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四大美人"系列之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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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四大美人"系列之西施)-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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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母亲的自觉,但自己腹中落下的骨肉,那样血脉相牵的孩子……不知那个美丽而温柔的女人有没有因我的离开而落泪?一手轻轻抚着球一样圆起的腹部,孩子……应该快要出来了吧。 
  炉火映衬着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但手脚却依然冰凉。           
  夜,已经深了。           
  梓若在我再三坚持下,不得已被我打发了去休息,房里唯剩我一人。           
  门吱哑一声,开了。           
  冰凉的风猛地灌了进来,我一向最是怕冷,禁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来人慌忙转身将门关紧。           
  我抬头,是范蠡。           
  他看着我,眼里点点渗着的,是心痛,“怎么瘦成这样?”           
  我低头,笑,“吃不下,睡不着,总想着有人要来夺我儿性命呢,怎能不瘦……”他的来意,我岂能不知,又是勾践的旨意吧,几月没有动静,原以为他打算放过我了,却原来……还是来了。           
  他竟是派了范蠡来么?该是说他不了解范蠡呢,还是他太高估了自己?若他以为范蠡会因为我腹中怀着的是夫差的孩子而让我堕胎,那他也太不了解范蠡了。           
  若来者是范蠡,我倒有九成的把握能够逃过这一劫了。           
  范蠡背着门,看我,“聪明如你,该是知道我的来意。”           
  “孩子……快要出生吧,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总感觉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对着炉火,我微笑,满面温柔,“你说,他该叫什么好呢?”           
  范蠡呼吸微微一窒,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其实我比较喜欢是女孩,若是女孩,取什么名好呢?”站起身,肩上披着的狐皮大衣滑落在地,我忍不住地瑟缩一下,缓缓走向范蠡。
  站在他面前,我仰头,望着他,微微有些发抖。           
  没什么表情地,范蠡抬手解下肩上的斗蓬,扬手细细地裹在我的身上。           
  呵呵,他知道的,我一向怕冷。           
  冰凉的手伸入他的衣襟,范蠡微微一怔,面无表情的面具有了些许的裂缝。           
  他的胸膛,很温暖。           
  但我没有贪恋他的暖意,因为……我想起了某个总有些冰凉的家伙。           
  在他怀中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收回了手。           
  是竹简,那枚竹简,他果真……一直都贴身带着,心里微微一苦,我笑,十成的把握,这战场役,我赢定了。           
  看到我手中拿着的东西,范蠡的脸上的肌肉微微僵了一下。           
  “香宝。”指着竹简上那两个熟悉的字眼,弯唇,我笑得一脸柔和,“香宝……这名字,听来就觉得温暖呢,应该会幸福吧……我的孩子……就叫香宝吧,可好?”      
  范蠡微微一怔,眼中漫延开来的,是满满的痛楚。           
  “如果是男孩呢?如果是男孩……”我笑,仿佛嫌伤他不够重一般,“如果是男孩……叫勿忘吧,可好?”抬头望着他黑色的眼眸,我笑得妩媚至极,“……勿忘,即使魂断天崖,也永勿相忘……”           
  那一瞬间,我看到……范蠡眼中的痛楚浓烈得仿佛要将他自己溺毙一般。           
  门,“咣”地一声被门吹开,有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滑落,坠落在地,发出一声低低的脆响,破碎。那个东西,本该是要喂我喝下的吧……           
  嘴角的弧度完美至极,我赢了。           
  冷风迎面扑来,扬起我未挽的青丝,飞舞于风中……           
  墨黑的双眼,满盈着的,是难辨的痛楚。范蠡抬手,一把扯下自己头上挽发的木簪,那木簪之上,犹缠绕着他的发丝,飞散开的头发在风中扬起,半掩起他日渐消瘦的脸…… 
  他上前一步,为我挡住了彻骨的冷风,伸手,五指成梳,轻轻理过我的长发,将扬起发丝抚平,挽起,将手中犹缠绕着他发丝的木簪缓缓插入我的发鬓之上。           
  我平视着他的胸口,任他挽起我的长发,一动也没有动。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仰头,望着他,一字一句,我缓缓开口,“青丝易挽缘已断,结发难结百年恩……”           
  手中的木簪蓦然坠地,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细微响声,范蠡弯腰捡起,低垂头眼,仍是细细地插入我的鬓上,冷风吹乱他的发丝,拂在我的脸上。           
  再没有看我,他转身便投入寒风之中。           
  屋外,飘进几片晶莹的雪花,范蠡转身细细带上房门,不让寒风灌进屋内。           
  我只是站在原地,听着那孤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曾经说,范府只是一个府邸,而非一个家,当时我曾信誓旦旦,有我的地方,便一定会是家……           
  当时誓言仍是耳边,只是人事已非……           
  “伤你至此,非我所愿……”隔着一道厚重的门板,我扬起的唇重重地垮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犹记当初,西楼月满,人月两团圆。曾经鸳鸯两心知,岂知此生魂梦长,天涯望断,此生梦魇……青丝易挽缘已断,结发难结百年恩……           
  肩上的斗蓬犹带着他的体温,温暖而熟悉的气息,缓缓转身,我已是疲累至极。           
  明知他心中有我,明知他不舍伤我,明知他心中所痛……我却故意视而不见,故意狠狠揭下他心口难解的伤疤,然后看着他鲜血淋漓,苦苦挣扎。           
  我竟然卑劣至此。           
  屋内的炉火烧得很旺,我坐在榻边,止不住心里的凉意。           
  一阵腹痛猛地袭来,天眩地转。             
魂断雪夜           
    痛!           
