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曹操果如其言,套好马车,已经上路,他戴上草帽,亲自赶车,这一点让司马木木颇为满意。
马车行驶不紧不慢,但却有另一件怪事令司马木木百思不得其解,自他们出吕伯奢家,便有一只黄莺常伴左右,她认得这只黄莺,正是在曹操要杀她之时,以叫声唤醒她的那只。
一路上黄莺直在车顶鸣叫唤不停,直叫得曹操心里烦燥难当,几次挥鞭抽之,都不曾得逞,于是无奈叹道:“我说村姑啊,这只臭鸟是不是你养的?怎么跟了百里,鸣叫了百里,直叫得我心里发毛,你快想想办法,让它闭上嘴巴。”
曹操这一说倒也提醒了她,她努力回想,自己前身确在不久之时救过一只鸟,不想这鸟却通人性,飞来报恩。她从车内探出头来,对曹操道:“这鸟看来确是不凡,我前几日救它一命,却不知它通晓人性,前来报恩,我且尝试让它不再鸣叫,它听了便听,不听我也别无他法。”
说毕便抬头对鸟儿道:“黄莺呀黄莺,你且先不要乱叫,让曹大人尽快赶路,若能如此,小女子感激万分。”
说也奇怪,她说完这话,那鸟一路便不再叫,但却飞至车内,又至她怀里,安然睡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不知何故,它又自车中飞走,自此无影无踪。
又行数十里,终于到曹操家中,下人上来迎之,曹操对一婢女道:“你且带她先见我夫人卞氏,我随后就到。”
司马木木一听要见卞夫人,不禁打了个寒噤,她心不由想起了后宫里那些互掐互捏,尔虞我诈之事,这卞夫人如待人友善自是大吉大利,若是个恶妇,那她岂不是进了人间地狱?虽说历史魏书上记载卞夫人待人还算不错,曹操也曾夸她:“愤怒不变容态,喜悦不失礼节。”
但她毕竟是国母,魏书也是由魏国人记载,再怎么样也定然不会道国母不是。
想到此处,司马木木不禁忐忑不安,深知自己已进退两难。
☆、第八章 身世之谜
婢女见她迟疑不前,于是拉拉她衣襟,道:“小姐快随我来,曹大人要我带你去见夫人。”
被她这一拉,司马木木才从沉思中醒来,当下只跟婢女向前走,边走边在心里道:“事已至此,也只有逆来顺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已是死过几次的人了,还怕她作甚?”想到此处她便仰头挺胸,大步向前。
盏茶功夫,便到卞夫人房里,眨眼间已礼毕。
卞夫人仔细打量司马木木,见她衣衫朴素,长相一般,实是乡野村姑,她深知曹操品味不会如此,但不知何故到了曹府,难道是远房亲戚?眼下也只好先问婢女:“她是何人?”
婢女恭敬答道:“奴婢不知,只是老爷吩咐让奴婢带她来见夫人,别的就也不清楚了。”
卞夫了眨了眨眼,似若有所思,摆了摆手,让婢女先行退下。
司马木木这才抬头细瞧卞夫人,见她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生得纤纤细腰,皮肤吹弹得破,明眸皓齿,说她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与她一比,果是相形见绌,她登时自惭形秽,只在心中叹道:“世人皆说曹操品味独到,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不等她回过神,卞夫人便上前几步,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来此所为何事?”
司马木木,听她这一问,一时竟无言以答,她总不能将曹操杀害其父结义兄弟之事张扬出来吧,那样她岂非自寻死路?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今之计也唯有再替曹操瞒住那件事,再者她又想起苦一道人令她寻书之事,深知卞夫人乃徐州人氏,诸葛亮亦在徐州,若他日卞夫人回娘家,她好趁机随行,其不是两全其美?当下诸葛亮未出山,不论如何说,曹操都定当不疑。再说自己家乡,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想到此处,便既答道:“小女子乃徐州阳都人,名叫司马木木,自幼父母双亡,后流落他乡,幸得成皋吕伯奢收养,才不至饿死街头。”
卞夫人听她哀诉身世,父母双亡,不觉心生怜惜当既叹道:“这么说来你我可是同乡,我是开阳人,妹妹身世极为凄苦,不知在阳都可还有他亲?”
