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一向倨傲的陆振华此时在面对可云的时候竟是哀求的,“通儿既然是陆家的孩子,我们让他认祖归宗好吗?”
“司令大人,通儿是我的儿子,他是姓李的,不需要认祖归宗。您今天来我们家,我很高兴,我爸会更高兴,之么多年来您一直是他最敬佩的人,无论发生过什么,他对您的敬佩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但是如果您再要谈通儿的事情,那么就不要怪可云不识尊卑不欢迎您了。”可云迎着着陆振华祈望的目光,字字坚决的说着。
“可云——”陆振华再次开口,却不知能说些什么,陆家亏欠可云的太多,恐怕怎么也弥补不了了,但是通儿是他的孙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让通儿认祖归宗并不等于是要从她身边把孩子夺走,他只是想让通儿喊他一声爷爷,难道她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吗。
尔豪突然抓住可云的肩膀问道:“可云,你告诉我,当年我是不是错怪了你?”
可云被尔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身体一僵,但随后她并没有挣脱尔豪的钳制,只是将脸撇向一边,淡淡的说:“现在说这些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有!”尔豪盯着可云冷漠到陌生的面孔坚定的说。
现在可云已经失去了少女的光彩亮丽,眼神里也没有当初的灵动流转,她变得朴实而普通,如果他们在街上相遇,也许他都要认不出她来了。但是,就是在这一刻,所有关于她的回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他记起了他曾经是多么的爱她,曾经的她是多么的美好,他们曾经牵手在草原上漫步,曾经共骑一骑在无垠的草原上奔驰,曾经相拥相吻,曾经海誓山盟……
可自己为什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连她的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去听呢,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而且错的太离谱,当初他爱的那么汹涌,竟然忘了赋予爱情最重要的灵魂——信任。
“可云,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可云轻轻拂开尔豪钳制自己的手,这句认错的话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她奢望的梦里,他们离开陆家之后她表面上伪装出一幅死心的模样,其实在她心里仍然时刻告诉自己,尔豪只是受了王雪琴的蒙骗,他误会自己了,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他会乞求自己的原谅,然后他们会一如最初时相爱。
只是,后来她渐渐明白,因明白而一点点死心。
她明白了尔豪对她,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爱,那时他正值青春年少,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和好奇,他需要一个与他产生爱情的对象,所以那个角色便由她来扮演了,而他对自己也是真正欣赏与喜欢的,但是那并不是爱。
如果真正爱到深处,怎么会在打击面前那么不堪一击呢。所以此刻她已不再恨他,怪就怪自己太傻,在没有看清爱情之前便将一切托付。
“你不需要向我认错,我们之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云说完之后转身对傅文佩轻声道,“佩姨,你和司令说话吧,我先进去了。”
尔豪望着可云离去的背影,视线竟然模糊了,当年那么痛过之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可是现在他竟痛得快要窒息了。
可云离开之后,他再不相信女人,他渐渐认识到,与女人在一起只要与她们说些甜言蜜语,请她们吃大餐和郊游,她们就会很开心,就会允许自己去亲吻她们。他告诉自己爱情不过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原来,对尔豪还说,玩世不恭不过是他用来遮掩自己伤痛的面具。
“振华,你和尔豪先回去,可云那里我慢慢和她说,她一下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我们要给她时间。”傅文佩明白可云的苦,但她也明白陆振华的心,她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一切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陆振华颓败的叹了一口气,他握住傅文佩的手,紧紧的握着,“心萍她有消息了吗?”他的声音越到后来越低,好像生怕惊吓到傅文佩似的。
傅文佩感觉着手背上传来的力量,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心萍已经没事了,秦天正在保护着她,你就放心吧。”
“嗯!”陆振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他身上飞跑了一样,只见他脆弱而颤抖抓着傅文佩的手说一字一句缓慢而沉重的说:“文佩,我累了。”
…………
杜公馆里,杜月笙与秦五爷坐在客厅里交谈着,只听秦五爷中气十足的笑了两声后说:“没想到一个红牡丹的价值那么大,为了找她,这两天日本人暗地里都快把上海滩掀个底朝天了。”
杜月笙放下茶杯,点燃了一根雪茄烟,缓缓对秦五爷道:“中队在上海没了驻兵权,倒是日本人最近频繁往上海驻区增兵,日本人根本不会不满足于只侵占我们的东三省,这仗迟早还是要打的。眼下他们大肆收购中国工厂,发我们的国难财,如若不然,日本人会这么帮着魏光雄找红牡丹,他们还不是看中了你的秦氏企业。”随后难得轻松的一笑,莞尔道,“谁让你秦老五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呢。”
秦五爷瞥了杜月笙一眼,说:“我早就说过他中了心萍那丫头的毒。”说完,秦五爷不免思量着杜月笙的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国民政府如今一直采取不抵抗政策,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想我央央中华竟被一个弹丸小国给逼的走投无路,真是奇耻大辱!”
