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脚步声在前面的某处停了下来!
然后,是鞋子在地上摩擦转圈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寂静……
半晌之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却是越来越近了!
……
丁兜兜察觉到灯光被遮住了一些,不解,抬起头一看,前头竟是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丁兜兜一愣,试探道:“谁?”
看身形,不像颜琪。
那人不说话,黑暗里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丁兜兜皱了皱眉,动了动腿想要站起身离开,却没想到保持了那么久的姿势,腿早就麻了,这一站起来只觉右腿发麻,身子一斜,差点跌倒在地,这时却被一只胳膊拽住了手臂,定格在半空中。
“谢谢。”丁兜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抬脸一看,却正好看见路灯下他的脸!
“大爷?!是您?”
老大爷依旧没吭声,只定定的看着她哭花的脸蛋。
“呃……”丁兜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站直身子,抬起左手往脸上胡乱一抹,尴尬道歉:“抱歉,大爷,您把我化得漂漂亮亮的,结果我却把自己弄成这个鬼德行。”
大爷终于出了声,却是在嗓子里呃呃啊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爷?您不能说话?”丁兜兜小心翼翼的询问。
大爷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她的眉心,又嗯嗯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您是在问我脸上的痘痘么?”丁兜兜立刻意识到自己眉心那里正好长了一颗不小的痘。
大爷摇头,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些啥。
“不是痘?那是什么?”
“……呃呃嗯嗯呃啊……”大爷见她满脸困惑,有些着急,低下头在自己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手捧着纸写下一句话之后递给丁兜兜。
丁兜兜皱着眉头接了过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话:姑娘,你的幸福星星没有颜色。
“啊?”丁兜兜一头雾水,茫然的望向老大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大爷。”
老大爷又把纸接了过去,继续写了起来。
这一次,丁兜兜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颗幸福星星,有的是蓝色,有的是绿色,有的是红色……但是,姑娘你的幸福星星却是透明的,没有颜色。
幸福……星星?
丁兜兜默念着这个奇怪的词语,手指不由自主的触上眉心,摸到的却只有那颗痘痘,其他什么也没有。
老大爷又把纸拿了过去,这次索性蹲下身,把纸摊开来放在地上写。
丁兜兜也跟着他蹲下,与他并排看着纸上的文字。
姑娘,颜色不同代表幸福不同,有的人可能是平平淡淡的幸福,有的人可能是激情澎湃的幸福,有的人可能是一个人的幸福,还有的人可能是两个人的幸福……大多数人的幸福星星都在不断的变换着色彩,但是姑娘,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幸福星星没有颜色的人。
“哇--大爷,您真的能看到这里面--”丁兜兜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惊讶的喊了起来:“有颗星星吗?”
嗯,我能看到幸福星星,也经常给人指引幸福之路,却因此得罪了恶人,被下了诅咒。自那之后,我不再为人引路,也不能再开口说话,因为我一开口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老大爷的眼神浑浊起来,嘴角轻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可怕的事?”丁兜兜重复了一句。
姑娘,你愿意去寻找你的幸福吗?你的幸福不在原地,你要找回幸福星星的颜色就必须离开原地。
“……”丁兜兜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有点邪门?
姑娘,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很多很多年了,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人,却很少有人能够让我感受到真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你的幸福所在地。
“呃……大爷,您不是开玩笑吧?”丁兜兜的嘴角抽搐起来。
我没有开玩笑,我一说话就会穿越到另一个时空,所以我不能说话,直到后来有一个人送了我这个有屏蔽诅咒作用的耳钉,我才不再穿越,但是我依然不能讲话,因为这会影响到别人。
“那您岂不是穿越了很多地方?您今年多大了啊?”
记不清了啊,已经很久很久了。
老大爷伸手取下了黑色耳钉,放到丁兜兜手心里,然后将耳钉推给她,接着低下头写道:
耳钉你收着,我留着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大限快到,最后只想再做一次引路人,送你去寻你的幸福,姑娘,你可愿意?
“大爷,我我……”丁兜兜脑袋里一片混乱,太过匪夷所思的情况已经让她无法理智判断了。
你不信是么?来,我让你看一个东西。
丁兜兜怔怔的抬起头看向他,只见老大爷放下笔,伸手在自己眉心点了一下,然后用力往外一扯,竟是扯出了一长串星光!
老大爷迅速伸出另一手一把捂住在手心里跳跃的星光,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靠过来,丁兜兜立刻狐疑的凑了过去。
那是……什么啊!
从老人的手缝里看去,那里面竟然真有一颗顽皮跳跃的小星星,是蓝色的,不对,那不是蓝色……是地球??!!
只见那小星星里面竟然像是流动的一般,流淌着地球上的七大洲四大洋,仔细一瞧,似乎还有些一闪而过的人影?
丁兜兜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眼睛瞪得老大,简直像做梦一样!
老人捂住了手掌,然后对着自己的眉心猛地一拍,把星星重新拍了进去,这才气喘吁吁的重新拿起笔写了起来。
你信了吗?
“太太太神奇了!”丁兜兜舌头打结。
我可以送你去找寻你的幸福,你要不要相信我?
“真的可以吗?”
你不用担心,我能让你刚好降落在你的幸福发源地,绝对不会有任何偏差的。
“呃……”丁兜兜还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我的时间不多了,姑娘,你决定信我一次么?
