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打着呵欠答应了。
伙头把早饭送进萧隐轩的帐中。
凌月在外面，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萧大人，这几日旅途劳顿，大人千万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萧隐轩顿了一下，“近日军中有没有见到鸽子一类的东西？”
“鸽子？”伙头抓抓头发，“小的没见到，不过麻雀偶尔能看见两三只，大人可是想开荤？那小的这就去打点野味。”
“不用了，不用了！”萧隐轩连忙摆手，伙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便说出，毕竟他不想军中的人知道他们堂堂的尚书大人在打仗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一个女人。
……
早饭吃过，将领们陆陆续续的步入军帐和萧隐轩一起商量应对之事。
其实，外邦对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过多的反应，这也说明外邦暂时没有入侵的打算。
可是必要的防范不可少，毕竟战争的爆发有时只在一夕之间。
“不可以打无准备的仗！”这是萧隐轩给众人下的命令。
他部署完边防要点，然后让将领们带领各自的队伍分几处驻扎，目的就是在平时扩大巡逻范围，而战时又可以首尾相应包夹敌人。
部署做完了，将领们各自退去。
萧隐轩出帐篷的时候，凌月还在外面打着喷嚏。
“怎么不去吃点药？”萧隐轩皱起眉头。
凌月用袖口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我这就去！”
她不走，是因为她想知道他的具体计划，她想守护他，仅此而已。
而对于萧隐轩来说，他却不是这样想，望着凌月遥遥远去的背影，他的眉头深锁……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
每天，萧隐轩都做着具体的布置，所有的防区每天都在调换位置，将领们不懂他的用意，可是他们知道，他们的萧大人虽然年轻但却极具战略，他们相信他。
所以，每日的换防他们都配合的天衣无缝。
凌月的感冒也加重了，每天晚上她都在帐外守候，不是她愿意这样，而是萧隐轩指定要她守夜。
不仅守夜，还常差使她做这做那。
当她捧着茶碗进帐篷的时候，萧隐轩正低头想着什么。
“萧大人，请用茶。”她把茶碗端到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着他：“小林子，晚上我要做一个绝密的部署，你去请将领们过来，并且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你，明白吗？”
凌月点点头。
……
其实，没有什么绝密的布置，还是和寻常一样的换防，只不过换了一种很不常用的表述方式而已。就在将领们不明所以的时候，萧隐轩却听见了帐外的响动，很轻，很细，很鬼祟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因为他深厚的内力，只怕也无法发现吧。
得到了他要的结论，他挥手让将领们退下。
而在帐外，凌月也是一脸的懊恼：什么绝密部署？她好像一句也没听懂。
当萧隐轩唤她入帐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嘟起嘴巴。
而萧隐轩则是一脸的轻松。
“大人有何事吩咐？”她问。
“听说后山有一个温泉，等下我要去那里泡一下，你就和我一起吧。”
凌月的脸登时通红，如果不是因为她戴着面具，只怕早已露馅了……
“泡……温泉啊？”她支吾着，“这就不用小的伺候了吧……”
“为什么不去？”他眯起眼睛，“你不是最近一直不太好吗？那天然的温泉对于治疗伤寒很有好处的。”
有好处是有好处，但是那地方她怎么能和他一起去呢？更何况，还是要把衣服脱掉的……
她连连摆手：“多谢大人关心，小的真的不去了，还是让其他侍卫陪大人同去吧。”
说完，她转过身，起脚准备开溜。
只是，她的脚步还没有抬起，脖子上就已经架起一把冰冷的长剑。
背后是萧隐轩寒彻入骨的声音：“你是不想去，还是因为赶着要去报信呢？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来刺探军情的？”
［正文：第六十一章：两番苦痛］
这些变化，完全发生在凌月意料之外。
萧隐轩的剑依然顶在她的颈处，阴森森的绝不亚于御炎那日的剑气。
“你……”她有些错愕。
“其实你第一次来送饭的时候就露馅了，你知道吗？”他的眸子锁住她的，“那天你说了两句话，可是两句音调不同，虽然极其细微，可是我听出来了。于是，我相信，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刻意伪装的人。我不知道你的真是身份，更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伙房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方，因为你如果在那里下手，倒霉的是全军的人，所以我才调你来我的身边。我观察你，几天了，你行踪诡异，每次我们商谈军务你都会在外偷听，所以我今夜传众将进帐，假意商谈机密引你上钩。我命人在帐外撒上炭灰，果然……”
他捉起她的腿，扳起她的脚。
鞋底尽是黑色的粉末。
凌月有些傻傻的，她没有想到萧隐轩会敏感至此。
直到颈间的力道加重，她才回过神来。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她不答。
“是外邦？还是曹丞相？”
她依然不答。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实话告诉他，她有些害怕，也许说了出来，她就真的要掉进她一直在躲避的情障之中。
“你不说，我自由办法。”萧隐轩冷笑着，收回长剑，向着帐外一声大喝，“来人，把这个奸细关进大牢！严加看守。”
他要把她关起来了。
在士兵擒住她胳膊的时候，她猛然转身，怔怔的望着他：“萧……”
他抬头，对上她的双眸。
她的眼睛里明晃晃的闪动着什么，最终，她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士兵们押着她离开了。
萧隐轩还没有回过神来，小林子临走前的那个眼神没来由的让他的心有一点点的刺痛。
