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解惑,很多事情时候到了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赵祎荀见她晦暗不明的脸上带着他十分不喜的哀伤神色,心微微有些烦躁,一只手猛地一敲她的脑袋,斥道:“小小年纪神伤什么?本相不许!听到没?”
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的楚皎梨被他的话逗笑了,原本还在哀叹她的生命中遇见了那些黑暗的色调,她的一生怕是难以脱身,一时失神,赵祎荀这厮霸道的斥责听在她耳中丝毫没有任何的约束感,反而让她看透眼前人的色厉内荏,一时之间心有丝丝颤动!
回到赛马场时,墨霏疾步上前细细察看楚皎梨是否受伤,在看到她分毫无碍之后才朝她家小姐会心一笑。
马场上的人早被赵祎荀的人驱散殆尽,霜婕公主送到医馆医治,倒无大碍,不过是惊吓过度一时昏迷被送到了行馆休养。
这场比试因此不疾而终,霜婕公主不但没赢反而让她恼恨的人一时之间大放异彩令她很是郁结一阵子,事后一直叫嚣着要找楚皎梨再来比过,那也不过是口头叫唤罢了。
晌午时分,酒席开幕,一时之间,大家似乎纷纷选择忘却早上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桌上一时之间出现欢愉的气氛。荆国公府上还是按照往年的习俗,吃食上主题是菊花。所以大家喝的是菊花露,小吃是菊花糕,菜肴均紧扣菊花而来。
觥筹交错间,宴会的喜乐达到高峰,菊花的香甜令人忘忧,大家不由得多吃了些。酒足饭罢,宴席散去,众人带着自家的奴仆散落在山庄各处继续欣赏美景,顺便消消食。
楚皎梨亦带着烟柳,墨霏走在小路上,步伐缓慢。一路上各色菊花争奇斗妍,说不尽的风流之姿博人垂爱。
前方小路上一名丫头行色匆匆,在看见楚皎梨几人时,仓皇焦急地上前,问道:“可是楚大小姐?奴婢喜善,是荆国公府上的丫头;楚四小姐同护国公府上的小公子一同落水,夫人让奴婢请楚大小姐过去一趟。”
落水?还是同男子一同落水?
伊人吃完饭说要自己去花园子里逛逛,她见小丫头兴致颇高就没阻拦,只交待了不要得罪贵人。她观这身穿粉蓝色比甲的丫头神色间露着些微的鄙视,楚皎梨了然,只怕此事影响到了伊人的名节。
喜善带着三人抄小路行走,步至一丛高及人形的观音竹丛边时,空气中一阵甜香味急速冲击进几人的鼻底,楚皎梨最后的意识是,她们终于来了。
“小姐”墨菲的焦急地摇晃着地上还在昏睡的楚皎梨。她在最开始感觉到不对时及时屏息,吸入的迷药是最少的,所以她最先醒过来,睁开眼帘间,视线到处一片黑暗,应该是在一处封闭的房中。自小接受训练的她早习惯了黑暗,很快的,她判断出房中只有她们主仆三人,那个小丫头不见了,想来是针对她家小姐的。于是她迅速走到楚皎梨身边,在她耳边细声呼唤,试图摇醒楚皎梨。
就在此时,一声怪异的喘息进入了墨霏的耳膜,她屏气凝神细听,黑暗中又传来了细细密密的声音。就在她还在沉神间,地上的楚皎梨一把抓住她的手,捂住她的嘴,轻轻挪动着身子,墨霏明了,瞬即捞起地上昏迷的烟柳,跟着小姐踮起脚摸黑行走。
“姑姑”
“你不是走了吗?”
“小黑想姑姑想得紧,怎么会舍得撇下姑姑先走呢?嗯………嗯姑姑,再让小黑抱抱,不要躲开,好不好”
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能餍足的蚀骨贪婪,他一声声呼唤着姑姑,喉间带着重重的男人侵略的响声。
“不要………”女子的声音明显带着惶恐与不安。
“姑姑,求求你了,最后一次答应小黑,好不好?小黑已经想到了办法遮掩我们之间的事了,以后我们可以继续明舱暗渡而不被人发现了。”男子带着讨好的声音响起,甚至传出舌头舔舐皮肤的声音。
“小黑,我们不要再这样了………”
“姑姑,怎么,你想你的女儿声败名裂吗?”
