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慕惟楚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却不料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别感动哭了,就好。”
这个人!
说话间,慕惟楚已然拉着沅馨艺到了凌云宫的院子里。
还未走到寝殿门口,沅齐鑫便飞快地从寝殿内跑了出来,一把扑进了慕惟楚的怀里。
沅馨艺蓦地一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怀抱,忍不住纳闷,她这个姐姐何时起还没有这个准姐夫吃香了?
转头看到沅齐鑫猛烈扑进慕惟楚怀里的景象,却又是心惊胆战。虽说他的伤势已经不碍事,但沅齐鑫这么一扑保不齐就撞得他伤口开裂了。
于是匆匆忙忙扑过去便要将沅齐鑫从慕惟楚怀里夺下。一边将沅齐鑫从慕惟楚怀里拎出来,一边还不忘打量他白色锦袍之上有没有血迹出现。
见他神色如常,白色锦袍也未有鲜红渗出,沅馨艺顿时松了一口气。
末了,转头看向沅齐鑫,声音里虽有些微责备,可更多的却是宠溺。
“这几日皇姐没怎么来看你,你越发调皮了?不知道你慕哥哥身上有伤?”细细碎碎地念叨着,却没有发现慕惟楚在她这般念叨时,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他曾以为,这一世,便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她若成亲,他便祝福;她若远嫁,他必相陪。
却不料,自她醒来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不同。
她和他,终于可以期待一个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浅笑着注视着她,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一点点扩大,这样,真好。
许是被念叨的多了,又或者是慕惟楚脸上这浓浓的幸福感深深刺激了沅齐鑫,他突然轻轻一推,便将沅馨艺推进了慕惟楚的怀里,而后撇着嘴,委屈道,“皇姐有了慕哥哥,就不要我和父皇了。鑫儿伤心了。”
沅馨艺闻言,顿时无奈。
她父皇最近很闲么?
居然跟鑫儿说这些!!
借着慕惟楚扶着她的力道,沅馨艺安稳地站好,美眸微眯,略带危险地看着眼前刻意假哭的沅齐鑫,云淡风轻地开口,“慕哥哥,你刚刚说准备给鑫儿带回来一马车的礼物是吧?既然他说本宫不要他和父皇了,那不若把就不花银子买东西了吧?直接把银子给了那些个需要的人就好了。反正父皇和鑫儿也不会在意的。”
沅齐鑫闻言,瞬间收起了方才刻意装出的委屈,一脸讨好地看向沅馨艺和慕惟楚,“姐姐~慕哥哥~你们最好了!一定会有鑫儿的礼物的,对吧?”
沅馨艺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翻书比翻脸还快的弟弟,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才想说什么,却见一个一抹红色身影向这里跑来。
待他走近,才识得此人正是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着的刘总管。
只见他匆匆忙忙跑到沅馨艺跟前,恭敬请安行礼之后,神色凝重的开口道,“公主殿下,太后娘娘有急事相请。”
第33章 太后的秘密
太后急召?
沅馨艺有些不解,她皇祖母以往找她,即便再着急,也都是随意地派个小太监又或者是宫女来通传。今日到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竟出动了鲜少离身的贴身伺候刘总管?
转头和慕惟楚对视了一眼,沅馨艺浅笑着回头,示意刘总管在前面带路。
可沅馨艺此时面上虽是镇定如常,可心中却早已是警铃大鸣。
她知道,若是按照一般小说的发展情节,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便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刘总管,而是有人易容而成,而第二种则是她的皇祖母约莫真的遇到了什么大事,才会如此破例地找了刘总管来。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要小心提防。
看着沅馨艺眉眼间淡淡的忧虑,慕惟楚轻笑了一声,而后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跟着刘总管向太后宫中走去。
沅馨艺低头看了看握着自己的手,暖暖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路上,两人静静无话,直到太后的依兰殿,慕惟楚才轻轻松开了她的手,目送着她独自一人进到依兰殿内。
太后有旨,只见和惠公主,其余人不得入内。
他,无能为力。只能在殿外静静地等着。
沅馨艺在他的目送之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依兰殿。
才将将踏入殿内,就听见一声嗤笑声,“馨艺如今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沅馨艺满脸黑线,却依旧还是担忧她皇祖母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三步两步地就跑了过去。
“慢点儿,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大大咧咧!”太后浅笑着开口提醒。
听到“嫁人”两个字,沅馨艺一个踉跄,险些就扑倒在了地上,幸而一旁侍候的宫女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才没至于极其狼狈地来个现场版的狗啃泥。
借助侍从的力道站稳,沅馨艺无奈翻了翻白眼,“皇祖母,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就是说这个吧?”沅馨艺边说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太后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整日没有正形的孙女,笑骂道,“怎么,哀家还不能找我的孙女聊聊天了?”
