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绩这一天金希澈心情超级好地对韩庚说:“年后我请客。”
年后走亲戚,这是J城的习俗。而年初三这天正好是韩庚的生日,三姑六姨的全都选这一天到韩庚家来了。韩庚在厨房里刷着杯具,瞬间就觉得自己悲剧了,他原本还打算这天让金希澈请客来着。刷好杯具,韩庚走出厨房来,正好碰见二叔家的韩静郁郁寡欢地走进门来,按照以往的话这妞儿早就冲这个亲亲表哥奔过来了。
韩庚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趁着大人们都在那里准备中午饭,韩庚拉了韩静到他房间里,把韩静推进门去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没人才关上了门,倒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韩静看韩庚这样子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哥,你这几天不见变猥琐了。给,礼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新款MP5。
“啊,还是妹子你最懂我。”韩庚乐呵呵的接过礼物放在一边,问韩静道:“不过,你这是怎么了,哥过生日你就这么不高兴?还是……没考好?”
韩静为难地看了韩庚一眼说:“不是。”
韩庚瞧她这样子就知道事情大发了,连忙坐下来问:“到底怎么了?”
韩静心里纠结着这事儿到底该不该说,说不出来却又像一块疙瘩塞在嗓子眼里,想着说出来也许会令最疼自己的哥哥不高兴,自己倒先落下泪来了。韩庚忙拿纸巾给她擦泪,一边还安慰着说:“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啊,别哭,谁让你受委屈哥揍他!”
韩静摇摇头,“都是我自找的,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还是……陷进去了。”
韩庚了然,明白这妞是失恋了,于是安慰道:“这就要怪那小子没眼光了。”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句恶俗的台词,虽然知道不会管用。
“不,不是。是女生。”韩静擦擦泪,抬起头来看着韩庚说:“我想,我是真的爱上那个女生了……”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只是,她的坚持与我的强势,让这场恋情最终……不欢而散……”“你知道么哥,除夕的时候她明明说喜欢我的,明明说三年之后等高考结束后要在一起的。”韩静说着就像又要哭出来,然而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硬是把眼泪咽了回去。
韩庚听了之后只是惊讶,妹妹恋爱了,对方竟然是女生!那也就是说,韩静她是……韩静看着陷入深思的韩庚,心里不禁后悔起来,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以为哥也认为爱情里没有男女区别的呢。”说完站起来就要出门。
韩庚拉住她说:“给我说说吧。”
韩静看了他一眼,在床上坐下来,缓缓开口说:“这不是个有趣的故事。”
她,眼望向窗外,就要陷入一场回忆里。
“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我们在期中考试的考场里认识,之后就一直在一起。她虽然表面上温柔,但也是一个傲娇可爱的女生。相处久了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哥你知道么,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将你从原来的生活里抽离,甚至再也不能回去。我和她在一起勾画未来,想把那遥远的以后全都搬到现在一天天的过了。和她在一起,总是忍不住这样做。可现实实在是一匹很难驾驭的马,直到狠狠地把你甩在了地上才不得不让你正视它,甚至仰视。”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继续说:“她说她放不下家人,可我并不要求自己在她心里是第一顺位。她竟然去看了心理医生!多讽刺啊哥,这并不是心理问题,我只是顺从了我自己的感情而已!”韩静有些激动,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有些颤抖。
房间里静了下来,石英钟的秒针“咔咔”地走动着,将故事记录在时间里。
“因此我提出了分手,因我而起的麻烦因我而止,我本来就是个讨厌麻烦的人。”韩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样子随着事情的经过也就过了,只是画面的重放而已。“可是……真的不舍。”她吸了吸鼻子,转头对韩庚说:“遇到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守护,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即使日后也能再找到另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但那只是一朵白玫瑰,那朵红玫瑰永远都会成为你心里的朱砂痣。抹不掉的。”
