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狸驯仙记 (一只白目自大好吃又好色的果子狸在人妖仙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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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驯仙记 (一只白目自大好吃又好色的果子狸在人妖仙共存、-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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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于是也一口气回答:“臣今年二十一岁,家在雍川白亭县,母亲岑氏,生小臣的时候没了;父亲大名叫谢虎,是个烧炭的,去年也没了;家里没有别的兄弟。小臣九岁时跟了骆先生读书,到骆先生故去时正好十年。至于小臣为什么叫怀真……小臣也不清楚。”
        ——完了,这个素羽也不知道,所以我当然也不知道,不过说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吧?!
        算了算了赶紧拿点别的事情说——
        “小臣家中贫寒,本无钱读书,亏了骆先生不要学费,只要我爹爹每年冬天为他烧一窑炭。所以小臣……”
        皇帝点点头:“这位骆先生果然高风亮节。你……娶妻了没有?”
        我头皮一炸。
        难道说……皇帝想招我做女婿?不是吧——做驸马的不都是状元么?再说了,论相貌崔叔闻那小子比我漂亮,论人品……咳咳,好像我要好那么一点点,论文才我们倒是不相上下,可是崔叔闻那一手字画简直就是颜真卿附身董源了——怎么看都应该是先考虑他啊。
        这个素羽也没教过,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禀皇上,小臣尚未娶亲。”
        我说皇帝蜀黍啊,本来我跑您老人家这儿来,可为了您翰林院里面那个苏学士;虽然现在我断了对苏学士的一切念想了,可我对你的女儿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哇…… 
      
        皇帝食指在椅背上面一敲:“哦。”
        我只觉得自己头皮上那一阵麻渐渐蔓延到后背,然后又落到脚底。素羽公子,素羽少爷,素羽大哥,素羽大爷,我不玩了,快来带我出去——我不做官了,我在这京城里做点小生意,或者回山里种地去——干什么都比对着这么个怪蜀黍强啊——
        皇帝终于咳嗽一声:“好了。朕也累了,你先退下吧。李幸——”
        刚才那大太监闪电一般推门进来:“谢榜眼,跪安吧。”
        呵,原来这太监名字就取得这么有幸,不得势才怪哩。
        我赶紧磕头,逃命似的大步出去了。大太监带着我到了皇城根,我大老远就看到崔叔闻两手笼在袖子里,站得笔直端正地在那里等我。我道声谢就打算走人,后面李幸突然很故意地咳嗽了两声。我这才想了起来,素羽说过,对这些奴才,“孝敬”的东西是少不得的。我一拍脑袋:“瞧瞧……我差点忘了……”
        说着从脖子上解下素羽给的玉佩来,两手递过去:“今日晚生走得匆忙,身上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块玉佩是晚生从小戴着的,一点点小意思,给公公做个见面礼——”
        李幸伸了短短的脖子左右看了看周围,才接了过去,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凑近仔细看了看。
        然后他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我被他的表情惊后退一步。话说素羽给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地摊货,可是这李大太监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难道说这玉佩珍贵到连他拿了都手软?!
        我嘿嘿一笑:“李公公,要是没别的事,晚生就先告辞了。”
        他愣愣地点点:“谢榜眼慢走。”
        我转身走人,只听到身后一阵风声,再回头,李幸已经没了踪影。嘿,他长这么胖还跑这么快,真难为他了。
        崔叔闻已经朝我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怎么样?皇——皇上找你干什么呀?”
        他今天穿了身大红色的袍子,头顶着大红色的帽子,脖子上再挂朵花就活脱脱是个新郎官儿,十足的神气,就连迈的步子都有些官样了。
        ——可惜脸仍旧是那张清秀的脸,怎么看都是肚子里不长花花肠子的,所以让人看了特别有欺负他的欲 望。
        我在他肩膀上面一捶:“当状元了,神气啊你!”
        他捶回来:“见皇上了,神气啊你!” 
        我正要再捶,手腕就给他抓住了:“此处皇城重地,不宜喧哗,谢贤弟,咱们还是先回了旅店,再研究学问吧!”
        我白他一眼:“崔兄所言极是,请!”
