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嘶哑的惨叫,在一处密室里传来,让那个自称是叶儿的孩子,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声音虽然嘶哑,可是却也耳熟,迷失的门口,孩子踌躇着,忽然害怕起来,总觉得这阴森森的石门若是洞开,他看到的一定会是不好的洗东西,就像故事里的鬼怪。
“叶儿不是很想你父亲吗?姐姐现在就让你见他。”
若雨的语气很温柔,带着三分蛊惑。孩子虽然恐惧,但也不甚惧怕了,乖巧的点点头。
若雨的手搭上了石门,石门似是受到了某种指令,径自开启,石门开启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若雨只是笑笑。
密室内是不同与外面的高温,虽然也很昏暗,可是有处火炉将里面照亮,于是看的就清楚了,火炉跟前搭着一个铁架子,铁架很粗,程十字形,下面放着炙热的火炉,铁架早被烧的通红,而那架子上绑着一个人,那人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胸腔处,小腿,手臂,早已血肉模糊,有几处白骨森然外漏,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焦肉味,血水顺着脚面滴落到地上,那人脑袋无力的耸拉着,灰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爹。”
那个孩子忽然惊叫了起来,几步跑过去,施行的黑衣使者刚想要出手拦阻,却看若雨一摆手,示意他不许妄动,那人便恭顺的立在一旁。
“爹,你怎么了?你痛不痛,告诉叶儿啊,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那个孩子抱着自己爹爹的腰伤心的哭泣起来。
本来奄奄一息的人,浑身一个激灵,涣散的意识,也清醒了过来,不可思议的叫道“叶儿。”
“真是父子情深啊。”若雨站在不远处,看着,手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悠悠的说道。
林掌门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道“妖女,你想干什么,不许你伤害我儿子,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会让你很快就化成厉鬼的。”
“妖女,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我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打算上天堂。”
“你,你到底想怎样,想杀我就快点。”林掌门一时被噎住,看着爱子满眼心疼,语气不由软了下来“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放过,笑话,你们当初攻上九幽山的时候不是盛气凛然吗?如今要我放过你们,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不也同样没有放过我姐姐吗?知道吗?当初要是我,即使封了九幽山,来个玉石俱焚也不会放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下山。”
若雨幽冷的开口,尖锐的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与恨意。
林掌门听若雨提到往事,面上浮起愧疚之色,两年前那场变故,他们的确愧对了那个女子。
可是,当日鬼怪横行,遍地的丧尸,见人就扑,他们也是怕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知是谁提议,放火炸山,反正魔教横行于世,残害无辜,这九幽山又是鬼魅之地,炸了也好,那是为民除害,其实私心里这些江湖人士有哪个愿意让魔教幸存下来,魔教若是存活了下来,那么他们日后的日子,必定是心惊胆战。混在三过的队伍里,等到三国的兵马远去,他们这些江湖上侥幸活下来的人却没有走,而是躲在了山脚处,商量对策,最终达成一致,便是炸山。
“我们的确是对不住你姐姐,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可是姑娘,我们武林同道这两年被你杀死的人还少吗?死了这么多人也该扯平了吧。”
林掌门语重心长道。
“扯平,拿什么扯平,你能让我姐姐活过来?”若雨冷冷一笑,“你们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你们一同下地狱。”后面的几个字,若雨咬着牙,狠狠的道。
“把那个小孩拉开,给他一把刀。”
正抱着自己父亲哭泣的孩子,被人一把拉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多了一把尖刀。孩子满脸的泪水,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撇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若雨。
若雨迈出两步,来到孩子跟前,俯下身,握着他的小手。
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孩子不由得微微出神。
“你把这把刀插入那个人的心脏,我就放了你。”耳边是女子轻声的低语,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吐出的话语却那样残忍。
孩子浑身一颤,吓得跳出了若雨跟前,双手颤抖着,纯真的眼睛看着那个漂亮的红衣女子,猛然就要丢掉那把刀。
“你要是敢丢了它,我便用他挖出你的心脏。”