听完这些话,韩庚依旧在椅子上坐着没有回过味来。像看了一场电视剧,狗血却不讨厌,像许多人一样想着这结局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
但这毕竟是现实,没有校稿的机会。
韩静觉得尴尬,想要出去换口气,逃离这回忆的感觉。她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傻萌萌的表哥,便靠在门边,像要为自己做个总结似的解释道:“哥,爱情里面从来不存在界限,只在于你爱或不爱。我对待我的心就如同对待一个不久于人世的孩子,听取他的愿望,任他为所欲为,至少我是不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韩庚还是没能在生日那天给金希澈打一个电话,他怕他忍不住,忍不住将心里正在慢慢滋生却朦胧的感情说出口。
这是个太过巨大的责任。
高一下学期开学了,周羽依旧烦心着她的事,似乎隔了一个不长的寒假,那思念更为浓烈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个突破口全都发泄出来,但又怕掌握不好力度,像洪水绝了堤,那就不是轻松的事情了。晚自习的时候,周羽将书页翻来覆去地掀个不停,同桌捅捅她的胳膊说:“吵死了。”周羽皱了一下眉头,踢开凳子出了教室,等到一直跑到走廊尽头才停下来。有些时候发泄是没有理由的,就像高兴与不高兴也可以是没有理由一样。她低下头猛喘几口气,抬起头来迎上的却是韩庚疑惑的脸。
一个假期不见他似乎更加清秀了,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在以一个看不见的速度成长。
就他的姿势来看之前他一直伏在栏杆上看着窗外面墨黑的夜。
周羽走上前来也一样扶着栏杆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来看看这黑夜。”韩庚又把视线投向了远空,马路上的路灯黄灿灿的照亮了一方天地,隐隐地投在韩庚的眸子里。
“啊?这黑夜有什么好看的?”周羽不解地问。
“它能包容,包容许多光明与污秽。”韩庚答道。
“那你有污秽的事么?”周羽随口问道。
韩庚吃了一惊,心想这人怎么突然这样问?“什么才是污秽的事?”韩庚反问,其实他在想着与金希澈到底该以怎样的关系相处,这样平平淡淡的是好,不用承担任何意外风险与惊心动魄。但人毕竟是人,韩庚也只是个平凡的人,对此他不会满足。一个寒假没有见到金希澈,那种思念却在见到之后更加强烈起来,以至于他扔了行李箱,一下子抱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希澈,然后那心情才又平复了下来。
是暂时得到了的厚实感。可他并不认为这是污秽的事。
周羽摇了摇头说:“没有。光明与污秽只在于一瞬间而已,或许,本来就可以作为一件事来看待。就像也许一个人做过许多很过分的事,但也不能说那就是一个坏人。”韩庚笑了,没再说话,从面前的玻璃上看到身后有老师经过,对两人多看了几眼。
过了一会儿,周羽吞吞吐吐地问:“关于金希澈……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韩庚现在一听到金希澈的名字,浑身都会机警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道:“金希澈的事情我很抱歉,感情里的事旁人是没有多大办法的,机会不是你等来或别人帮你找来,而是要你自己去创造。还有……”韩庚转过身来面对着周羽,似乎想让自己的话语看上去更正式一些,“他确实寂寞,确实需要一个不只是朋友的人陪着他,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也许,并不是你?”
他看着周羽,似乎很满意她失望惊讶之后陷入沉思的表情,至少在思想方面,她已被他领导了。而后周羽不服气地问道:“那谁比我更适合呢?”韩庚一挑眉道:“谁知道呢?”没有再谈的必要了,韩庚想。
在争夺金希澈的事件里,他从来就不存在对手。
他转身回班,也许还能看到金希澈做不出题来纠结的样子,光是想想就值得微笑了。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是韩庚和金希澈两个人一起走的,而且比以往都早了些。韩庚对周羽说:“金希澈是班长,检查卫生是你周羽的事,不要再让他做额外的工作了。”金希澈似乎很高兴,像是纠结了很久的心结被切断了,总觉得韩庚有了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自己也说不出来。金希澈搓搓被冷风吹凉了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韩庚把金希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然后插在自己的口袋里。起初金希澈也不很习惯总觉到别扭,就猛地把手抽回放在自己口袋里,但终究会因为抵不过寒冷再把手放回韩庚的口袋里。两个人都不是会在乎别人眼光的人,这也是一种习惯。
韩庚说:“去操场吧?”
