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这药为何比见血封喉更毒?却是因为这毒不会当场立发。
想来很多人都不听不明白了,待我细细道来。
就像捕老鼠……
村妇愚昧,总爱求那种一粘即亡的烈性毒药,实则,最好的毒药,却是让老鼠吃了以后,毫无反应,高高兴兴的跑回老鼠窝里,却将这毒性传染给其他老鼠的那种。
要端,便要一端一窝才是正理!这才是蓝哥儿的基本观念。就像这含笑半步颠,中毒之人若不受使毒者的催发,可能数日之内都毫无所觉,但此时,这人说话也好,汗水也罢,便连尿液或呼吸,都会渐渐带上毒性,并且越来越重,等过了七天,莫说中毒之人,便是与他日常接触的人,都将药石不救。
如此,岂能不称之为天下第一奇毒?
蓝哥儿将毒随手洒在四周,本就要走的,也是那几个小贼运气差,偷了刀白凤的马不说,居然就这么直直的对着蓝哥儿撞了上来!
蓝哥儿何等傲慢的人?站在林中一动不动的看着马蹄声来的方向,一点让的趋势都没有。偏他一身蓝袍,树林昏暗,月光不明,跟黑黢黢的夜行衣也没多大区别了,于是,那两个盗马小贼直到得得跑近了,才看到小道正中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倒霉的盗马小贼共两人,一人不知为何,偷了马出来就痴痴傻傻的一个劲儿发笑,叫人汗毛倒竖背脊发寒,另外一个神志倒是清醒,却被这诡异景象吓了大跳,只得一边儿在心里嘀咕着莫不是撞了邪?一边儿将他扶在马背上,赶紧的往山寨里赶。
这般心急火燎的,又是惯常为盗为贼的人,自然凶悍无比,乍一见蓝哥儿,唬了一唬,继而便胆大起来,喝斥道:“哪里来的没眼色的臭小子,竟然敢拦我丐帮的路!还不让开!”
其实丐帮虽然因为人多,因而底下弟子难免有点良莠不齐,但一群乞丐,绝不至于如此嚣张傲慢,甚至公然违背帮规骑马驰奔。其实,这两人不过是城外山上的匪贼,不过是因为这边儿丐帮的势力不大,无人找茬,因而平素做点小恶,都喜欢顶着丐帮这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这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了。
奈何,因为上次段延庆的事,蓝哥儿早已对这些破破烂烂的乞丐花子都没了好感,因而鼻中冷哼一声,长袖随意一拂,马上两人只觉一股汹涌劲道迎面而来,仿若巨石压背,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砰砰两声摔落地面。便是那马匹的膝弯,都颤了一颤。
蓝哥儿自己也略呆了一呆,看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
其实,这十多天来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找寻刀白凤的踪迹,何等劳累?因而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运转内力强撑,内力有所长进是自然的,只是,为何如此大进?
蓝哥儿想来想去,唯能归到自己吸了慕容博两成内力上面去。
想那慕容博武林泰山北斗,内力之精纯,常人自然望尘莫及。虽然只有两成,却已抵得上旁人十来年的修为了。
这的确在理,便好比金子,同样的重量,16K和24K的价钱、纯度却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一样。
只不过,蓝哥儿却不知道,北冥神功,因为其中写到“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如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世人多半都有误解,只道是吸人内力的邪门功夫,实际上,这句“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所包含的意思却远不止此。
天下武功,杂乱不堪,阴阳两极,截然相异,何以为我所用?何以寻途同归?倘若真如大海纳百川,日有所长却千年不见其满,那便罢了,但门下弟子习练之初,体内气海尚浅,怎堪承受多股截然不同的内力相冲?
创立逍遥派的人当真堪称不世出之奇才,于是又以小无相功相辅,将众多武功化为无形,皆纳矣。然而,蓝哥儿的情况却又有不同了。
他内力已有所成,又突然吸入了一股极精纯的高深内力,于是已在尚不自知的情况下猛然突破了这最初的境界。
“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此言其实有意为二。而这其二,便是,天下武功入我身,则厚者愈厚,纯者益纯!
