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笑成这样！”傲寒打趣着，心里却忍不住想，她，为谁展颜？
“怎么喝酒了？”如星避而不答，只伸手取过他手里的酒杯，拎了拎桌上的酒壶，“别喝太多了，小饮怡情，多喝伤身。”
“没事，习惯了，不喝睡不着。”傲寒低低地说着，像是自语，却有淡淡的伤感萦绕。
“小师弟很厉害啊，短短两年就生意做这么大！”如星想调节下气氛，却发现找不出话，回不去了，小时侯……
“祖上遗产而已。”傲寒谦虚地回道，看出如星的困窘，脸上已然恢复了爽朗的笑。
如星看着他，恍惚又见到那个明明被自己整了却还嘻嘻笑着的小男孩，“傲寒……”她唤出声，眼神有些迷离。
“师姐？”傲寒身子一震，看着眼前第一次唤他名字的女子，猛然间有股搂她入怀的冲动。
如星回过神来，轻笑了下，“没事，突然想起你小时侯的傻样，呵呵，”她笑出了声。
“师姐！”显然傲寒有些发窘，“有什么好笑的。”
“昊天？”刚与傲寒道别的如星推开房门，看到坐在桌前的男子，惊愕出声。
“是我。”昊天的声音低沉，有些紧绷。
“你怎么来了？”如星疑惑地问。
“呵，我怎么来了？”昊天的语气有些嘲讽，“你怎么不说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如星开口，却被昊天打断。
“师父，”昊天站起来，一把扯住她，“你知不知道，为了让自己尽快忘记你，我过得多么痛苦！”他的神情有点狂乱，“可是你呢？却总出现在我眼前！我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却竟也能碰到你！你是故意的吗？！”他发狠地攥着如星的手，“你故意看我痛苦是不是？你觉得我被你耍着很好玩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如星有些慌乱，心里疼着，“没有。”
“没有？呵呵！”昊天苦笑着，“没有吗？在皇宫里，处处有你的痕迹，出了宫，我还是能随处可见你的痕迹！！你说，这是不是故意的！”他捏住如星的下巴，“你折磨我，我认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啊？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对着那些男人大跳艳舞，啊？哼，”他用力地推她，看她撞上桌子，“你没钱吗？你没处去吗？你说，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待在这种地方！！”
如星忍住疼，挺直身子，对着昊天浅浅的笑，“我知道了，我很快就会离开的，昊天，放心吧！”
“你——”昊天看着她的笑，心中又急又痛，急着想去扶着她，小心呵护，却又痛恨她不爱惜自己，想起她在舞台上的妖媚动作，便又冒出火来，却是再也舍不得伤她，便一甩袖，愤愤离去。
“呵呵，真是小孩子。”如星对自己笑笑，心里却止不住地疼，喜欢，原来如此短暂，只过了几天呢，温柔对待自己的昊天已经会对自己吼叫了，她抚着雪白手臂上的红印，力气很大啊。
她来到柜前，拿出药膏，细细地抹着，淡淡的药香飘散，在月光下，有些氤氲。
突然，一个黑影立在身前。
如星一惊，竟没发觉吗？
“真的是你？”黑影开口，低沉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师兄？”如星开口，又惊又喜，抬头，入眼的是一张银色的面具，你终于来了吗？她的心激荡着，没有发觉师兄露出的半张脸上线条紧绷，薄唇也紧紧抿着。
“你为什么在这里？！”南宫皓月开口，却是质问的语气，“这是什么？！”
“恩？”如星有些愣神，记忆里，师兄从没这么对自己大声，看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红红的，是昊天指痕，以为他关心自己，便甜甜地笑，开口道，“哦，这没什么的，只是不小心——”
“没什么，你说没什么？”皓月看着那明显是男人指痕的红印，心里翻腾着，觉得她脸上的笑是那么刺眼，“真想不到啊，你居然这么自甘堕落。”他忍不住出口讽刺，“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嘛！”
“什，什么？”如星呆住了，自甘堕落？她原本灿烂的笑在脸上僵住，师兄是这么说的吗？