        我们今天是骑马来的。看门的小兵远远看到我们,一溜烟小跑去把两匹马都牵了来。那马一匹纯黑一匹枣红,势均力敌,互相看不对眼,牵到一处就没完没了地喷气踢打。昨天我们游街的时候,几次险些踩了旁观的路人。我跟崔叔闻说咱还是另外找两匹马好了,崔叔闻一扭头,说这样才好玩。
        可是我现在看看那个牵马小兵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玩啊。

第二十七章 眩晕
        这一路回去,两匹马又是互相踢打挤兑。等它们又挤到一处的时候,崔叔闻笑说:“你看,他们这样不老实,那些看热闹的才不敢走得太近嘛!那些人看看我也就算了,可是昨天我居然听到有几个小丫头赞你英俊潇洒……啧啧啧,下回咱还是坐轿子吧!”
        我说:“崔兄客气了……崔兄昨日在玄武大街上一亮相,就惹得老少女子纷纷围观,掷上马背的鲜花还刺伤了尊颈少许,这等的引人瞩目,真是羡煞小弟啊——”
        我话没说完,崔叔闻就伏到了马背上,伸长了舌头往地上一阵干呕。
        我嘿嘿一笑:“小弟曾闻有人晕车,有人晕船,想不到今日居然得见有人晕马,真是大开眼界啊!”
        崔叔闻抬头,白我一眼:“比起某些晕美人的奇人来,愚兄晕马也算不上稀奇!”
        走了没几步路,就看到路旁零零星星站着些女子,嫁了人的大大方方站在街边张望,还是黄花闺女的用衣袖遮了半边脸偷偷地望——总之是望,目标是街心慢慢走着的一顶四人抬的轿子。那轿子通身雪白,帷幕上却隐约有些兰竹的图案,估计里面坐的是什么有名的才子少爷。
        我笑笑摇头:“啧啧,崔兄,想不到我二人在此,居然比不过一顶煞白煞白的轿子!”
        崔叔闻也笑:“不错不错,我正想着这一路回去,不知又会惹来几个无知少女赞你英俊潇洒,这下可没人看你了!”
        我一口气憋住,勒了马,挤出一个最真诚最闪光的笑容来问路边一个买豆腐的老大妈:“这位大姐,请问前面走的,是哪位大人的轿子啊?”
        那老大妈老桔皮一样的脸上笑出朵桃花来:“这位公子听口音是外地人吧?也难怪你不知道——那个,是翰林院苏学士的轿子!”
        我两手一抖,险些从马上跌了下去!的
        这真是……老天爷在玩我么?不想见了的时候,他自己就到跟前来了。
        身后崔叔闻冷笑一声:“原来是苏学士啊……”说着自己就打马从那轿子旁一阵小跑过去了。我只得跟那老大妈说:“多谢大姐了,生意兴隆!”
        说完看看那密不透风的轿子,再看看已经走得远远的崔叔闻,居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然后打马追了上去:“崔兄——等等小弟啊——小弟不认得回客栈的路啊——”
        那崔叔闻的马就跟尾巴着火了似的,一路小跑。我好容易跟上,不但我那黑马儿气喘吁吁,就连我自己都气喘吁吁了。等走近了,崔叔闻也不回头,只是慢慢地说:“谢贤弟,咱们这回中了前三甲,当然是要进翰林院的,以后你见那位苏学士的机会,可就多了!”
        说完狠狠踢了那马肚子一脚,一溜烟就不见了。
        岂有此理,他还不是听了素羽那句翰林院多美人才肯来赶考的?他又有什么好生气地的?哼!
        我放出笑脸攻势来,攻了好几个路人才问清楚了回那“永通客栈”的路。进了门,叫小儿拴了马,想想还是先溜到素羽那里去避一避吧——素羽说不放心我们,在我们房间附近另外包了个套间住着,却又叮嘱我们装作不认识他,害得我想找他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的。
        到了他门外,我也不喊人不敲门,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只见素羽难得地端端正正地坐着,他对面是一个圆得放光的光头。
        原来是个和尚啊。
        然后我就听到极激动极凄厉的一声:“喵——呜——”
        一颗白白的猫脑袋从和尚臂弯里伸了出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我直觉的自己是只老鼠。我顿了一顿,才认出它来。
        玄石。
        嘿嘿,当年那个大和尚就叫了它一声,我到现在还记得,记性不错嘛。
        所以现在眼前这个,正是当年想杀我,却又被永敬伤了的那个大和尚!
