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探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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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探红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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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姨娘哑口无言,脸色红白交替了一阵儿,才嘟囔道:“也不见得就真能被知道了。”
    敢情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哪!
    “哪有纸能包得住火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探春没好气地抢白了一句,干脆转头不理,转而拉住贾环的手,“才刚被吓着了吧?”
    贾环腼腆地一笑:“先时被吓得不轻,不过看到三姐镇静,我也就不那么怕了。”
    “那这纸人……”赵姨娘却还挂念着她的“道具”,呐呐地指着探春手里拽着纸片。
    “赶紧地用火烧了,别留下痕迹。”探春把纸人凑近了油灯,烧了好一会儿才烧个干净。赵姨娘十分不舍,但看探春满脸的怒容,竟不敢拿手去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纸人们都化作了灰烬。
    探春看隐患已除,也松了口气:“我这就回园子了,姨娘别再动这些歪脑筋,让环弟好好用功是真的。往后取了功名,讨个诰命回来给姨娘,那时候才扬眉吐气不是?”
    赵姨娘咕哝:“诰命也轮不上我!”
    这倒也是,嫡母总是排在前面。探春愣了愣,心里又飘过了一大片阴影。
    “总也比如今风光吧?”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交代了贾环两句,再三告诫赵姨娘万不可再起歹念。
    “可……我这给马道婆的银子,怎生要回来才好。”赵姨娘总算听进去了,怕对贾环真有了什么妨碍,承诺不再轻举妄动。
    “五十两银子?”探春估摸了那两块银锭子。
    “那里面足有四十五两。”
    “就当买了个教训吧。”探春决定就算把银子要回来,也不能还给赵姨娘,她倒还是一穷二白的才消停些。留在自己身边,替贾环做教育基金也好。当然,她也没打算让马道婆白占这个便宜,倒是什么时候见机摸到马道婆的住处好生威胁一番才罢。
    “还有借据……”
    探春震惊:“什么借据?”
    “我身边没了银子,就写了一张借据,欠着她五百两银子……”赵姨娘看着探春瞪大的眼睛,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不复刚才的盛气凌人。
    好大的手笔……探春滴汗。
    银子倒也罢了,反正那上面也没有什么记号。可那借据却是白纸黑字,若真闹将起来,赵姨娘哪有什么好果子吃?好在如今纸人被扼杀在摇篮里。
    “往后替你要回来。”探春头疼。
    “三姐,我去找那道婆要。”贾环主动挑“大梁”,“在府里头逼问,怕她闹起来便不妥当了,还是我趁着上学去她住处。”
    姐弟俩想到一处去了!探春欣慰:“你年纪还小……”
    “三姐,我也就比你小了三岁!”贾环神气地挺起了胸膛。
    明面儿上是只比大了三岁,可我实际上多活了二十来年哪!探春郁闷于自己的秘密无法公布于众,苦口婆心也无法打消贾环的积极性。又想着自己出府不便,若是几天内府里没什么活动,又拖得夜长梦多。无奈之下,也只得应了贾环的请求。又仔细嘱咐了好几句,才揣着沉重的心事往外走。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风雨欲来
    刚穿过院子边的角门,却看到周姨娘扶着个小丫头子脚步匆匆地走过来。因是现代尊老爱幼遗留下来的传统,探春本能地往旁边站了站,让她先行。
    周姨娘听得动静,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几乎没有什么特色的脸,如果不算上颊边上那一条浅浅的疤痕的话。探春正待说话,周姨娘却急忙往边上缩了一缩:“三姑娘好,往老太太那里去呢?”
    整个贾府谁不知道,三姑娘虽是庶出,却极得贾母欢心。就是王夫人,虽不待见赵姨娘母子,但对探春却十分倚重。吃穿用度,跟嫡出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两样。
    “是啊。”探春含笑,见对方一脸的谦卑,执意让她先过,也就不再客气。贾府的规矩,庶出的子女虽然地位低些,但好赖也算是主子,严格说来,姨娘甚至没有资格管教自己的子女,也就比通房丫头的地位,略略高上那么一线,还是在奴才这个大坑里苦苦挣扎。若是真推让了,别人怕是把她当作异类了呢!