“这些牢骚都是留给那些时政人士发的,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还是想想现在最实际的问题。最近张啸林与日本商社走的很近,你最好和他保持些距离,生意上的往来能断则断,别哪天他拉着你做了汗奸你还不知道。”杜月笙的表情因眼前的烟雾而迷幻着,使人看不真切。
“这个我已经注意到了,前些日子他来找我,说要长期租用我们秦氏的货轮和码头的兄弟帮他往东北运货,开口就是两层的利,后来我听他言下之意,像是要给关东军运军粮,当下我就找借口推托了。现在黄老大已经不问世事了,张啸林想做这上海滩的老大,倒是你要凡事小心。”秦五爷思及此不免担忧的提醒杜月笙。
杜月笙突然开怀的对笑了两下,对着秦五爷道:“老五,你真是变得太多了,哪里还有当年青帮秦老五的影子。”笑着说完之后,他眼中一凛,尽是猛虎一般的霸气,“别说他张啸林,就是南京和日本人想动我都得想想半夜会不会被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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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与魏光雄约好见面的日子了,虽然秦天一再让心萍放心,但是她的心里仍旧不安,现在他们面对的不单单是魏光雄,而是一心想控制上海乃至全中国经济的日本商人和他们身后的军人。
“又在担心吗?”秦天伸出手臂将旁边的心萍揽在怀里,另一只手顺手将床头的壁灯关掉。
心萍闻着秦天怀里散发出的淡淡的沐浴后的清香,心里虽仍有羞涩但却贪恋的舍不得移开这温暖,黑暗中,她在他的怀里轻轻点点头,秦天感觉到之后收紧手臂将她环的更紧了,磁性的声音充满了安慰的力量,“你就放心吧,明天你呆在这里乖乖的休息,睡一觉之后我就将事情全部解决好了,然后我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心萍再次点点头,然后仰起小脸对着秦天的喷洒着热气,“我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办事能力的。”
“你真的这样想的吗?”秦天微笑着,呼吸变得短促起来。
“唔……”本来被秦天温暖的怀抱薰然的昏昏的欲睡的心萍被秦天突如其来的吻猛然惊醒,她的小手不禁抓紧了秦天胸前的睡衣,这两天秦天一直是这样抱着她一夜安眠的,怎么今天他……
……
第二天,秦天和魏光雄的约定地点定在华懋饭店二楼的西餐厅里,魏光雄在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注意,争取不崩坏原著人物,不过现在尔豪好像又崩了…………我到底是肿么了…………
第六十四章
(情深)潋滟牡丹… 第六十四章秦天看着身穿黑色风衣的魏光雄走近,他身后还跟了五六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于是起身从容而刻意愠怒的说:“魏老板你让我好等啊。”
魏光雄皮笑肉不笑的哼笑了两下,眼睛看似随意的瞟了一下秦天面前文件夹,然后为了敷衍而敷衍道:“秦先生真是对不起,魏某实在是俗务缠身,来晚了一步。”
秦天在沙发上坐下后看了一眼魏光雄身后,表情冷硬的问:“魏老板,我的人呢?”
