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进了门,江大公子却愣愣的杵在了那,突然为自己那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幸亏室内的蜡烛光线不是很亮,否则江邵南还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蓝惜雨肩上的衣服褪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而那雪白的肌肤上几处要穴正扎着几根银针,而身旁的小桌上一个径直的盒子里,一朵白色的周身泛着蓝光的花骨朵静静的躺在那,小盒的周围隐隐还能看到结成的冰絮。
这是?江邵南盯着那朵花,忍不住诧异,天山雪圣雪罗兰。
这种花必要的时候可延续生命,若不是病入膏肓一般人绝不会用,而且长期饮用会产生另外一种毒素,那可真正的是无解了。
而那个身着黑衣的人,背对着江邵南看不清容貌,只是用内力在缓缓的为惜雨逼出体内的毒素。
许久,身着夜魅宫装的男子收了手里的内力,麻利的拔出了惜雨身上的银针,“这花不能再用了。”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传来。
转过身,正好与江邵南打了个照面,颔首一笑,算是礼貌的回应,江邵南也在男子转身时看清了男子的面貌,很俊美的一个男人,身上儒雅气息很重,还透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若不是看见他那深藏不漏的武功,江邵南真要怀疑这个人不过是一个面貌俊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明日和我走。”男子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江使者是有什么事么?”黑衣男子走出去以后,惜雨漂亮的眼眸投向了江邵南,眼含笑意。
“咦?”江邵南颇为尴尬的抓抓后脑勺,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猛然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你明日要走?”
“嗯。”惜雨点点头,“出去寻访一个名医,这身上的病不能再耽误了。”
回到房间里,江邵南点上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执了笔,在白纸上认真的画着什么,不一会一条线路被隐约勾勒出来,凭着自己这几天的打探,夜魅内部机关甚多,这里临近山,四处是毒雾,每一道设计都像一个迷宫一样,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根本走不进去。
江邵南暗暗庆幸,多亏了自己收买了守鹤堂的堂主。
黎渊那边皇帝病重,几位皇子和暗中的大臣们都蠢蠢欲动,尤其是陈皇后,那个女人,心机颇深,手段毒辣,独掌后宫大权,现在居然也开始干预起内部朝政。
自己的父亲,江丞相现在已经是孤掌难鸣,这几日也没有传任何消息给他,那么是不是放弃了对夜魅的打压呢?
想到这里,江邵南兀自一笑,这可不太好,他的培养的精英还在暗中蛰伏,计划也已经慢慢展开,就这样被人打搅了,那就不好玩了。
黎渊既然纷乱,那么他就让他乱上加乱,让那些人没有精力去窥视皇位。
这时,门突然被有规律的敲响,江邵南从沉思中回过神,低声“进来。”
“江公子。”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粲,夜魅里的情况你清楚吗?”
“回公子,属下在这里潜伏了六年,大概地形还知道一些,只是这里暗道甚多,除了历代尊主知道外,其余人无从知晓。”
江邵南点点头,“粲,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你,明日我要随夜魅尊主离开,等她一走,夜魅宫里便是群龙无首,守鹤堂的堂主是我们的人,该怎么办,我想不用我教你。”
“还有,明日我们一离开,你代我传消息出去,让他们开始动手,势必要越乱越好。”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
江邵南点点头,粲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梦断淮泯
“小姐,有位公子找你。”若雨斜倚在贵妃榻上假寐,碧儿小心翼翼的在外面禀告。
刚有了睡意被人给打断,若雨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声音多少夹杂了点愤怒“不见。”
“可是小姐。”碧儿还想说什么,被若雨给打断。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这二小姐脾气就是大,怎么连我也不想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三分调笑,说着话,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若雨闻声,紧闭的眼睛一下睁开,袖中剑唰的一下指在了男子的鼻翼前,冷声道“莫少卿,你来干什么?”
莫少卿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弹,若雨的剑就偏离了方向,一笑“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大火气,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怎么还记着。”
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若雨越看越是憋屈,收起了剑“你少给我提以前的事。”
“是二小姐你自己识人不清,那时候硬把我当女孩,我都不介意了,你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莫少卿一脸的笑容可掬,摇着折扇,一派飞流。
“我警告你,那时候的事不许再提。”若雨气急,嚷嚷出声。
“好,好,不提,不提就是。”莫少卿赶紧摆摆手。“我接到了你姐姐的信,她让我代为照顾你。”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谁稀罕你照顾。”若雨嗤之以鼻。
“我当然知道你这丫头神通广大,只是后面一部分,你听我说完,你这次惹上了轩辕宁浩,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我在京城里官场上有认识的朋友,轩辕国有什么重大的事,都逃不出我的耳目,沈丞相不轨之心早就有,此次虎符丢失,若是被他知道,必然会掀起风浪,我想若是在掀起风浪前轩辕宁浩还没有拿回虎符,到时一定会采取非常手段,你的心境我理解,可是这样闹下去,形式只会对我们不利。”
若雨细细的听着,多少乖巧了些,等到莫少卿说完,凝眉细想了一会儿“虎符既然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会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你也知道,我姐姐她等不及了。”
莫少卿叹口气,挨着离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雪罗兰可是极品毒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管,我才不管。”若雨一脸倔强,“只要有一点点法子,我都要尝试。”
“你也不用着急,听说冥渊上神医谷,找那位神医去了,估计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这,若雨单手一撑,从榻上坐起,“那个神医有把握找到吗?”
“嗯。”莫少卿点点头。忽而一笑,狐狸眼微微上翘“我这次派出去协助你算计轩辕宁安的几个属下,可是被你收拾的很惨啊。”
“咦,有吗?”若雨见莫少卿露出这样的笑,心里知道这狐狸记仇了,赶紧赔上笑脸,“少卿哥哥,你也知道的,轩辕宁安是什么人,要是不把戏演足了,他会那么容易上钩吗?”