红衣女子的语气是那样阴狠,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第三章 红衣妖女
这是一所别院,在人烟稀少的郊外,占地面积很大,高高的墙壁遮盖了里面的风景,门口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立两座石狮,而是铸了两把高丈许的剑,两把剑立在门口,隐隐泛出森冷萧瑟的氛围,让人望而生畏。紧闭的朱漆大门偶尔也会开启,进出的都是一些佩戴刀剑的江湖人。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院墙里,西厢房里传来一个男子愤恨的声音。那是一个相貌粗狂的男人,下巴留着粗糙的胡须,背着手,站在房里。
而他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子,男人五官很俊美,端着茶杯,唇角噙着笑意,眼眸深沉,有邪恶的光芒在里面流动,但也仅仅是瞬间。
“他妈的,老子再也受不了了,咱们武林盟这两年被那个妖女杀的杀,伤的伤,再这样下去,整个江湖都要被那个妖女给灭了,盟主,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男人的声音显得不稳,参杂着急躁和恐惧。
被称为盟主的人,正是武林盟盟主凌子夜。
“是很疯狂呢,不过很对我的胃口。”凌子夜放下茶杯低低叹了句,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明明很温和的,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什么?”大汉惊了一下,诧异的盯着凌子夜。
凌子夜倒显得不慌不忙,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有些心不在焉,许久黑漆的眸子一转,盯住了说话的那个人,带着轻蔑之色“如今的魔教,你拿什么和人家对抗?”
此言一出,那人也是一愣,是啊,两年前九幽山一役,他们武林正道伤亡惨重,还没缓过劲,就被魔教给疯狂的报复,连修养生息的机会都没有。
两年前攻上夜魅的门派,一夕之间被灭门,魔教手段残忍,连小孩子 也没有放过,一时间武林上人心惶惶,而夏国与轩辕国的关系也极为紧张,边关上经常互相挑衅,黎渊保持缄默,而那位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也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皇位,那人登基的第一天就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五位兄弟,血洗了朝堂。
如今天下纷乱,战祸将至,到处是腥风血雨。
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大汉忍不住问道“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养精蓄锐。”凌子夜解释道。
大汉一听就急了“他妈的,再养精蓄锐,咱们都去见阎王了,那个女人如今就是个疯子,不血洗武林就不罢休,怎么能等,大不了鱼死网破。”
“怎么会呢,知道为何她不大举进攻武林盟吗?”凌子夜从头至尾一派淡定之色,悠闲的仿佛是在唠家常。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报复的不仅是武林盟,估计黎渊现在也不好过吧。”
大汉听着凌子夜的话,更加摸不着头脑,这江湖上的事怎么又牵扯到了黎渊国身上。
“算了,这些事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对了,你去聚贤庄给我查一个叫红殇的女人,我倒要知道她是谁的人。”
红殇,不就是那个聚贤庄庄主的夫人吗?大汉脑海里记起了一个红衣妖冶的女子。自聚贤庄庄主死后,一直由她当家。
那个女人连武功都不会,能有什么问题啊,大汉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尽管对凌子夜不反抗的做法不服气,却不敢出言不逊,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大汉应了声就乖乖的退出了房门。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凌子夜微眯着眼,目光落在清澈的茶杯中,两片茶叶浮在水面,淡淡的清香,沁人心扉,茶杯晃了一下,凌子夜低低的笑出声,“真是个疯子啊。”却不知这一句是在说谁。
有风迎面而来,吹起了凌子夜的衣袍。
凌子夜悠闲的端起茶壶倒了另外一杯水,递给了对面忽然破窗而入的人,一个身着白色衣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这件事你怎么看?银翼公子。”
被称为银翼公子的白袍男子坐到了另外一张空闲的椅子上,银色面具下,是一双黑漆如子夜的眼,深邃的见不到底。
“这些江湖人士该杀。”银翼公子落了座,提起那帮江湖人杀意顿时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逐渐冷了几分,他的计划,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可是这帮该死的江湖人士,居然毁了他的苦心经营,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让她至今生死不明。
“真是无情呐,好歹这些江湖人士为你做了不少事情。”凌子夜嘴上调侃着,眼底却和那个人同样的阴冷。
“我的手下不需要废物。”
“那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那个女人已经找了两年,也没找到,你还不放弃吗?”
