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牡丹小姐……她、她已经被我们老板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保证交到你手上的时候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秦天松开那人,两只眼睛如怒海的波涛,使人望之一眼便有惧意从胆边升起,秦天指着那人的眉心说:“告诉魏光雄,我最多给他三天时间,到时如果再不让我见到我的人,就算是在东三省我也让他碎尸万段!”
然后秦天走出仓库的大门,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之后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躲在远处汽车里的魏光雄借着仓库门房上的大灯看到秦天脸色不善的离开,心里认定秦天一定还不知道心萍已经不在他手里的事。于是,一口气终于松了出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翻遍上海滩将陆心萍找出来!
赶回染厂后,秦天急切的推开办公室的门,推开门的一霎,便看见心萍和依萍姐妹两个俱是泪眼婆娑的拥抱在一起。
秦天会心一笑,心里却难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心萍看到秦天推门进来,轻轻拍了下喜极而泣的依萍,依萍从心萍肩上直起身来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秦天,立刻嗔怪道:“姐夫你可真的,姐姐没事了你只顾自己放心了,也不知道去通知我们一声,害得我们一家子都快要急疯了,我都已经往你的染厂跑了三次了!”
心萍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秦天,声音有些干涩的对依萍说:“不能怪他,因为时间紧迫所以……”
“姐,你的胳膊肘这就开始往外拐了啊,看我回家告诉妈去!”依萍瞪着秦天一脸得意的微笑,回过头来对着心萍不满的叫着,只是,声音里全是喜悦和有惊无险的感动。
心萍浓而密的睫毛含羞的轻眨了两下,接着担忧的问道:“妈怎么样了?早上没吓着她吧?”
依萍收回调侃的语调,拍拍心萍的手,“妈没事,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没事了,还在担心呢。”
心萍一想到早上那帮人突然将自己掳走,傅文佩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她握住依萍的手急切的说:“我们现在就回去看妈。”
“好。”依萍的好字刚说出口,秦天便剑眉一锁。
此时并不是他舍不得心萍走,而是心萍现在已经不能离开染厂了,魏光雄眼下一定在发了疯的找心萍,而他也一定会派人跟踪自己的。
如果被他发现心萍,那么心萍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依萍,我送你回家,你姐今天就不能回去。”秦天面色坦然的说。
“嗯?……”依萍闻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心萍,又抬眼看了看秦天,本来只是出于形势而做出的决定,被依萍这样狡黠的眼光搅得室内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暧昧与微妙。
秦天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垂首的心萍,然后以大哥认真而耐心的语气向依萍解释道:“眼下你姐虽然安全回来了,但是如果她离开染厂一步就会有危险,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会慢慢向你细说,现在我送你回家,也好告诉大家一声,让大家放心。”
依萍听着秦天耐心中透露着严肃的话,心底不免又被带出一些担忧和恐惧来,到底是什么危险会让姐姐连这个厂门都出不去呢,可是迎上心萍带着安抚笑意的眸子,她只是笑笑点头,然后指着秦天警告道:“让我姐留在这里也可以,你可得把她给我照顾好了,否则我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遵命依萍小姐,您就放心吧。”秦天朝着心萍如孩童般的挑了下眉做出个鬼脸,惹得心萍的心一阵狂跳。
…………
当秦天开车送了依萍回家,又向傅文佩报了平安之后赶回染厂时,心萍已经伏在秦天的办公桌上睡着了,孙雪茹轻轻地为她单薄的身子盖上一层柔软的毛毯之后静静的站在一边打量着她。
她的眉目很好看,犹如西洋画中的女孩一般,时而恬静时而活泼,虽然只与她见过两次面,但是她已经的清楚的知道到心萍是个个性独立、坚强的女孩,她能感觉到她不愿意依附任何人,而对任何人也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面对杜月笙,她亲昵却不见逢迎,面对宾客,她礼貌优雅而不显疏冷,可是在面对秦天时,她却看不透她的心思。
