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26 怒从中来
祁晔的声音冷彻入骨,惊得四下所有还在忙碌的侍卫停下手里的工作,不明所以地朝他们看来,待看到小钦差手臂上的抓痕,顿时个个面如土色,有些恐惧地颤了颤。
拳头紧紧握住,力道大得整个拳头都在微微颤抖的斩云,忽然慢慢地松开了手,冷冷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脸上竟恢复得出奇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我还死不了,谁再一副哭丧的表情,阎王那正好三缺一。”
话音刚落,所有人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出奇冷酷的斩云,冷静,冷静到了极致,就成了恐怖的冷酷。
“待在这里影响心情,斩云,走。”在多待半刻,他担心他会控制不住把这些尸人通通杀光!
祁晔压下心中的不知所措,无所不能的祁晔啊,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不知所措,他强作云淡风轻地说着。
斩云承认,一开始她确实慌了神,但此刻,她冷静的表情让人更加心惊。
“师兄,你该不会要把我丢到尸人中吧。”斩云缓缓勾起唇角,似乎是故意这么说:“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
“你敢死!”祁晔铁青着脸,指尖关节嘎嘣嘎嘣作响:“不怕死的话我立刻就劈了你!”
“死有何惧。”斩云的神色淡了下来:“只是我风斩云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败在区区尸毒手里,折我威风。”
她的眼睛慢慢流失了平日的华光溢彩,手臂上鲜红的血痕慢慢转黑。
祁晔拳头紧握,一把揪起绝月的胸前的衣领:“绝月,告诉我方法!”
从刚才开始一直静默到现在的绝月几乎失了神一般,犹如神邸般的绝月公子,此时眉头紧皱,那表情,是一种极端的挣扎与对抗,像被逼迫到了穷途末路的人,让人担心下一秒,这个俊雅的男人就会崩溃一般。
“没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两个字,但他眼里的闪烁恍惚没有逃过祁晔的眼睛。
……
夜,出奇的冷涩,冷到了骨髓。
那个面上慵懒不羁,骨子里却是狂傲霸气的男人,此刻他的眼睛冷得让人心惊,他就那样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荒林里疯狂舞剑的绝月。
似要将全身力气全都发泄完,绝月一起一落,一剑一收,没有了优雅,唯独疯狂,唯独暴戾,唯独不抽光力气不罢休的疯狂!
忽然怒从中来,怒极了,一切便归为凝结在眼中的冰,冷彻,平静,这便是祁晔。
如鬼魅一般的速度,那抹直直冲撞上去的身影带着不可阻挡的压迫感,狠狠的一拳瞬间毫无保留地砸在了绝月英俊的脸上。
绝月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淬不及防,踉跄了几步,像被抽空了空气般,疯狂的狮子冷静了下来,颤了颤。
怒从中来的祁晔竟然把绝月狠狠地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丝毫没有给绝月喘息的机会,直到他打得筋疲力尽了。
他抬起眼,落入眼中的,是祁晔不带一丝笑意的冷酷。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少主啊。
“少主……”
绝月极少唤祁晔少主,这一声少主,立即让祁晔明白了绝月近乎崩溃的原因。
九州卧龙秦绝月,儒雅俊逸,就如小鬼口中的谪仙,但实则他运筹帷幄,洞悉世事,心中却是他人难以比得上的决绝与淡定,所有事情,绝月向来不会有丝毫顾虑,在唇角一抹笑意间便能裁决,他可以在落子间淡淡启齿,启齿的策略可以叫敌军付出血的代价。
陷入两难的秦绝月,没有人曾见过。
除非,当事情涉及到他的少主,否则这个睿智的卧龙怎会如此不知所措?
“云儿很重要,如若云儿要死,我便血洗整个酆都,他们活着也没用。”祁晔眼中依旧冰冷,口气坚定不移,不容决绝:“说!”
