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者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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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者协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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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点在哪里。

希望Linda能告诉我们答案。而这个答案,也许会有助于我了解愿望满足器满足愿望的运作模式。

一路上我好好盘问了席磊一番,想找出些荔枝突然献殷勤的前因后果。但他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说原本没接触,还有许多幻想,和Linda在一起后,多多少少也会和荔枝有碰面,却越来越觉得,和这位大明星之间有着难以接近的距离,早就死了原先的心思,一心一意对Linda,甚至想要告诉Linda邮箱的事情。

席磊和荔枝在之前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他都回忆给我听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么,恐怕这缺失的一环,就要在Linda那里找了。

我让席磊到了影视基地再打电话给Linda,Linda很意外也挺高兴,告诉了席磊她的位置。我让席磊先走,我在后面慢慢跟着,不让Linda知道我的存在,毕竟席磊要和她说的,是非常非常私密的话。

Linda戴了顶棒球帽在片场忙前忙后,席磊喊了她一声,她就跑过来亲了席磊一口,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有又忙去了。女孩子总是往小里看,而席磊现在的打扮则老成许多,两个人完全看不出年岁的差距。

我远远看着,片场总是有许多的围观群众,多我一个,一点儿都不显眼。

席磊找了棵大树靠着,看着Linda,最初时脸上还有焦虑和不安但慢慢地不知怎么,就挂上了淡淡的微笑。他是真心喜欢这女孩子啊,这段情真能长久吗?希望吧。

终于Linda朝席磊快步走去,看样子是工作告一段落,可以有说会儿话。席磊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紧张起来。

席磊拉着Linda往僻静处走,我远远跟着,见他们转到一座仿古大殿的廊柱后说话。我不方便靠近,就在外围远远的来回走着,假作踱步围观。

有大圆柱子挡着,他们两个在我的视野里时隐时现,席磊在对Linda说些什么,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我看见Linda用手捂住了脸,慢慢蹲了下来。席磊显得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弯下腰拍着她的背。

Linda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哭得身体抖动,还在叫喊着什么,有几句传到我耳中,但辨不清内容。

此时我能做的只有等待,Linda是荔枝的助理,更是她的妹妹,这时的心境恐怕是复杂难受到极点吧。

十几分钟后,Linda才慢慢平静下来,席磊一直抱着她。随后他们坐在扶栏上开始说话。

半个多小时后,席磊陪着Linda回到片场,两人拥抱深吻后分手。我急着要知道答案,却还是只能压着步子慢慢晃出去,直到出了大门,在外面的路沿上和席磊重新会合。

“真的没想到,荔枝会是这样的人!”席磊劈头就说。

“Linda说了什么?”

“这次来上海之前,Linda才告诉荔枝,我就是那个她通了多年信的‘未来男友’,她说我就是她梦想中的样子。”

“这和荔枝突然引诱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要最好的,什么东西她都要最好的。”

美与丑有时只隔着一层皮,当席磊把原委告诉我之后,愕然,恶心,可怜种种情形在我心中拧巴在一起。

一个不怎么富裕的家庭,如果有两个女儿,那通常的模式都是姐姐的东西用过后给妹妹用。往往妹妹会因此对姐姐有怨恨,觉得所有的一起的好东西都被姐姐占去。然而在荔枝和Linda之间,却是相同的情境,截然不同的心理。

从小到大,荔枝占尽了家里的资源,她就像个公主,而Linda一直是她的小跟班。所有的东西,她都要最好的,哪怕是Linda有什么玩具,看中了也会被荔枝抢过来。

这种情况,到荔枝进入演艺圈,迅速蹿红后,得到了很大的改变。因为这时候,Linda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胜过姐姐了,而且她被荔枝强拉着成为助理,说是要让她也进入演艺界,但实际上,以Linda的条件,如果不是荔枝借帮妹妹好好把关之名暗中作梗,恐怕早就被经纪公司签走成为正式的艺人了。