孙雪茹虽看不透,可是心里却渗出一种寥落的心情,她与秦天合作了五年,在香港的五年间她与秦天并肩协作,为革命筹集了一批又一批的资金,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的任务。
而她这次接到上级命令,由秦天将她接来上海,她本以为他们可以更进一步,可是……
革命中情侣的事迹,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并不是没有向往过,原本她还以为那样坚贞不渝、圣洁无暇的爱情会降临到她身上,可是当她第一次见到秦天看着心萍的眼神后,她便再不敢多做奢想。
这样也罢,她是准备随时为革命而献身的,怎么能为儿女情长而左右呢。
秦天从外面推门进去,孙雪茹抬眼看到秦天之后,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天看着心萍安静的睡颜,眉目一片柔和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点心小心的放在桌上,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孙雪茹说:“谢谢你这么晚了还留下来照顾她。”
孙雪茹莫名的、窘迫的垂下头去,定了定心神后又微笑着抬起了头来,极轻的说:“客气什么,我们搭档了这么多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吗,好了,我要先回去了,明天见。”
“我开车送你回去。”秦天看着孙雪茹闪烁的情绪,心底泛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情绪,“不用,车夫在厂门口等着我呢,你好好照顾心萍吧。”孙雪茹说完,踏着轻如雨点般的步子离开了办公室。
秦天收回叹息的目光回过头来看着心萍,眼里立刻布满柔光,他转身将办公室的偏门打开,那里是他平日办公太晚的时候在厂里安歇的简易卧房。
他将睡着的心萍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她仍然那么瘦那么轻,她的身体散发的淡淡的幽香,这使他的喉头一阵干燥,望着她干裂却无比诱惑的唇,他炽热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心萍的小脸上,他的将怀里的人儿抱的很紧,他的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是,这时睡意朦胧间的心萍因感觉到脸上被热气喷得氧氧的,便从梦中醒来.
心萍张开眼睛之后便看到秦天一张放大的俊脸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受惊的向后挣扎了一□子,秦天一时重心不稳险些将她掉在地上,心萍下意识的伸出双臂勾住秦天的颈项,这却使二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彼此眼神交汇,秦天眼中燃烧的火焰使心萍心头不由的害怕起来,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晚秦天的模样,她心底一阵猛颤,然后突然将头深深的埋在秦天的胸膛,声音颤抖而哀求的说:“秦天,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我怕……”
第六十一章
(情深)潋滟牡丹… 第六十一章夜已极深了,本已熟睡的心萍从梦中悠然转醒,伸手将床头的壁灯打开,不期然,秦天的熟睡的侧脸映入眼帘,然后她看到温暖的被子大部分都裹在自己身上,而秦天则侧身搂着她,露出结实的手臂和小麦色宽阔的胸堂,心萍看的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入梦前的画面又闪现在眼前,心萍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她的胸膛就要无法承受,她轻轻抓住秦天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可是即使在睡梦中的秦天仍仍紧紧抱着她,使她挪动不了分毫。
心萍不敢惊醒他,以免他醒来后自己陷入尴尬,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但是她经终不敢直视他温柔如陷阱般的眼眸。
爱情来得当真如此之快,现在的心萍如坠云端,一切转换的如此不真实。
窗外的夜是如此静谧,橘黄色的光晕下,秦天的脸上挂着孩子般恬静的满足,心萍侧着身子与秦天面对面的躺着,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而大胆的观察他,浓黑的剑眉,密而长的睫毛,刀削斧刻一般的麻鹰鼻,和他此时温柔的仿佛带着笑意的唇角。
这个人便是她恨了五年的男人?而现在她决定好好去爱的男人?