聊天?
沅馨艺无语,敢情遣了刘总管来催她,还说是有急事,就是为了找她聊天?
“祖母,您找我聊天那也不用遣了刘总管来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害得我一路上提心吊胆,就差没飞过来了。”沅馨艺小声抱怨。
可虽说是抱怨,可眸中却是浅浅的笑意,半点儿看不出不快的迹象。
太后笑意盈盈地瞥了眼淡然坐在桌子旁的沅馨艺,慈祥而宠溺地开口,“人都被哀家使出去给你收拾行囊了,就剩下刘总管和这么几个侍候的小丫头,你这丫头近日又行踪不定,自然也就只能让刘总管来请了。”
“替我收拾行囊?皇祖母你不是吧!阖宫大半的人都让您使出去了?那我的行囊得有多少?”沅馨艺讶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踏上稳如泰山的她的皇祖母,江沅琳。
只见她淡淡一笑,而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沅馨艺愕然,她素来知道她皇祖母宠爱她和鑫儿,却从没想过竟宠她至此。可是,她是微服出宫,虽说是游历却也是带了任务而去的。
那么多行李……会不会太招摇过市了?
看着沅馨艺又感动又纠结的神色,太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艺儿可是很感动,不会是要哭了吧?”
方才还被这细节感动的沅馨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所有的情愫顿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满脸的无奈。
蓦地想起什么,她突然挥手屏退了宫里剩下的侍从,起身走至太后身旁,脸色不复早先的嬉皮笑脸,却是莫名的认真而严肃。
“皇祖母,您是真的有事情吧?”要不然才不会这么急匆匆的使了刘总管来找她。何况,鑫儿的凌云宫与这依兰宫并不远,何以能让一个年纪并不算大的人跑得如此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唯一的情况就是,她皇祖母是真的有事情找她,所以才派了宫内剩下的唯一算是壮丁的刘总管前来四处寻她。
方才听到她皇祖母讲的那一番话,她就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现下终于想明白了。
太后见她陡然认真的神色,便知道她到底还是自己猜到了。
于是,收起了所有嬉笑玩闹的神色,太后江沅琳自身旁桌子上拿起一个檀木盒子,伸手递给了沅馨艺。
沅馨艺不解地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块色泽极好的玉佩,玉佩之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墨云”二字。隐隐约约,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刚想开口询问,却只看到她皇祖母冲着暗处喊了一声,“云墨。”而后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恭敬地单膝跪在了她们跟前。
抬眸不解的看了看她皇祖母,却见她此时不复端坐高位之上的端庄贤淑,亦不复宫廷女子的柔柔弱弱,反倒是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云墨听令,自今日起,墨云阁惟和惠长公主沅馨艺之命是从,若有违抗,严惩不贷!”低沉而肃杀的语气,顿时让沅馨艺觉得眼前这个宠她疼她的皇祖母似乎变得陌生而遥远。
她忽然觉得,这个宫廷之中,有着太多太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而她,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是!属下云墨,墨云阁阁主,拜见和惠公主!”男子低沉而恭敬的声音响起在大殿,沅馨艺这才从彼时的各种不适应中回过神来。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之后,却便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皇太后看着眼前这个难得如斯安静的和惠,思虑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和惠,本来哀家是想待你及笄之后,再将这墨云阁交到你手上,也将这沅氏女儿必须承担的职责交到你手中,可你如今即将出宫游历。为了什么,你父皇也已告诉了哀家。所以有些事情,终究不得不告诉你。你也长大了,是该承担自己那份职责的时候了。”
难得地,江沅琳没有再宠溺地叫沅馨艺“艺儿”,或者是“馨艺”,而是唤了她她的封号。
