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权势的名士,具体的事你自己慢慢琢磨。”
“我好好想想,”孟白突然又想到了一点,严肃地说:“我们约定,若是陈王真的继位了,你一定要帮我,如果他败了,我一定也会尽最大的可能保住你!”
“好!”卢八娘慨然应诺。
孟白没有带上司马十七郎,一是他们间没有那样亲密的关系,另外就是他也清醒地认识到他保不住司马十七郎,毕竟他是皇家的子孙,不比卢八娘只是隐藏在后面的女眷。孟白见卢八娘并没有提出将司马十七郎也加上,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能,我也不会不管司马十七郎的。”
“我懂得,”任何事都有利有弊,卢八娘作为女子无法直接掌权,但也能避免直接的责任。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放弃司马十七郎自己会不会愧疚,卢八娘不知道,但她同样不知道同样的场景换成司马十七郎,他会不会放弃自己。所以,任何时候先保住自己都是没错的,卢八娘看着孟白真诚的脸笑了,“在这个世界能遇到你,真是一件很好的事。”
“是啊,我一直也这样想。”
“这些天,我和司马十七郎还会过来几次劝说你。”卢八娘提醒孟白。
“尽管来吧,我招待你们吃西餐。”
久违的西餐让卢八娘认识到孟白还是烹饪爱好者,她切了一块牛排尝了尝,很嫩,味道也不错,她端起用玉杯盛着的葡萄酒,“chears!”
“英县公夫人怎么也会这么说呢?”与孟白对坐的杨柳惊讶地问。
“我是孟家的外孙女呀!”卢八娘又熟练地用叉子叉了块色拉,“酱的味道真很纯正。”不管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卢八娘和孟白都约定说是孟家传下来的几本书上所述,只给孟氏直系的亲眷看,所以大家都信了。
“一会儿还有冰淇淋。”孟白提醒她,卢八娘这样吃下去恐怕到了吃甜点时就要什么也吃不下了。
“真的?”前世的卢八娘从来没有这样旺盛的食欲,她好象从来没有吃完过全套的西餐,现在竟能在这里补齐,“放心吧,你只管上,我不怕再重一斤。”
司马十七郎别扭地切下一块肉,皱着眉头放在嘴里嚼着,慢慢又舒展开了,食物很美味。不过这个叫西餐的东西真的很怪,而且孟白的妾室也同他坐到了张桌子上,虽然在下首,但他也很不满。而且当时他本不肯与妾室坐在一起的,但卢八娘却硬拉着他坐下了。蔬菜上拌的哪里是酱,而是奶酪之类的东西,还有冰湛淋是什么?不过想到是高贵的孟家的家传,他心里又怀着无比崇敬的心去接受了。
回去后,卢八娘自然把孟白的想法对司马十七郎说了,原本就没有多少希望,司马十七郎也就无所谓失望了。他还有一个想法能加强与八皇叔的关系,“八皇叔子嗣不丰,又没有嫡子,这也是他一直发愁的事。不如我们向他举荐安老先生,为陈王妃诊脉,调理调理身子,如果有幸产下嫡子,八皇叔也能领我们的情。”
卢八娘点头答应,“陈王妃身子确实弱,听说从来没有生育过,可陈王府上的孩子养不住,大约八皇叔原也有不足之症,只是现在看不大出而已。到时候他们夫妻总要一起调理好,才能有望生下嫡子。”
以八皇叔的年龄,现在没有儿子真是硬伤。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推荐安老先生,也是帮八皇叔夺嫡。陈王和陈王妃对孟白的事情虽然还是遗憾,但也知道不能再强求了,他们倒是接受了安老先生的建议,开始服药调养,但生孩子的事情,总不会那么快。
司马十七郎自然也请安老先生给卢八娘也诊了脉,得出夫人身体非常康健的结论,不必开调养身子的药,司马十七郎放了心。
诊脉前卢八娘多少还有些忐忑,但最终的结果证实了她的猜测,只凭诊脉肯定是不能发现自己服了绝育药的,而安老先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服那些药。
第三十六章 狡免三窟八娘献计歌舞升平董氏进门(二)
乱纷纷的春节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春天。
这时候江府宴客的风波早就成了昨日云烟,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了。不管以朱御史为首的几个人如何忠心为国,盼望收复旧日河山,朝中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南宋偏安时有人作了有名的一首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与此时此景再相像不过了。
