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那已是一年前的往事。
或许在某些为赋新词强说愁兼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看来,这注定又是一个可以写两首谁也写得出的小诗了。可林泽非但没这种觉悟,反而觉得时间真***细水流长,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往年执行任务,总是过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单调的日子,一年眨眼即逝,根本留不下多少值得回味酝酿的经历。可这一年不同,真要细数起来,可能要数上三天三夜。
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夏书竹。并成功完成全垒打。跟陈玲那个在染缸社会浸染好几年的风情女强人玩了一次好像并不需要负责任的419。女人直至临走前,也只是放下她若是能发财,会主动回来为今晚的事儿负责的豪言。至于其他的,她一概没提。
值得缅怀的太多,一根香烟抽完,他才感慨惆怅到夺走韩家大小姐初吻。
没给他点第二支烟的机会,便有两名男生勾肩搭背进了公寓。
林泽瞥了一眼,心道:“这两位莫不就是跟老子同居四年的牲口?长的也太霸气了吧?”
其中一个魁梧巨大,理了个比寸头还要短上几分的发型,一双眉毛夺走了他整张脸庞的精神气,比蜡笔小新地还要蜡笔小新,连眨个眼睛,那双眉毛都会上蹿下跳,分外有神。
另一个则是比这魁梧铁汉矮上少许,谈不上多铁塔霸道,却生得相当精壮,这牲口长得谈不上多俊朗不凡,眉宇间却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猥琐的光泽。令女人心生警惕,男人臭味相投。
当然,吸引林泽的不是他那不经意便会透漏出的猥亵神情,而是他脚下那双明显小了一号的平板鞋。此时此刻,那双球鞋已不堪重负地用干瘪后脚跟表达了它水深火热的处境。可这牲口却浑然没有怜惜的意思,随着紊乱的步伐糟践着那双注定撑不到下周的球鞋。
“哥们,一个寝室的?”铁搭壮汉朝阳台边的林泽扔了一支红塔山,将行李扔上一张空置的大床。
单是仅用左手便扛起那足有数十斤的密码箱,林泽便眯起眼睛笑道:“嗯,我叫林泽。”心道。“燕园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连这种从长相上看跟那些公告栏隔三差五便会贴上几张重型通缉犯有八分神似的彪形大汉也存在,真是不容小觑。”
“我叫崔毛。兄弟朋友喜欢叫我眉毛。至于为什么有这个绰号。”铁塔壮汉跳了一把眉毛舞,憨厚笑道。“你懂的。”
林泽瞧见这副诡谲画面,登时后背一阵凉飕飕。
换做个滑稽小丑形象的牲口玩儿眉毛舞,他一点也不稀奇。可偏偏此刻在他面前表现才艺的不是如过街老鼠遭人唾弃的电车痴汉,而是一位说他刚从牢里放出来也没人怀疑的彪形巨汉,能不毛骨悚然吗?人蜡笔小新长相虽然出位出格,可也没长成劳改犯模样吧?
接过烟,林泽自顾自点上,也没热络地跑上去跟他们套交情,只是端着一杯刚泡的普洱抿了两口。表情平淡地抽烟。
两人见第一位进屋子的好汉不是个太热情外露的主儿,倒也相安无事地铺床收拾装备,一刻钟后,绰号叫眉毛的牲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往嘴里扔了支烟,啪嗒一声点燃。
可瞧在林泽眼里,又是一阵惊秫。
这哥们真没跑错学校?
怎么看都不像高考总分七百五能过六百五的凶兽啊——难道上帝真的不公平,给了他凶悍霸道的虎躯,还给了一颗心细如尘的脑袋?
没等林泽起身倒水,另一个收拾完行李,绰号叫包子的李宝抢先钻过来,眉宇间流露出猥亵神情,低声问道:“少年,搞基否?”
“啊咧?”林泽愣了愣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咳咳——”包子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道。“搞基不?”
“草你大爷!”回过神的林泽笑骂道。“你看我有这方面倾向吗?”
“每个男人在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之前,都认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反问我的人。也注定不会是最后一个。”包子朝嘴里扔了一根香烟,依着爬梯沧桑抽烟。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兼曲高和寡的架势。
得。
才见到两个室友,林泽就发现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人物。一个魁梧粗狂的威武铁汉爱卖萌,一个表情猥亵贱格的牲口爱搞基。那第三个呢?
