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让人很难心生反感。
可云这一愣神的功夫,在何书桓看来就是因为受伤,所以疼的动作都不麻利了。忙收回客套的右手,有些担心的说着:“还是快点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伤了筋骨就不好了。”作势居然要招手去拦黄包车。
此时可云也回了神,忙阻拦道:“何先生,我没事的,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伤,只是擦到了。你既然是记者一定很忙吧,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走快走吧,就算你现在看起来再无害我也离你远远的。
何书桓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可云赶人的急切,反而笑的愈发斯文:“我现在可走不了呢,已经有学生去找警事局了,马上就会有警察过来了。我们还得做笔录呢。”
既然知道要做笔录,刚才还说带我去医院是为啥?可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果然没有轻重,但毕竟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只好陪着笑脸:“还真是谢谢何先生帮忙了。”
何书桓摇摇头,笑容更加亲切:“别叫我何先生这么生疏,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也是有缘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小姐可否告知芳名?”
可云呆愣愣的看着自诩风流的何书桓对着自己笑语嫣然的样子,感到一股“情圣”的气息扑鼻而来,呛得她颤颤巍巍退了两步才站稳。这何书桓是怎么回事?她明显摆出不愿意理他的姿态了吧?怎么还上赶着非要熟稔一番?她又不是那个雨中挨了鞭子既可怜又倔强的让人心疼的依萍,何书桓如此靠近她是为哪般?
而这一幕在何书桓的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了。他刚刚捉到小偷随着几个学生一起往回走的路上,就听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听说一个弱女子居然敢单枪匹马阻拦一个混混,不由得有些佩服。
到了这里看到对方明明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即便穿了厚实的秋装也难掩纤细的身材,柔顺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吊在脑后,却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可这样柔弱的女子偏就那么勇敢,就连受了伤也忍着眉头都不皱上一下。目光清澈,却对自己这个“恩人”也隐含着戒备。这样的女子他真是见所未见,觉得好奇极了。
可云当然不知道何书桓心里所想,如果知道了她估计会直接一口血呕给他看。此时她心里已经转了几个弯,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不给面子死活不开口。但本名肯定不能说,何书桓和那个陆尓豪关系不错,万一被陆尓豪听到难免会生出是非来。所以,可云笑笑,开了口:“我叫云柯。”
何书桓见她落落大方的样子更是觉得欣赏,嘴里念着:“云柯,云柯,真是好名字。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却不知是哪个柯?”
可云一颤,生怕他弄出原著里依萍那个什么“小鸟依人的依”之类的话,连忙用手指比划了出来:“木字旁加上可以的可。”
何书桓似乎十分钟爱解析名字,刚要继续拽两句诗词,可云却已经看到了走来的警察,立刻迎了过去,只是这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扯到了侧腰的伤处,身体歪了一歪,然后站稳。
何书桓看在眼里更觉得这个云柯真是如花般柔弱的女子,但内里偏又坚强勇敢的好似坚韧不催的磐石,也不知这样有趣的女子是怎样的家庭长大的。
将书店的门锁好,几人押着那个小偷随着警察回到了警事局,录了口供,折腾了一番也接近中午了。可云郁闷的叹气,这一上午的时间又浪费了,损失了多少钱啊。何书桓虽然对可云有些兴趣,但终究还是有正事要办,也就离开了。另外几个学生也还有课,也都各自散去。
可云便自己慢慢走回了书店。
却不料临到书店时,赫然发现书店的门竟然大敞四开。可云心里一紧,莫不是又遭了贼了?忙小跑几步奔了过去,也顾不得还隐隐作痛的伤处,只停在门口小心的向里张望,随时准备喊人。
这一看,书店柜台边果然站着一个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身材高大,目测至少185是有的,在这个年代男子这么高的还是比较罕见的。他并没有西装革履,只是随意休闲的衣着,他正姿势懒散的靠着柜台站着,身子歪歪斜斜没个正经,可偏又和那些混混不一样,虽有那么点痞气,但却被一身高华的气质给压了下去。
只是看了他的背影,就评价了一番,可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以貌取人了,摇摇头,伸手缓缓地将店门合上,门关合的声音引得那男子回头看来。被那男子不含情绪的视线一扫,可云觉得心里有些发凉,但还是手中动作极快的将门锁一扣,竟将男人锁在了店里。
隔着铁质的店门,透过玻璃,虽看不真切里面的情景,但可云甩了甩手中的钥匙,叮当作响的声音还是能传进去的。这书店门是铁的,窗户也都有护栏,这人肯定是跑不出去了。
这样一想,心里有了底气,可云挑了挑眉,审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书店里?最好老实交代,警事局离这里可不远。”
男人目光玩味的扫了一眼合上的店门,站直身然后勾唇一笑:“我姓汪。”
汪?可云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印象,皱眉道:“你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干什么?”声音隐隐含着威胁的意思,只是可云的音色实在太过轻柔,怎么听也觉得严厉不起来,倒更像是小女孩在闹脾气。
男人倚靠着店门乐出了声,声音如上好的绸缎一般丝滑:“我能干什么?我可是用钥匙打开门光明正大进来的,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可云呆在当场。
她刚遭了小偷有点防范过度了,完全没注意刚才门锁完全没有损坏,看来一定不是破门而入的。可是他怎么会有钥匙……徐东有一把钥匙,她有一把,还有谁能有呢……
可云心里突然浮起了特别不好的预感。
这时,一只手突然拍上了她的肩膀,回头,是徐东。
“可云,听说店里刚出了点事,我就赶回来了。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徐东关切的打量她,听说她也受了伤呢。
可云指了指店里,有点忐忑:“有个人在里面。”
徐东疑惑的回头往里看了看,木着的脸总算带了几分笑意,转过头又看向可云,嘴角的笑容似乎更大了:“你把汪一鸣锁在里头了?他可是老板啊。”
脸色一黑,不祥预感果然成真:她居然把顶头上司锁在屋里……
可云无比悲催的仰头望天。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晚上二更~
第9章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情绪内敛的人一旦爆发就会特别可怕,反正现在的徐东是有点吓人的。可云背对着汪一鸣,狠狠瞪了徐东一眼,你从屋外笑到屋内,有那么好笑吗!