魏光雄自顾点燃了一只烟,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烟雾后不无讥讽的说:“秦先生的师父杜先生在上海滩手眼通天,你的人此时不是正被你金屋藏娇着吗。”
秦天脸色微变,看来他还是小看魏光雄了,或许应该说是小看了在上海的日本人,原来他们已经查到了心萍的下落,可是为什么不见他们有什么行动呢,难道是因为忌惮于这几日他在染厂四周布置的暗中保护心萍的人马?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到这他只觉得背后发凉,原来危险一直这么近。
而现在再与姓魏的兜圈子也显得没有意义了,于是索性说:“既然如此,魏老板今日为何还要来赴约呢?”
魏光雄一看秦天直接默认了心萍此时就在他手上,暗自恼怒的握紧了拳头,但面上仍然尽力表现的和颜悦色一些,挺了挺胸脯道:“我今天来是代表日本高岛屋株式会社来与你洽谈收购秦氏企业的事宜,还希望秦先生你直言不讳,无论多少还请你出个价码。”
“好大的口气,不过秦某恐怕要让魏老板失望了。”秦天睥睨的看了一眼魏光雄那一幅汉奸的模样,心头愤怒,中国就要亡在这种卖国求荣的小人身上了。
魏光雄丝毫不在乎秦天的语气,有恃无恐的说:“魏某可是听说日本人最擅长在半夜往别人家里扔炸弹的,比如霞飞路的陆宅,贝当路的苏宅……秦先生一定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吧?”秦天,我魏光雄当年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你了,如果不是日本人再三吩咐对你要安抚、要和平收购秦氏,今天就算老子一枪打穿你的脑袋,也没什么不敢的。魏光雄心里这样暗忖着,半眯着晶亮的眼睛盯着秦天。
秦天耐着性子打量了一番魏光雄,他依稀能记得他当年在火车上对着枪口跪下连连求饶的样子,没想到现在他已经成这上海滩上有名的汉奸了,真是该死!而心萍若不是因为他,也不会吃这许多年的苦。
所以,他更该死!
“魏先生一口一个日本人,你这汉奸当的真是称职啊。”秦天将骂人的话说的比称赞人还要诚恳动听。
“你……”魏光雄气得脸色发青,但是他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他吁出一口气后放松了肩膀,一幅不与你计较的模样,“人各有志,秦先生还是痛快的出个价吧。还有,收购事宜早日达成,秦先生的兄弟也能早些从东北放回来,再迟些的话,不知他们还能不能……”
魏光雄的话点到为止,然后他成功的看到了秦天的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于是嘴角得意又鄙夷的一笑。
下一秒只见秦天优雅的将面前的文件夹推到魏光雄面前,语气竟是悠然而认真:“我与魏老板打一个赌,如果三天之内魏老板你没有死在日本人手上,我就将秦氏企业拱手相让,如何?”
魏光雄一怔,随后轻蔑的一笑,这简直笑话,他一边笑秦天痴人说梦,一边顺手打开文件夹,“秦先生真会说笑,魏某即将出任沈阳商会副会长一职,怎么会……”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见他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盯着文件的两只眼睛瞪的比枣核还要大,此时他虽一脸的疑惑不解,却能看出他已经觉察出了其中的危险,只是一时还不得其解。
“这是什么?”魏光雄忍不住精神紧张的问。
“这是沈阳今天早上发来的电报,内容魏先生面粉厂的销量记录。”秦天看着魏光雄脸上浮现的惊疑,平静的说,“魏老板前些日子在沈阳刚吞并的两家面粉厂这两日可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吧。”
魏光雄瞪着两只眼睛带着迷惑和按捺不住愤怒的看着秦天,“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天扬眉微微一笑道:“如果在下估算的没错的话,这两日在东三省魏先生专营的三元牌面粉销量应该不下于十吨。”
魏光雄虽知秦天一定在他背后搞了什么把戏,但是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的废话了,腾然从沙发站起身对着秦天怒道“秦天,你到底搞什么鬼把戏!”
秦天也跟着站起身,面目冷峻而不失淡然从容,声音却带着异常压迫的力量:“现在只要我一个电报,你在东三省的二十二家专营店铺就会同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