Linda心里很清楚,她当然不甘心,但她想自己年纪还小,还有机会,就留在荔枝身边多磨炼一下,把这一行看得更清楚些,将来出道时,总会有帮助。

向未来男友寄出的情书,竟然得到了回复,而未来的男友,也真实出现了,并且似乎很不错。这恍如一场美丽的梦境。Linda忍不住向荔枝吐露她的兴奋与甜蜜,童话般的爱情令她情难自抑。她对荔枝说,这是她从小到大,得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

也许正是这一句话,让荔枝决定勾引席磊。并不是席磊有任何地方吸引荔枝,而是这种扭曲的姐姐对于妹妹的心理使然。什么东西,荔枝都要最好的。

所以,她要把妹妹最好的礼物抢过来。

这样变态心理的形成,必然和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也必然和许许多多Linda没有说出来的童年阴影有关。很可能Linda自己,也有一些没有说出口的“恶因”。只是我并不关心这对姐妹花纠葛的来由。我只是心惊,这一环一环,又被愿望满足器算中!

荔枝和Linda的这种关系,是不宣于外的秘密,Linda心里向来是清楚的,但绝不会对人说。可是愿望满足器背后的神秘人,竟对此了如指掌。他是怎么知道的?而Linda写情书的习惯,也同样是个不会对外人说的秘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席磊许的愿望,完全是天马行空毫无规律可寻的,对于神秘人来说,可算是随机的。一个随机的愿望,所涉及到相关当事人的种种隐密,竟都能在他的了解掌控之中,难道说这个人,知道这世上所有的秘密?

绝对没有人能了解所有的秘密,这是显而易见的。我没法再深想下去了。

这个,变得恍惚起来。

以至于我回到家,对着电脑分析那封材料里是什么触怒朗克凡的时候,走了很长的神。

我真的要再继续下去吗,我会触碰到什么样的存在呢?

当然,我当然要继续下去。我回过神,定下心,看起材料上第二页的朗克凡资料。

大致来说,第一页的材料上除了那幅不伦不类的海滩泳照,就是人际场理论的介绍,和朗克凡的简历,如就读的学校,何时工作等等。第二页上,是履历的继续,具体的内容,是朗克凡发表论文的,发表的刊物为何,梁应物说朗在几本国际刊物上都发表过论文,但在这里,只列出了一本名为《人类社会学》的刊物。即朗克凡发表第一篇论文的刊物。继第一篇之后,朗克凡又在上面发表了三篇论文,看起来,这是朗最主要的学术阵地。

除了论文发表情况之外,还有朗克凡参加历次国际学术会议的具体。最早一次,还是在他发表第一篇论文之前两年,可见这份资料的详尽。当然以朗克凡的身份,每年参加的国内国外会议就有很多,这上面列出的,估计只是特别重要的,大概两年一次。

我来来回回把这些信息瞧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任何问题来。很正常啊,为什么朗克凡会色变离席而去呢。

我会把这封神秘人发给我的邮件附件直接打印出来带去采访,是因为其中有一些我在网上没查到的东西。我本以为,这仅仅是个更详尽的背景资料,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估计问题就出在那些网上没有的信息里,这其中藏着解开“你是谁”秘密的钥匙。当然,以神秘人的风格,这只会是钥匙之一,连环套中的第一环。

我比对了网上能查到的公开信息。第一篇论文的发表情况几乎到处都有,不是秘密,接下来几篇论文,花了些力气,但也都一一查实。然而那些学术会议,网上可查到的很少,偶有提及,也是出自朗克凡自己之口。学术会议是很小众的,搜索引擎抓不到也正常,而且我不知道这些会议的英文名称,估计输入的关键词也有问题。但基于“查不到就可能有问题”这条逻辑,这些会议是最可疑的。

资料上一共列了六个国际会议,两年一次,跨度十二年。我猛然想,怎么这里面的间隔就这么规整呢?这又不是奥运会每四年举行一次。我开始意识到,这些两年一次的会议是被精心挑选出来,呈现到我眼前的。

全然不同的主题,相对规律的间隔,这意味着什么?

