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满意,但来路已有闷雷般的马蹄声卷地而来,估其人数怕不是有数百骑,黎天锋不再犹豫,将那三尺见方的石盒扔进水潭。
石盒落进水里时,萧湄正将刚撕的一幅衣襟浸水,手扬起时擦过石盒的边缘,鬼使神差般她的意念一动,石盒居然被拉进了玉琅寰天,而近在咫尺的黎天锋扔在石盒的同时已回头看向来路,毫无察觉。
玉琅寰天的秘密不能暴露,萧湄自然缄口不言。任由黎天锋扯着自己飞身攀岩。
身如猿猴般敏捷的在岩壁上纵跃,爬到岩壁一半的高度时,追兵也到了岩壁下。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也是清一色的西北角马,且马上之人人手一具制式军驽,随着首领一声令下,火矢如雨射来,黎天锋跟萧湄都在射程之内。
三品大灵师的黎天锋身上腾起赤色的光罩,火矢撞在光罩上纷纷坠落。
“九叔,那重宝不是你黑吃黑抢的下面这些人的吧?”在黎天锋的灵力罩护持下,被他拎着的萧湄随口扯道。
“瞎说,九叔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义正辞言的说罢,黎天锋又得瑟无比的笑道:“九叔只是在他们扫清路障之后,替他们摘取了胜利的果实罢了。”
“难怪他们要紧追不舍了。不过,这种事到底不太光彩,您不会打着黎家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干吧?”
“九叔可是有漠北之狐的称号的,肯定会找个替罪羊的。只不过手下人口风不严,走漏了风声,所以九叔才告假回乡,亲自把东西送回来。”
“那么看在还需要他们当替罪羊的份上,就让他们活着回去吧。”萧湄坏笑着大叫:“九叔,他们到了水潭了!”
本来那些人没注意到水沟的,这时那个首领的福至心临,想到黎天锋的实力不足以让他带着重宝在岩壁上自如纵跃,马上下令搜索水潭。恰在这时,火山喷发造成的大量气体球状物高速喷射而来,那些人弃马跳进水潭,避过了气体球状物的撞击。
“哈哈,一群青蛙扑通扑通跳下潭。”
萧湄乐不可支,黎天锋却气极欲狂:“为什么要说水潭?你傻啊!”
敛起笑容,萧湄正色道:“您要是带着那东西回黎家,对黎家而言就是灭顶之灾。想想,人家敢明目张胆的追击到这里,摆明了不将黎家的势力放在眼里。”
“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黎家有了它,铁定能出个灵圣。”饶是如此,黎天锋内心也承认萧湄的话在理,也没再教训她,只是沮丧无比的携着她向上攀登。
登临山顶,迎着两人的是同样沮丧的一群人。他们刚才在山顶上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对于萧湄,黎天锋的属下都有怨意,为了把那东西从遥远的漠北运回来,这一路上遭到的大大小小的劫杀没有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可谓是凶险万分,折损的弟兄在半数以上,真要是达成使命,他们也认为值了,可是因为萧湄而功亏一簧,怎不叫他们怨恨她。
从另一面下山倒是有路,一行人却高兴不起来,默然下山,上了通向竹城的必经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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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丫头的直觉
冲在最前面的黎天锋,遥遥的看到飞骑赶来的一大群人。离得近了,看到当先而行的黎天彦,沮丧无比的他猛的一顿足,懊悔不已的说:“追兵不过数倍于我们,只要再坚持片刻,少主他们就能赶来了,全歼追兵并非难事!萧湄丫头,你误我黎家啊!”
“我怎么知道老爹他们这么快就能到了!”萧湄声音更大的吼了回去,为了表明自己有多委屈,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湄儿!”黎青琰策马越过老爹,飞驰到萧湄身边,利落的翻身下马,一把抱起她紧张无比的问:“伤哪里了?”
“呜,全身都是伤,臭九叔还怪我不该把重宝藏处透露给追兵,宝贝再好也要有命享用嘛!呜呜呜,要不是追兵忙着到水潭里寻宝,我们都被射成火刺猬了。”一边哭诉,萧湄一边偷偷从指缝里观察跟随而来的九殿下等人的神情,发现他们应该是信了自己的话,才算是安下心来。当然,她满身血污泥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她话的可信程度。
黎天锋也没看跟着黎天彦他们来的人有哪些,急吼吼的催促黎天彦带人跟他去夺宝,并当众透露那宝贝很重,追兵中没有灵尊修为的人,不可能携宝飞走,他们现在追去应该还来得及。
见黎天彦意动,萧湄叫道:“追兵最少也有五百人,老爹带的人跟你的人合起来还没人家一半多,追去到底是夺宝还是送菜?要追,也得让老爹再调些人来,再说,这里还有九殿下,就是磕着块油皮黎家也赔不起!九叔不要利令智昏好不好!”
