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探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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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探红楼-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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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春自悔失言,明明已经想开了,却因为恼羞成怒,又在姐妹的情份上撒一把盐,可真不厚道。
 
    于是忙笑着说道:“我知道,早不怪姐姐了。就是姐姐不提,怕是别人也有这样的意思吧?”
 
    元春抿唇乐了:“可不是?南安太妃亲自上门提亲,整个京城不知道你的,可真不多了。”
 
    她有这么出名么?探春讪讪地把玩着腰带上的丝绦。因不喜欢挂得零零碎碎,她腰带上并没有玉佩。
 
    “唉。”元春叹了口气,“你们在家里,还不知道珍大哥哥闯出来什么祸儿呢还有大伯父,也真正闹得不堪。别说皇上早就有心治了咱们,就是无心,也得治一治。若你不是个明理的,我也不敢提你,只盼着皇上瞧着咱们的委屈,就饶了家里。”
 
    探春忍不住问道:“听皇上的意思,咱们家里似乎还不止那两桩罪,到底是什么?”
 
    元春脸色一变:“这事儿也不知道也好,只盼着这回压了下来,往后再加意地仔细,应该不妨。”
 
    是吗?
 
    探春把自己熟知的红楼梦故事又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还是没能想出来贾府犯下的其他大罪,只得茫然地看向元春。
 
    “关于前太子的事儿。”
 
    元春终于还是透了点底。
 
    “是秦可卿……”探春低低地惊呼一声。
 
    “你也知道了?”元春意外地问。
 
    “也不是,不过是听说,她的身份……”探春勉强笑道,“想来,是因为她罢。”
 
    元春松了口气,脸上重又染上了两分笑意:“她只是个郡主,皇上倒并不忌着她。只还有人……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问得太清楚。”
 
    难道废太子身边还有别人?探春不及深想,元春又笑道:“虽然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女孩儿里最出挑的,姨娘长得也有十分颜色,没成想长成后,出挑得这等风华。难怪皇上见惯了六宫粉黛,也要为你动心了。”
 
    探春恼道:“大姐,你乱说些什么呀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了呢虽说我即将远嫁,就是名声再差也与我无干,可传到府里,岂不又徒惹父亲伤心?”
 
    元春莞尔:“这会子不用担心,就是我不说,宫里头哪一个不是人精?该知道的,没有一个会不知道。而不该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只会放在心里。天子一怒,谁承受得起?”
 
    “姐姐也打趣我。”探春拧了拧眉。
 
    “姐姐说是真心话,我进宫也有十年了,可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样的。”元春轻轻叹息了一声。
 
    探春冷哼道:“他是君,我是臣女,有什么好牵绊的?况且,我也阴差阳错地被封了郡主,过阵儿就要滚到茜香去了,还跟他搅和什么皇帝再好,也只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最花心不过的男人,我根本就瞧不上。”
 
    “若不是为这,皇上早就册封了。”元春叹息,“三妹妹,昨儿个皇上偶然见了我的荷包,听说是你的针线,喜欢得不知什么似的,直夸绣工好,配色佳,有新意。你得了闲儿,再做个罢。”
 
    探春暗想,这是她自己要,还是替皇帝要的?斟酌再三,开口道:“我在针线上头并不十分好,就是大姐,恐怕绣出来的东西也比我精致。我之所以送了这个作寿礼,原是为着姐妹间的心意,哪敢拿出来炫耀?”
 
    元春看了她两眼,才含笑道:“好针线么……宫里头哪里还会少?不过,你的针线,却又与众不同。你的花样儿选得别致,皇上甚喜,真夸你兰心慧质。”
 
    这是好话吗?探春犹豫着没有答腔。。。。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奉旨求赏



     皇帝自己已经开口要了,就是不做也得做。可是自己送荷包给皇帝,是不是于礼不舍?虽然这个礼物,不是自己心甘情愿送的,而是皇帝“下旨”要做的。
 
    元春看到她的迟疑,早猜中了她的心思,亲切地说道:“这也没有于礼不舍的,你只交与我便是。”
 
    探春答应下来,反正有了“圣旨”,她也没办法推脱。
 
    只是翠墨不在身边,侍书的针线毕竟还差了一些,少不得要自己动手。何况,既然是皇帝开口要的,也不敢叫别人做,谁知道到时候“欺君大罪”的帽子扣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她可不敢拿一只荷包去冒险。
 