金希澈说:“去看人情侣甜蜜找刺激去?”
韩庚摇头:“去刺激他们去。”
金希澈笑道:“你该不是想扮老师吓情侣去吧?”
韩庚翻个白眼说:“我才没有老师们那种变态的偷窥心理呢,像中世纪时期的修道院一样,都是禁欲主义。为了学习抑制感情,弄得学生一个个的都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吆韩同学,碍到你啦,成见很深啊!”金希澈打趣道。
韩庚继续对金希澈翻白眼,随后又觉得没必要,就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对金希澈说:“稍等一下。”还没等金希澈反应过来,韩庚就开始从包里翻什么东西,然后稀稀拉拉地拖出一条红色围脖来给金希澈围上,还不忘说:“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这颜色,像女人一样。”
金希澈本来看韩庚给自己围围脖心里就要乐翻天了,可听到“像女人一样”之后一下就炸毛了,忙一脚招呼上韩庚小腿说:“老子是男的!住你下铺!”刚又要出一拳时,却被韩庚一把钳住猛地拉进了怀里,希澈不满地挣扎,道:“靠,韩庚你又占老子便宜!”
“别动希澈,帮个忙。”韩庚压低了声音认真地说。
金希澈突然想起刚开学时韩庚一进宿舍门的那个拥抱,那时他也是这样说着,让自己有了被依赖的感觉,那感觉像是上瘾了一般。正当金希澈感受着韩庚怀抱的温暖时,身后突然有手电筒的强光照射过来,把韩庚的脸照得雪白,紧接着一阵严厉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呢?”金希澈吓了一跳,急忙要韩庚松开,却被韩庚紧紧地箍在怀里。韩庚说了句老师好,然后把金希澈慢慢转过身来。这老师正好是他们两个人的班主任,见这两人不免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又问:“你们俩在这儿干嘛呢,怎么还不回去?”
“啊,金希澈同学说想透透气,本来嘛学习紧张就该这样放松一下。然后他突然又冷了,我只能在这给他取暖了。”韩庚解释并且笑得无辜。
班主任找不到别的反驳的话只能说了句:“这么晚了快回去。”然后又继续执勤去了。
金希澈还愣在原地,韩庚已经笑得快岔气儿了。过了一会儿金希澈才慢慢反应过来,一脚踹在韩庚的屁股上气呼呼地回宿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边改边吐槽自己当年错字还真是多……情节也够应付的……今天干什么都软趴趴的,就先更两章好了……最近在撸新文……脑子里一团糊……反正也不会有几个人看……趴……
☆、第 11 章
金希澈这气儿一消就是大半个星期。
这大半个星期韩庚可是什么苦差事都干尽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弄得宿舍里的人天天口头上为韩庚打抱不平,直到老五不识相地说了句:“我真想把老七弄回家去做媳妇儿啊!”后被金希澈一脚踹到了地上。
韩庚知道,这事儿算过去了。
天渐渐暖了起来,却还是乍暖还寒的天气,柳条儿开始抽芽,湖里的冰也陆续化掉了。这天早上韩庚和金希澈两人一起去上课,走上桥看化了的湖水,朝阳的光通过湖水折射到金希澈细腻的脸上,更显得那肌肤好的不像话。那美好的样子,让韩庚想拥有一辈子,想到一辈子,韩庚竟又想到了分离。
他看着金希澈问:“希澈啊,我们会分开么?”
“嗯?”金希澈收回看湖水的视线不解地看向韩庚问:“你吃错药了么?”
韩庚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收敛了担心的神色,换了一副俏皮的表情道:“我是说高二分科啊,分科又分班,万一咱们分开了……”
金希澈笑道:“看来我真是高估你的智商了,你去找我,我去找你还不是一样么?”
韩庚尴尬地摸摸鼻子,确实窘到了。
有时候以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