“过去看看!本殿下也不是那么娇贵的。”龙天临忙道。
明知道萧湄不会无故阻拦,奈何龙天临都发话了,黎天彦也只得说:“那就去看看吧,天锋,带路。”
“湄儿有伤,我带她先回去。”黎青琰淡淡说罢,翻身上马。
“不要,跟着他们去。我要看他们是怎么被追兵打得屁滚尿流的,居然不信我的话,哼!”萧湄不忿的嚷道,十足的孩子气,倒是符合她的年龄,也洗去了她的嫌疑,饶是龙天临精明,也看不出她是在表演。
龙天临抢先跃下马上,让黎天锋带路,两人打头里走了,除了黎青琰跟萧湄外,余者也赶紧跟了上去,黎青娉等三女先前落在最后,搞不清楚状况,也稀里糊涂的跟着大家一起返回去。
“你还撑得住么?”黎青琰担心的问。
“撑不住也要撑着,不然我会给气得爆体而亡。唉唷!”假意的哀叫一声,萧湄委屈的说:“真是个木头,你不知道找老爹要颗疗伤的丹药给我吃啊!”
一颗丹药划空飞来,奇准无比的落在萧湄面前,黎青琰伸手接了,喂她服下,才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追去。说是追,还不如说是闲逛,因为他不便暴露修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着实不便,更何况还抱着个人。
才走了不到十里山路,上山的人就回来了,又多了十来个带伤的人,连龙天临的手臂上也有一道血痕,很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激斗,萧湄看得心头暗爽,嘴里又损道:“连殿下都受了伤,肯定是人脏俱获了吧?”
龙天临受了伤心头正自不爽,闻声反诘:“你好像是肯定我们会吃亏?”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对方有好几百人,你们不自量力跑去要是不吃亏才有鬼了!”本来还准备冷嘲热讽的,只敏锐的感觉到这家伙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她又闭紧了嘴。这家伙的头发披散着,绷紧的袍子勾勒出肌肉线条显示他矫健的身体充满活力,看着就像一头优雅的猎豹,噬血的狂暴力量潜伏在薄而软的外衣下,根本就是比狼更危险的生物。
“受了伤还那么多废话!”黎天彦冷着脸怒斥一声,等龙天临离开后,他伸手搭在儿子胳膊上,带着两小凌空飞起。十里的山路转眼即过,回到下马的地方,把两小扔在黎青琰骑来的角马背上,他也落在自己的坐骑上,等龙天临扬鞭策马离去,他催马跟了上去。
回到黎家,龙天临推说上药,回锦华苑去了,还不让黎家人相陪,只他带来的各家子弟陪着走了。
以黎天彦为首的黎家高层聚集在议事厅里,听黎天锋讲述事情的经过。萧湄跟黎青琰也有份旁听,至于黎青璋等精英子弟则只有立在门廊候着。
原来那重宝名为火英,而且是已孕育出火灵种子的火英之精,奇重无比,有高阶灵兽赤火狁守护,黎天锋在防区巡视时,偶尔发现异样红光,便去察看,正好碰上一群人围攻两只赤火狁火,趁人兽大战正值激烈时,他果断蒙面出手,抢了那块看着普通实则灵异无比的重石,闪电般的退走。
假如不是奸细打进了黎天锋的亲卫队,他夺得火英之精的消息不会泄露。抱怨一通后,黎天锋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主动问猫儿般蜷在黎青琰怀里假寐的萧湄:“你怎么看出黎刚携带重宝的?”
“负重不一样,别人的马都稳稳当当的站着,黎刚大哥那匹马的腿却有些发颤,导致马上的人坐不太稳,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当旁边的人都跟石化一样静止时,就非常明显了,而且群马奔来时,我听到有一道与众不同的马蹄声。”
“为什么九叔的脑袋也属于对方的目标呢?”