他没有说清,这重要,是指斩云对整盘棋的重要性,还是……
他的怒如遭雷击,这个本就无情地人,在他眼里,认为重要的东西少之又少,但一旦有人动了他想守护的东西,他都会要对方百倍偿还。多年以前,残酷的失去激发他强烈的愤怒,逼他走上这条血仇之路。
绝月没有说话,他看着祁晔,这个尽管所有的下属人人都畏惧的男人,但却从未有人真正看过他发怒的样子,这么多年来,绝月第一次见到。
“凰朝帝王陵,帝后之血。”良久,绝月才淡淡出口。
祁晔的手中微微一颤,复杂的神色瞬间闪过,他眼中的寒彻这才渐渐褪去:“我带云儿立即出发,这里交给你。”——
作者的话——
晚点二更
第一卷 027 我想活着(二更)
马蹄扬起一路尘土,风雨无阻。
被圈在祁晔怀里,斩云神情颓靡,迷茫的眼中却时不时闪过一抹光彩,那是斩云在坚持,她不要变成行尸走肉的尸人!
“是不是很为难……。”斩云抬起眼睛,入眼的,正是祁晔弧度好看的下巴,但风尘仆仆多日,向来以英俊绝美之姿出现在她眼前的祁晔,此刻下巴已冒出细细密密地胡渣,狼狈不堪。
靠在祁晔怀里,她能感受到祁晔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那是一种高度戒备,深怕什么东西从手中流走的状态。
绝月师兄为难躲闪的眼神,深夜里说风就是雨急急忙忙把她带上马的祁晔,斩云不是傻子,虽然她知道很多事情她从没过问过,他们也从未告诉过她,但一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否则绝月师兄为什么不肯告诉祁晔救她的方法……。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成天欺负自己的大师兄,莫名的让她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暖的感觉,那种感觉,曾经一度让身为片殇的她感到奢侈。
“你只管别睡过去,死也要撑住,若果你变成了尸人,我就杀了你。”祁晔没有低头看她,身下的马速反而更快了,语气还是一样霸道,末了,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不易察觉的声音,他说:“坚持住……”
“变成尸人就把我扔到火炉里炼剑。”斩云扯出了一个笑:“也比杀了浪费强。”
“闭嘴!”祁晔正在气头上,大声地吼了回去,他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
斩云忽然不再说话了,祁晔的脸上闪过一丝慌神,生怕斩云就这么睡过去了。
“你真想被扔到炼剑炉?”祁晔必须跟她对话,不能让她就这么睡着。
“不想。”斩云一脸怨气:“太窝囊了,你敢丢,我就宰了你。”
“我也不想折了我玄火剑的英气。”祁晔凶巴巴地说着。
斩云忽然觉得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是舍不得剑还是舍不得他这个师弟啊!
“你干嘛救我,我不是风斩云。”斩云不能忍受别人亏欠她,同样她也不喜欢亏欠别人。
“你想不想活着。”祁晔忽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为了真正的你没有享受到的生活,为了生命真正的意义重新活过一次。你占用了师弟的身体,你说过你情愿做风斩云,你就是风斩云。”
斩云忽然愣住了,她从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前世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她也从没告诉过他,其实她的理想很简单,就是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但他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斩云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光彩,她笑了,笑靥如花:“我想,我想活着!”
清脆的声音带着无比坚定地气场。
“那不就行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祁晔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斩云愣愣地看着祁晔唇边的笑容,一个成天捉弄她,看穿她想要守护来之不易的幸福感,有家人的幸福感的男人,竟然那么珍稀她的这条小命。前世连自己唯一的哥哥都狠心地利用她,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将她逼上死路,如今却有一个人那么在乎她的生死,真是讽刺啊,斩云果真比片殇幸运多了
“我想睡觉了。”斩云苦巴巴地说着,丝毫没有了平日的张牙舞爪。
祁晔一听,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狠狠踢了踢马肚,速度又一次加快了,这已经不知是被他跑死的第几只马了。
“怎样才能不睡着。”祁晔忽然问出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斩云意识渐渐薄弱,那副强撑着的羸弱身躯让人心疼,她累及了,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她一要睡着,祁晔都会用力地将她摇醒,他不能让她睡着,不能变成尸人!