第34章 接手墨云阁
缓缓走到窗边,江沅琳愣愣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许久才又再度开口,将墨云阁的来历缓缓道出。
五十年前,嘉睿帝之父嘉佑帝,也就是沅馨艺的祖父登基继位,其三弟,也就是沅馨艺的三叔祖心有不服,便私自于宫外利用江湖力量组建了烟雨阁,以期利用烟雨阁于民间的威望,于江湖之中的地位,对嘉佑帝乃至整个朝局造成阻碍。
是以,烟雨阁行事隐秘,做事方法也极为狠辣,但却总会在灾害发生之时出现在受灾地区,救济灾民;于百姓需要之时及时出现。
起初,嘉佑帝只当其是一个民间自发组织的江湖门派而已,既然能为百姓造福,他也就并未多放在心上。
但渐渐的,他开始发现不对劲。
但凡烟雨阁之人出现的地方,第二日总会很是莫名其妙的便爆发暴动又或者是影响民心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则是正好成为了其三弟于朝堂之上,讽刺乃至打击嘉佑帝的有力工具。
既是帝王,心思又岂会简单。
嘉佑帝很快便利用皇室暗卫查出了这真正的幕后推手。
但他深知,在丝毫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并不能把他那个不争气三弟如何。
是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吩咐各地官员好生处理。私下却暗中挑选合适的人选,于不久之后,成立了墨云阁。
且墨云阁的职责,是替皇帝查不能查之事,知不能知之事,当然最重要的职责还有监视烟雨阁。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烟雨阁之后不久,民间就又出现了盛极一时的墨云阁。
知晓了墨云阁的来历,沅馨艺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她却依旧不明白,既然当初成立墨云阁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往日的纷争也早已不再,为何墨云、烟雨两阁却依旧存在呢?
而这些,又与她有何关系?
为何她的祖母却要说,这是她的职责?
不解地抬眸看向窗边依旧站着不动的江沅琳,却见她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而留给她的背影,更是在这瑟瑟的秋风下,显得萧瑟而悲凉。
心头蓦地一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忽然觉得,她的祖母或许承受的要比她想象中的多百倍、千倍。
就在沅馨艺兀自为她祖母曾经经历的一切而赶上不已的时候,皇太后江沅琳却是轻笑着转头,眉目间是还未散去的孤寂和悲凉。
“艺儿,以后祖母可就真的休息了。这墨云阁就交到你手上了。”她眉目温和,一如小时候哄她吃饭那般,低声说道。
沅馨艺看着眼前恢复了往日神情的祖母,看着她双鬓的白发,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应下了。
转头,看向依旧单膝跪在一旁的墨云阁阁主云墨,沅馨艺敛去了一切的情绪,沉沉开口,“云墨,去紫梧宫等我。本宫一会儿有事要问你。”
云墨领了令,便隐身退了下去。
沅馨艺叹了口气,抬眸对上重又坐回榻上的她的皇祖母,沅馨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边,“祖母,真的非我接手不可吗?我……”
沅馨艺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笑着骂道,“哀家当你经历假山一事之后长进了多少,竟还是这么贪玩?”
而后又正色道,“馨艺,此事非你不可!先皇早有规定,墨云阁必须交至嫡长公主手上。哀家原本也在犹豫,毕竟你皇祖父临去前曾说过墨云阁不能散,可若是嫡长公主实在难当大任,便是另择心腹也不是不可。起先的时候,哀家的确犹豫过,甚至也跟你父皇商量过另择他人。但这些日子,哀家瞅着你斗容妃,生生将她自二妃之位上拉下来,将三皇子沅齐柯送进了刑部大牢,哀家便知道,你已不再是以前的馨艺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了眼似乎陷入沉思的沅馨艺,继续道,“从前的馨艺,在你父皇还有哀家的保护下,任性骄纵,虽有心护着幼弟,却往往莽撞行事。可今次,你却有勇有谋,甚至注意到了诸多你父皇未曾留意的细节。恰巧你此番又要出宫,哀家便想着借此机会给你,也并无不妥。”
明白了这此间的利害,沅馨艺无奈地趴在茶几之上,连声哀叹,“原先想着,父皇此番额外开恩,不仅允了我与慕哥哥的婚事,更是如此好心地放我们出去游历一段时日。却不料竟还有这样的苦差事!”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