    走了足了五十步,她忽然回头,却见周姨娘仍站在原处,盯着她的背影方向若有所思。见她转头,仿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先送上了一个更加谦卑的笑容,才转身离开。
    探春微微蹙眉,总觉得周姨娘的身上透着点神秘。看来,有必要打探周姨娘的底细。能凭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爬上贾政的床,此人绝对不简单。更何况,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透着点神秘。
    “姑娘,怎么这多晚才回来?”侍书大约等得急了,匆匆打着一盏灯笼寻了过来。
    探春掩饰:“怕环弟惊着了,便多劝了几句。”
    侍书疑惑地朝着探春的来路又伸长了脖子瞧了瞧:“才刚过去的,可是周姨娘?”
    “是啊,难不成你连她都认不出?”探春笑道。
    “怎么这多晚,她还和马道婆在一处?”
    探春立刻心里一沉:“马道婆?”
    侍书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管闲事:“还当周姨娘不信这一套儿呢,谁知她和马道婆也讲得投机!”
    “她以前和马道婆没有什么交情……就是说,不常在一处么?”探春隐约觉得摸到了乱麻的线头。
    “周姨娘顶不屑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她往常也不大出来,总在自己的院子里,没见过马道婆去过她的院子!”侍书想了想,肯定道。
    “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和马道婆处一起了呢?”探春有些纳闷。本来就有点小复杂,再搅和上一个周姨娘,更令人摸不着底。
    “兴许是我瞧错了吧?”侍书没有什么把握地摇了摇头,“快回罢,这会儿天已墨黑了。”
    心神不宁地捱过了一夜,探春到底心里不踏实,起了个早便往怡红院去。
    “姑娘起了?”翠墨撩开帘子,惊讶地看着正对镜理妆的探春,“怎不叫我和侍书姐姐进来服侍?”
    “怕你们还没醒。”探春笑了笑,“替我打盆水来净面。”
    “现下儿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还早了些吧?”翠墨奇怪地问。
    “不为去那里,我去怡红院看二哥。”
    “这么大早……”翠墨狐疑地看了看窗纸,不过才透出一点白。
    “怕晚了二哥出门,我赶不上。”探春回答着,把髻子挽住。虽不如翠墨和侍书的手艺,也差可见人。
    “姑娘又想要混出去?”翠墨为自家姑娘的大胆震惊,“那书还没印好呢,姑娘便是出去,也换不来银子。”
    “不为这个。”探春无法解释,只得含混其词。好在她有个主子的身份现放着呢,翠墨也不敢追问,只得替她把大衣裳拿了,服侍她出门。
    婆子们已经在打扫院落,三三两两地在晨曦里出入。探春深吸一口气:“果然是早上的空气最新鲜,难道古人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呢。”
    翠墨哑然,若不是为了混出府去,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看到探春起这么一个大早了。每天都是她和侍书轮流着叫她,才勉强能赶上去贾母那里请安。依着探春,其实连早餐也可以顺便省下。
    “咱们不会去得太早了吧?”翠墨话音刚落,却忽地直了眼睛。贾母和王夫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园子,身后还呼拉拉地拖着一堆婆子媳妇。
    “出什么事了?”探春心里本就装着事儿,顿时变了脸色,“难不成二哥那里……”
    她心里发虚,紧赶了几步,又勉强安慰自己。纸人都被自己化了灰,贾宝玉和王熙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也许人家每天都上园子里来溜达,只是自己从来没赶上而已。
    “我杀,我杀!”忽然,园子外面又冲进来一人,披着头散着发,把探春吓了一跳。
    “这不是琏二奶奶吗?”翠墨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果然是王熙凤,手里举着把明晃晃的刀,只在中衣外面勉强披了件外裳,显是刚刚起身,还不及梳洗的样子。
    王熙凤眼睛发直,见人就晃刀。贾母和王夫人都愣住,饶是两人见惯了风浪,乍一遇上这样诡异的事,也没立刻反应过来。王熙凤咬牙切齿,仿佛是天降的杀星,逢鸡杀鸡,逢狗杀狗,一路所向披靡,直杀到贾母面前。
