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拿过来一看,只见这白绢上只写了斗大的三个字:方之航。乾隆一看到这个名字,就吓了一跳,这个方之航,他是有印象的。近二十年前,发生过一场文字狱,当时牵涉其中的主角,就是浙江知府方之航。他们一家人,最终牵连十九人,统统被处死了。
这个案子,当时并非冤案,而是经过审查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乾隆实在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会旧事重提,重新将这个名字,摆到自己的面前。
乾隆一看之下,就有些生气,大声喝道:“将那人带过来,朕要好好问个清楚。”
“喳。”之前拦在中年男子面前的守卫,此时放下架在那人脖子上了剑,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子,将他带到了乾隆面前。那人靠近时,明轩和景顺同时紧张了起来,纷纷拦在乾隆面前。
不过细看那中年男子,脚步虚浮,浑身精瘦,除了说话声音比较大外,看不出像是练过武的样子。那人被带到乾隆面前,往地上这么一跪,就开始流起了眼泪,一面流泪,一面说道:“皇上,方大人是冤枉的,求皇上明查。”
“冤枉,他是如何个冤枉法?他写了那样的反诗,来骂朕,骂朕的江山,你如何能说,他是冤枉的。”乾隆一向自负,对于冤假错案是非常忌讳的,他自认自己这一生,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哪怕错了,也是旁边的人蹿掇的他。
那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突然发起怒来,大声地喊道:“你这个昏君,听信小人诌言,将一首好好的诗硬要说成是反诗。你何德何能,掌握着天下的权势,却做出这么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人骂得真凶,骂得几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就在这一刻,先前那个守卫突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把向乾隆刺去,嘴里高喊着:“狗皇帝,纳命来吧,今日我便要为父母报仇。”
场面顿时失去了控制,变得一团混乱,近身的几个侍卫,如明轩和景顺,自然是立刻就行动起来,抽剑出鞘,与来人恶斗起来。没成想,那人武功却是不弱,更何况,他早已拔出了剑,比之另外两人更早了一步先机。景顺一个不防,一剑被他砍伤了手,刚刚才拔出的剑,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明轩反应更快一些,及时躲过了一剑,总算没有被伤到。
其他侍卫们,此刻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拔剑与那刺客恶斗。只是他们又怕离得太近,会伤了乾隆和几个主子,都有些缩手缩脚,反倒不敢动作太过夸张。
那刺客,却像是拼了性命而来,面上表情坚毅,毫无惧怕之色,想是已将性命豁了出去,势必要刺到乾隆才可。
乾隆看到这样的突变,整个人倒是有些呆住了。他一向以明君自诩,从来没有想到,大清朝的子民之中,居然有这么痛恨自己的人,恨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的地步。乾隆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其他妃嫔们已经纷纷向后退去,嘴里不住地喊着:“皇上,快跑啊,危险啊。”
兰馨和紫薇听得这话,居然同时反应了过来,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拉着乾隆,大声呼喊着:“来人啊,快保护皇上!”
