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风.大唐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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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清风.大唐双龙-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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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石之轩轻声道。
    元誉微愣,撑起身,环目四周。视线终落于石之轩身,直问:“这是什么地方?”他竟不再怕眼前这人。
    “石府。”
    话音刚落,阁门发出声来,两人一齐望去,只见白貂推开门,窜入阁内。
    当白貂跳入元誉怀中那刻,元誉冷哼道:“你这只坏貂。”顺手将它推在地,对于关关至自己于危险中,心中甚是气愤。双目瞪着地上白貂,对白貂讨好般的叫唤,宛若未闻,侧目转望石之轩。
    “你是誉儿?”石之轩喜问,心早已认定他是那从未谋面的孩子。
    元誉眼珠一转,反问:“你是什么人?”
    伸手抚上誉儿的发,目光如炬,石之轩声音微颤道:“我我是你爹。”
    “爹?”
    元誉面露惊讶之色,片刻又归平静,双脚一缩,侧身跳下矮榻。直步往阁门方向走,心中暗忖:想骗他!从他有记忆起,便知爹已逝世。这等骗人伎俩,休想骗他元誉。
    离阁门还有十步距离时,路被人挡住,元誉抬首望石之轩,摇头道:“你不是我爹,我爹早死了。你见过有人从木棺里跳出来么?叔叔,你若再拦我,便是坏人。”俨然一位小大人口吻。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是从自己儿子口中道出。且被亲儿称为叔叔,石之轩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气他小小年纪不懂事,笑他言语间透着魔门弟子才有的随性,更有北魏皇族的王者之气。
    不愧是石之轩之子!
    心中有此认知,石之轩蹲□来,手分别覆于元誉肩,正容道:“这其中误会,爹须见你娘后才知。誉儿,告诉爹,你娘现在何处?”
    黑如点漆的双眼,静静地望着这个自称是他爹的男子,元誉淡然道:“我爹死了。你若是我爹,为何这些年你不回无心谷?你若是我爹,娘当年难产的时候,你在哪?”几滴泪珠自眼角滑落,眼底闪过一抹哀伤。
    停顿了会,元誉单薄着身子微颤,再而续道:“师祖说娘曾答应过外公,此生不再流一滴泪,即便是至亲之人离去。娘不知,每至深夜她会在梦中哭泣,唤着爹的名,誉儿都数不清多少个日夜了。你补得回吗?”
    胸口不由得一阵酸楚,石之轩似能想象这五年来清清隐忍心间的痛楚的模样,心登时如针刺般,窒息感袭来。伸手将誉儿抱入怀,紧紧地搂着,闭上双目,面上满是歉意之情。
    “对不起,誉儿。”
    “有用么?你骗我们,骗了娘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元誉能活,cp婠婠,怎样?(乱想)
    先父子见吧!我阵亡,今晚不码了。
    我去想想夫妻见面,大家说说,要不要虐下石之轩! 

    相见

    空灵清凉的秋风透过阁窗拂入,盆栽的醉芙蓉立在阁台迎风轻摆,风携着花香飘散在阁屋。阁窗上悬挂着用竹片做的饰物慢慢倾斜,竹片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元誉动了□,抬手拭去眼角溢出的泪珠,垂首不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闭上眼,额头轻靠在石之轩的胸前,身子微微颤抖,咬着薄唇,故作哀伤。
    睁开双目,石之轩伸手轻拍他的背,误认元誉此举是伤心所致。怎会猜着元誉心里正乐开了花!
    之前短暂的对视,元誉自认眼花,待两人近距离这么一瞧,以及关关在此出现,已猜出石之轩的身份。得他亲口承认,心里又不舒坦,故编出清清哭泣的事,要知清清在宋逸下葬之不曾流泪,试问清清又怎会在梦中哭?