汪一鸣似乎是习惯了徐东的大变脸,完全无视他。只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可云。那目光中有着让人读不懂的深意,明明也是个年轻人,但只是眼神就让人莫名感到压力。可云本就理亏,这样一来更是挺不住,只好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心里无限郁闷,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要怎么道歉啊?
“咳咳……”一不留神笑呛到,徐东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插嘴:“可云,这不能怪你,不知者不罪嘛!”
可云又狠狠瞪了过去。听着像是给她解围,但如果他的表情不要那么幸灾乐祸可能会有说服力一点!
其实徐东幸灾乐祸的对象不是可云,而是汪一鸣。两人从小就认识,但性格差异颇大。徐东为人比较老实,又喜欢读书,所以难免有点单纯木讷;汪一鸣恰恰相反,性格十分恶劣,最喜欢作弄徐东,明里暗里不知道让徐东吃了多少亏,恨得后者牙痒痒却报复不回来。
徐东哪里见过汪一鸣吃瘪啊,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见面就把他锁在了屋里!甚至把他当贼训了一通!
因为书店里很多学生都是认识徐东的,所以早就有人去找他报信了,刚听说的时候可把他担心坏了,急急忙忙赶过来,居然看到的是汪一鸣出丑的一幕!要知道当时书店门口可是围了好几个路人的,他堂堂汪大少爷居然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丢了脸,简直太大快人心了!
徐东太了解汪一鸣了,他看的出汪一鸣虽然还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但眼里分明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气,但偏偏人家可云的举动也不是出于恶意,汪一鸣也不好真的责备她什么。
所以徐东立刻毫不留情的讽刺他,嘲笑他,力图把火烧得更旺点。气死你,憋死你!被欺压了二十多年的老实人一旦有了发泄的途径也是很可怕的。(为毛我突然觉得徐东和汪一鸣这对CP不错呢……)
徐东这边笑得越猖狂,可云的心里越悲凉。得罪了顶头上司就算了,还偏有个人在一边一次次的提醒上司他的糗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顿觉前景无限凄凉。
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待下去,可云觉得还是先逃了再说。忙面露痛苦的倒吸口冷气,不慎柔弱的说:“我想请个假,去医院看看伤,明天再来,可以吧?”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那眼神里都要射出刀子来了,死死盯着徐东,大有你不答应我就灭了你的架势。其实正牌店主在这,她更该跟汪一鸣请假,但她真的没胆看他……
“可以,这次算工伤,店里给你拿钱治病。”开口的却是汪一鸣。
可云仍然偏头不看他,只连连道谢,然后转身就往外走,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可没想到,身后有人也跟了出来。
“医院不近,叫个黄包车。”汪一鸣伸手拦了一辆,自己先迈了上去,然后微微俯下身子,绅士的向可云伸出了手。
可云一愣,他这是要干吗?迟疑的没有伸出手。
“医院我有认识人,不用排队。”汪一鸣见她没反应,也没不耐烦,只是挑眉看着低头不语的她,手仍旧伸在她面前。
他要陪她去?看来是没生气了?可云猜测着,还是伸出了手,搭在他的手上,借力坐了上去。汪一鸣便立刻撤回了手,似乎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唐突了她。这样的小细节让可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少了点之前的担忧。
黄包车的座位并不很大,走动间两人身体难免会轻微的碰到,可云有点不自在。她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太严重的男女之防,更是崇尚自由恋爱,但跟一个陌生人靠的这么近还是觉得别扭。
汪一鸣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尴尬,先开了口,声音似乎隐隐带着笑意:“你今天做的没错,很聪明。”在那种情况下,第一反应既不是冲进去抓贼,也不是转身去求救,而是将人锁在屋内困住,这种举动无疑是聪明的。
可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这一眼望去才看清了他的容貌,蓄到耳际的头发,不是黑色而是栗色的,五官如刀刻出来一般的深邃,仔细看来那双眼睛竟然不是中国人的黑色,而是灰绿色。
“你是混血儿?”可云顺口就问了出来。
话说出口才觉得有些突兀了,可汪一鸣却点点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是啊。”接着就没有多说。
“呃……今天真是抱歉了。”一旦搭上了话,可云道歉的话就比较好说出口了。
汪一鸣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投向前方,嘴角的弧度不变,但却让人觉得莫名的疏离:“我不是说了你那么做很聪明吗?没必要道歉。”完全不给面子。
可云被噎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干脆也不言语了,一路沉默着到了医院。
又沉默着看完医生,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涂点药化瘀就好了。然后再沉默的上了黄包车,沉默的向她家驶去。
家?“哎,等等!”可云才意识到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的?”
汪一鸣似乎要睡着了,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听到她的询问只是将眼睛撑开了一个缝,睫毛微微颤了两下也不作声,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多余。
可云也明白了,这种家大业大的少爷雇佣人的时候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可是居然调查清晰到了她家的地址都知道了?这种认知让她心生不悦,眼看着黄包车已经要进入贫民区,忙叫了停,不待汪一鸣反应就从车上跳了下去,落地时腰侧一痛,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干吗去?”汪一鸣此时睁开了眼,懒洋洋的看着她,语气很悠然但眼神很凛冽。
可云却完全不畏惧的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