侍卫们纷纷围了过来,将乾隆保护得滴水不漏,兰馨见乾隆安全,不禁又有些担心皇后,此时所有的侍卫,全都保护着乾隆,皇后她们虽然退得远了些,毕竟全是弱质女流,聚在一起,只得几个侍卫保护,显得有些单薄。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保护各个主子时,又有一个中年守卫,拔出了剑来,居然帮着刺客,对付起其他侍卫们来。陈邦直这下子,可真是完全傻眼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挑出来保护乾隆的这批人中,居然混进了两个刺客。
明轩还在那里跟先前的刺客恶斗,见又有人跳了出来,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记挂着兰馨,转过头去,冲皇后站着的方向大喊:“小心,大家保护太后,保护娘娘。”
兰馨此刻看到明轩,心中的担忧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一双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明轩,深怕他也如表哥景顺那样受伤。那后来跳出来刺客,居然看穿了兰馨的心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大约是想拿兰馨来做个人质,威胁一下明轩和皇帝,一连刺伤了几名侍卫,扔下乾隆不管,直朝兰馨冲来。
兰馨以为那刺客是要对皇后下手,情急之下,竟用身子去挡那剑。没想到,那刺客本意就在她身上,剑锋一转,直朝兰馨刺去,一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轻松地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高声大叫道:“都不许动,谁再动一下,我便杀了她。”
“不要啊!”皇后吓坏了,立马就哭了出来,冲着刺客拼命叫道,“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救兰公主。”
第七十八章:兰馨受伤了
兰馨被中年刺客劫为人质,一把长剑架在脖子上,几乎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她,做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何时有过这样的经历,当即就有些头脑发晕,手脚不听使唤。
听着皇后和太后在那里大声地呼喊,侍卫们总算是行动了起来,分成了一派,一派帮着明轩去对付那个年轻的刺客,一派将乾隆和其他主子们都围在中间保护起来,而另一派,则是小心翼翼地,去跟中年刺客周旋,想解救兰馨于水火。
明轩看到兰馨被劫,吓了一跳,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严重的失职,更何况,兰馨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于情于理都不能受到伤害的人。
他很想扔下年轻刺客不管,冲过去救兰馨,可是,那刺客的功夫相当厉害,一把银剑舞得密不透风,丝毫没有破绽,快得几乎让人找不到他武功中的弱点。明轩被他死缠着,根本就脱不开身,眼看着兰馨越来越危险,多少有些心急火燎起来。
因为一心二用,记挂着兰馨,明轩出招时,手中的剑向右面略偏了一点,立马就让对手抓住机会,往他的左臂上就砍了一剑。血顿时涌了出来,浸染了明轩的衣袖,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根本也顾不了这样的小伤。
这么打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明轩且战且想,务必要逼得那人心神混乱,才能伺机攻破他。突然,他向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胳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年轻刺客见状,微微一笑,扔下明轩不管,转身就向乾隆刺去。
明轩等的,就是这一刻。唯有这个时候,那刺客心下得意,以为自己必定能成事,用尽全力进攻时,才会在防守上露出些许的破绽来。明轩就抓住了这个时机,毫不留情地向他的后背刺去。那刺客没料到明轩只是故布疑阵,一心只防着其他的侍卫,终于被明轩一剑刺中后背,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明轩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剑从他身上抽了出来,改为架在脖子上,将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送到那中年刺客面前,表情坚毅地说道:“放了公主,我便不杀他。”
那中年刺客一见同伴受伤被掳,心里一慌,架在兰馨脖子上的剑,就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那年轻刺客虽然受了重伤,却还强撑着一口气,冲同伴道:“不要放了她,这女的是公主,用来来要挟皇帝。不要管我,我情愿死,也不会让那个狗皇帝独活。”
中年刺客一听,重新又挥起了剑。明轩心急如焚,晃了一下手中的刺客,大声道:“够了,你们两个,为报仇而来,却只会欺负一个弱质女流。她与你们有何冤仇,你们要置她于死地?放了她,我与她做交换便是。”
“不行,不要听他的。”年轻刺客依旧嘴硬,丝毫不肯退让,冷笑着对同伴道,“他武功高强,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要上他的当。”
明轩这下子,是真的生气了,一把将那刺客扔在地上,一脚踏上他的胸口,恨恨道:“哼,我还当你也是英雄豪杰,没成想,不过是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能耐皇上何。你若真有冤屈,便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若是这么一味地胡来,最终不过是送了性命又无法沉冤得雪罢了。”
那中年刺客看上去是被说动了,主动劝那年轻人道:“箫剑,算了吧,不如听他的话,向皇上表明实情才好。”
那叫箫剑的年轻人,却还有些犹豫,嘴硬道:“谁要跟他讲,当年便是他,杀了我全家。”
乾隆听到这话,也极为生气,晃着手中的白绢,走上前来道:“我知道,你便是方之航的后人。你若真有冤屈,便说出来听听,喊打喊杀的,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那年轻人失血过多,乾隆走到他身边时,他虽挣扎着要起来,终究还是没有力气,躺在地上无奈地看了同伴一眼,轻轻道:“放了她吧。”
兰馨终于安全了,那个刺客一收回剑,其他的侍卫就一拥而上,保护着兰馨走远了。而这两个人,连同之前那个告状的家伙,一道被带了回去,接受审问。
箫剑虽然身受重伤,但毅志力却是相当地顽强,伤口随便包扎了一下,就又重新站在了乾隆面前,一脸的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反倒是跟乾隆欠了他似的。
陈邦直也参与了这次的审问,他见刺客如此嚣张,不禁大怒,喝道:“皇上面前,还不跪下!”