不能吊死在网络上,这样的国际会议,中国未必只有朗克凡一人有资格参加。我通过上海社会科学院,电话联系到几位上海最知名的中年社会学家,打听这些会议的情况。第一位对这六场会议全无印象,让我险些以为这些会议是编造出来的;好在第二位就确认了其中三场会议是他知道的,但并未参加;而第三位社会学家,则参加过这六场会议中的一场。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个会,朗克凡也去了吧,您和他熟吗?”

“对,他也去了,我和他认识,但没有多少私交。”

“他在那个会议上发言了吗?我想了解一下他当时开会的一些情况,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我没什么印象,记得他是提早走的。”

“提早走了?”

“应该是,五天的会议,我就在第一天见过他。”

“呃等等,您说会期是五天?”

“对啊。”

“我想问一下,就您参加过的此类学术会议,通常会期是几天?”

“短的两三天,长的会到一周。”

“会不会有两三周那么长的?”

对方笑起来:“那怎么可能,又不是去旅游。”

破绽终于显现了。

资料上写着的,朗克凡参加会议的周期,没有低于两周的。如果这些会抖只有五天左右,而朗克凡在第一天之后就离开了,那么他去了哪里?

这些会议的地点都在欧洲,但我想,他绝不是跑去旅游了。

资料上,他参与的最近一场国际社会学会议,是去年五月份,在瑞士举行的。就在我联系瑞士领馆,想要查询主办方以确认朗克凡的出席情况之际,我收到了新的名字。

来自愿望满足器上的新名字,而且不止一个!

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我原本以为,每一个愿望,愿望满足器只会闪一次,只会给出一个初始条件,然后一切就会渐次发生。

但这次,它破例了。

胡显阳,楼怀晨,方振,裘文东,王累,侯冠。

一共六个新的名字。

我立刻打开邮箱,没有新邮件。我随即在网上检索,在同名同姓的人里,最有可能的是:胡显阳,著名基因学者;楼怀晨,著名细胞生物学家;方振,著名脑科学家;裘文东,著名心理学家;王累,著名数学家;侯冠,著名计算机学者。

这些人的年纪,在四十至六十岁之间,都是中国当下该领域内最拔尖的任务,就像朗克凡在中国社会学界的地位一样。

我判断出这些人的身份,只是基于朗克凡身份的相同模式推断,可对为什么这些人的名字会出现在愿望满足器里,却一点头绪都摸不着。

难道说,这些不同学科的著名科学家,都和朗克凡一样,有着自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将汇成一条线索,指引我解答那个“你是谁”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这条线索牵涉之深之广,也太耸人听闻了一点。科学家本该是最单纯的人,但如果科学家不单纯起来,尤其是这样级别的科学家不单纯起来,多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转念一想,嘿,尽管这些不同学科的学者有可能织成一张极宏大的网,但相对于那个“你是谁”的问题,相对于愿望满足器的神秘,这种宏大也并不值一提。

这些想法,伴随着我的网络搜索,在我脑中生长发酵。突然,电脑响起提示音:有新邮件。

我忙点到邮箱页面,又是一封陌生邮件。点开,内容空白,只有一份附件。

两秒钟后,附件的内容呈现在我眼前。

是这六个人的资料。

如果没有朗克凡的资料在前,如果这六个人的资料单独拎出一份来,我都不会看出其中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背景介绍,照片,专业成就,论文发表情况,参加国际学术会议情况。

只不过,资料中所列出的国际学术会议,不论是什么主题,都有一些相同的特点。比如地点全都在欧洲,比如会议的间隔都是两年,比如参加会议的,都在两周以上。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会议本身的绝没有那么长,这些学者,在会议之后,甚至在会议的第一天之后,就离开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些会议的召开,集中在两个点,一是五月,二是十一月。比如去年五月份在法国和瑞士就有关于生物学和社会学的三个会议,设计的人是郎克凡、胡显阳和楼怀晨。而这三个人,在三年前的五月、五年前的五月、七年前的五月,也都各自有不同的会议。其余的四位,则是在前年的十一月、四年前的十一月、六年前的十一月参加了会议。按照此模式,他们将在下个月,参加一个在欧洲举行的会议,会议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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