“不………,姑姑随你,随你。。。。。。”女子话语中带着隐隐的哭腔。
刺啦一声,裂帛的尖锐打破了黑暗的寂静,絮絮碎碎的声音,委屈的哭声,压抑得意的吼。。。。。频频传播在暗无天日的房中。空气中弥漫着独有的味道。
暗处的墨霏脸上烧得厉害,这等羞煞人的事被她家小姐听见可怎生了得。她家小姐身处闺中呢,虽然与主子有婚约,可还是丑事一件,若被主子得知了,只怕她也没好果子吃。
楚皎梨抓过墨霏的手,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墨霏明白,握紧手中小姐交给她的东西,向那两人施展轻功掠去。
“谁?”
男子霍然惊醒,从地上起身,直接攻击黑暗中的身影,可却因为太黑,他夜视能力并不强,连那人的身子都未打到,就失去了来人的身影。
“夜鹰………”男子捡起地上的袍子将女子紧紧包裹住,一把搂在怀中。黑房子大门洞开,光线传了进来。男子唤来他的手下暗卫将黑屋子仔仔细细地搜查一番。他强行按捺住心中隐隐的不安,暴虐地朝进来的夜鹰狠狠发了顿脾气,明明他交待好夜鹰,命暗卫将此处重重封锁住,怎么还会有人进来?来人又到底是谁?
看着怀中颤抖不已的女子,男子一阵阵心疼。若是被他知道是谁,一定要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主子,没发现人,只在房门口捡到这个!”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将手中的一块竹节牌子递了上去。
男子接过牌子仔细端详,猛然一看,就一普通的竹木牌,但以他的眼力,一眼看穿材质不是竹子,拿内力一震,纹丝无恙。果然不是一块普通的牌子!到底是谁的?他一定要好好查查,只要关系到姑姑那就是他心中最紧要的事。
暗卫里里外外将黑屋子搜查了一遍,无所获就带着人离开了此处。男子多疑,在走后,还留下一人继续留在这里潜伏起来,看有无可疑人出入。
楚皎梨从黑豆中闪身而出,扒开黑屋中一处废弃的野草丛,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在碰触到一处拱起时手指用劲,地面轰然洞开,闪身走了进去。落梅山庄是荆国公府上重要的一处庄园,皆因地形地貌原因,地底下修建了四通八达的通道,京城每个角落都有延伸。前世,端木兆得到了落梅山庄后得意非凡,在她面前故意炫耀了很久。现在她才明白那个男人其实在跟她宣告楚妙仙的手段,可惜那时的她并不明白这其中还有她那个好妹妹的手笔。
沿着地下通道四处转悠,在她一得知赏菊宴选择在落梅山庄举办,她就命玉白来勘探了地形,给她绘制了一份地图。回忆脑海中的画面,一片漆黑中,摸着墙壁行走,停在一处有水流声的地方,脚下四处试探,果然有阶梯,一路向上,在顶端处寻找开合的关卡。
待她出来后,发现是后厢房的一处暗室边上,踱步到溪水边,洗把脸,整理好衣衫,从黑豆中放出烟柳。自她在黑屋子中带着烟柳进入黑豆中后,为了防止烟柳半途醒转,便喂她吃了一颗药。手一翻转,墨蓝色瓷瓶出现在手心,拧开瓶盖抵在烟柳的鼻底下。
悠悠醒转的烟柳睁眼一看,惊得一把抓住楚皎梨的手,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在哪?”
楚皎梨答了句不知,便让她起身,二人出去寻路。
山庄某处厢房内,白氏听到来人通报的消息,胸中烈火焚烧,这样都让那小贱人逃脱了,看来当真是小看了她。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她了,执行第三套方案。今儿说什么也要留下楚皎梨那小丫头片子的贱命。
“哎呀,楚大小姐,奴婢遍寻未果,不知您为何在此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同她们一起被迷晕了的丫头喜善焦急地四处搜寻楚大小姐,在有人指点她人如今在花园时,她出现在了楚皎梨二人面前,端着一脸的无辜追问。
楚皎梨心中默笑,白氏怕是要急得跳脚了,对于喜善的问话,她避而不谈,反问道“你说呢?”
喜善呵呵笑几声,面上闪出丝微的胆怯色彩,故意降低声线,神秘道:“楚大小姐,奴婢听说这庄子不干净,时常有人无辜失踪,也有人莫名其妙地失去理智做出非同寻常的事来。却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奴婢直觉一阵头晕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就到处寻您!”