怎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那分明是一个奸细，他何来会对他心软呢？
甩甩头，他迈出军帐，遥望天边。
如果这一刻能收到凌月的消息，那该多好啊……
……
其实，白玉文并没有闲着，相反他比从前更加忙碌。
一方面，他要让小葫芦看不出任何破绽，另一方面，他又在全力寻找凌月的下落。
二皇子喜欢在江湖行走，十天半月不回一次王府实属正常，所以，即便他多次进王府打探无果，也不代表凌月真的就不在御炎的手上。
萧隐轩带军远赴边关，小葫芦这里又不能透露半点风声，所以，他能依靠的就只有御琪一人了。
可是，他也不能把话说明，虽然御琪是他的生死之交，但是二皇子毕竟是御琪的亲哥哥，有些东西，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
白玉文找御琪，无非是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御炎的下落。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御炎回京了。
白玉文立刻打点好一切，想了一个很充足的理由进宫，只是，他要进宫的事情还是被小葫芦知道了……
“白大哥，你进宫能带我一起码？我就扮作你的丫鬟好了。”小葫芦恳求他。
“怎么想起来要去宫里呀？那里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你呆在家里我给你带点小玩意回来，好吗？”
小葫芦嘟起嘴巴：“可是我真的想进宫看看呀，总是听人家说皇宫里怎么怎么漂亮，怎么这么华丽，我也想亲眼去见识一番。”她扯住他的袖子，一脸娇羞可人。
白玉文动心了，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何曾见过小葫芦这般妩媚的一面？
他咬着唇，细细的想了一下：“好吧，不过你要乖乖的跟在我身边，不可以到处乱跑，知道吗？”
小葫芦很爽利的点点头。
白玉文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让这个丫头开心。
只是，他不明白小葫芦的心，他不知道小葫芦的笑靥背后是怎样的挣扎，他更听不见小葫芦内心深处的那句话：
“对不起，白大哥……”
［正文：第六十二章：涉险的葫芦］
因为准备了很充足的理由，所以白玉文被皇帝宣见了。
按规矩，觐见皇帝是不可以带家奴的，可是白玉文的银子不小，再加上白公子和三皇子人所共知的私人关系，看守宫门的侍卫，也不多理会什么。
虽说是去见皇帝，可白玉文走的一点都不快，因为小葫芦正缠着他介绍宫里的事物：
“那边，那边看到了吗？那个是皇帝处理朝政的地方。”
“前面那个小点的房子是大臣等待上朝的地方。”
“看见前面很远的那个圆顶的宫殿了吗？那是皇帝的书房。再后面一点，被上书房挡住的是就御花园。”
“右边那个尖顶房子的后面就是皇帝的寝宫，再往后就是嫔妃们的寝宫了。”
“左边很远的那个回廊看见了吗？再往里就是禁地，我也只去过一次，还是上次西域进贡的时候我拜托萧隐轩带我进去的呢。”
……
宫殿何其多，直到快进上书房的时候，白玉文才罗嗦完。
太监迎了上来，小葫芦突然走不动了。
“你怎么了？”白玉文吓了一跳。
小葫芦摆摆手：“我肚子好痛，想去……”
她没说完，白玉文也知道了，连忙拉过一旁的宫女：“你带她去如厕。”说完吩咐小葫芦，“我去见皇上，你要跟着这个宫女，千万不要走丢了，知道吗？”
小葫芦吃力的点点头。
白玉文跟着太监离开了，小葫芦转过头，看着白玉文的身影越走越远，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泪水……
宫女带着小葫芦下了大路，踏上碎石小路。
小葫芦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她没有凌月的轻功，也没有凌月的暗器，但是她知道凌月用的迷香。
而此刻，沾着这种迷香的帕子正捂在宫女的脸上。
宫女睡着了，小葫芦把她拖进树丛，换了她的衣裳。
然后，向着白玉文所说的那个皇宫禁地而去。他说，西域进贡的东西就放在那里，西域进贡的不就是雪莲吗？！
是的……她要去偷雪莲。如果有了雪莲，姑娘就不会再受折磨，更不会死了。
只要姑娘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
既然是禁地，很明显守备是森严的，连姑娘都在这里栽过。
可是小葫芦不怕，因为她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伏在矮树丛里，她不敢乱动，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只靠双手，向前爬行。
经过了一个侍卫、两个、三个……
穿过了回廊，她终于进去了。
站起身来，掸掸衣服上的泥土，抚平褶皱，她向着更深处走去。
她穿着宫女的衣服，带着宫女的腰牌，所以连过了两道门槛。
远远的，她看见了那扇紧闭的门，只要再过两道槛，再两道……她就可以进屋了！
两个宫女从她身边经过，嘀咕着：“那两个守卫神气什么！总管大人让我们来取东西都不给进，真是不识抬举！”
小葫芦止住了脚步：里面的侍卫连总管都不买账，她又怎么进的去？
可是，她又不能就这样退下，她不甘心，只需两道门槛就可以了！
她闪到一旁，躲到敞开的木门后面。
她要静待时机。
这里很偏，几乎没有来往的人，半个时辰之后，她听见有人在喊，在喊里面的人出去接饭。
这是她的机会吗？
她猫下腰，两个守卫嬉笑着从她的身旁走过。
宫女说了，前面那道门只有两个守卫。
于是，她就这么冲了过去……
姑娘说过，她有练轻功的底子，而今天，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还有最后一道槛！
吃饭是没有机会的，因为他们的饭有人送来。
她不会暗器，不会放牛毛针，不会用针刺睡穴的办法。
更何况，她知道这里有八个人在守卫着。
天色转黑了，想必，白大哥也见过皇帝出来了，他会不会寻找她呢？也许见不到她，他会以为她先一步回府了吧。
晚风吹来，四处显得很安静，她听见守卫们聊天的声音。
不知道，她的机会从何而来……只希望老天有眼。
……
老天真的有眼，皇上来传旨，命屋中的守卫出去接旨。
小葫芦欣喜若狂，当她看见守卫们尽数而出的时候，心快要跳出喉咙了。
她真怕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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