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轩手背一阵刺痛。
他本能的缩回手,几根细细的松针,浅浅的挂在手背之上,摇摇欲坠。
当然,她也未曾用劲全力。
“你什么时候可以不偷!”他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下辈子……”她嬉笑。眼角一阵落寞——这辈子太短,她不想有任何承诺。
[正文:第三十六章:无情却有情]
院子里的两个人僵持着。
二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步之遥。
对于凌月来说,如果她没有受伤,这一步的距离足以让她逃开。
而现在,有点危险。
萧隐轩没有出手,他把手背之上的松针一根根的拔了下来。
六个圆圆的小红点印在手背之上。
凌月伤他不深,更不准备要他的命,否则,那些松针不可能钉在他的手背上,而应该插在他的咽喉处。
“谢谢你放了我一马。”他冷冷的说。
“不客气!”凌月嘴角轻扬。
“把玉钗还来。”又是这一句话。
这个晚上,她听了三遍了,她腻了:“对你来说,你就这么想把钗子讨回去?”
“是!”他回答。
“然后还给那个曹郡主,搏得美人欢心?”凌月撇撇嘴。
“呃?”他有些疑惑。
“其实,不用还都成,人家曹郡主可是对你满意的很呐,头上失了钗子她都没有觉察?怎么可能!八成是人家想把这钗子给你做定情信物呢。”
“不许胡说!”萧隐轩有些恼了,“曹郡主是清白女儿身,你怎么可能这样诋毁她?!”
清白女儿身?凌月颤了一下,很快,她又笑开了。
“好吧,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把这钗子拿回去还给那个清白女儿了……”她说着,笑着,陡然跃起。
纤细身影亭亭立在房檐之上。
碧绿的玉钗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芒。
凌月抬起手臂,用力一甩。
“不要!”萧隐轩慌了,飞身而起,直直的冲了上去。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撞上来,凌月身子一摇,从檐上坠下,手中的玉钗反方向飞出。
萧隐轩没有想到自己会吓到她,他无法选择,飞跃过去接住玉钗。
玉钗落入手中的同时,他也听见凌月坠地的声音。
“凌月姑娘!”他反身而回。
凌月匍匐在地,唇边一缕血丝。
“凌月姑娘,你没事吧?我送你回房。”他想去抱她。
凌月就势一翻,避开他的怀抱。
她撑着地面,费力的起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房。
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回过头,淡淡的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玉钗——不是我偷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萧隐轩的心头仿佛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扭头要走,却发现白玉文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他走了过去,刚要开口。
白玉文却抢先了:“你是怕曹郡主的东西在琪王府里损坏,会惹得曹家再生事端吧?”
萧隐轩点点头。
白玉文嬉笑着搭手在他的肩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曹灵儿的确是个可人儿,萧兄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萧隐轩白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白玉文歪头看他:“你呀,真是让人费解!凌月姑娘这么一个绝世女子,你和她见面不掐就打,那个娇媚的曹灵儿你也没有感觉。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说完,立即跳开,“你不会看上我的吧?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对男人没兴趣的……”
“你要是真没兴趣,就把嘴巴乖乖闭上!”萧隐轩比划着手中的玉钗,“否则,我不确定,这尖尖的东西会钉在你身上哪个地方。”
[正文:第三十七章:坏他的好事]
一个人歪在床上,凌月无聊的掰着手指。
刚刚受伤的地方一阵阵隐隐的刺痛,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跌跌撞撞了,毕竟——她是干这行的。
只是,今晚,她的心口有些堵。
想她凌月,自出师门开始,从来没有栽过,而现在呢?自从认识了这个姓萧的,她一天比一天倒霉:出手不顺、身受重伤,选择连身份都暴露了。
她前世和那个姓萧的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让她今生一次又一次的栽在他手里?
而现在呢?如果不是因为受伤,她早就沦为阶下囚了,那个男人也会因为抓住自己大受封赏,更可气的是!他现在又勾搭上了曹郡主这么硬的后台——哼!他凭什么!
对呀……他凭什么这么事事顺心?她凌月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对!一定得让他领教领教她的手段。
……
送走曹王妃以后,御琪喝的不醒人事。
看着他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萧隐轩也不放心离开,只得留在府里照应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刚脱下外衫,就看见窗外人影一闪,他连忙追出去,却发现四周空空如也。
也许,是这一天太累了,累的让他出现了幻觉。
回到房间,定气凝神之后,渐渐沉入梦乡。
再醒来时,天色大亮,一个琪王府的小仆在他的门外乒乒乓乓努力的敲门。
“什么事?”他翻身而起。
“回萧大人的话,那个曹郡主又来了……说有事要见大人您。”
“好的,我知道了。”他答应着站起身,披上外衫,摸摸放玉钗的地方,硬鼓鼓的。想必,曹灵儿今天来是为了这个玉钗的事情。
洗漱完毕,他匆匆的迎了出去。
因为对曹王府的人太过敏感,所以御琪推脱不见。而白玉文一早过来就直奔后院找小葫芦聊天去了,这个人近来对单纯的小葫芦不是一般的有兴趣……
所以,当萧隐轩出偏厅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曹灵儿站在院子里,浅蓝色的纱裙把这个人儿装饰的更显清丽。
“萧隐轩见过郡主。”他向她施礼。
“萧大哥客气了,我去了萧府,下人们说你在这里,所以我又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曹灵儿的脸红红的。
萧隐轩连忙摆手:“怎么会呢?郡主找我,是不是因为昨夜在小花园里丢了一支玉质金珠碧钗?”