    晚上便没有再看书,找了一块墨绿的丝绢,仔细地打好了绣花样子。因为对方不是普通人,得花上十分心思去做。
 
    元春也拿了针线坐在一旁陪她闲聊,看她拿出丝线来配色,不由赞道:“果然是你的花样子新奇,雪白的花瓣儿配上墨绿的底子,确实抢眼,又不失素雅大气。虽则针线上出挑的人不少,可你这配色,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绣活儿的功夫没有学好,只得在新奇的花样子上来翻新。我们家里,倒还是二姐姐在针线上头最出挑,我有些惫懒。”
 
    “也算不差了,真要再好的,自然有专门的人做。别瞧着潞妃和漓昭仪,可哪里及得上咱们宫里的绣娘?”
 
    探春点头:“我也是这话,学了这个,也不过是偶尔做上一两件,原是一份心意罢了。”
 
    元春却越看越喜:“回头你把这花样子给我也描上一份。”
 
    “这值什么呢,我得了闲,多描几幅罢了。不过,既然宫里有绣娘,姐姐又何必亲自动手呢?啊,对了,是亲手做给皇上的?”
 
    “啐,只管问你要样子,偏说些有的没的。”元春嗔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其实,姐姐既然在针线上头不出挑,倒不如抄部经什么的,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才是上策。”探春细细地描着绢,随口道。
 
    “做的也只是自己的心意。”
 
    姐妹俩又说了两句,元春便回了寝殿。探春呷了口茶,把针线朝筐里一扔:“明儿再做罢,昨儿那本书我还没看完,拿来我看看。”
 
    侍书坐着不动,苦着脸道:“可是姑娘答应了娘娘,总要上点儿心做。”
 
    探春笑道:“做这活儿,自然得做在人前。等明儿在大姐面前,我再拈针引线,显得我多贤惠。”
 
    “可……”鸳鸯也迟疑,拿着筐,却不收起来。
 
    “今儿累了,我歪一歪”探春跳下椅子,自个儿拿了书,钻进被窝里,“再替我沏一壶茶来,要淡一点儿,要不晚上睡不好。有点心,也拿一碟子,不要多,免得晚上积食。”
 
    侍书虽然不满,但还是答应着去沏了茶,拿了点心。就是洗漱的时候,探春还把书页翻着看。
 
    “真不懂,这书有这么好看么?”侍书嘀咕。
 
    “倒也不是特别好看。”探春好笑地说道,“不过比洗漱好看得多。”
 
    虽说这朝代不像现代那样信息量大,什么书都有,但还是有几本不错的笔谈和小品文,是探春很喜欢看的。
 
    何况,宫里的书,有很多是外头没有的。虽然元春这里的书也不算多,但也够让好惊喜一把的了。若不是皇帝有那些暧昧心思,她都想开口求皇帝,让她去藏书楼翻看了。
 
    有了这些书,探春觉得这一个来月的宫中生活,可能不会太难熬。她倒是希望哪儿都不要去,就躲在偏殿里看书呢
 
    不过,愿望总是无比丰满,而现实却骨瘦如柴,探春还是很失望。
 
    第二天依言去向太后请安说话之后,含着笑意出来,见小太监们正在莳花,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贾府里初结海棠社的情景。
 
    那时候,家里的女孩子们多,又有贾宝玉在一旁甘做绿叶,日子过得真是云淡风轻。可是后来……
 
    “姑娘平素是最能看得开的,如今怎么总唉声叹气起来了?”侍书看她笑容渐隐,神色怅惘,连忙劝慰。
 
    “是啊,只是当初和姐姐妹妹们玩得那样的开心,总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的。谁知道……”
 
    侍书“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平常看着可聪明,怎么这会儿又糊涂了起来?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席。姑娘们大了,自然都得出嫁。”
 
    探春哑然失笑:“可不是,我就是留恋红尘,比不得四妹看得开。她倒是好,这么的一走了之,干净利落。平时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我倒是佩服她。”
 
    侍书脸色顿变:“那还是留恋的好,若不然,跟四姑娘似的。姑娘也别忧心,就凭着姑娘的才情跟手段儿,就是到了茜香,日子也不会太苦的,这会儿也不必总放在心上。”
 
    “如今倒是你来劝我,不过说得对,思前想后倒是真没必要,这条路下定了决心,就走下去罢。”探春笑着点头,随口问小太监,“你们莳的是什么花?”
 