“直觉。”用滥了的藉口,却是再好用不过了,萧湄说得理直气壮。
“你的直觉怎么没让你想到少主会那么快来到?”黎天锋还是心里不舒坦,小小的还击了一下。
“我的直觉告诉我,就算老爹及时赶到了也没用。结果证明,事实确实如此。”
“去你,呃,算了,九叔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这丫头一般见识。”尽管觉得这嚣张的丫头笑得扎人眼,黎天锋却不能昧着良心说她的决策是错误的。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到龙天临跟好些家族的子弟都在,即便能夺回重宝,黎家也休想染指,还有可能吃不着羊肉惹得一身骚,他就一阵的后怕。
黎太真神情凝重的说:“我倒觉得幸好湄丫头透露了重宝藏处,让对手得了去,才免于黎家一场弥天大祸。我始终觉得,有股势力在阴谋对付我们。九殿下一直在黎家不去,指不定就跟这阴谋有关。”
“您老觉得整个事件,其实就是九殿下特别针对黎家的打压行动?”二老爷黎玉林倒吸了口凉气。
别人还将信将疑,黎天锋却信了,拍膝大叫:“难怪不论我是化整为零,还是兵分几路,又换车又换船的,追兵能够一直紧咬不放,原来如此啊!”
旁听的两小离敬陪末座的黎天锋最近,长辈们都沉默了,萧湄挨近一步,悄声说:“湄儿还有个直觉,九叔要不要听?”她在黎天锋眼前搓着两指,毫不在意此刻财迷表情有损形象,一双黑亮的眸子闪闪发光,不知道是不是把黎天锋看成了宝石。
弹了这丫头一栗子,黎天锋失笑道:“这丫头简直掉钱眼里了!”
“没办法,我跟黎木头被老爹扫地出门,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全得自个儿张罗,有肥羊上门,不宰白不宰。”
“这肥羊说得是谁?”黎天锋故意拉下脸来,多年征战生涯凝炼的杀气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在场的人除少数人之外,多多少少都受到些影响。
“呵,是隔壁的那谁谁谁,可能九叔不认得。”萧湄皮皮的笑道,她是不受黎天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影响的少数人之一。
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黎天锋敛起气势,笑道:“这样好不好?你的直觉如果九叔听着觉得不错,看上你老爹什么珍藏,九叔帮你弄来。”
黎天彦唇角一扯,却没吱声。
“湄儿不挑的,九叔随便从老爹那里弄点什么都行的。”萧湄拍掌而笑,尔后说出一番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来。
“湄儿感觉还有一只猫躲在暗处,他的目标是七殿下跟九殿下。”
环顾一周,发现众位长辈都洗耳恭听,萧湄十分自得的侃侃而谈:“在桐城对付黎家的行动,本来我以为是九殿下所为,不过,那家伙赖在黎家不走,明显敲打黎家的成份更多。九叔护送重宝归来,死在路上,九殿下的嫌疑最重。如果九殿下挂掉,黎家同样难以洗清嫌疑。同时,本行省大都督跟七殿下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这从龙天烈跟龙从轩相处时随意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只要九殿下在此地死去,龙从轩父子肯定脱不了罪责,七殿下也必将因这事受到牵连,所以,这是一石四鸟,只不过黎家跟龙从轩父子都是附带的战利品。”
屋子里一片静默,黎家的男人们都在思索萧湄之言的可能性。让他们心惊的是,越想越觉得这黄毛丫头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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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受罚
“比如你在秋家胡闹,导致龙大都督的二公子在秋家意外死亡,这给秋家将带来多大的麻烦,又会给秋黎两家的关系带来多么不好的影响,你知不知道!”黎天彦怒道。
萧湄自然不服,亢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从浩的死,只不过是因为他有必须死的“依你之见呢?”一直不说话的黎天彦问。
“水既然浑了,就把这水搅得更浑,我们才好浑水摸鱼。什么九殿下,七殿下,还有那暗藏的猫,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眼里闪着老狐狸才有的笑意,萧湄狡黠笑道:“九殿下一定猜到那只猫是谁了,盯紧了他,就不难找出那只猫来。”
“不知所云。”
“切,以为我看不出来如今帝国王位之争越演越烈,黎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明哲保身很不容易哦。”
“你懂什么!王位之争,就是一种优胜劣汰,以确保能够活下来的王室子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黎家要做的就是避免涉身其中,以免站错队。”
“但是您不能否认,由于体制的原因,这种残酷的竞争机制的背后已经存在着诸多的问题,危机已经产生,并且有着难以控制的倾向。所以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