    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疼痛扑天盖地袭来,我双手捂着腹,蜷缩在榻上,厚重的门紧紧地关着,挡住了屋外的风雪,却也将我一人孤独地封闭在这房中……           
    范蠡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他……该是已经走远了吧。           
    “梓若……”双手紧紧捂着腹,我张了张口,却连声音都是细如蚊蚋……被车轮辗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只是现在,那样延续的疼痛让我几乎失去意识。           
    狠狠咬着唇,我颤抖着手一把推倒了榻旁的陶罐。           
    “砰。”有些沉闷的破碎声在屋里响起。           
    “夫人!”梓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她冲进房来,看到我脸色煞白地蜷缩在床上,也吓得愣了愣。           
    “来人,快去叫大夫来!快!”只是愣了一会儿,梓若便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守夜的丫头茫然不知所措地匆忙走进房来。             
    “该死的丫头,还没清醒么,夫人要生了!”梓若扬手便狠狠给了一个尚是睡眼惺松的丫头一巴掌,“还不快去请大夫,若是迟了,仔细你们的皮!”             
    丫头们立刻清醒过来,忙诚惶诚恐地应承着去了。             
    “夫人,再忍一下”,梓若拿了软布细细地试去我额上的冷汗,“大夫一会儿就到了,大王出征前已经吩咐了吴国最好的大夫在宫中伺候着,大夫一会就到了……”          
    夫差……么?我无意识咬着唇,直到有腥甜的味道从唇上慢慢渗入口中,真疼哪……             
    “只是生产而已,女人都会经历的,不会有事的,夫人……别吓梓若啊……”大概是被我惨白的脸色吓到,梓若忙扯了一段绸布放在我唇边,让我咬着,有些慌乱地道。      
    “咣”地一声,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了,风雪猛地灌进屋来。             
    梓若慌忙用被子将我裹紧,回头狠狠斥道,“这么冒失干什么,若夫人受了寒怎么办!大夫呢?”             
    “奴婢去了大夫暂住的药房,可是什么人都没有,听守门的侍卫说大夫昨晚就出宫了……”那丫头冻红了一张脸,有些唯唯喏喏地道。    
    “什么?!”梓若大惊,顿时也没了主意。             
    “去找越女。”咬牙,我道。             
    梓若忙应了一声,“好,我去找越女,你再忍一下。”说着,她转身匆匆离开。             
    好半晌,梓若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我有些困难地睁开眼,却仍是梓若一人。             
    “对不起,宫里哪里也找不到越女。”梓若满身的积雪,眼中犹带着泪。             
    微微闭了闭眼,我暗笑自己太傻,勾践已经下令孩子留不得,越女又怎么可能帮忙?             
    “出宫去请大夫”。我的声音低如蚊蚋,我想跟气若游丝已经差不离了。             
    “是是是,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宫去把大夫请回来啊!”梓若忙道。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却仿佛听到腹内的小生命在苦苦挣扎……他要出来……             
    我咬牙低头,看到殷红的血慢慢渗透了裙子,缓缓流出……             
    “天哪,血……”虽然曾经是夫差的女人,但梓若却也是个没有生过孩子的,此时也惊慌了起来。  
    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流转,剧痛的疼痛从下腹传来。             
    “梓若姐……”门再度被推开,那被遣去找大夫的小丫头顶着一头的白雪,冻得红红的脸颊上满是惊慌无措,“呜……说是太晚了……守门的侍卫不肯开宫门……”          
    呵呵,我弯了弯唇,想笑,疼痛却让我逸出口的笑声变成了低吟,早该想到的,大夫出宫怎么能那么巧?呵……             
    防了那么久,终究是防不胜防……             
    “血……夫人……怎么办……”梓若愣了愣,声音微微带着哭腔。             
    “啊……”低吟声不自觉地放大,双手狠狠揪着被子,我欲哭无泪。             
    大夫怕是不会来了,伍子胥正头痛怎么除去我这祸水,如今倘若能够一尸两命,不正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宫门紧闭……也是他老人家下的命令吧。             
    我无意伤害任何人,为何却处处有人与我为敌,莫非真是我人品太差,需要好好检讨?             
    “走开走开,都围着干什么,快去准备热水啊。”一个声音突然想起,抱怨道。             
    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粗布衣服,她没有看我,一边吩咐着,一边伸手褪下我已被血浸湿的裙子,分开我的双腿,“快用力,羊水已经破了,再不出来孩子就危险了……”    
    没有时候多思考她是谁,我依她所言,咬牙用力,梓若她们正没头苍蝇似地乱转,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主心骨,也顾不上问什么,忙不迭地依言去准备热水。             
    我咬着那妇人放在我口水的软布,闭着双眼,那样剧痛的疼痛仿佛要把我生生地撕裂……             
    “夫人……夫人,孩子出来了……”梓若忽然叫了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屋顶,疼痛的感觉微微消失了些,我的孩子?出生了?             
    呵呵,我的孩子啊。             
    苍白着一张脸,额上满是凌乱的沾满了汗水的发丝,只是我的嘴角,却忍不住地微微地弯起,真的好神奇,从我腹中诞生的小生命,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的亲人……             
    刚刚的疼痛,那样生不如死的疼痛,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细细的幸福慢慢地爬满了我的整颗心……幸福的感觉,真的许久,都不曾有了呢。             
    传说婴儿都是上帝派遗到人间的天使,我的孩子,一定是最可爱的那个……看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慢慢长大,又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    
    脑海中幸福的蓝图硬生生被打断,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泣之声。             
    “真是作孽啊……”那妇人轻叹。             
    我微愣,回不过神来。             
    “是个女孩”,梓若低低地说着,有泪从眼中落下。             
    “啊,真的是女孩?我就知道,呵呵。”我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嘶哑。             
    脑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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