在春节喜庆的余韵中,董氏热热闹闹地进了门。不过说是热闹,也就是相比一般的妾室而言。华清院摆了几桌酒,又用一顶小轿吹打着将她抬了进来,还放了一阵子鞭炮。
卢八娘将董氏安排在华清院内院里的东耳房,她更想将董氏安排到一个独立的院落里,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华清院还是太小,这里已经是相对较远的距离了。
至于董氏屋子里面的布置,也很不错,卢八娘并不吝啬,两百万已经用了,不差再用个小小的零头。司马十七郎以后住在那里时,也会感受到她的大度。
客人们已经散了,卢八娘坐在妆台前卸下首饰,因为招待客人,她今天打扮得要比平时要华贵,首饰自然也多。之后拆了头发,脱了外裳,又去洗浴过后,笑着对桃花说:“你也去睡吧。”
“要么我住在外面的榻上陪着娘子?”桃花退到了门口,又不甘心地转过头来问。
“不用了。”
现在县公不在家时,夫人也不用自己陪着,说不再怕一个人睡了,但是今天却不一样。桃花忿忿不平起来,“县公为什么要纳妾呢?难道他眼睛瞎了吗?董娘子哪里有夫人好!她只配给夫人拾鞋子!”平时桃花并不喜欢司马十七郎整天与夫人在一起,可她也隐约明白了纳妾对卢八娘的不利,于是又恨不得把司马十七郎叫回来了。
卢八娘感受到桃花对她的维护,微微笑了,“桃花,你以后嫁人了,可以不让你的夫君纳妾。”
“他要是敢纳妾,我就打断他的腿!”桃花恶狠狠地说。
“原来还说不嫁人呢,现在就改了主意?已经想到不让夫君纳妾了,桃花真长大了。”卢八娘笑道:“赶紧去吧。”
看夫人还有心情说笑,应该是没事了,桃花放下心来,奶娘、宁姑姑她们一直都那样紧张,还一直叮嘱她要小心注意夫人,就是白操心。
桃花出了门,将门仔细掩好,卢八娘走上来将门栓放下,然后又检查了窗户。虽然王府里的安全非常有保障,但自己一个人住她还是要查一次才能安睡。
屋子里静静的,桌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卢八娘上前将烛火息了。眼前一片黑暗,前世的她最怕这样的黑暗,但又习惯于在黑暗独自一人,到了这一世,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今天再品味一下,却又是不同。她感受到自己对黑暗的恐惧地变弱了,至少她不会因为受不了这种恐惧和孤独而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司马十七郎固然不能陪伴她一辈子,桃花也是一样,她会长大、成家、有自己的孩子,不可能一直伴在她身边。而她自己的心,也越来越强大起来了。
寂静的夜晚还是有些清冷,卢八娘怀里抱着的手炉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令人心暖的热量,她再不会像前世一样,外表坚硬,心内脆弱不堪,最后只有自我结束。这一世她要坚强地面对一切的问题,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卢八娘不后悔她将司马十七郎推走,这个人对她而言就是毒品,迟早要戒掉,越早戒,反噬就会越小。但她也承认,自己心里还是空荡荡地不舒服,如果正常的女人这时候会怎么做呢?应该是大哭一场吧,卢八娘努力眨了眨眼睛,虽然酸涩,可一滴泪也没有,她有多少年没流过泪了,应该不会流泪了吧。
算了,认识到自己离正常的女人还是差很多,卢八娘放弃了哭几声的打算,然后她突然想起了她画的北湖风景,这些天的画作并不满意,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现在她顿悟了,缺的是这种萧索的意境。如果把现在的心情代入到作品中,想来应该不错,一霎间,卢八娘有了想挑灯作画的冲动,马上她又压了下来,她不是十□□的文艺青年了,而且养生中最重要的就是生活规律。
卢八娘打开床帐上了床,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你这是何必呢?赶紧出去!”内院门户极严,外面的人进不来,但司马十七郎从耳房则能轻易过来。
“就知道夫人一定会赶我出去,我才在你洗浴时悄悄躲在这里。”司马十七郎嘻笑着说:“放心吧,我已经洗了澡,你闻闻,加了薄荷叶了呢。”
“别胡闹!”卢八娘拿开他的手,“你这样做董氏如何自处?”