箫剑冷哼一声,不屑道:“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只可惜,父母已死,天地无色,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跪的人了。”
“大胆,来人哪……”
“算了,他不想跪,那就这么站着回话吧。”乾隆倒是大度得很,只是脸色相当难看,沉声道,“你名叫箫剑?那你跟方之航又是什么关系?”
“方之航是我的父亲,我本姓方,箫剑不过是行走江湖时的名字罢了。”
“好,那你倒说说,你与他们一道,演了这出戏,为的是什么,就为了刺杀朕吗?”
箫剑一抬头,目光凛凛道:“是,我们演了这出戏,费尽心思,便是为了替父报仇。灭门之仇,难道还不够大吗?除了杀了你,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哼,你父亲,当年写了反诗,意图不轨,这才让朕给下令处死的,箫剑,你要知道,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有国家法度的。”
“法度?”箫剑忍不住冷哼道,“什么法度?大清朝的律法,就是用来保护贪官,残害忠良的。什么反诗,文人写诗,天经地义的事情。皇上,你治理天下,当以德服人,而不靠着杀戮,靠着取人性命来统治天下。乾隆没想到,自己依法办事,却依旧被人驳得哑口无言。是啊,当年杀方之航,为的就是他的不服从,从古至今每一个皇帝,都和自己一样,打得律法的旗号,实际上,都只是在为自己的统治铺路。
可是,不杀人又不行,这些手里拿笔杆子的人,影响力是相当之大的,他们随便说一句话,就会引来一大帮的人的追随,是万万不得不防的啊。
箫剑见乾隆不说话,忍不住鄙视道:“怎么,皇上,你说不出话来了?你心虚了吗?你这一辈子,错杀乱杀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难道你就不会问心有愧吗?”
“箫剑,你放肆!”陈邦直再次没忍住,怒喝出声道。
箫剑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陈大人,你有意见?我说的不对吗?你不就是个最好的例证,这大清朝的律法,保护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你倒说说,你做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何来钱财,修建这富丽堂皇的陈园,何来钱财使唤如此多的奴婢,又何来钱财,为你的四个女儿添妆置业,让她们风光地嫁人?你所有的一切钱财,除了朝廷给你的俸碌外,哪一样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你又有何脸面,在这里教训我?”
“你!”陈邦直气得语塞,指着箫剑,整个人都发起了抖来。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争了。箫剑,你倒说说,你是如何化妆成守卫,混到朕身边来的。”
箫剑看了陈邦直一眼,突然坏笑道:“回皇上,小人是受陈大人所托,奉命来‘保护’皇上的,小人所做的一切,皆是陈大人的指使。”
“箫剑,你血口喷人!”陈邦直气得眼睛都直了,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箫剑不过是开他一个玩笑罢了,对于他刚刚的言语,箫剑十分之不满,所以故意这么说,来吓吓陈邦直。没想到,陈邦直还真当真了,气得七窍生烟,不停地向乾隆解释,自己完全是一片好意,为的是保护乾隆的安全,绝没有弑君的念头。
乾隆也不是白痴,不会凭着箫剑的几句话,就定陈邦直的罪。更何况,若他真要杀自己,何苦费那么大的劲儿,自己人就在他家里,什么时候动手都可以,这么大张旗鼓地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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