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银翼公子遮盖在面具下的深沉如古井寒潭的眸子,仿佛平静的水面被人丢下一块巨石,浓重的伤痛,在那双平静的眼浮起。
“这是风铃,风起的时候它会随着风一起唱歌跳舞呢。”她怅然若失的语气里夹杂着伤感,而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野心中,竟未能发觉。
“我有感觉,她一定还活着。”片刻的柔弱被坚定取代,男人又恢复了平时的阴枭慧智,深沉的眼眸,寒潭古井似的,平静无波,却又深沉的可怕,使人不敢抬头正视。“还有,不要企图从我身上找到弱点,因为我不会容许这样的人活着。”
江邵南手中的银剑不知何时搭在了凌子夜的脖颈上,冷冷的警告着。
凌子夜倒也不显的惊慌,不慌不忙的用手指弹开了搭在脖子上的剑,无辜的摊摊手“只是老朋友的关心而已嘛,我只是怕你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即使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江邵南收了剑,说道。
凌子夜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叹道“那便好。”
“那么这次来,是否夏国要对轩辕国宣战了呢?需要我做什么?”
……
空谷中,凄厉的惨叫刺激着人的耳膜,但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手里握着尖刀,刀剑上还沾染着猩红的血,那个孩子也是同样,身上,脸上,染满了血污,孩子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复先前的幼稚与软弱,而是一脸愤恨,仿佛被激怒的野兽,用憎恶的目光瞪着那个大红衣裳,绝美不可方物的女子,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我一定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林叶一定会杀了你们这些恶人,为我爹娘还有亲人报仇。”仿佛一夕间长大,那种纯真与幼稚早已脱离了身体,说话的同时,孩子的眼里闪烁着幽幽的冷光,竟与这些夜魅使者有着同样的眼神。
“好啊,我等着。”若雨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根本不把那个孩子的话当回事。
“你。”孩子咬着牙,狠狠的瞪着若雨,前一刻还温柔的对着他笑,如仙女般好看的女子,眨眼间,便丢给了他一把刀,她说,“你只要杀了你们衡山派所有人,我就放你离开。”
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他只有十二岁,他还不想死,可是他也不想杀了自己的亲人。
“你要报仇我随时恭候,但是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贪生怕死才连累了你的家人,真正害死他们的是你自己,你没有资格怨别人,谁叫你这么窝囊呢。”
看着铁架上早已失去了生命的父亲,孩子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再也没说一句话,对着那个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
“寒,带那个孩子离开。”若雨对寒吩咐道。
地牢里,阴暗的可怕,浑浊的光线,血型腐败的气味,被关在这里的几天,仿佛是他一生的噩梦。
“你只要杀了你们衡山派所有人,我就放你离开。或者,你要是不忍心下手,大可以你代他们去死,我放了他们,如何?”
走出石牢,被蒙上眼下了山,那个叫林叶的孩子,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捶打着地面,“啊,啊……”发出野兽般的嘶叫。
他只有十二岁,他真的不想死。可是他的生存却是用自己亲人的鲜血换来的。
“林掌门,看,你们害了我姐姐,让我一生活在炼狱里,如今我全数奉还给你,这样很公平吧。”
幽暗的密室里,红衣女子对着绑在铁架上早已死去多时的人说道。
“寒,将这些尸体处理掉,看着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