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无子(外星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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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无子(外星穿)-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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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公主却并不是个傻子。“这碗汤药里,究竟是什么?绝育药吗?”她慧眼如炬,一语中的。
  刘秀被她揭破心思,未免吃惊,但是也没有放到心里去。——不过一个出身寒微的庶女,他不相信她有反抗皇权的能力和勇气。“这是——这将会是大汉身份高贵、最受恩宠的女子必然的命运。”他不惜用动听之至的话哄着她。
  正所谓兵不厌诈。为了权力,他连装作死了原配的单身汉骗婚也能心中坦荡,毫无愧疚,骗眼前这个浅薄女子喝下绝育之药,又有什么为难的?
  刘秀的算盘打得极精:眼下儿子刘庄爱她,不过受惑于她的美色,他便由着刘庄跟她行敦伦之礼,纾解欲望;可是一旦她生不出孩子来,哪怕再受宠,也不能登上皇后之位。——刘庄的亲生母亲他的原配妻子阴氏,可不就是因为没能生下长子,在贵人的位子上一坐便是十七年?以刘庄待母亲的孝顺,这般史无前例、而且打自家母亲脸的事情,必然是做不出来的。而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无子以藩国供养,马玛丽的结局可想而知。
  既然马玛丽的结局不好,马援的冤情,自然就更没有人来平反了!刘秀早就看得很清楚,马援的三个儿子,连一个成器的都没有。想到那个桀骜不驯、见风使舵的老家伙从此以后背负贪污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马家子孙凋零,刘秀就忍不住窃喜。梁松这小子办事就是牢靠,得好好地奖赏他!
  马玛丽颇有些遗憾地望着刘秀,心中暗想,这就是这个中兴之主心胸狭隘、不够恢弘大气的地方。一国之君久居帝位,举手投足间能量可想而知,正所谓金口玉言,岂能随意蒙骗无知妇孺?必遭其祸。
  她原本也对生孩子没什么兴趣,从来不敢想象自己生孩子的情景,是以别人愿意分担这个责任,她高兴欢喜还来不及,心中毫无压力,仰头便将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给喝光了。
  可是穿越无数的时间和空间,这碗汤药也同时被东汉皇宫中许多受宠而且身份高贵的女子喝下去。受到诅咒的皇宫。受到诅咒的王朝。
  ——这是开国皇帝刘秀本人金口玉言的愿望,玛丽公主尊重他的意愿,不加阻止。当然,她为了甘露和醴泉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暂时也无力阻止。
  她看着刘秀露出狡黠的笑容,心中只觉得悲哀而无奈。她仿佛透过历史的尘埃,看到了大汉朝接下来的命运:章帝朝窦皇后受宠无子,和帝朝阴皇后宠衰无子、邓皇后受宠无子,安帝朝阎皇后无子,顺帝朝梁皇后无子,桓帝朝梁皇后、邓皇后、窦皇后无子,灵帝朝宋皇后亦无子……东汉历时近两百年,前后十多位皇帝,除了开国光武朝两位皇后、末代汉献帝一朝皇后以及汉灵帝朝那杀猪屠夫的女儿何皇后以外,一律无所出。
  东汉皇后从此不再以无子被废,故不为自身无子忧心,反而规避了生孩子分娩时候的鬼门关,保持了美貌动人的好身材。皇后只需上进争宠,有了皇帝本人的宠爱,抱养他人所生皇子即可稳坐皇后之位。甚至,无子皇后可在皇帝驾崩后,迎立宗室之子。
  只是,皇太后本人资质手段良莠不齐,和抱养甚至迎立的皇帝之间难以亲密无间,新君登基后,母族外戚、妻族外戚之争,外戚同宦官势力之争便成为东汉朝廷的主旋律,乌烟瘴气,一直持续到公元一八四年,黄巾起义爆发,乱世群雄又起。
  自明章之后,强汉日趋没落,呈现倾颓的势头,这是农夫出身、秉承多子多福理念的开国皇帝所始料未及的。这种悲惨的事情,只能送刘秀两个字,就是活该。或者是四个字,就是自作自受。他从来都是小富即安,没有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自然也没有秦始皇那般千秋外代的信心。自反复废立皇后太子起,就没给东汉开一个好头。是以不过两百年便绝了祭庙供奉,简直是咎由自取。
  ……
  东平王刘苍赶去求情的时候,一切皆成了定局。他望着眼神明亮、笑容坦然的马玛丽,暗中起了怜悯之心,心想:只怕这个美丽而愚蠢的女人对自己黯淡的未来一无所知。他虽然知道,却并不打算做挑拨皇帝和太子父子之情的逆子,他愿意把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去。
  这一切太子刘庄自然一无所知。他只感到一种绝处逢生般的兴奋感,他不假思索地请出了辇车,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马玛丽同辇而归,再不掩饰对她的宠爱。
  ——经此一役,他突然觉得,让所有的克制和低调都见鬼去吧,他再也不愿意听到底下人用惊讶的语气说:“原来东宫里最得宠的竟然是马氏吗?可她为什么没有孩子?”