    探春看那刀尖已经往贾母和王夫人那里砍过去,吓得扑过去抱住了王熙凤的腰。谁知王熙凤却似变得力大无穷,只一带,就把探春也带出去了足有三五步路。探春踉跄得几乎跌倒,手里用尽了力气不敢放。
    “赶紧去抱住凤丫头!”贾母回过神来,急忙吩咐。
    周瑞家的并几个力大胆壮的媳妇一拥而上,才算把王熙凤给制服了。夺下刀来,几人七手八脚地抬出园去。
    “快去看看宝玉。”贾母颤微微地回过身,一旁鸳鸯与琥珀几个急忙扶住。探春有些茫然,手臂被勒得生疼,这时也顾不上,跟在众人身后,进了怡红院。
    “老太太,太太,二爷他……”素来稳重的袭人跌跌撞撞地扑出门来,竟忘了规矩,扑倒在地上。
    “我不活了,我要死!”贾宝玉的声音带着嘶哑,从门里传来,把众人又唬了一跳。才推开门,见贾宝玉拿刀弄杖,晴雯和麝月几个满面泪痕地左挡右架,花架子和一些零碎的玩意儿,也倒在墙角,满屋狼藉。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风雨满楼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贾母指着贾宝玉大惊失色。虽然已经事先得到了丫头们的“汇报”,又经历了王熙凤没装疯的“卖傻”,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宝贝疙瘩成了这样一副德行,还是既心焦又震惊。
    “宝玉!”王夫人的反应则更直接得多,哭着叫了一声,踉跄地扑过去,却被贾宝玉拿着镇尺兜头就甩下来。幸好被袭人挡在头里,额角被狠狠地击了一下,顿时鲜血长流。小丫头子们也顾不上,只晴雯和麝月拼了命地架住贾宝玉还在蠢蠢欲动的双臂。一时间,惊呼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贾宝玉喋喋不休,仿佛除了这么两句,就再没有其他的话会说,眼睛也和王熙凤一样发着直。明明瞪得跟铜铃似的,但稍有经验的人,都看出来其实他压根儿没看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了?”王夫人抹着眼泪,质问怡红院的丫头们。
    作为领头羊的袭人不顾自己的额头还没有包扎,抢着把事情的经过报告了一遍:“我们一大早刚服侍了二爷起身,还没来得及编上辫子,就听二爷‘哎哟’了一声,说着头疼便跳将起来,足有三四尺高。紧接着就是……”
    探春一脸冷汗,难道一夜之间,贾宝玉就长成了跳高运动员?
    “夜里没个什么动静吗?”贾母比较清醒,还想抽丝剥茧地还原事情的真相。奈何人家的“病”,就是这么突如其来,众人面色空白,茫然摇头。
    探春被众人隔在人墙之外,看着众人乱作一团,脑袋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王熙凤和贾宝玉的表现,不就是被魔症了么?难道就昨天那扎了小半天的纸人,竟有这样的作用?照这样看来,马道婆倒还真有些本事……
    无神论者探春经历了穿越这样诡异的事件以后,也对神神道道的东东半信半疑起来。
    贾母和王夫人看着贾宝玉被几个媳妇按着,犹自喧腾不已。只恨力不及人,挣扎不开,不由得暗自泪垂。很快邢夫人、薛姨妈等人也闻讯前来,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有说请巫婆来跳神的,有说请端公、荐真人的,不一而足。
    乱哄哄直到日落,亲戚家里也都来了人,请了几个道僧,作道场,洒符水,忙乱不堪。王熙凤那里自有贾琏内外料理,王夫人和贾母则守着贾宝玉不刻稍离。医生来了几拨,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贾宝玉渐渐地声嘶力竭,许是折腾得累了,眼皮一翻,便仰倒在床。嘴里喃喃地说着不知什么,颠来倒去个不住。到得日落,更是神智不清,人事不醒,浑身火炭一般。王夫人忍不住大哭,连贾母暗自垂泪,却又束手无策。
    正愁云惨雾间,平儿花容失色地来请王夫人,原来王熙凤也是一般的症状。
    “便是染了时役,也不会单只他叔嫂二人。”贾母勉强镇定,“让他父亲再去寻了人来看看,万事总有因由。”
    贾政也心急上火,却总是不见灵效。又怕贾母人事已高,禁不得熬夜,苦苦劝母亲回房先歇着。贾母却瞪了他一眼:“我统共就这么一个玉儿,总要守着他……”
    说至后来,语气哽咽,无法终句。王夫人更不用提,嫡亲骨血,又是素来钟爱的幼子,悲泣不止。袭人、晴雯等一干丫鬟,更是嘤嘤垂泪。
    赵姨娘躲在人堆里,又是喜又是忧,忍不住又要当个“出头鸟”。探春一半心神放在她的身上,见她嘴皮子动了动,两道警告的目光,便直投了过来。赵姨娘一凛,急忙缩肩低头,倒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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