“你说什么?不会有什么东西吧?小姐,奴婢,奴婢怕得紧!”烟柳一听喜善的话,汗毛倒立,锁紧了眉头,缩在楚皎梨身后,一脸的胆怯。
“喜善,你可知妖言惑众是个什么下场吗?你若不知,本小姐告诉你,那是要被活活烧死的。”楚皎梨对于喜善这般明显的心理暗示心中嘲弄不已,这手段倒是还算拿得出手。若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在一次死里逃生之后,又被人这般蛊惑,朝着喜善所说的方向多思多忧,只怕不疯,也要惶恐不安频频做错事的,再被有心人一利用,那怎么说也难逃一死了。可她原本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还有什么事她害怕的?
“楚大小姐饶命,奴婢不过是听人传闻而已,并不是有心要吓您的!”喜善见烟柳怕得要死,还以为她大功告成,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她就可以去邀功了。熟知这个美若无方的女子并不是那么好骗,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0047。设局陷害
“好了,记住本小姐的话,祸从口出!走吧,带路,找我四妹妹去。”楚皎梨并不想太过为难她,不过是个小角色,吓破了她的胆,后面的游戏可就无趣了。
之前还有些嚣张暗中鄙夷楚皎梨的喜善此刻老实多了,穿花走香,一路上各色菊花的芬芳娇柔百媚,姿态万千,但亦阻挡不住几人的脚步。
“楚四小姐在春晓阁中的厢房换衣服,奴婢这就带您进去。”喜善走在前方,春晓阁在望,一片高高浓密的树枝斜斜生长,遮挡住了春晓阁的那道圆孔门,遒劲有力的几个字掩映间微余一个春字。
楚皎梨带着烟柳尾随喜善鱼贯进入了春晓阁,哎呀一声,一直在带路的喜善脚步猛地不稳,蹲下身子,哀叫一声,脚崴了。
“楚大小姐,恕奴婢无法带您进去,四小姐就在东边靠近走道边上的那间厢房里。”喜善面色吃痛,紧紧捂住受伤的脚,在楚皎梨点头之后,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一直侯在后面的烟柳神色有些紧张起来,在喜善走后,她颤抖着问楚皎梨:“大小姐,这里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之前莫名其妙地被迷晕又被人丢在陌生的地方,而且喜善来得也太快了点,明明几步路就到了,喜善偏偏在这时候崴了脚,种种事都透漏着不寻常。
楚皎梨目带喜色,一点她的额头,嘲笑道:“烟柳,你一向不是胆子大得麽,怎么,不过是去见四妹妹,能有什么事?”连个丫头都嗅到空气中与众不同的危险味道,她又怎能不明白这是有人再次排了局来猎捕她,可她楚皎梨看上去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走。”
“小姐——”虽然小姐安慰了她的情绪,可一种不安还是紧紧萦绕在心头。
楚皎梨回首间朝她一笑,嘴角丝丝缕缕的喜悦令烟柳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随她一步步走向喜善所说的厢房。
穿过大堂,越过走道,厢房出现在二人眼帘中,盈盈冒水的碧纱窗紧紧关合着,檀木格子的门半掩着,整个春晓阁异常的安静,静得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走道边上一排葱绿茂盛的樟树树枝张牙舞爪地满满覆盖住走道的顶棚,阴冷的风从过道中穿梭而来,扫在人面上,带着莫名的冷意。
烟柳缩了缩身子,呆愣片刻,楚皎梨已然推开了门户,身子消失在木格子门间,在她听见一声惨叫冲进房中时,面上迅速失去血色,带着极度的恐惧尖叫了起来。
游走在春晓阁外的人在听见呼叫声时,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楚皎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从窗户中传来一声微弱的惨呼声,赶过来的人急速地跨步进入了厢房内。
房中,一条条木板造就的地板上纵横交错地流淌着触目惊心的鲜血,身着丹碧纱裙的兰竹香仰面躺在地上,由于失血过多,嘴唇苍白,面色带着厚重的死灰色,一柄匕首大剌剌地插入心脏部位,鲜血顺着衣裙汩汩地流着。
而在兰竹香的边上,楚皎梨一支手上满是鲜血,面色如常地站立在那里,好似一颗白杨树那般挺直了脊背。她的丫鬟烟柳吓得面如土灰,呐呐地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对于眼前的场景,人群一时之间骚动起来,对于楚皎梨此刻淡定的神色带着强烈的不满,这般不理不睬,面无悔意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荆国公府上的白氏带着她的媳妇金氏踏步走了进来,在看见眼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