三人凑在一起抽了一支烟,相互做了个详细的自我介绍。包子跟眉毛是高中同学,属于怎么看玩不到一块去的哥们,一道儿考上燕大。从东北坐了大半天火车赶来。
事实上,当林泽听包子介绍他们俩的高中生涯时,他很怀疑包子的爱人其实就是眉毛,而且他还是攻,外形彪悍内心说不定柔情似水的眉毛才是受。
想到这儿,林泽又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搓了搓手臂升温…
第三位室友在三人决定一道儿下楼吃午饭时终于姗姗来迟。
一个斯文眼镜男。穿白色衬衫,看上去听正气凛然。一进门便对三人含蓄点头微笑,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盒有些褶皱的香烟,分别派了一支。末了又将烟盒放进口袋,自己并没抽。
“我叫姚史,以后请多多关照。”姚史看似姿态摆得很低,实则不吭不卑,表现出的平淡气质跟他颇有些落伍老土的宅男外形有些差距。
林泽没琢磨三位室友心性品行的兴趣,反正慢慢接触自会了解。用不着一见面就想办法摸老底。
三人等了姚史一会,这哥们手脚也麻利,短短五分钟便将床铺写字台整理好,包子则略显殷勤地替姚史摆好洗漱工具。
林泽跟眉毛走前头,姚史则被四人中性子最活跃的包子一把揽住,低头私语着什么。
接触大半个钟头的林泽用屁股想都猜得出这哥们估摸着是说着类似于“少年搞基否”、“我对名曲**曲颇有造诣,有空一起探讨”的暗示性极强的话语。至于姚史是否会瞎了眼跟他做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好基友,林泽没往深处想,只是不寒而栗地摸了摸心里隐隐下有些火辣胀痛的屁股,肚子里吐槽一句国骂:“草你大爷!”
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跟女人又相同。
男人喝过酒抽过烟嫖过鸡,很容易就能建立革命友情。女人则可能被对方夸奖一句‘你今儿穿的好漂亮’‘你的美甲哪儿做的’‘你的包包哪儿买的’便建立起姐妹淘的深厚感情。
不同的是,男人建立起友谊后,只要不出现勾引二嫂,背后捅刀子,基本不会让这份随着时间会逐渐加深的友谊破产。
但女人就可能因为某个她们共同看上的男生一句夸奖而相互杯葛,心生警惕。
所以几年没在学校的食堂就餐,而是跑去校外的餐厅喝酒。
大一。一个很微妙的阶段。脱离象牙塔般的单纯干净生涯,进入这个被誉为小社会的校园摸索。学到的很少能是课本上的知识,大多都是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如何将自己原本很弱势的口才和行动能力加强。
毕业等于失业这个越来越被社会认同的观念引导着当代大学生,迫使他们在这个原本毫无压力的游乐园小心汲取着知识与经验。期盼自个儿千万别出现毕业就失业的尴尬局面。
“来,干一杯。”包子举杯,敬他的三位好基友。
“好基友,一起走。”林泽笑道。
“走一个!”四人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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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军训(1)
如大多高校一样,燕园只给了新生两天时间缓冲,还没来得及体验校园风光,便被送往军区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
林泽这个军训团前往的地方是隶属怀柔军区的陆兵军营。
上了大巴,先是由军训负责人讲解军训细节与应该注意的地方。之后则是由几个临时任命的学校干部活跃气氛。也许都是年轻人的缘故,话题很好找,虽说跟起初的年长负责人比起来口才稍逊,但因为说的都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大巴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学生们唱歌的唱歌,讲笑话的讲笑话,时间过得倒也飞快。只是对全是汉子的大巴来说,唯一缺憾便是少了活色生香的软妹子。这点从好几个牲口将脑袋探到窗户外眼巴巴盯着前方的女生大巴得到了证明。
“要是坐那辆大巴,该有多幸福啊。”某个牲口啧啧道。
“我还是喜欢咱们这辆。”包子偷偷抽了口烟,往窗外一吐道。“全是男人,多好。”
“——”
咯吱。
大巴在经过长时间的漫长颠簸后,终于抵达了陆兵军营。
充满庄重肃然气息的大门口站立着几列身材魁梧,神采奕奕的营中军官。为首的是一名军官肩膀上扛着一毛三,是个上尉军官。几辆大巴上的妹子下车后,大老远跑的牲口们瞧着那群莺莺燕燕的新生妹子,好不善心悦目。而那帮军人则冷漠生硬得多,并没因为关在营地里太久而面露荡漾。
生理上,两列军人有什么反应谁也不清楚。但表面上,他们是很威风凛凛,八风不动的。
那名姓铁的上尉在与军训负责人敬礼后,便大马金刀行至东倒西歪,精神萎顿的黑压压学生面前,背负着双手,猛地喝道:“以连为方阵,半分钟内不能完成集合的全部去操练场跑五千米!”
