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不知道,可能姐姐是在想事情。我们不要打扰她,好不好?”一个温柔的女声答着。
“可是,我看到姐姐在哭,她妈妈不在这里,我们要安慰她啊!”
“宝贝,姐姐很快就不会哭了,因为她是大人了。”
“妈妈,大人就会很快哭完吗?”
“是的,因为大人都很勇敢、很厉害!只要哭一下下就可以了。你长大后,也是一样的!”
“真的吗?”
“当然,所以我们宝贝也要快快长大噢!”
……
母女俩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大人,我是大人了啊!”她细细念着这句话。
是啊,大人!自己是不是也该成熟理智一点呢?
她使劲让自己静下来,可总是安静不下来。又像先前那样,逼迫自己睡觉,可睡不着,脚太疼了。去医院吧。
她打车到附近的一家诊所,因为就医不够及时,被医生啰嗦了一通。托护士给她买了双合适的凉鞋,一瘸一拐走在街边,神思恍惚地看着人来人往。
已经到傍晚了,行人匆匆赶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自己的目的地呢?
心底渐渐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回去吧,回去听他解释,不管怎样,总要有一个解释。
理智慢慢回归,自己是被秦峰宠坏了。一直以来,她都在理所当然地接受秦峰对她的种种好,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女子,说秦峰也曾经对她那样好过,她便受不了了……
其实,她很自私,自私得一直将秦峰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秦峰的爱只能对她一个人;她也很自卑,她一直觉得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一旦出现一个与他相衬的,她便怀疑自己了……
或许这次的事情可以让她看明白很多,也让自己冷静冷静吧……
何去何从?
电话响了,是报社发的手机,只供内部员工联系使用。
“赵老师,您找我?”,她备备心神,清一下嗓子,招呼道。
“小叶,你嗓子哑哑的,感冒了?”
“没有,刚刚被呛了风。是临时有任务吗?”
“晚上有个紧急会议,临时通知的。我看你过一周就要实习完了,会议新闻跑得比较少,就问你要不要去。”
“好的,您告诉我地点,我马上准备。”桑叶急急道。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让自己忙点,工作可以让自己暂时忘掉很多。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实习进行时之f县救灾
她看到赵森发过来的地址,知道自己来不及回学校换衣服了,在旁边找家服装店,买了套衣服,临时换上。匆匆赶到会议现场,赵森正在那里焦急等她。
“小叶,快点!”赵森一见到,马上将她拉过去了。
“老师,很紧急?”
“f县连续一周大暴雨,整个城区陷入内涝,而乡村则面临决堤的危险。你看秦市长胡子碴都急出来了。”
“之前一直没有采取措施吗?”
“那里的县领导旅游去了,刚刚才回来,市长比他们还先知道。”
“看这样子,会议完了后,秦市长会直接去f县,我会跟着去,此次会议的稿子就你来写了。”
“什么!老师,你不带我去?”
“那是灾区,又不是旅游,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干什么?”赵森训斥道。
“老师,我不会添麻烦的!”
“你一周后实习就结束了,还要写实习报告,你的实习鉴定我都写好了,放办公桌上了。不准去!”赵森扳起了脸。
“老师,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你放心,我会游泳,能吃苦。你的肩膀不好,我替您背相机噢。”
“不行!”
“老师,我想去,真的想去,求求你!”她将赵森当作了奶奶,开始撒娇。赵森见这个姑娘像自己女儿一般撒娇,又心疼这个徒弟,只好道:“好吧,好吧,下次别撒娇了,不过你先跟你家里说声。”
“好!谢谢老师!”
她将手机开机,有五十通未接电话,都是秦峰打来的。
想了想,发了条短信:秦峰,我要和老师出去采访几天,过几天再联系,请你给我点时间。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完毕,立即打电话给奶奶加以说明,她不敢说去洪水灾区,只说跟着老师出去采访,大概好几天才能回来。完了后,又将手机关掉了。
“怎么拉?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啊,跟小男朋友闹别扭了?”赵森凑过来,低声道。
“老师,你真厉害!一看就知道。”她红着眼睛,咧嘴笑。
“别笑别笑,比哭还难看!我是过来人啊!有什么矛盾,好好沟通沟通就是,别太往心里去,你们女生啊,就是爱计较,我老婆以前也是这样,。。。。。。,呵呵!”赵森难得与她侃侃感情生活。
“老师,你对女性有歧视!”