“一个妾,管她怎么想呢。”司马十七郎理所当然地说:“等我有了嫡长子后,我第一个将董氏收房。毕竟是正式抬进门的,又是世家女,只要她谨守本分,我们不会亏待了她。”
“毕竟是她进门的第一天……”
“那有什么,”司马十七郎还是不以为然,纳妾不同于娶妻的洞房花烛夜,必要夫妻同起同卧,“什么时候收房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董氏若生子,身份也不错了。”卢八娘提醒司马十七郎,她为什么肯花两百万,还不是为了她是世家女,生的孩子身份也高一些,满足司马十七郎极重视出身的偏执。
卢八娘是真心盼着司马十七郎能早日有儿子的,在这个时代,司马十七郎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儿子。司马十七郎的性格太强了,不可能被她完全收服,况且夫为妻纲,自己想管他也名不正言不顺。但儿子却不同了,她要培养出唯她命是从的儿子来,孝顺嫡母可是儿子们的责任啊。
“再好也比不了嫡子。前些时候我糊涂了,非闹着要纳妾。既然已经纳进来,我们就养着吧,也不是养不起,我们生嫡子的计划不能变。”他教育卢八娘,“孟表兄生了庶长子,被多少人嘲笑?不说别人,王妃就盼着我们也生下庶长子,乱了规矩呢。”
司马十七郎本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在短暂的迷失后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坚定的程度根本是卢八娘不能改变的,当然卢八娘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要改变他的想法,她便在他的身下嘟哝着说:“都随你的意吧。”
回答她的是深深的吻和令人**的缠绵。
第二天一早,卢八娘刚醒来就听门外桃花压低了声音训人:“你不必一大早就在外面冻着,给谁看的!夫人每天卯正起床,你只管卯正时过来就行。进了正屋,你不许进内室,东西也不许乱碰!知道了吗?”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低声应了,应该是董氏。
司马十七郎正在穿衣服,突然笑了,“桃花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凶,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卢八娘知道他是想起来昨天听到桃花和自己的对话了,也就一笑说:“我看倒不一定。”
卢八娘很少有什么事与自己顶牛,但就是桃花,她特别维护。司马十七郎在这种小事上不与她计较,便拦住卢八娘,自己起身将门打开,“我才知道你一人住时是要拴门的。可一早起来就去开门,容易吹了风,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拴门了,最多让人在外面把门顶好。”
“啊!”桃花被突然出现的司马十七郎吓了一跳,“县公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进去的?”
司马十七郎理也不理她,直接出去练剑了。
宁姑姑禁不住说桃花,“县公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你怎么说话呢?”
桃花便说董氏:“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县公不在耳房里呢?”
卢八娘听了桃花又要迁怒董氏,就在里面叫了一声,“桃花。”
桃花便顾不上再说什么,赶紧进来帮着她梳妆。宁姑姑也在一旁做着杂事,但一张脸上的笑意却掩也掩住。纳妾的第一晚,县公就住到了正房,这是表明夫人的地位是谁也动摇不了的,很快内院的人们在行动间都多了几分轻快。
卢八娘明白大家都在想什么,也不多说,收拾好后出了内室,刚坐在榻上,董氏已经过来跪到她的面前“给夫人请安”。
卢八娘满意她恭顺的态度,点头道:“先起来吧,等县公回来后一起行礼。”
董氏答了一声“是”,起来站到了一旁。卢八娘看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甘,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