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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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2-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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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瑜宣召时,顾佐一听到北镇抚司。差点以为是之前奏事的那些御史被悉数下监,一路急赶到这里,下马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连身子都稳不住。再加上在院中看到戴纶只盖着一条苇席的尸体,他只觉得心中愤怒已极,此时听到这指斥,他反而心头平静了。
    “确有此事。”
    原以为顾佐必定是矢口否认。朱瞻基拿着面前那沓东西,几乎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狠狠撂在他面前,没想到顾佐竟是坦然承认,他顿时愣在了那里。呆了好半晌,他才冷笑道:“好。好!你说都察院御史贪鄙不能任用,自己却私自收受隶金。如何为言官表率?”
    见顾佐并不辩解,塞义和夏原吉不禁心头焦躁,想要开口替他解释。却又怕把那锅盖彻底揭开,伤及朝堂诸大臣的体面,竟是有些为难。就在这时候,杜祯突然开了口。
    “皇上息怒,收受隶金之事,并非是硕大人一人所为尽管朱瞻基冷峻的目光一下子瞄了过来。杜祯仍是从容不迫地说,“京师居不易。百官除少数赐第的之外。往往是赁屋居住。
    二三品高官虽按例支米四钞六。但全都是从南京仓支米,漕粮损耗由官员自行承担,如是折算下来。禄米到手中又少两成。永乐末夏大人遭籍没时,除赐宝钞之外。惟布衣瓦器。夏大人乃是多年二品高官。家弈至此,更何况在京各部低品司官?于是,从洪武末年起,各衙门皂隶若遇农忙之时,便走出资免役,由是官员得资费,皂隶得归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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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成文的规矩已经用了许多年,掌管户部的夏原吉自然比杜祯更清楚,见朱瞻基错愕不已,他不禁叹了一口气。杜祯以他举例,他就实在不好附和了。他这一沉默,赛义便不得不开口:“确有此事,宜山学士所言不虚
    蓄势的一拳犹如打在棉花上。朱瞻基虽有些懊悔,心头却仍是有气。之前召见了钦天监小定了黄道吉日,他便已经决定不论百官什么意见,不日之后就宣布册封皇长子。因此,对于都察院那几个御史触及心头大忌的上书,他自然是极其恼怒。
    “就算此事乃是旧规,这都察院的言官并不是只要敢言即可!如今的朝官谁不知道,都察院的言官最是好名,以七品末员劾部堂高官,若成则名动天下,若不成则名留青史。纵有黜落,民间也会言说是那些高官的不是,你身为都御史,整肃风纪之外,更得好好治理这等不正之风!一味沽名钓誉,纵使一日三疏,又有何用!”
    “皇上此言臣不敢芶同”。一直没有言声的于谦突然朗声言道,“为御史者,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若皇上要深究冒劾高官,日后朝中便是一潭死水,谁敢高声?以下劾上原本就是据理力争,何谓求名?若朝中纲纪大正,自然无御史用武之地,则天下幸甚!”
    自从于谦下狱之后,顾佐虽一直辗转托人送东西进去,但却自始至终没能见到人。此玄见自己深为爱重的年轻后辈比起从前消瘦了许多。甚至有些弱不胜衣,本想顾全大局的心思一下子被这番激昂的话给揪了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便撩袍长跪于地。
    “御史有言,若是嘉言上策。陛下可以纳;若是虚言妄言,陛下可以申饬;但臣的职司便是教御史清廉持正,敢言敢为,保言路通畅。陛下命臣管束御史不得擅劾大臣,敢问这擅字从何界定?若是其人之恶不显。当世之人全都以其为善。则御史恶之举也许会一时被人视之为求名,但只要不得治罪,他便能一而再再而三上书,兴许可愕诛恶。都察院乃是皇上耳目纲纪之司。所谓不正之风,臣绝不敢芶同!”
    塞义和夏原弃瞧见朱瞻基面色愈来愈坏,情知这一回是真正卯上了。掌管吏部和户部以川司长了,他们也不是没遭过御史的弹劾。就是奸臣奸佞甩切心卯道当过多少回了,早就没有最初的义愤。可平心而论,要说喜欢或是赞赏那些御史,那也绝不是他们的心里话。
    “皇上,硕大人
    夏原吉只是开了一个头,朱瞻基却突然一扬断了他的话,又朝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王节努了努嘴:“把这些东西给这个自以为清正的言官看看,给联的这些脑骨看看!”