司马木木见卞夫人信以为真,不觉暗喜,她既觉得她身世凄苦,心肠定不会太坏,于是急忙答道:“有是有,只是那时年龄尚小,只记得当时有一表哥,复姓诸葛,名亮。”
卞夫人暗暗点头,似有所感慨,道:“诸葛家族乃琅邪郡望族,听说先祖诸葛丰,曾在西汉元帝时做过大官,如今我身在谯地,亦不再知诸葛家族之事,待他日闲暇,我带你一起回去,一是回娘家探亲,二是帮你寻亲。”
司马木木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激动不已,急忙跪地拜谢,卞夫人急忙将她扶起,道:“都是小事,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你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坐下聊。”
说话间她二人便都坐了下来。卞夫人笑问:“不知你与我夫君是如何相识的?”
司马木木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与尊夫相识,实是天赐良机。”
卞夫人听到“天赐良机”四个字不禁一头雾水,瞧他一介村姑,也不像是要做惊骇之事,还大言不惭谈什么良机,若说是天赐良缘倒是合情合理,但这缘,也未必是情缘。
司马木木见卞夫人沉思不语,定知她对方才之话不得其解,于是急忙解释:“夫人有所不知,小女子虽弱不禁风,一介村姑,但自小熟读兵法,自信颇有谋略,前些天曹大人只身刺董一举成名,小女子钦佩之极,不巧正遇曹大人避难成皋,我俩一见如故,相谈数语,便心照不宣,恕小女子直言,尊夫暗藏大志,心胸不凡,实非池中之物,加以时日,必定大业有成,我虽不及当年汉皇后吕雉多才多谋,但也是决心辅一名主,扬名立万,成就心中抱负!”
卞夫人见她短短数语,说得慷慨激昂,振振有词,不禁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想此女子若非生得个男儿身,恐早已名动八表,当上将军。
当她听到,“一见如故,心照不宣”之词时,不免暗暗吃醋,再听她提到吕后,更是心生忧虑:“听你言辞,像是要做皇后,我好不容易废了丁氏,他日若再让你把我废了,岂不贻笑大方?”想到此处她便假笑道:“瞧姑娘说得,你我皆是女子,生在乱世已属不幸,若再到军中,更是诸多不便,再说那些将士都是数年不近女色,姑娘就不怕……”。
她自是没将话说完,但司马木木已知其意,只在心中道:“看来你还是怕我抢了你的位子,你我皆是女人,眼里都容不得半点沙子,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但曹操将来要娶十二妻妾,到那时你不但要变成醋坛子,还得学会逆来顺受,我才懒得和你斗嘴。”想到这里,她便嘿嘿一笑,道:“夫人说得在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日后还得见机行事,现在谈起,为时过早。”
卞夫人听到她说“日后见机行事”,料定她心不死,当下也不必再与她争执,毕竟初次见面,来者是客,不能让她下不了台,她笑道:“姑娘这一路走来,必定奔波劳累,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了真叫人心疼,我且叫下人安排你沐浴更衣,待你休息之后我们再来慢慢寒暄。”
司马木木点头。
不一会儿她整个玉体便泡在浴盆之中,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可谓空前绝后的舒服,舒服得想睡觉。刚一闭眼,她又听到黄莺的叫声,一睁眼,就在浴盆边,她不禁笑道:“黄莺呀黄莺,你真是有情有义,从成皋一直跟到这里,你也不累吗你?”说着她轻抚它的头,接着道:“既然我们有缘,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吧?”黄莺叫了一声,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她略加思索,道:“既然你是黄莺,我就给你取名叫莺莺吧,你觉得如何?”她见黄莺不语,又道:“你不吭声就是默了认了,嗯,莺莺,莺莺,真好听,我实在是太有才了,哈哈。”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便玩起水来。
而此时,曹操已然到了卞夫人房里。
卞夫人见到曹操,心里总算踏实了,因为她也听人说他只身刺董,命在旦夕,夜夜愁肠百结,今日见他平安归来,心情才得以释然,她倒了杯茶给曹操,笑道:“夫君以后,且勿再冒险了,那董卓虽是汉贼,人人得而诛之,但他毕竟老奸巨滑,不好对付,你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她愈说愈伤心,眼眶不觉湿润了。
曹操不以为然,急忙拉着她的纤纤玉手,抚慰道:“夫人且勿忧虑,董卓此人,惑乱朝纲,好色贪杯,龌龊不堪,汉人皆恨之如骨,如此大逆不道,滔天巨贼,我料定他命不久矣!我已招集义军,不久将于元绍会盟,聚而歼之。”
卞夫人听他如此一说,心里宽慰许多,当下又想起司马木木之事,于是问道:“你带回一女子,可知她的底细?”