仿若海纳百川,入海皆味淡,可曾见沧海淡上一分?只见百川益咸矣!此才乃百冥神功之真谛!储粗糙内力于丹田,若有朝一日得纳精纯内力,则化粗糙为精纯也!此武人日夜梦幻之所得!
于是,在不经意间,蓝哥儿体内往日所吸的乱七八糟的内力,都被慕容博的精纯内力一引,又被他在马背之上不分昼夜连续运转十多日,早已化得一般精纯,功力自然突飞猛进。眼下的蓝哥儿,实在已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若是再与慕容博相斗,胜负已然未知。
这就是逍遥派武学的真谛了——将所有能省下的时间统统省下,咱们来吹吹笛、弹弹琴、说说情、谈谈爱,再时不时的抽抽风,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那啥,前面第一个猜中“赤练仙子”这外号的那啥啥亲(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住人名),你给你的小配角想好名字没有?再没想出来,我都快搞忘你家小配角了。
PS:这章的理论是我胡诌的。但是,自我感觉颇为真相。
第 48 章
蓝哥儿见自己武功莫名精进,虽是疑惑,却到底分得清主次,暂时抛到脑后,只冷清清的朝那两个小贼扫去一眼,这一眼却让他面色登时变了一变。
那神志清醒的中年汉子正哼哼唧唧呼痛不停,就觉面上冷风一扫,刚刚瞧着还有近一丈远的年轻男子已经蹲在了他的面前,心头顿时吓了大跳,暗暗撑着地面后退两步。
蓝哥儿看也没看他,盯了另外那个痴痴傻傻发笑的男人两眼,在他手腕一摸,眼睛便微微眯了眯:“香酥?”再看向那神志清醒的中年汉子的眼神便令人禁不住一抖了。
蓝哥儿站起来,朝那马屁股上一瞧,果然瞧见了五毒教的印记,立刻就是一声冷笑,一扬手,中年男子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蓝哥儿扑了过去,继而被蓝哥儿扣住了喉咙。
中年男人面露惊骇,就听眼前面无表情的年轻的男人轻飘飘的问:“这马的主人现在何处?”既没什么威胁的话,又没什么狰狞的表情,却让中年男人整个身体如坠冰窟,牙齿咔哒哒的一阵响,半天说不出话来。
蓝哥儿却不耐烦,手指一收,中年男人的眼睛顿时凸了出来,双手使劲去掰蓝哥儿的手指,却哪里掰得动?只能勉力朝来处不停乱指。
蓝哥儿将那痴傻之人扔上马背,又取了自己的马翻身上去,只吐了一个字,道:“走。”
这人不敢拖延,便哆哆嗦嗦的领着蓝哥儿朝盗马之处去了。
只是,这些人也不过是见财起意,哪里见过刀白凤的面?至于刀白凤刻意留下的警示告牌,更是被这两人嘻嘻哈哈嘲笑一通后一脚踹在了树桩边。
蓝哥儿一见告牌上的字迹,更是确定刀白凤无疑,心头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越想,竟是越吓自己,脸色一下子青青白白变幻不定,吓得旁边的中年汉子连连看向呆傻同伴,恨不得自己也这么傻了算了。
蓝哥儿转过身来,一身蓝袍清隽,映入盗贼眼中,却如恶鬼一般,就听蓝哥儿道:“你若好好告诉我此马主人下落,我便饶你不死,否则……”
他指尖一弹,嗖嗖几道气劲凌空击向那呆傻之人,瞬间封了那人几处大穴,就见那人浑身一阵抽搐,终于面庞青紫,手指乱抓之下,闭气而死。
中年汉子已然心惊肉跳,蓝哥儿却仍旧一副淡淡模样:“这人已经中了香酥,便问不出什么话来了,我且放他一马,只是,哼,若是你敢敷衍于我,便不是这种死法了。”
这种死法竟还是恩赐?中年汉子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起头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的确不知!的确不知啊!小的……小的只是想发笔小财,没想冒犯了大爷,还请大爷饶小的一命吧!”