“哪里有,你不知道你师母啊,那心眼比针尖还小。谈恋爱的时候,我要是和哪个女生聊天超过五句,她便吃醋了,呵呵!”
“那是师母在乎你啊!你应该觉得幸福。”
“呵呵!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爱情!”赵森一撇嘴,看向主席台,“认真听秦市长布置任务。”
桑叶很快收好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会议上。回过神来,又让老师给忽悠了,不过,确实转移了自己注意力。
秦市长连夜赶往f市,桑叶连学校也没有回了,庆幸自己在诊所旁边买了套换洗衣服,又拿了医生开的烫伤药膏,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f县是京都最偏远的一个县,到达那里时,已经凌晨五点,快要天亮了。那里的县领导大概都没有想到秦市长会来得这么早,县委只有几个科员在值班,领导都在睡大头觉。桑叶觑到秦市长脸都黑了。
跟着市长快速赶到防汛指挥部,那里的情况稍好点,负责人都在。市长认真听取他们的报告后,才知道县城区内涝并没有昨天报告里说的那么严重,倒是农村比报告中要危险得多,这几天不断发现河堤有多处险情。刚在城区看完一圈,接到报告,有一个乡已经决堤了。
众人赶到宗林乡时,洪水已经淹没了好几个村,县市委领导班子紧急开会商量如何救灾。几乎在同时,救援的武警部队到了,他们立刻开始救援被困的群众。这是桑叶前世今生第一次如此真实地面对洪灾。站在一处高地,看洪水一波一波地袭来,稻田瞬间被淹没,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瞬间倒塌,面对洪水,人类是多么无能为力。
被疏散的群众聚集在一起,大人在忧心着自己的家园,小孩却是不识愁滋味,看着奔涌的洪水不已兴奋。
赵森让桑叶紧跟他,以防万一。他带桑叶采访人群,或者给需要帮助的人搭把手,师徒俩很快便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救灾中去了。
到第二天上午,终于堵上了一个决口。因为决堤发现得早,老百姓都被疏散了,所以人员伤亡不大。不过,武警官兵一直没有放弃,乘船在水面上到处寻找,看还有没有被困的群众。看着那些武警官兵挨家挨户地搜救老百姓,不肯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桑叶眼睛润湿了,心里是满满的崇敬与感动。
“老师,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军人伟大过!”
“呵呵,最可爱的人哈!他们当得起这称呼!”
“他们是我们国家、人民的保护神!”
……
“市长明天回去,小叶,你跟着一起走吧。”
“老师,你什么时候走?”
“我们报社还要有后续报道,我还呆几天。”
“老师,我跟你一起走。”
“你这丫头。。。。。。”
……
晚上,桑叶睡不着,打了个电话给奶奶报平安。握着手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给秦峰打个电话。
这几天很忙很忙,没有打电话问他午餐情况,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午饭,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丝丝想他,不知道他与那个林远美到底怎样了,不知道……
想到那天的情景,叹息一声,算了吧!她关掉了手机,再冷静几天吧。
“小叶”
“大哥?”居然是市长秦远,秦峰的大堂哥。
“怎么还没睡?”夜色中,秦远略显疲惫。
“我睡不着,你怎么也还没有睡?”对于秦远,她并不陌生。多次出入秦家,时不时会碰到他回家看望老人,于是多有接触。
“到这里采访习惯吗?辛苦吗?”
“挺好的。虽然累点、忙点,但看到了很多,学到了很多。还有,大哥,你真是位好市长!呵呵!”她看向秦远,两眼亮晶晶。
“小七若是听到你这样说,可不高兴了,呵呵!”他微笑着,顿了顿,道:“小七打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你,但我看你在这人人称赞,根本不需要我照顾啊。”
“他知道我在这?”