“是呀是呀!”曹灵儿喜形于色,“看来是被萧大哥捡到了,昨天我在园子里绊了一下,把钗子碰掉了,这钗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我用的惯了……所以才这么匆匆的来寻。”
原来这玉钗真的不是凌月偷的。萧隐轩有些入神:自己昨天真是错怪她了……不知道她那一下摔得到底怎么样呢。
“萧大哥,你在想什么?”曹灵儿的声音吧萧隐轩的魂又拉了回来。
“哦,没什么!”萧隐轩笑笑,探手入怀,“钗子还给你,本来我还想改日登门送还的,郡主一来,就省得我再……”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因为他手中拿着的哪里是玉钗呀?分明是一截断枝,断枝之上还被人很认真的刻了两个字:淫棍!
萧隐轩缩回了手,面色发黑。
而在远处看戏的凌月则忍不住哈哈大笑,掏出袖带里的玉钗,轻吹一口气,得意的转身而去……
(今日起,本文恢复更新~本来是准备明天开始更新,但是看了留言,知道有亲等的久了,所以码了点字贴了上来,对于之前的断更,我深表歉意,也不做太多的解释,总之从今天开始,会向以前一样,保持一天一更的速度。)
[正文:第三十八章:不知廉耻]
凌月的得意没有维持许久。
她前脚刚迈回房间,后脚萧隐轩就赶到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前来,他带来了一帮“凶狠”的家丁。
“来呀!把她给我绑到床上!”萧隐轩黑着脸,阴沉的眼睛让凌月毛骨悚然。
“啊……萧大人?”他的手下有些意外,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大人要干什么……”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他大喝一声:“绑上!”
第一次见到萧大人如此愤怒,傻瓜才会再问为什么。
可怜的凌月被一群粗壮的大汉围在中间,在她挣扎踢腾的瞬间,整个人被五花大绑之后扔在床上。
“萧隐轩!你要干什么!”被人捆的像个粽子,这又是她的第一遭。
“你们退下!”萧隐轩依然黑着脸,等到屋子里再没旁人的时候,他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带着危险的气息不断靠近她……
棱角分明的嘴唇冰冷又刚毅,这张唇在这一刻离凌月的鼻尖不到一寸。
“我想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淫棍!”嘴唇一张一合,一句冷的入骨的话就这么轻轻吐出。
“不是吧……”他不会丧失理智了吧?凌月紧张的看着他,“我会叫的!”
“我很乐意。”他继续靠近,一点一点的逼近。
危险在一点一点的来临。
蜷缩在床上的凌月忽然不见了惊恐之色,挺身迎上,轻眨双眸:“萧大人,想要凌月服侍你,起码也要等到晚上嘛……现在这样子被人撞见了多不好?”
“呃……”萧隐轩愣了。
被捆的严实的凌月动动身子,娇滴滴的看着他:“怎么了?萧大人,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大人不介意白天的话,那我自然也乐意奉陪咯。”
萧隐轩直起身来:他怎么忘记了,她本身就是青楼女子,一个青楼女人又怎么会怕别人这样的威胁呢?
他的语气更加冰冷:“把玉钗拿出来!”
“咦?玉钗?萧大人不是已经取回去了吗?怎么又来找我要?”
“取回去了?昨夜是不是你潜入我的房间又把玉钗偷了回来?我以为你受伤所以明看见黑影也不曾怀疑你,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结识多了!快!把玉钗拿出来!”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他怎么还会相信她?真是见鬼!
凌月不笑了,骄傲的昂起头:“俗语说,捉奸捉双,捉贼拿赃。萧大人红口白牙凭什么说那玉钗是我拿的?你自己也说看见的只是黑影,那天下黑影无数,你是不是都要去盘问一遍?”
“我……”
“你什么你?不过是讨好曹灵儿罢了,你放心,她对你可心着呢?你大可放心。”凌月冷哼着,“用不了多久,曹丞相就会招你做女婿的,你不用这么着急。”
“胡说!”萧隐轩恼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把他和曹郡主扯在一起,“曹郡主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样?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和你一样不知廉耻吗?”
不知廉耻?是在说她吗?
是了,青楼女子何来廉耻?
她有些傻了,心口痛痛的。
怎么会痛?这样的话她听过不下百次,那些买不到她的豪门公子泄愤的时候骂出比这还要难听的话,她总是一笑了之,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痛?
她蜷成一团,眼神有些木木的。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她这般模样,萧隐轩有些后悔了——他怎么可以这样骂一个姑娘?
他探下身,刚想开口。
凌月忽然抬头,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她满脸堆笑:“大人不是要找玉钗吗?就在凌月的怀里……大人来取呀……来呀!”
他心中的最后一点愧疚被彻底击碎了,他恼恨的看着她:“你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
他甩手而去。
离开时,房门被重重的摔上,整个房间都“悾悾”作响。
凌月又缩了回去,她歪头靠在枕上。
她何必这般自我作践呢?
何必?只为了那不可违背的夙命,还有那五年之前的决定……
[正文:第三十九章:月圆之夜]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轮明晃晃的月光挂在树梢之上。
这一夜,萧隐轩还是没能回府,喝的酩酊大醉的御琪正在屋子里拔剑狂舞。
凌厉的剑锋毫无章法,这让武功稍高一筹的萧隐轩也无可奈何。
“琪王爷!你这是何苦!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他站在剑圈之外大喊。
“不要叫我王爷……”御琪吼了回去,只是剑势依然未停,“我这个王爷做着有什么意思?心爱的……心爱的女人……呃……还不是照样离开……”
胸口像撕裂一般,那么多年的爱恋和执着,毁灭于瞬间,他本来以为他可以遗忘的,可是,为什么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当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开始流泪的时候,他又会这么痛?!
越痛,剑法就越乱,越乱,心口就越痛。
看着这般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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