嗓子不尖锐,却十分雄浑。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小声交流的学生闻言,登时面露慌色地按照负责人预先安排好的连队集合。
虽说这票学生高中也进行过一周的军训,可三年疲于奔命的高考冲刺下来。除了喜好运动,并身形敏捷的学生能快速做出反应,多数人都在推搡拥挤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三十秒眨眼即逝。
十二个方阵拢共集合了八个,四个连队没能在半分钟完成任务。仍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着。
铁上尉却没什么耐心欣赏他们一盘散沙的阵型,转身点了四名连长出列,吼道:“带你们的方队去操练场!”
“是!”
四人分别向四个散乱的连队走去,一番呵斥下勉强集合了队伍。其中一个女生方队早已面色涨红,说不出的忐忑。
五千米?
会死人的!
“连长,我们女生也要跑吗”某个胆大的女生举手发言。
那名负责女连的连长沉声道:“跑!”
“那行李怎么办?”连队中又传出不安的询问声。
“不怕丢就扔在这儿。怕就带着跑!”连长冷冷道。
“——”
“男生四十分钟跑不完或者女生一个钟头跑不完中午那顿饭就不用吃了!”铁上尉瞥了一眼手表,喝道。“现在开始计时!”
言罢,四名连长立刻带着自己的连队往营地内的操练场跑去。
跑不完,没饭吃的不止是学生,还有负责这个连队的连长…
四个方队在连长的率领下整齐地往操练场跑去,铁上尉则是负手向剩余八个连队喝道:“我不管你们进基地之前文化成绩有多么优秀,也不管你们是否家里的掌上明珠,在部队,一切都要听从教官的指挥。谁不服从命令,必将受到惩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八百号人齐声吼道。
近四百号人已经上了操练场,连女生都要跑,这下马威可算是立竿见影,别说那帮男性牲口,连那些娇生惯养,稍微吃点苦头就怨天尤人,哼哼唧唧的女生也不敢再撒娇。纷纷站直腰身,如标枪般立在原地。
“你们有十分钟回到各自的宿舍铺床收拾房间,十分钟后到操场集合,迟到一分钟一千米,迟到十分钟一万米!走!”铁上尉再度大吼。
“冲啊!”
这回不管是男牲口还是女牲口,都跟打了鸡血似地在连长的领路下往宿舍楼冲去。
矜持?腼腆?
跟一万米比起来算个屁!
铁上尉一声怒喝,那帮在家里娇生惯养,除了啃书什么都不做的学生立马像一头发…情的母马狂奔起来。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要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瓢盆桌椅都按照军方要求严格摆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稍微一个不慎,便可能被检阅宿舍的军官揪出毛病。
幸好,这帮在千万人过独木桥的戏码中能一骑绝尘的北大高材生皆是心思细腻的牲口,不管男女,在这方面都不算太差。所以这八百号人在及时赶到操场集合后,仅有数名学生被揪出来参与到长跑大军中。
被子叠的不够整齐。一千米。
洗漱工具没按照要求摆放。一千米。
几个毛病下来,这拨学生跑的丝毫不比那四个方队含蓄——
林泽这伙人比较幸运,没一个被揪出去长跑。但接下来的时间对多数学生来说就太难熬了。
炎炎烈日,四个连挥汗如雨的长跑。剩下八个连则是站在操场上一动不动的呈立正姿势。谁动一下就拉出去长跑。
跑的人吃力,站着不动的人也不好受。站个十来分钟还能接受,可长达一个钟头的立正,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仅仅半个钟头过去,已有不少女生体力不支摇摇晃晃,但瞧着前面几个因为曲腿偷懒而被揪出去长跑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再苦再累也得咬牙撑着。
五十分钟过后,就连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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