她看着他手臂上的弹伤,这里的伤苏茉曾经为他包扎过,他是姐姐耗尽一生气力去爱着的男人,而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一声声的唤着我爱你。情之一字,万般皆缘,纵是千万般的无奈嗟叹亦无法改变,心萍剪水双眸低低垂下,却又看到胸下两处弹伤,她知这是那晚他为了让自己脱身而受的伤,正是因为这伤,害他差点失去了性命。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去摩挲他胸口处那暗红色的伤疤,在心头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一路走来,他们彼此身上都已伤痕累累了呢……
“啊!”心萍的手猛的被秦天的大手捉住,一颗心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秦天在心萍开灯的一刻便醒了,只是一直闭目装睡,想看看这个小人儿会在睡着的时候做些什么。此时他捉住心萍的手放在唇边,然后咬了下去。
心萍吃痛的叫了一声,秦天隐隐闪烁着火焰的双眼锁着心萍略显不安的眼睛,声音喑哑:“你知道吗,你这只小手可是会点火的。”
“我……”话未出口,秦天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心萍闪避着双手抵在秦天的胸膛上,喘息而轻颤的哀求:“不要,疼……”
秦天听着心萍蚀骨的软语,终于决定放慢动作,此时她脸颊酡红,双眸如盈盈秋波,如兰的气息紊乱不堪,秦天强制自己定下心神,望着她,眼中流动着无限疼惜,他笑着妥协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时心萍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秦天这才想起来她从早上都没有吃过东西,自己明明给她带回来点心了,只是当时他……
“是不是饿了?”秦天柔声问着身。下的人儿。
心萍如孩童般睁着两只大眼睛冲他认真的点点头,秦天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翻身下床去外间办公室帮她拿食物。心萍的视线追随着秦天只穿着睡裤赤。裸着上身的背影,干咽了一口口水,忙瞥过眼去不敢再看,一颗心却恍惚像回到了七年前,自己仍是一个需要被宠爱的孩子。
心萍整理好刚才被秦天弄乱的睡衣,抱着食盒靠在床头吃着杏仁酥,秦天坐在床头看着她香甜的吃着,满眼宠溺的微笑,他在心底思忖,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此刻该有多好啊。
他知道心萍自从踏进上海的第一天便一直遭受着种种的生活的苦痛,这些苦痛一点一滴的消磨掉她小女儿的天真烂漫,她沿着苏茉路一路走来,变得坚强、坚韧,几年来她没有亲情,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大上海里的灯红酒绿和那里各种虚伪的面目,她自己也不得不学会了用种种面具来伪装自己。
而现在令他感到莫大喜悦而安慰的是,她终于接受了自己,他要娶她,他要给她全部的爱和呵护,他要看着她重新找回曾经失去的所有的快乐。
起身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唱片,走到墙边高脚桌上的唱片机前轻轻的放好唱片,搭上指针,音乐便随着唱片的转动悠悠响起。
清丽低沉的音色,舒缓如浅吟的音乐,俨然就是五年前心萍在秦五爷的胁迫下录制的歌曲《眼睛》,难道,当年秦五爷突然强制她录这首哥,就是录给秦天听的?她记得,录这首哥时正是秦天出事的第二天。
“心萍,你知道吗,这首哥曾经救过我的命。”秦天看着唱片此次竟然顺利的唱了出来,眼角含笑的回过头来对心萍说。
然后竟看到灯下心萍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珠,他心头一紧,朝她走过去,心萍努力的咽下口中的杏仁酥声音接近哽咽的问:“这张唱片你一直保存着?五年?”
秦天轻柔的抹去心萍眼角的泪,“这是五年来唯一在我身边关于你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好好保存着。”
“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我可以每天唱歌给你听。”心萍抬头望着秦天,无比认真的说。
秦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心萍的口中说出的,接着惊喜的更加用力的搂紧她。
他不知,在心萍的心中对爱的理解是,既然决定爱,就要毫无保留的去爱,爱是相互的,在爱中,对方为你做的一切你可以受之如饴,但是爱也是为对方付出的历程。
歌声缓缓流淌在夜阑人静的房间,有情的人目光紧紧交汇着,下一秒,心萍突然轻轻推开秦天起身下床,尔后攀上秦天的脖子在他耳边央求:“你现在教我跳舞好不好?”
秦天搂着突然变得孩子气的心萍,好奇的问:“为什么突然要学跳舞?”
心萍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说:“因为,我学会了跳舞以后,就可以做的你舞伴了,你就……你就不用再和别的女人的跳舞了。”
秦天闻言开怀的朗声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