  每当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刘庄都忍不住想澄清说:他很努力,可孩子这种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大概……大概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太子殿下在带着步辇来云台接人的时候,其实还有几分忐忑,怕父皇刘秀骂他太过张扬,然而实际上,刘秀的心情却似很好。
  刘秀挥了挥手,命刘庄坐下,向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朕知你向来秉性纯孝,和你母后感情真挚……”
  刘庄便无措地想道:难道是父皇嫌他不够孝顺?
  刘秀又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你母后当年,虽是原配,却未能于建武初居皇后之位……”
  刘庄心中暗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他和母后都重新归位,父子哪有隔夜仇?何况父皇刚刚赦免了马玛丽……
  刘秀嘱咐道:“他日你位居帝位,自会明白朕的苦衷……”
  刘庄悚然而惊,想起十几年来母后都要给郭后行礼的遭遇,又想到皇后有汤沐邑,贵人却俸禄微薄,暗自下了决心,从此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同马玛丽造人。
  刘秀道:“朕不喜马家女,顾念你心意,留之于东宫。但马援之案,朕当年亲自判定……”
  刘庄闻弦歌而知雅意,慌忙站起来表态道:“父皇圣明!儿臣见识尚浅,亦步亦趋、萧规曹随犹恐不足……”遂应承终其一生,不为马玛丽的父亲马援追谥补封。他想,凡事有轻重缓急,眼下马玛丽最要紧,她的父亲及家人……容后再议。
  在殿前对答了许久之后,刘庄终于被允许同马玛丽相见。皇帝刘秀甚至还体贴地暗示可以容忍他们在云台偏殿就地行敦伦之礼,以慰籍相思之苦,被刘庄婉拒了。
  ——他素知马玛丽的脾气,一来她未必有兴致,二来这些年她着力打造一个德字,若是让父皇这边的人都知道她白日宣淫,她肯定会恨不得杀了他的。
  走近马玛丽的时候,刘庄放缓了脚步。他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这么容易满足,此刻他看到她依旧活着,便觉得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马玛丽原本是坐在窗口托腮发呆的,听到脚步声,很随意地转过头去,没精打采地看了看门口。她的目光一掠而过,但是瞬间之后,又转了回来。她惊艳的目光,最后定定地停在刘庄的脸上。
  刘庄来前是特地沐浴更衣,好生修饰过一番。此时他站在门口,明与暗的中间,正午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使得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仿佛在闪闪发光。他笑容灿烂明艳如同骄阳,马玛丽看到他的笑容,突然觉得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相识这么久,她第一次发现了他灿烂而笑时候的美色。好像……还不错,似乎……可以打到一百……啊不……九十五分?玛丽公主心中迅速地想道。
  刘庄身为皇太子,见惯各种场合,也一向习惯于被马玛丽骂作厚脸皮,但被她这么凝视之下,竟然有些脸红了。
  “怎么了?”他不好意思地问道,突然就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没什么。”马玛丽收回了目光。
  “你今日的样子……很美。”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说道,眼神飞快地在他玄色的外袍绛红色的下裳上一掠而过,声音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是今日穿的衣裳衬你?”