蓝哥儿却不听,抬手一粒米粒大小药丸弹入此人喉咙,迎着此人惊骇欲绝的脸道:“既然不肯老实,那我便不客气了。”蓝哥儿高高在上骑在马上,一路将人如畜生般驱撵,一路使尽方法折磨,这才有了方才刀白凤所见一幕。
那中年汉子被蓝哥儿折磨得狠了,自知没有活命的可能,这才一会儿大骂,一会儿又苦苦哀求。只是,恁你骂也好,求也好,蓝哥儿都是一副淡淡的不为所动端坐如石的模样,叫人见了就心寒。直到见了刀白凤,恶鬼一般的蓝哥儿才仿佛恢复了生机。
那中年汉子亏了刀白凤才保住了命,自然闭嘴不敢再豁出去了的大叫大骂,只哼哼唧唧躺在地上。
刀白凤虽然是个心软的,但也知道这些家伙不是好人,见他性命无碍便不管他了,与蓝哥儿上马徐徐前行。
蓝哥儿不住的瞟刀白凤的脸色,见她始终皱眉,忍不住有些不安,心道:我本来就惹了小妹生气,又让她瞧见我这样折磨人,她……莫不是愈发生气了?
蓝哥儿捏了缰绳,驱马靠近刀白凤,心道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先把老婆安抚了再说!于是垂了头,轻声道:“小妹,你……还在怪我?”
刀白凤侧头过来,就见月光投在蓝哥儿脸上,朦朦胧胧不甚清楚,显得委屈又可怜,心头就是一软,可是……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方才那人的凄惨叫骂,又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刀白凤勒马回身,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摇着头道:“蓝哥儿,你做的事,我很不喜欢。”
这话如此平淡,反而叫蓝哥儿脸色一变,抬头看来,却见刀白凤并未看他。
“我这人总是心软,越是熟悉的人面前越是心软,平日里我但凡有点不满,你哄一哄,我便就放过去了,从未想过,这样下去,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觉得不管你做了什么,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日后总哄得转我的。”
蓝哥儿伸手就来拉刀白凤,慌道:“小妹!”
刀白凤由他握着手,道:“只是啊,你从未想过,这一日一日的,总有一天会逼近我的底线啊,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们又待如何?从此各过各的,再也没有关联么?”
蓝哥儿的脸一下刷白,一下子坐到刀白凤身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咬牙切齿道:“我不许!绝不许!”
刀白凤拍拍他的手,觉得有些不忍,但心里却万分明白,蓝哥儿这样的性格,若不让他稍微有点顾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真成了丧心病狂的大魔头。偏她自己胆小得很,虽然开膛破肚连手都不会抖一下,却至今不敢杀人,若是真见了蓝哥儿随随便便杀人,难保心里没有疙瘩,到时候再如何补救,裂痕却不是那样容易消除的,还不如早早说在前面呢!
于是扭开头:“你从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总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学东西也比我快,我对你又没有什么戒心,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我瞧你在我面前,虽然不爱说话,但总归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但却未想,背了我,你竟然这样……这样的叫人害怕。”
蓝哥儿被这句害怕刺得浑身一抖,手臂禁不住就是一用劲,口里连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小妹,我总归不会伤害你的。”
刀白凤叹息一声:“我们是夫妻,便是我为了你受些伤害又怎么了?你总当我还是小孩子,总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若不满意我照料段延庆,你如何不说?你若说了,我哪怕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但等段延庆病情稳定之后,自然会吩咐别的弟子前去接手,虽然没有我亲自动手效果好,但总归已经救回他一条命,我也对得起他了。你向来比我聪明,你不说,我总也猜不中你的心思。”
刀白凤又叹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憋屈,从小到大,就没几样比得过蓝哥儿的:“我们从小一般长大,我知道你的性子就是如此,阴厉了些,那也没什么,反正我也看不惯那些满口仁义的大侠。而我若是硬要你因着对我的感情这不许那不许的,倒是在白白挥霍这份感情了。”
蓝哥儿眼睛一亮,看得刀白凤好笑,扭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我啊,只是希望你稍微收敛点罢了,行为做事,仍是你自己斟酌,若是怕我误会,便跟我解释解释,这总不难吧?”
蓝哥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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