        就在我推门进去的霎那,一猫两人三双六只眼睛齐齐看向我。素羽脸上稍稍有那么点惊讶,那大和尚圆圆的脸笑得像尊弥勒佛,玄石却咧着嘴巴,仿佛在咬牙切齿。在玄石那一声“喵呜——”之后,素羽淡淡才地说:“这位公子,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说着,两条眉毛跳了跳。
        我再看看那小猫,终于反应过来,朝他拱拱手:“抱歉抱歉,在下今日多喝了几杯,一时头晕走错了门,还请见谅。”说着正要退出去,突然那和尚摆摆手:“施主请留步。”素羽的眼睛眨了眨,我只得停下了:“请问这位大师有何指教?”
        大和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佛门讲究缘分,今日贫僧能与公子相遇,亦是有缘。公子说醉酒头晕,正好贫僧身上带了些清热祛风的药丸,可以解酒,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说着从衣袖里面掏了只瓷瓶子出来。
        那瓶子是天青色的,一眼看上去——非常眼熟。可是我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我看到素羽的下巴微微点了一下,于是朝和尚拱拱手,接了瓶子:“多谢大师。晚生就不客气了。”说着自己从里面倒了颗药丸出来一口吞了,那边素羽说:“青儿,倒杯茶来!”
        只见青儿一溜烟倒了杯茶递到素羽手里。素羽接过茶杯,转手递给我——半道上他的拇指仿佛在茶水里面泡了泡。我接过喝了,他点点头,青儿小跑过来把茶杯收了回去。
        我朝素羽道了谢,又向和尚说:“晚生谢怀真,多谢大师赐药。敢问大师的法号是?”
        素羽抢先说:“原来是谢公子,在下素羽,久仰了。这位,是大相国寺的法门禅师。”
        大相国寺的法门禅师?听起来也很耳熟啊。
        只是他为什么要追杀我呢?难道就因为我是异兽和人类生的孩子?
        我硬着头皮跟他们寒暄了一番——法门禅师倒是和颜悦色,偏偏弄得我混身一阵一阵地发冷。
        好容易他们两个说“好走”,我逃也似的飞跑回自己房间去。远远地就看见崔叔闻正站在我房门口,仿佛在犹豫是不是要进去。我叫一声:“崔兄——”
        他两手一抖,猛地回过头来:“你——不在里面?”说着又端起状元架子来咳嗽一声:“咳咳……谢贤弟,愚兄过来提醒一声,下午就好好歇一觉吧,今晚皇上赐宴,可不能没精打采的。”
        我拱拱手:“多谢崔兄提醒。小弟这就会周公去也,崔兄你也要好好养精神!”说完了一脚踹开门,拎起他的胳膊把他扔到里面去,再反脚把门踢上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崔叔闻!你不这样说话会死人吗?他大爷的,老子今天掉鸡皮疙瘩就掉了几层皮!”
        崔叔闻难得地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望进我的眼睛里:“谢贤弟,愚兄这也是为你好——咱们打小一起长大,规矩么,自然不必计较太多。只是那位苏学士可是正正经经的斯文人,愚兄我不过是想帮贤弟学会怎么斯斯文文地跟他打交道——而已。”他说完了用一根食指对准了屋顶:“愚兄待你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我差点没吐死:“你还是找天地日月跟你玩儿去吧,老子不想玩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那感觉就好比一个坏人要改邪归正了,才突然发觉原来周围的人对自己是多么的没信心。我是真的……真的决心要放弃了啊——
        我郁闷得一把扯了帽子袍子,往床上一倒——挺尸去也。只听得那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崔叔闻这小子竟然也脱了帽子袍子,躺到了我身边来!
        
        话说……自从我们从栖云山出来,一路都是住客栈里,原本也是两个人住一起的;谁知去年秋闱之后,进了云嘉城来,他就野开了——白天还肯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看书,天一黑就不见人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居然是跑到勾栏绣院里快活去了!
        等到春闱一开,乖乖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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