    关心则乱,石之轩自未多想,被誉儿给骗了。
    退后一步,睫毛上仍凝着点点泪珠,元誉双目微红,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慢慢伸出手,温软嫩滑的手掌贴上石之轩的脸,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气道:“和画上的人确实很像,好吧!信你是我爹。可惜你晚了一步,娘身边已经有人保护她了。”说完又一声沉叹,瞧他神情似真有其事。
    石之轩浑身一震,双目射出令人复杂难测的神色,直逼元誉。
    若是他人,定会吓得不轻。元誉反与其对视,未有退却之意,足以证明他可为石之轩之子。
    缩回手,元誉转过身去,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你说的是何人?”声音透着冷冽之意。
    如墨的眼睛骨溜溜地一转,元誉回过身,坐在矮榻上,一手撑着下巴道:“那位叔叔可不比爹差!面目俊雅,胜爹三分,乃天下间罕见的漂亮男子;遇事沉着冷静,聪慧机智;至于武功,我大伯宋缺被称为“天刀”,他与大伯武功却是不相上下。最重要一点,他对娘好极,疼我如亲子。”眼前浮现出娘扮男装之貌,嘴角不觉上翘,说话间神采飞扬。
    本想见石之轩黑脸的模样,故意气气他,谁让他这么多年不回无心谷。没想到石之轩不怒反笑,惹得元誉心生郁闷,又不愿被他瞧出谎言,抿唇苦苦忍耐。
    石之轩站起身,神色回复如常,微微笑道:“誉儿,带爹去见你娘。若有幸见你所说的叔叔,爹定要与他秉烛夜谈一番。”说至最后笑意更浓,负于身后的手慢慢收拢,后又展开,反复三次止。
    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元誉心中不禁暗叹:好度量!
    望了眼窗外,元誉点头道:“再不回,娘可要生气了。”说完绕过石之轩身旁,推开阁门,忽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迈过门槛,走至木栏前。
    只见水阁屹立于小湖中央,有三丈高,可俯瞰整座石府。俯视阁楼下,一架九曲桥连接着水阁和湖岸,桥栏雕花精细,将昙花之美展现,使人忍不住驻足欣赏。再观湖面,翠绿欲滴的荷叶缓缓摇曳,像是翡翠伞,将湖面慢慢遮严。荷叶间,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秋风拂来,轻摇腰枝,如美人起舞般。
    出神的望着眼前一幕,元誉轻声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侧眸望走到他身旁的石之轩,元誉再道:“除了昙花,娘喜欢的便是荷花。这座大阁楼建成,想来爹花了不少心思。”
    “这座水阁用时半年建,荷花为一个月前栽上。这是为你娘所筑,她喜静,这里不会有人打扰。”石之轩凝神注视着湖面,说话声音愈发轻柔,面色渐渐柔和,嘴角慢慢逸出一抹难道的柔笑。
    耳边仿佛再响誉儿所言,眼中的柔情被阴霾遮盖,手慢慢覆于栏杆上雕刻的昙花,没有人可与他石之轩抢夺。没人可以!无论是物,还是人,只要他想。双目厉芒一闪,嘴角露出邪笑,竟显王者本色。
    元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笑道:“娘要的不是这景,是人!伴她一生的人!”
    “走。”
    伸手将元誉往怀中一揽,双手抱起元誉,与他对望了会。石之轩微微一笑,身忽然而起,左足尖点在木栏,身子斜斜划下滑般,稳落在岸。石之轩却未放下元誉,抱着他原路返回,足下速度丝毫不慢,过正厅时,方停下脚步。
    邪目侧望了眼正厅内不敢动的仆人,视线再移至之前灰衣人躺地的位置,石之轩问道:“誉儿,之前你对陌言下何毒?”安隆现未归来,想来毒未解除。
    “陌言?”元誉愣了会,不知此人是谁。然顺着石之轩目光望去,这才恍然大悟,呵呵笑道:“什么毒?我有下毒吗?爹,毒是要人命的东西,那颗药丸不会取人性命,痒个四五日而已。至于解法,很简单。被黄蜂蛰上商曲、章门、涌泉、三阴交、太渊五处穴位,以毒治痒。他能忍过疼痒自是最好,切忌不可挠身,若是身有伤口,血引壁虱入肤,定命不久矣!这是娘给我防身,我第一次用。”
    好厉害的毒!用蜂针解毒,一身武功皆被废除。忍过疼痒,方为上策。
    石之轩眉头微蹙,暗忖:清清何时学会炼毒?
    不经意地瞥过正厅门,见一人跪于地,身躯微颤。元誉微愣,这人背影好眼熟,再哪见过?倏地心中大讶,楚乔!眉皱了下,什么解释,原来是骗人!爹早知他们的下落,却不来见。如今日他未闯入此府,他们永远不知真相。
    目光再次投往楚乔,忽一计上心头,元誉眼中带笑的望向石之轩,轻声道:“爹,娘在等我们。”
    闻言,石之轩正容道:“你们都下去吧!楚乔,去你该去的,下不为例。”说完疾步往后院行去,迫不及待与清清相见。
    ***
    “宋小姐,老身进屋时小公子就不见,这”程老夫人焦急道。
    如白玉般的纤手伸出,覆于老夫人布满褶皱的手背,娇柔的声音响起:“老夫人,想来这孩子贪玩,与您无关,不必自责。您先回去吧!等誉儿回来,我带他亲自向您请罪。”
    程老夫人摇手,自责道:“怎会与老身无关!如不是我又回了趟屋,也不会发生这事。”
    “您不相信我么?”