    小太监们认识探春,知道她很得君心,急忙回答:“回郡主的话,奴才们种的是白海棠。”
 
    白海棠?这三个字勾起了探春起社的快乐时光,唇边不由得含了笑意,也不急着走了,倚在一棵粗木边看小太监们忙碌,思绪却早沉到了往事中。
 
    那时候,姐妹们在一处作耍,闲时无聊,诗社倒开得红红火火。
 
    “皇上万岁”
 
    探春被猛地惊醒,急忙睁眼看时,面前站着的可不是皇帝?周围的人早跪了一地儿,侍书的一只手正扯着自己的裙摆。身子一矮,便跪了下去:“臣女想着往事出了神,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靖宁今天心情必然甚好,朕远远地瞧着你似乎在笑。”皇帝的声音十分温和,伸出一手扶起了她,才转头道,“平身。”
 
    探春脸色微霞,笑着解释:“因看到他们在种白海棠,想着秋天的白海棠又是别样的风情,不由向往。看着他们莳花,倒也有趣。”
 
    皇帝似乎心情也不错,竟负手站在路旁,害得小太监们莳花的动作也停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听你大姐说起,你们家的姐妹在家里结了个社,好像还是你打头儿的罢?叫什么来着?对了,恍惚就是叫海棠社”
 
    “是。不过是闺阁里长日漫漫,才找这个打发时间罢了。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儿,如今想着,也只觉得好笑。”
 
    “朕倒觉得有意思。听闻你素有捷才,不如便吟一首白海棠诗来。若是作得好了,朕有赏。”
 
    探春不想出风头,皇帝如今待自己也实在太和颜悦色了,有些事过之不及,因此迟疑:“那……臣女不要赏赐,能不能别作?”
 
    皇帝大约从来没见着有人这样回答,愣了愣,脸色又微微地沉了下去:“不能。”
 
    “那好罢……就为着皇上的赏赐,臣女倒要大费一些脑筋。请皇上限韵。”探春垮下了脸,还得遵旨。
 
    探春也不稀罕他的赏赐,她总觉得天下不会平白掉馅饼下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
 
    “七律,陷门韵。让朕瞧瞧,元妃可有欺君。”皇帝板着脸道,想来还有余怒。
 
    探春顿时心里发毛,看来她还真得打起精神,若是作得不好,岂不连累得元春犯了这欺君之罪?
 
    想了一刻方道:“虽是有了一首,却不甚好,皇上可不要笑话臣女不学无术。”
 
    皇帝笑意吟吟道:“你先吟来,朕来评着。若是好了,朕自然有好东西赏你。若是作得不好,那可就……得认罚”
 
    探春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又细想了一下自己的诗,倒有了几分信心。就是得不了赏,也不至于领罚。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才说了头一联,皇帝就朝她看了两眼,让探春暗地里嘀咕,难不成自己头两句就入不了皇帝的眼?那要求也太高了罢?虽说不见得是千古名句,可也四平八稳,韵脚也甚是齐整。
 
    “你原是个极爽利明快的人,怎么这两句却十分萧瑟呢?”皇帝沉吟地问。
 
    探春松了口气:“秋天总是萧索的,这也是应季之语。”
 
    皇帝点头:“唔,这两句点明了背景与季节,还不错。且不明写海棠,却又呼之欲出,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接下去再作,不许比这两句差的。”
 
    “是,只勉强能入皇上之耳,就不能罚臣女了。”探春替自己打了一支预防针。
 
    “你就没个志气人人都想拿朕的赏赐呢,你倒好……”皇帝佯恼,瞪了她一眼,“接下去的呢?”
 
    探春想了想,道:“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消魂。”
 
    皇帝又染上了两分笑意:“嗯,这一联倒是新巧,用玉来比白,又有一种不屈的精神在里头,极象你的为人。诗如其人,果然说得不错。”
 
    好吧,这句算是表扬。探春的心更定,继续吟道:“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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