抓着缰绳的手指才是一松。
凌空从奔马上跃下,脚尖点地,还未踏实,人已经借力快速的掠进雅居阁。
庭院中,空无一人。
东方锦把所有的人全部撤走之后,之前那种人工制造出来的温暖,此时也不再。
冬季里反季节盛开的满园繁花,少了人工烧炭的温度后,片片枯萎落地。
那点缀绿茵的白玉兰花瓣,掉落在地无人打扫,也变成焦黄。
绿荫葱葱的庭院,在地上飞花落叶的衬托下,几日之内全部变得一遍萧杀颓然。
所有的变化,花无心都不知道。
在她眼里,就算是雅居阁还是当时的繁华盛景,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脚步刚刚踏入雅居阁,看着雅居阁庭院里密布错综的幽径,花无心的眼睛就立即闭上了。
当时,东方锦抱着她离开雅居阁时,眼睛虽然睁不开,当时心里却把东方锦脚步跨弧,方向转折全部在心里牢牢记住。
此时,凭着心里的印象,用东方锦迈步时的跨度,按照反的方向闭着眼直接穿插在雅居阁的庭院中。
转过印象中的最后一个弯,花无心脚步一顿。
还未睁开眼,就已经听到北野烈的声音。
“墨风,对天下宣告北烈国皇上北野烈驾崩!”
声音还未落下,紧跟着的传入花无心耳里的,是茶杯落地的声音。
清脆的瓷片碎裂声中,花无心缓慢的睁开眼睛。
睁开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对着的一个阁楼。
大打开的阁楼门里,紧跟着响起的是北野烈有些苦涩的浅笑声:“难道你看不出,朕的腿现在已经废了!”
听着这个话,花无心喉咙顿时有些梗咽起来。
心里异常清楚,北野烈对天下宣告他驾崩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的腿,而是她!
好不了,我就是你的腿【2】
心里异常清楚,北野烈对天下宣告他驾崩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的腿,而是她!
动弹不了的时候,北野烈对东方锦说的那句话犹在耳边。
事成之后,把她带得远远的,到一个永远都听不到他名字的地方。
现在,他就是想用这个方法,帮她制造没有他名字的环境。
一个死人,不管是帝王还是平民,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个世界遗忘。
但是,活着就不同了。
一个帝王的名字,永远都会有人提及。
除非,东方锦带着她去的,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想着这些,花无心心绪如潮。
身子,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静等着,看看北野烈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反正她想问的话,想说的话,房间里都会有人帮她问出来。
“皇上!”
如花无心预料中的一样,墨风的疾呼声紧随着瓷片的碎裂声响起。
心里的惊骇,让他低吼完又紧跟着沉默下去。
从他进房间开始,北野烈就始终躺在床上不动,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傲视天下的主子居然
“恕属下不能遵旨!”
好半天,墨风才哑然开口:“就算是皇上的腿动不了,在属下心里,北烈国也只有一个皇上!”
“墨风!”
北野烈听着墨风的话,眼眸顿时眯起,冷冽开口:“你敢抗旨!”
“皇上就算是立即处死属下,属下也还是这句话!”
墨风咬咬牙,抬眼直视着北野烈的眼。
看着墨风决然的眼,北野烈心里一阵烦躁。
若是可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一个永远站不起来的废人。
习惯了傲然面对天下,如今却
其中的反差,比死更让人难以接受!
此时,墨风的抗旨更让他无法忍耐,沉声开口:“如果你想死,索性朕就成全你!”
好不了,我就是你的腿【3】
此时,墨风的抗旨更让他无法忍耐,沉声开口:“如果你想死,索性朕就成全你!”
说话时,怒意难耐!
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
花无心猜测的没错,北野烈的确是想用这样一个方式,让自己的名字在这个世上消失。
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墨风,为什么要对外宣称死亡。
这样为了保护一个人的心,却放任江山社稷存亡。
命令墨风向天下宣告自己驾崩时,在北野烈心里,同样觉得愧对自己北烈国那些黎民百姓。
更愧对那些用性命跟着他拼杀天下,全心仰仗尊崇他的将士。
只是
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敌不过她的嫣然一笑。
更何况,北野烈心里也已经算好,此时,也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天下战局,和之前一触即发的紧绷全然不同。
沿路带着花无心寻找东方锦的时候,他已经从各种传言中听说北烈军队已经占领楚华国京城。
东方月华此时已经失掉楚华国的根本,短时间之内和圣地那几个长老难以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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