    程老夫人微愣,望了一眼清清,脸上微有诧异之色。按说徒弟不见,宋小姐应有焦急万分才对,然她神色漠然,不见愁容,使人猜不出她心思半分。细想一下,宋小姐不急,想来那位小公子是自个儿贪玩跑了出去,登时暗松了口气。
    “那老身就不打扰了。”
    “多谢。”清清颔首谢道,见老人家离去。
    慢慢转过身,澄如秋水的目光扫过宅内各景。清清快步绕过花园,来到后院,踏过园口三级石阶,跑过小桥,奔入元誉寝屋。手中的药包仍未放下,她刚买药入宅,便见程老夫人慌张地走至她身前,本以为是誉儿身有不适,没想到誉儿不知所踪。为了让老夫人安心,清清故作镇定,哄老人家回府。
    亲眼见榻上无人,清清心沉下,寒冷袭身。移步走至床榻,薄被掀至一旁,软鞋不见,不像是被什么人带走。他们未得罪人,誉儿怎会不见!
    此时清清心急如焚,急转过身,欲外出寻找誉儿,未迈出第三步,熟悉地声音飘入耳。
    “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清停步于原地,凝望门处。见元誉笑容满面的跑进屋,至清清身前,轻喘着气。慢蹲□,清清秀眉紧蹙,神情不悦地望着元誉。
    “誉儿,你去哪了?谁许你乱跑的,娘请程老夫人来此照看你,你却不见人影。”清清肃容道。
    元誉身躯一颤,顿时笑意全无,少见娘怒形于色。伸出手抚上紧拧的眉心,试着抚平它。缓缓道:“娘,孩儿错了。”话未说完,突然咳嗽起来。
    这一咳,清清心里的怒火消去,忧愁显在眉梢。抱起元誉转身,让他乖乖躺回床榻。
    躺在榻上,元誉侧眸望向站在门外的石之轩,轻声道:“娘,他是爹么?”
    微愣,顺着元誉的目光望向门处。清清心头一震,朱唇微启,眼中神色极是异样。慢慢站起身,缓移莲步,靠近洞开的木门。已知弘昊还在人世,但此时此景,清清不曾想过。站于门槛前,缓缓抬手,在离弘昊脸颊只差一指距离时,清清手猛地缩回,不停地喘着气。
    片刻,压下心中的错愕,再次伸手抚上那熟悉的容颜,清清声音略显颤抖道:“弘昊,你是弘昊!”
    “清清。”石之轩唤道,是以此告予清清,眼前所见非梦境。
    没想到石之轩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清清再次缩了手,双手覆在门沿往内一合,门被用力关上,发出声响。转身靠在门上,清清侧首,用余光望着那道隐约的黑影。
    “清清”
    “娘?”
    清清望向坐在榻上的元誉,对上他那疑惑地神色,轻摇首。微侧首,朝外叫道:“别叫了。我知道你还活着,活着。”不停地重复“活着”两字,身子顺着门慢慢下滑,清清坐在冰冷石板地,茫然地望着前方,缓缓道:“元轩,你骗得我好苦!” 

    夜语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雁可南归,人亦有归时,五年过,恍如隔世般。
    微拱的小木桥上,秋风轻轻吹拂过,系在襦裙上的丝带、乌发间垂下的淡青发带齐随秋风飞扬。清清的脸色苍白,无血色般,双眸凝视着踏上木桥的人,半个时辰前,石之轩在屋外将这五年里发生的事解释一番,她终是打开了门,信他所言。
    未回谷,全因记忆散去;当年树林里的一幕,是他府上的管家护主人安全所为。自知晓他仍在世,猜测过他未回的原因,最坏不过是他身边有了另一个人,不再有她。在看见弘昊出现在门外的那刻,最坏的猜测占满思愁,慌乱间阖上门。今误会解开,唯一的惩罚为誉儿熬药,他受过了,她又何必再执著这些不好。
    自他苏醒之日起,那个缠绕他无数个日夜的梦中俏影,深藏于心湖的容颜。此时,静静地立在木桥中心位置,晶莹澄澈的美目里映着他的身,石之轩嘴角逸出一抹浅笑,于清清身前止步。薄唇微张,却是不语,仿佛满腹的话语,此时不知道出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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