“绝世好剑给我。”祁晔忽然说着。
斩云一愣,将藏在袖中的绝世好剑递给他。
绝世好剑体型极小,说它是剑,倒不如说它更像一把匕首,斩云每次都怨声载道地说铸剑之人太抠门了。
祁晔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两颗小小的龙眼,速度极快地装进绝世好剑中,继而抽剑出鞘,一系列动觉一气呵成,全程祁晔的视线都认真地落在前方,驾马的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斩云虽没力气说笑,仍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就在你身上……”
“那天打架时从绝月身上顺手牵羊走的。”祁晔漫不经心地解释。
“打架了?”
“你少管。”
“……”
总是这样,没两句话斩云又渐渐颓靡下去,困得没有力气回答。
“讲话,没死就讲话。”祁晔的生意忽然又大声起来。
还是没有回答,祁晔顿时面色铁青,紧紧皱起眉,横起手中的绝世好剑划过斩云纤弱的手臂,鲜血渗出。
被痛感惊醒的斩云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吃痛地撑开眼皮:“师兄,你又用这招……”
斩云皱起眉的同时,她看到祁晔也闷哼一声,眉头微皱,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了。
绝世好剑,男儿之刚,女儿之柔强行驾驭,只会伤及自身,祁晔定是用绝世好剑伤她的同时也伤到了自己……
“这一回是真的迫不得已,等你好了,想还几刀都行。”
第一卷 026 陵中巨蟒
“到了。”祁晔勒马停下,风卷云残,黄沙漫天,他高大的身影屹立于漫天黄沙中,衣袍狂卷,眸漆黑而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哪。”斩云抬起一只手,遮挡着迎面扑来的黄沙。
祁晔侧头看了看斩云,将背在背上的斩云横抱于前,让她面挨他的怀中。
“凰朝帝王陵,凰武帝与他的帝后都葬在这里面。”祁晔的声音淡稳极了,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表情。
“凰朝?”斩云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没有再说下去……
她穿越而来,除却边国那些小国家,最大最强盛的莫属凤朝,至于凰朝,她倒是闻所未闻,但此刻,她却也能猜之一二。
“凤朝凰朝并称天下……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祁晔双目悠远,看着眼前满目疮痍,寸草不生,黄沙漫天的帝王陵入口:“凰朝早已覆灭,如今凤朝独霸九州。”
“这是凰朝后人修的陵墓?”斩云轻轻皱了皱眉,为何如今只剩荒凉?
“不,凰朝后人当年可谓人人杀之而后快,江湖人早已将凰朝后人屠杀尽了。”祁晔似是自嘲一笑,他浓浓的剑眉顿时满是杀气:“这陵墓,是凤朝所修。”
“你进去过?”斩云心下已经了然,解尸毒之法定就在陵中,祁晔带她来,定是准备要进凰陵的。
“和你一样,第一次来。”祁晔云淡风轻地说着,抱着斩云的身影渐渐没入了黑暗之中。
整个帝王陵很暗,唯一的光源便是稀疏地嵌在石壁中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很微弱,与传闻中该有的光芒并不相符。
祁晔完全进入了戒备状态,神色严肃,眼中充满肃杀之气,抱着斩云的手也紧了紧,一言不发。
风斩云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但清醒的意识还是一分一分被吞噬,进入黑漆漆的空间里,强大的疲倦感席卷而来,手上的指甲已经渐渐发黑,越长越长,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被无数根线支配的木偶。
强大的意志力此时成了唯一支撑她的力量,仿佛置身与地狱之路,向左走是重生,向右走是毁灭。
安静的地下陵墓里,只听得到祁晔清晰的脚步声,斩云渐渐微弱的呼吸声……
“坚持住。”祁晔坚定的声音响起,仿佛成了绝望的漩涡里,唯一的依靠。
不知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走了多远,祁晔忽然警惕地止住了脚步。
脚下的支撑点忽然下坠,紧接着一大片地面断裂,拉开,下坠,倒塌,面前竟出现了一个陡峭的崖壁。
祁晔反应极快,迅速后退,但断裂带竟一步一步朝后蔓延,照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无法前进,要么离开,要么只能跟着掉下去,摔成粉碎。
漆黑的空间里,断裂地中心,深深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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