  刘庄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是衣裳衬人,而是人衬衣裳。”他上前一步,深深望着她说道,“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我长得好看,真的。”
  他说到此处,不免又有些哀怨:他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大哥刘疆长得丑,可惜偏偏她总闭着眼睛,视而不见。——女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人,只怕心就从此偏到一边去了。
  ——后汉书载:“皇帝讳阳,一名庄,字子丽。”,东汉观记又载显宗“容貌壮丽”。                    
作者有话要说:  

  ☆、开国皇帝之死(一)

  刘庄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在略有些昏暗的屋子里竟如宝石般璀璨,他看人的时候分外专注,马玛丽竟有几分不敢逼视。他这般神气活现地看着她,继而又带着几分眼巴巴的恳求之色,实在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以马玛丽只好微笑。微笑中,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刘疆。刘疆的眼眸总是温柔如水,带着笑看人的时候如同潋滟着波光,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了。
  刘庄见她微笑,心中更加快活,一把抓住她的手,嚷嚷道:“又瘦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几天了,我为了救你出来,废了多少工夫……”
  他紧接着便如同表功一般,开始诉说他这些日子的劳累与辛苦,顺道诋毁一下他的情敌,多么的冷血可恶。在他的倾诉声里,他们携手上了辇车。
  辇车很高,坐在上面只觉得那些仪仗旗帜如波浪般翻动,然而再居高临下,所能见的也不过是这高墙深巷之间巴掌大小的蔚蓝色天空。无趣之至。
  青石道上一片寂静,刘庄喋喋不休的表功声音便显得有些聒噪。他一边说话,一边不住地做着各种小动作,轻轻捏捏她的手,或者在手心挠两下。
  这和刘疆是截然不同的。刘疆一向优雅沉静,老成持重,极少在人前显出亲昵的姿势。可是他若在意起谁来,那份体贴与照顾,才真正是周到细致,润物细无声。哪里像刘庄这般聒噪。他知道不知道,一个美人,若总是聒噪,便会逊色不少。
  “你闭嘴。我不喜欢。”玛丽公主终于开口说道。
  刘庄一惊,声音戛然而止,然后用小动物受了伤一般的脆弱神情望着她。
  她于是无可奈何,摸了摸他的脸颊,重新替他扶正了冠帽。
  “你做过什么,他没做过什么,我心里都清清楚楚。所以,不必多说。”马玛丽道。
  刘庄一惊,心下慌乱不已。东海王号称愿意同她一起赴死,是以他愤恨恼怒之下,刻意命人稍加诋毁,若是她果真知道的话……
  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唇边便传来柔软温润的触感,她如鲜花般娇艳的容颜迅速拉近又迅速远离。只不过是片刻的碰触。他尚来不及回应,便一击而远,于是惊喜之余,又生出淡淡的遗憾和新的渴望。
  “既往不咎。以后不准这么做了。我不喜欢。乖。”玛丽公主神色淡淡地说道,便如同哄一个小孩子那般。
  接着她看向他的眼睛,打算跟他开诚布公地讨论一下子嗣的问题,然而他却兴奋起来:“你从不曾这般……”
  “第二次。”玛丽公主打断他的话。
  “第二次?”他有些迷惑,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便开始激愤,“原来你还记得!那你为什么一转头就不理我,反跟他好上……”
  “你有完没完?吵死了!”马玛丽道。
  刘庄见好就收,很快地安静下来。但是他不过安分了片刻,就开始不住地用身子蹭马玛丽的衣服:“天气炎热,我们一起去后堂歇息可好。你是知道的,那里的床又大又软……”
  “你放庄重些。”马玛丽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又四下里看到了正在旁边捂嘴偷笑的小侍女阿元。其余诸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这么多年总算是历练出来了。
  ……
  “父王,他们走了。”泌阳脆生生的声音在一簇花树后头传来,然后一阵细碎的衣物摩挲声传来,东海王刘疆和他的女儿从花树从中走了出来。
  刘疆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按在胸口,仿佛透不过气来的模样。反倒是年纪幼小的泌阳更镇定些,她见父亲似乎要发病的模样,便说道:“父王,你生病了。我去叫姐姐来帮忙。”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马玛丽。她方才躲在花树后头,看得很清楚,姐姐和太子叔叔高高坐在辇上,形容亲密,旁若无人。想来以姐姐待她之疼惜,必然会过来帮忙。
  ——可她毕竟年纪还小,不懂事。若是刘疆肯大大方方相见时,方才狭路相逢,又何必要躲在暗处,默无声息地窥探?
  刘疆百忙之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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