    几张薄薄的纸片在几个或站或跪的人当中传了一圈。一时间,堂上一片死寂。看到这一幕,锦衣卫指挥使王节不禁极其得意。比起前任。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最被人忽略的。上头有东厂压着,下头有掌管北镇抚司的房陵挟制着,别人几乎忘记了还弄他这么一个指挥使,他的这股火气已经憋得够久了。这一年多以来他几乎走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人手,这才查到了这么一大堆事情,便是拼着前程性命,趁皇帝最暴怒的时候撕掳开这个大口子!
    什么清正廉明,俸禄微薄,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官全都是些什么玩意!
    虽说有一句话叫做欺上瞒下。但在官场上,下头人的声音从来都是不作数的,只要瞒了上头人便算是成功。此时此玄。看着那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杜祯的脸色越来越晦暗。他为人清正,深恨贪得无厌的人。但也知道在一众京官的家乡,那些仗着朝中有人的亲戚们并不消停。就连他自个”若不是三令五申。再加上选廉吏出任松江知府,张越也借由江淅的渠道替他注意动静,所以杜家本家的人好歹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可这上头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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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洪武皇帝朱元璋设提骑以来,文武百官便处在一张无所不包的天罗地网中。但是,这张网的网眼大小却是有定例的。眼下王节送到众人面前的这一张张纸片上。几乎罗列着所有朝中四品以上京官,其家族人口在这二十年间新增的田地。哪怕是当年的纪纲,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方式侦辑访查这无疑是在和全天下最高端的那些士大夫作对。
    把打天下的功臣完全剿除,让文官拿着微薄得仅可温饱的俸禄去治理天下,这是洪武帝朱元璋的宗旨;而到了永乐皇帝,这剿除功臣就变成了批臣高高供起来,文官的俸禄依旧微薄。朱瞻基和一众勋贵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所以登基以来虽不曾偏废武事,重用文臣却是事实。身为高高在上的天子,纵使知道底下有弊政,又怎比得上在他面前**裸揭开?
    况且,他还正愁没有借口!
    “诸卿都劝联暂息雷霆之怒,那戴纶的事情就暂且到此为山但既然这些都已经揭了,联也希望诸卿能够给联一个交代!来人,将于谦和林长怒下监候审!”
    撂下这最后一句话,朱瞻基便拂袖而去。而直到皇帝已经走出去两三步,王谨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疾步跟上,临出门时却忍不住斜睨了锦衣卫指挥使王节一眼。见其脸色变幻不定,仿佛还有些兴奋得意,他更是在心里琢磨这个锦衣卫掌门是不是疯了。
    除了太祖宴帝真的以贪污一千贯以上就处死过官员,之后什么时候这般严厉过?纵使是皇帝,恐怕这会儿雷霆暴怒,等冷静思量之后也会生出另一种考量吧?
    出了北镇抚司,指挥同知王瑜便收拢了之前散在整条胡同并门外大街上的锦衣卫扈从。然而,当王谨亲自从一员锦衣卫那儿接过缰绳把马牵过来之后,朱瞻基却没有立刻上马,而是站在那儿望着碧蓝的天空愣。许久,他才淡淡地吩咐道:“先不回宫,去英国公园!”
    王谨闻言一愣,相劝的话在嘴里转了转又吞了回去。张辅不是杨士奇,此前朱瞻基微服去了杨士奇府上。却被这位辅几句谏言给劝了回来,虽嘉纳了,可心底终究不痛快。他原想扶着朱瞻基上马,见其:话不说打开了他扶上去的臂膀,一跃上马,他连忙收回了手,随即在底下仰着头问道:“可要小的去送个信?”
    朱瞻基今日出来,并未穿着显眼的金线绣团龙袍子,而是一身普通的鸦青色常服,这会儿听王谨问了这么一句,他知道这个心腹内侍指的不是仁寿宫张太后,于是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你差个妥当人去一趟兵部吧。这些锦衣卫遣散了,让王瑜挑二十个妥当的随联走就走了。联又不是没出过宫,没什么好怕的!”