曹操眨了眨眼,当即笑道:“她啊,她的名气可大着呢,此女大有来头,在成皋颇有名气,人称,‘成皋神厨’,她做的麻辣香锅,可谓是人间极品啊!夫人有机会可以品尝一二,呵呵。”
卞夫人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当下暗忖:“不想此女貌不惊人,却有神厨之封,方才与她聊了许久也未曾听她提及半句,倒是那麻辣香锅是什么玩意儿,却叫我夫君如此赞不绝口?”
☆、第九章 狗仗人势
司马木木已沐浴完毕,此刻正端坐于铜镜前,但她却一愁莫展,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她觉得自己这张脸太美丽了,简直能闭月羞花迷住曹操,这恰恰不是她想要的。
到了此刻她才明白,她的前身之所以像村姑,是因为她不懂打扮,也从不打扮,更不爱照镜子,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曹操这个色魔对她有半点念想。于是她将自己刚梳好的头发又还原如初,把该遮敝之处都遮住,小蛮腰更不能显弄,也不能在曹操面前搔首弄姿,最后她干脆又把来时那件衣服穿上,那件衣服本就破旧不堪,再加上多日未洗,实已发腥发臭,但为保贞节,她也是狠下心来,豁了出去。
奉命伺候她的婢女此刻从屋外进来,看到她重穿旧衣,面有不悦,责备道:“唉呀小姐,夫人已叫我备好新衣,你为何不穿,却非舍不得你这破衣烂衫?真不识好歹!你可是客人,不知道缘由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于你!”
司马木木听她出言不善,尽是怪罪之意,当下也不得不细瞧这婢女,见她身材消瘦,鸭蛋小脸,眉目尚算清晰,嘴巴上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但她皮肤白晰,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估计也是因为这一优点,才被卞夫人留用身边。瞧她如此,司马木木心想:“你这丫环,生得如此模样,还敢狗仗人势,人说相由心生,瞧你这长相,实是俗不可耐,你敢说我不识好歹,看我怎么整你,你当我是省油的灯啊?”想到这里,她当即反讥道:“哎呀呀,哎呀呀,真是辜负了姑娘与的一番美意,小女子乃乡野村姑,哪里穿得习惯贵府的锦衣玉衫?就是穿上了也比不上姑娘这似仙女下凡的气质,还有这鸭蛋般的迷人小脸,你说是不是?”
婢女知她意在嘲讽,当既咬牙跺脚:“你!……”,不等她说完话,司马木木又接着道:“待会儿若夫人问起,我自当解说,定不会让夫人怪罪于你,再说我初到贵府,以后还得仰仗仙女庇佑,怎么舍让夫人怪你?”
婢女听司马木木左一个仙女下凡,右一个鸭蛋,早已气极败坏,她深知自己长相一般,哪里经得起这等嘲讽,她面目通红,当既转身,边往外走边道:“我才懒得和你争吵!曹大人在等你,你最好快点出来!”说完这话,她已身在屋外,想到司马木木方才讥讽她时令人厌恶的嘴脸,心里甚是不爽,于是提起嗓门儿故意摞下八个字:“乡野村姑,自甘下贱!”
“你说谁下贱?!他妈的给老娘站住!”司马木木急忙奔出,哪知婢女竟已逃之夭夭,她本是想气别人,也自信在三国定是骂架无敌手,卞夫人还没对她如何,不想此刻却被一婢女气得几乎吐血。
她心中此刻怒气已是翻江倒海,而愤怒之情许久才得以平息,于是她暗暗咬牙道:“好个小贱人,咱们来日方长,到时姑奶奶定把你整得你哭爹叫娘!”
曹操已在屋中等候个把时辰,当下实属心焦,见婢女归来,忙问道:“秋梅,司马姑娘呢?为何还不见出来?”
这秋梅在来时早已在心里想:“既然那村姑不识好歹,我定先在夫人面前告她一状,她虽说自会对夫人解说旧衣之事,但她若临时变卦,反咬我一口,我岂不是要遭大殃?”此刻曹操问起,她也正好顺水推舟,即刻跪地,满脸委屈道:“老爷,夫人,你们要替奴婢做主啊,方才奴婢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