“为什么不知道?”他有点愣了,旋即反应过来,“原来小两口吵架拉。”
……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决口边上。
“救命啊,救命!。。。。。。”
一阵呼救声从决口边一幢楼房里传来突然传来,秦远和桑叶马上朝发声地跑去。
“我家老太太掉水里了!”一个大婶惊惶失措。
“在哪里掉的?”,秦远一边问,一边将手电筒调到最大光亮,四处照,蓦地看到一个黑影在水面上扑腾,他将手电筒往桑叶怀里一塞,外套一脱,同时大声道:“快叫人!”,话完便猛地扎进了水里,朝黑影那里游去。
几分钟的等待,对于桑叶来讲,却是一个世纪般,无比漫长。她握着手电筒,心跳得飞快,全身紧绷,一切来得那么快!她盯着水里的身影,一有不对劲,就准备跳水救人了。
“小叶,你在这里?”是赵森。
“老师,秦市长下去救人了。”
“我刚刚看到了,别担心,他曾经拿过我们京都市游泳比赛的冠军。”
“真的?”她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些了。这个时候,也不会去想赵森为何也来了这里。
等众人来的时候,秦远已经将老太太托起来往岸边游,有群众下水帮秦远将老太太抬了上来。
老太太一动也不懂动,仿佛没了生气似的,将大婶吓哭了,“老太太,你不能死啊!”她大嚎,众人也没人赶上前去,以为老人真的就这样去了。
桑叶见状,马上到老太太跟前,按照以前学过的急救知识,将老太太衣服、腰带那些解开,检查她的口和鼻子看有没有泥沙或呕吐物;然后,她让秦远和赵森帮忙,将老太太翻转过来控水;水吐出来不少,可老太太依旧没有苏醒,桑叶凑到她嘴上,开始了人工呼吸。
桑叶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数次,直到秦远和赵森叫她:“小叶,可以了,她醒了。”
老太太醒了,医生也来了。他给老太太检查了一下,然后道:“虽然抢救及时,病人暂时没有了危险,但我们还是要将老太太送到医院去观察。”
众人慢慢散了,只听到人群里有声音时不时传来:“老太太是秦市长救上来的,秦市长真是好人啊!”
“老太太命大,竟然碰上了秦市长微服调查……”
“秦市长在我们这里都守了好几天了,是真的为老百姓着想啊!”
……
三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秦市长,英雄救美啊!”
“师兄,你就别这么调侃我了。”
“老师,你们是师兄弟?”
“你老师是我念研究生时候的师兄。”秦远解释道,顿了顿,他又疑惑道:“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
“哼哼,我不跟着,你把我徒弟拐了怎么办?”
“老师,他是我男朋友的哥哥!”见赵森误会,桑叶连忙解释。
“原来你男朋友真是秦峰啊,我以为你开玩笑呢,呵呵!”赵森呐呐。
秦远疑惑了,“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是看我面子才带的小叶,你不是只带中文专业的实习生吗?”
“唉,说来话长,。。。。。。”赵森将之前办公室那一幕复述一番,秦远大笑:“师兄啊师兄,枉你为日报的首席记者,你被下套了还不知道!哈哈!”
“什么意思?”轮到赵森迷惑了。
“你仔细想想给你们组分配的实习生名额吧!”看到赵森迷惑,秦远似乎心情很好。
“还不是和往年一样?——不,我知道了,该死的!万恶的王主编,居然把我给耍了!”赵森咬牙切齿。
“你就偷着乐吧,我弟媳妇这样的实习生,不比你之前那些强!”秦远睨了他一眼。
“呵呵,那是,那是!”赵森耸耸肩,有些无奈。
赵森想起,因为知道他对实习生要求高,以前每次分给他们组的实习名单都有至少一名中文系研究生,这次居然一个都没有,而且似乎单单只分了一个桑叶这种非中文也非新闻的实习生,这不明摆着要坑他的啊!他当时之所以接手,一方面是组里实在无人愿意带她,另一方面则是让她的考试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