    片刻功夫,将北镇抚司守得如同铁桶一般的锦衣卫军士就完全消失不见了,而锦衣卫指挥使王节在石破天惊的一击之后,也不想留在这几讨人嫌,更不想在房陵的地盘上多留。也很快带着人匆匆离开,心里盘算着皇帝若是把此事交给他,他能捞到多大的权力。
    他们这一走,留下幕的四个以清正著称的文官却陷入了集体的沉默。一直等到默然退下的房陵再次进来,提醒杨士奇来了,他们才恍然
    神。
    杨士奇难得有闲去翰林院给庶吉士讲学。没料到转眼工夫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从张赳那儿得信之后他就匆忙赶了过来,此刻见赛夏杜顾四人那脸色异常不好,再想想在门外看到的一滩血迹,他也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然而,当他看了赛义向他递来的东西之后,他立时连那抱怨恼怒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东西,,这东西皇上已经看过了?”
    见杜祯叹了一口气,同时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杨士奇只觉得有些站立不稳。这里头不但包括了北京官,而且还有南京官,锦衣卫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在没有皇帝默许的情况下查这些?若真是皇帝默许,那这位青年天子是想要干什么?难不成只是要借此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内廷大事上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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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变 第八百零六章 积愤射艺
    辰辅虽不收外人财货,但毕竟是多年国公,年俸加上勋憾性瓜际色买卖,家仆自是一年比一年多。于是。洪熙皇帝朱高炽即位之后,便在铁狮子胡同另外赐宅邸一座。这里靠近什刹海,在他得到赐第营建园林之后,成国公朱勇等一众勋贵也全都得了,一时间,整今后三海便是园林处处,全都住着各式权贵。
    然而,张辅虽只朝朔望,往常却住在老宅,但这些天日渐炎热。在王夫人的提议下,一家人这才搬进了号称张园的英国公园。园内建有一座南面临街的高楼,高楼的北面可见绿树成荫,登高远眺,倍觉赏心悦目。
    林荫中遍植海棠,如今早已经过了海棠花期,那绚烂的花姿自然是不复得见。花园之中设有临水的亭台和小桥,亭子旁边却有两块元代奇石,乃是建宅的时候就留下的,上刻元年月,下玄元垒。亭北有榆树。又有竹林,再加上台阁堂圃等等建筑。尽显豪门世家深幽气象。
    虽说张晋也曾起意要回去,但听王夫人说自己的哥哥忙碌不休。整日里不在家,父母妓嫂侄儿侄女都没回来,她也只好留下了。她如今已经年满十一岁,平日性子虽跳脱些,可生在朱门绣户,懂事自然早,到了这英国公园之后就整日带着堂弟堂妹习功课练写字,偶尔也做做女红。这一日空闲,她带着天赐和张恬张悦在园子逛了老半天,正叽叽喳喳热闹的时候,一今年长妈妈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祖宗们,快别玩了!”她上前屈膝行过礼后,连忙解说道,“这前头锦衣卫毛经派人守住了铁狮子胡同,皇上已经到了大门口了,老爷夫人忙着换大衣裳出迎,你们也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裳,指不定皇上会起意召见
    虽然年纪不大,但既是世家出身,深知这妈妈不是虚言吓人。张普就赶紧一手一个拉了两个堂妹。疾步跟着天赐出了这园子。
    待到各自回房更了衣裳出来,张普抬眼一看,就只见天赐是一身鸦青色大团宝相花盘领右衽袍子,张恬是一身香色潞绸妆花对襟衫子,张悦是翠蓝色团领雁衔芦花样绉纱衫子,都是收拾得整整齐齐,便笑着上前拉着两人看了又看,随即便在两个妈妈的指引下前去正堂。
    由于皇帝微服驾临,随侍锦衣卫又不多,而英国公张辅则是把家丁家奴全都派了出去在外看守,这正堂内外则全是锦衣卫守着。虽则是英国公的子弟,张箐等人还是被拦在外头。别人倒还好,张箐却是个好奇的,虽则是被教导要垂手低目,她却不停地抬眼往里头膘。影影绰绰瞧见里头仿佛有个陌生的年轻人,她忖度必是皇帝,又加紧瞅了两眼。
    须臾,她就看见一个椅着绣春刀的锦衣卫一溜烟地跑到堂前的台阶下头,跪下磕头禀报道:“启禀皇上,张大人来了
    一听这声张大人,张音的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果然,她只听堂上吩咐一声,那报信的锦衣卫立玄疾步退下,不一会儿功夫,她就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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