这丫头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一流,这脸也变的够快。
莫少卿也笑,“那我的手下就要白白牺牲。”
“哎呀,人家可没这样说啦,少卿哥哥也不是小气的人,是吧,大不了我赔偿点医药费。”
莫少卿眼角精光一闪,唇角高高翘起,脸上一派得意,似乎等得就是她这句话,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
“不可能,你敲诈。”若雨一听,愤愤的嚷出声。
“这怎么能是敲诈,我属下那些人的医药费是治不了这么多,可是你姐姐交代给我的事,可是要用真金白银换的。”
“我姐姐交代你的事?”一听是自己姐姐,若雨又沉寂下来。
“嗯。”莫少卿一脸严肃,苦皱着眉头,“这件事,不太好办,而且没钱,根本无法做到。”
“多少钱?”若雨果断的问道。
“大概要三十万两吧。”
“好,我给。”若雨咬咬牙,把心一横。
莫少卿微眯着的眼睛里,爬过一丝狡黯。果然还是提到惜雨好用。
“瑶华夫人,可信么?”
莫少卿为人狡诈,一般从来不肯相信任何人,“你姐姐的书信里有提过,她现在是黎渊国的一品诰命夫人,我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毕竟生死攸关,我不想就这么草率行事。”
若雨想了一会儿,“瑶华夫人,我想应该值得相信,毕竟我姐姐曾今救过她一命,她现在的地位也是靠着夜魅的势力才爬上去的,她没有理由不帮我们。”
莫少卿一把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你这里我不能多做停留,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联系就麻烦了。”
“碧儿送客。”若雨冲外面吩咐道。
碧儿立刻心领神会,所谓的送客就是悄悄从后门出去,不能被人发现。
等到莫少卿走了,若雨半倚在床榻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三十万两,这狐狸不会是在骗他吧,最好不是骗她,要不她非带人抄了他的老窝。
至于瑶华夫人,她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一个失去一切的可怜女子,所剩的也只是报仇而已。
寒冬腊月,纷纷扬扬的雪冷冷的飘洒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怀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孩,步履憽亲乓徊讲皆诜缪┲星靶小�
紧了紧怀中的孩子,小脸因为寒冷还有些发白,女子眼中不免有些担忧,嘴里念叨着“孩子啊,再支持一下等到了太守府找到了你爹,就有好日子过了。”
女子容颜还算美丽,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有些沧桑,眼角的皱纹还可以看见,发丝上隐约可见苍白的银丝,不知是雪落在了上面造成的效果还是本来就有那几缕白发。
小孩的眼神清澈,似乎能听懂母亲的话语般,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一下,煞是可爱。
看着怀中可爱的孩子,女子慧心的一笑,满是慈爱之情。
一年前自己的丈夫由原来的县令升到了泯淮州的太守,那时因为自己有孕在身,再加上婆婆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只好留了下来,而如今孩子已经六个月大,却还不见相公派人来接她们,所以只好忍不住来寻,偌大的泯淮比不上她所呆的小地方才几日身上的盘缠便已经用光,好不容易挨着饿走到了泯淮的府城,谁知这雪说下就下。
苍白的颜色,入目的冰凉,高强碧瓦,一路行至终于看见了太守府三个大字,女子忍不住喜极而泣,“孩子咱们终于到了。”
扑上前,就欲进门,谁知却被家丁拦了下来。“大胆,何人胆敢擅闯太守府?”
女子一怔,差点都忘了,这里没有人认识她。
“几位大爷,我是你们太守的结发妻子,这不大老远的跑到这泯淮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老爷的夫人?”
门口的家丁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不自在起来,又催促了一句“麻烦这位大爷给你们家老爷通报一声。”
“啊,我这里有信物为证。”猛然想起了什么,女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
接过香囊,那个门口的家丁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松口“你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望着开启又瞬间阖上的门,女子忍不住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了很久,不见动静。女子一直把手里的孩子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孩子暖和。
吱呀,高大的朱红色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披狐裘的男子,身后家丁侍卫相继尾随。
女子抬头看着自己一年多不见的相公,有些恍惚,男人身上已经有些发福,再不如那时在县里的清瘦。
看着那个身披狐裘的男人走到了门口,女子抬步刚想扑过去诉说这一年的分别之苦,谁知却被森冷的兵刃拦住。
男人身后的侍卫抽出了刀,横在了女子面前。
女子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往前走,目光探向了自己的丈夫。
“那是我们的孩子?”
男人看也没看女子一眼,只是盯着她手里的孩子。
看见自己相公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孩子,女子忍不住狂喜的点头“相公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才分开一年多她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话不忘把怀里的孩子往前举了举,以便让男人看的更清楚。
“把孩子抱上来。”
男人冷淡的向身旁的侍卫发令。
侍卫接过了孩子转交到了男人手中,低头看着巴掌大的小孩,男人眼里闪过欣喜的光,初为人父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可是,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探进了孩子的襁褓在里面摸索着,半天却见男人突然变了脸“女孩?”
不明白自己的相公为什么变了脸色,女子还是笑着“是啊,相公,是个女孩,你看她多可爱。”
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盯着手里的孩子不说话,半晌却吐出了这个世上对于女子来说最残忍的话“来人把这个疯妇赶走,本官不认识她。”
“相公?”女子听到这无情的话忍不住颤颤的开口,男人却不再看她一眼,转手把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卫,“还给那个疯女人。”
“相公,相公,我是云娘啊”
不敢相信眼前突然变故的一幕,女子扯开嗓子呼唤着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的男人,“我是云娘啊,这是我们的孩子,相公。”
门哐当一声紧紧的关上,云娘麻木的接过手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