“哼！”皓天冷哼一声，“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如星没出声，只看着他，看这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这不是师兄，她对自己说，师兄从来不会这么说我，不会的！这不是师兄！只是，却止不住微微颤抖，似乎，有一股冷气从心里冒出，蔓延到全身，深入骨髓，仿佛灵魂都要被冻住。干涸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掉出来。
如星僵直地伸出手，轻轻拂了拂师兄攥得自己发疼的手，笑着问，“师兄，要喝茶吗？”
皓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半晌，突然消失在窗外。
如星晃了晃身子，有些站不稳，她扶住一旁的柜子，不让自己倒下，只眼角，终还是流下了泪，一滴晶莹。
这些天，不是天天盼着他来吗？怎么来了反而却哭了呢？有什么好哭的，擦掉吧，擦掉眼泪！
心里劝慰着，手却一动不动，只觉得心里的悲伤那么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自己有什么错呢？她想着，不就任性了点，不想自己的师兄那么快被别人夺去呀！
嘴上说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是多么希望你们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因为这样，才能让我觉得自己也是有关心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呢？就像我是那么不洁的人似的。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介意，就算是昊天的责备，我也只是心疼而已，可师兄你，你为什么也要这么说我？你可知道，来这里，只是为了能看到你，只是为了能听你用你那从小就让我心安的声音叫我一声小花，告诉我不要怕，这样，我就能继续走下去，就算你的怀抱不再属于我，可是，没想到，我心心念念的等待，换来的却是你一句自甘堕落！
原来，这就是情吗？原来，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藏着的是师兄你吗？
爱情，多么甜蜜的称呼，可为什么，我却只尝到苦涩？
想想自己多么懵懂无知，以为一直小心地守护着自己的心，没人能夺走它，也没人能伤害它，却没料到我的心早在第一次被你抱着，说出我曾受的伤害的时候，就已经遗落。所以才会在看到你和她搂在一起时心中泛酸，忍不住就进了万花楼想和她一较高下，可是，你却这样看我，原以为你会懂，可你却连我这样的任性都不能原谅，只一味地责备，甚至不让我解释。
是我自作多情了罢！
别人一点点的温柔，就将它当成誓言，死守着，以为能得到永恒的幸福，却不知道这世上，最短暂的就是幸福，飘走了，就没了……
她恍惚地笑，多可笑，刚发现自己的爱情，却就已经要开始祭奠它了，而埋葬它的，只是自己好不容易的一次任性，一次依着自己心思的任性！真是一点错都不能犯呢！看，马上就遭受惩罚了！可是，我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可能不犯一点错呀！为什么你居然不问问我原因就下定论了呢？为什么要这么苛责我？我还不够努力吗？
第十八章 出行
我还并不够努力吗？如星苦笑着，泪，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一抬头，却发现门边站着一个黑影，却是傲寒。
“师姐。”他唤着，原本握着的拳紧了紧。
她流泪了？
第一次看她眼角有泪光，第一次看她脸上有泪痕。
这个在自己心里如霜雪般高洁的女子，居然流泪了！
这红尘间，能有什么人让她露出如此凄婉的神情，又有什么人舍得她这样哀伤？
“师姐……”他走上前去，想要抹去她的泪。
“叫我如星，我是如星！”她低低地说着，声音里只余凄凉，却别有一股坚定。
“好，你是如星。”傲寒微笑着，哄着她，此时的她，像个孩子，弱小而无助。
“傲寒……”她看着他，有股心酸冒上心头，他还是这样，只顺着自己，随即又有些欣喜，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般，她投入他的怀抱，他没有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笑着对我。
“好了，别哭别哭……”傲寒的心揪疼着，是什么让你这么伤心？却也欣喜着，终于，一向看着远方的她，回过头来了，看见了自己，投入了自己的怀抱！他悄悄地拥紧她，轻轻喟叹，就这样抱着你，永远都不放手！