丁兜兜立刻抬起头看向他,他的表情异常严肃,眼底满是坚定。
看着这样的大爷,丁兜兜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嗯。”
“好--”老大爷突然张开嘴巴说话了,却是那样尖利刺耳的声音,就像是锯木时发出的声音一般直刺人的耳膜。
丁兜兜赶紧一把捂住痛得发胀的双耳,不料老人的声音却是源源不断的钻了进来……
“姑娘,寻你的幸福去吧--”
丁兜兜只觉耳朵中仿佛有无数只锐利的刺在袭击她的神经,令她头痛欲裂,可那声音还不罢休,直直沿着她的神经进入她的身体,让她的整个身子里一下子都被这种锐利的尖刺覆盖,痛得她不由自主的扭曲成一团,在地上打起滚来。
声音持续的越久,她的理智越涣散,直到最后,她竟是完全晕了过去,沉沉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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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雪落无声
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
漫天大雪,落地无声,天地仿佛连成一片,就连这屹立天山山脚的孤独古城也在白惨惨的雪白里渐渐隐去了身迹。
城中喧嚣早已散去,家家户户门庭紧闭,四处寂静无声,除了落雪,别无它声。
咵嚓--
突然,静悄悄的白色世界里,突然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怪声。
“莲--”紧接着,是一个轻轻的男声焦急唤道。
哐当--
动静更大了,此时,竟是从那无人的街巷中冲出一人来!
那人身形修长,步履阑珊,忽左忽右的趔趄几步,终是坚持不住摔倒在地,痛苦的捂住胸口蜷缩起来,喉咙里不断传出恐怖的低吼声。
“莲!”后面那人大惊失色,立刻奔过来就想扶起他。
“别过来!”地上那人突然大吼一声,震得那男人瞬间定格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唔……”地上的男人痛苦的呻吟几声,伸出手一把攀上旁边的木架,挣扎着从雪地里撑起身来,雪白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终于是难抑一阵狂涌的气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瞬间,鲜血如艳丽妖冶的曼陀罗一般在雪地上张牙舞爪的四散开来,还有一些斑斑点点的落在那人雪白的长衫前,竟是像刺了几点殷红花点一般好看。
后面那人无比震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切,莲……莲竟是到了如此地步么?
名唤莲的男人粗喘着抬起头看看不远处的天山,溢满戾气的眼底划过一抹坚决,咬唇,眯眼,一把松开木架,捂着殷红点点的胸口就朝那个方向趔趄走去。
“莲,你去哪?”后面那人呆怔半晌,见他起身离开,赶紧出声询问。
莲没有回头,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仿佛只剩下那座圣洁的雪山,一脚深一脚浅的缓缓离开了古城。
而身后那人,只能呆呆的站在雪地里,望着那孤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茫茫白色世界中……
莲,你是想要独自承担么?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咯吱--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关门声。
男人长眉一蹙,转过身朝那方向看去。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正战战兢兢的立在那低矮的门里,身后黑洞洞的房子里似是小得再容不下第二个人,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轻轻关上门进屋去,却没想到还是弄出了响声。
老者浑浊的眼里掩藏不住内心的恐惧,干瘪的嘴唇也跟着微微的颤抖着,一看见那男人的正面,老者立马倒抽一口冷气,豆大的眼珠瞪得老圆,惊愕的盯着眼前这个紫衣男子。
天!世上竟有如此美的人么……
“老人家。”美人说话了,面带桃花,唇角含笑,如一阵清风般令老者精神一振。
“公公公子……”老者口齿含糊。
“您可有看见什么?”美人星目闪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看见……没没有……”老者也不糊涂,他是城里起得最早的人,却没想到无意中瞧见这样一幕,美人虽美,蛇蝎美人也大有人在。
美人抿唇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狠厉,衣袖翩翩,伸手抚上唇角,几近透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红润的嘴唇,道:“老人家,您当然看不见了,也不能……再看了……”
话音一落,老者就吓得膝头一软瘫倒在地,而在他恐惧到极致的瞳孔里,那个美丽到令人窒息的男子正无声的向他飞来,然后,他所有的动作就成了老者眼里最后定格的风景。
挥袖,弹指,收指,落地。
紫衣男子抬起纤指送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道:“莲的一指剑……好像是这样没错吧……只是,为何称‘剑’呢?”
男子不解,皱眉,瘪瘪红唇,索性一甩衣袖,不再费神,踮脚跃起,只身朝那天山飞去,身后雪落依旧。
而重新回归寂静的古城,却是在太阳升起之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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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锥心刺骨的冷。
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寒冷的大西洋最深处一般,看不到光,触不到温度,一切一切都仿佛只是虚无,只有那刻骨铭心的寒冷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从皮肤到心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寒冷所占据着。
她没有意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只隐隐约约的记得一片鲜红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而她的心似乎隐隐抽疼着。
胳膊有些酸涩,她不禁轻轻动了动,却因此触动了全身的痛楚,思维都因为这遍布全身的痛楚而滞了一滞。
要是死了多好。她想。
这样想着,意识都能渐渐散去,却总是在意识最后要彻底消失的前一秒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来,然后整个人又开始清醒起来。
什么东西。她在心里嘀咕。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大力,将她的脑袋往下按了按,顿时让她清醒过来。
咦?好像没那么痛了。她想。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脑袋被人踩了一脚一样。
没了痛楚,她的胆子也大了一些,稍稍收了收僵硬的手臂,嗯,不痛,再动动腿,也不痛,哈哈,太好了。
于是,她就在那片寒冷里开始挪动自己的每一个部位,从手指到脚趾,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耳垂上忽然热了一下,令她奇怪的停下了动作,然后,就感觉那热流开始从耳朵往全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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