在他怀里，如星止住了哭泣，轻轻呼吸着，洋溢在鼻息间的，不是师兄那淡淡的青草味，而是麝香，有种悠远的回味。她心中一痛，却也回过神来，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反应，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这样就哭了，还躲进他的怀里，有够丢脸的。
“星儿，先擦擦脸吧！”傲寒觉察她的难堪，放开她，给她拧了块湿毛巾。
如星接过，道了声谢，却觉得更加尴尬，星儿？她偷偷觑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脸自然。
“这么晚来有事吗？”她问着，希望能转移他的注意。
“哦，没事，”他挠挠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来了却发现她在哭泣，“不如去我庄园里逛逛吧！”他随口说着，希望能让她不再想着伤心的事。
“不了，”她回绝，记起昊天说过的话，“我要离得远远的！”她脱口而出。
“喔，”他有些失望，更有些落寞，离得远远的？脸上却继续笑着，“那好啊，我正准备到无凤国去一趟，你随我一起去吧！”他胡诌着，只是希望能多些时间和她相处，因为，不想放开她。
“无凤国？”是了，只有出了国，昊天才不会看到自己，也可以离开师兄远远的，不让他影响自己，“好啊！”她笑着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傲寒也笑着，明显比如星的笑要灿烂，“那我准备好了再通知你！”
“恩！”如星用力地点头，目送他走出房门。
这日，如星早早起来，换上一身男式白色长衫，一头长发用白丝带绑成高高的马尾，腰上束着白宽玉带，脚瞪一双白绣面短靴，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走出门楼，一身贵气绸衫的傲寒正牵着两匹马，看着她笑。待她走上前来，便将手中缰绳递给她，“星儿这一打扮，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少贫嘴！”如星浅笑着，对他宠腻的叫法已然习惯，不再纠正，只翻身上马，随即疑惑地道，“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是啊，”傲寒也利落地上了马，“这次去无凤国只是打探一下那边的市场，看能不能促成大宗买卖，人多了倒不方便。”
“这样啊，”如星略一思量便接受他的说辞，“那这就上路吧！”
“驾！”一声呼喝，便飞奔而去，看着路上躲闪的人们，她心痛着，却也有些畅快，微眯了眼，她冷哼一声，跑得更快，像是泄愤似地，嘴角却勾起了笑，真痛快！突然记起，那日，同样在街上急驰而过的人，不正是傲寒吗？
这边的傲寒看她毫无顾忌地飞奔，有些微微愣神，她怎么了？随即魅惑地笑，她高兴就好，一扬鞭，他紧随其后。
长长的官道上，一红一白两骑骏马不紧不慢地跑着。白马上，是个着白衣的年轻男子，面貌俊秀，五官精致，此刻，他那双微翘的凤眼正失神地望着远处那一片起伏的山峦，思绪飘渺。
“星儿！”一旁，一身宝蓝色绸衣的男子轻轻地唤着她，唤回她的思绪。
“傲寒。”如星回过头来，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看见他星眸里的担心，便冲他微微一笑。
“在想什么？”傲寒忍不住问，从万花楼出来，她便一路急驰，连午饭都不停下来吃，只发泄似地狂奔，现在，安静下来了，却又开始神游。
“在想，”她微微一顿，随即又笑，那笑似真又像假，“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傲寒挑眉，“那想出来了吗？”他随口反问，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聊，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她的话里有股无奈的悲伤。
“没有啊，被你打断了呀！”如星几不可见地皱眉，压下心里的惆怅，随即又似娇嗔地看了傲寒一眼，责备着。
“咦？星儿是在埋怨吗？”傲寒取笑着，心却揪起来，现在想想，好象什么时候她都是为别人着想，从来也不为自己考虑，就算方才，她显然已经很想发泄，甚至从满是人的大街里横冲直撞，却仍然小心地避开与人的碰撞，甚至都不用思考，身体便直觉地做出抉择。
“是呀！说吧，要怎么赔礼？”如星也跟着玩笑，只显出天真女孩的骄蛮。
“我请你吃大餐！”傲寒顺口道，前面已然出现一座热闹的城池，是与洛城相邻的芜城。
“好啊！”如星笑着，“不过我的嘴可是很刁喔！是不是大餐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