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爱妃回宫歇着。”他知道我心中的难堪,也不愿意我继续这样难堪下去。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把事情朝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的,这是通病,同时也犯在了我的身上。
立刻有两个宫女走了过来,我却感觉谁用肘子推了我一把一下子挤到我的面前,“皇上地上是什么东西?”
我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又被人算计了,地上是一张纸,不用看我就大约能够猜出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拾起来的时候刚才推我的那个女子就已经拾了起来并当众打开。
因为天色有些暗我并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而且她也已经很自动的念了起来,“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只是她只念了这一句就被御飞扬打断了。“张籍的诗,没想到爱妃竟然和朕有同样的爱好。”
他这明显是在给我解围,也让我悬着的心稍微落下来了一些,可要知道一个妃子随身携带这样的诗株了九族太后都嫌处罚太轻的,若是没有他帮我的话那么这次就真的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接着背出了这首诗的全部,嘴角带着微笑,冷厉的看了众人一眼,那眼神中明显有着警告的意味。“张籍写这样一首诗表明对朝廷的衷心,只是本朝的忠臣之中又有谁能够比得过他呢?”他别有深意的一番话也未必是每个人都能够听懂的。
“皇上,”自然是有不知道谁是张籍的人的,“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忠臣和这首诗有什么关系,只是这首诗一看就是情诗,而倾城皇妃竟然把一首男人给她的情诗随身携带,这成何体统啊!”我看到她是先看了一眼皇后才这么说的,而究竟是谁拿了这首诗来陷害我在我心中也已经有数了。
我突然就跪了下去,“倾城的确是喜欢张籍的诗,”我先是回应了御飞扬对我们共同爱好的说法,然后才道,“但是这首诗并不是倾城的,倾城也不能肯定这首诗是从谁身上掉下来的,但是倾城不愿意背这样莫须明的罪名,所以恳请皇上彻底查处这首诗的来源。”我当时实在是太负气了,也为这样的负气付出了代价。
御飞扬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本是想要大事化小的却是没有料到我竟然这么倔强,整个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想到我竟然会如此,特别是皇后的表情霎时间就变了。
“倾城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陷害你?”御飞扬的口吻是肯定的,说出来的话却是问句,他可以为我树威,但是却不能帮我打击比我地位高的人,这样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我微微颔首,“倾城的意思是或许是谁不小心把这首诗掉在了这里,却是正好掉在了倾城身边。”我用正好两个字,不肯定谁也不否定谁。
皇后那难看的脸色上挤出一丝笑容来,“这不过是一首张籍对皇上表达忠臣的诗,或许并没有什么深意,又怎能为此扫了大家的兴呢。”她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想要扶我起来却是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只几个字就让我心中的怒火再次升了起来。她何事可想过要绕过我?
“恕倾城不明白皇后所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什么意思,倾城只是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当时我实在是太生气也太冲动了,竟然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所处的地位。我的声音不大,却是每个人都能听到的。
皇后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而御飞扬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全场的静寂让人感觉害怕,负气的我在这个时候却冲动的没有想那么多。
再次昏倒
御飞扬的沉默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开口说什么,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当然也包括我。
“这只不过是一首平常的诗,是谁掉出来的朕应该赏赐她才是。”说完他又加上了一句,“对朕比张籍还忠臣的朕看这人数也确实是为数不多。”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这样的话和这样的眼神让我的心霎时疼了起来,而刚才的负气也已经没有了。
我看着他不解他的意思,这件事情明明不是我的错,而在我看来她应该完全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给我任何解释,只是淡淡的看着众人,“没有人要承认吗?”
即便是皇后这个时候也是不能吭声的,因为她刚才已经否认了,她朝着我身后的某个人使着眼色,因为她站的比御飞扬靠后,所以御飞扬并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却是能够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她也并不介意我看到,更像是要向我示威一般。
我在这个时候是更宁愿相信御飞扬是为了找出这张纸是谁的才这么说的,但是我的胸口却是越来越疼了,我看着他的眸子连我自己都能够感觉到有忧伤存在。
刚才皇后示意的那个人站了出来,连那声音都是那么的谄媚,“皇上这张纸是臣妾不小心掉出来的。”只要御飞扬已经开口,那么就一定会加赏这首诗的主人,那么御飞扬会给她什么呢。
御飞扬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在倾城后面,怎么会把这首诗掉在她前面呢。”他的声音不大,也并不严厉,但只是这样就足够让那个女子浑身颤抖了。
“这这这,”女子一时回答不上来,御飞扬虽然平时看起来温和,做出的事情可是绝对不能用“温和”两个字来形容的,这几乎是整个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她的声音那么的紧张,这句话若是说不好那可能就是杀头的罪了,她这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说出了一句话,“那是因为刚才是臣妾,臣妾不小心把倾城皇妃压倒在地上才会把纸掉在她前面的。”而刚才把我绊倒的那个人分明不是她,现在她却愿意来认这样的罪。
御飞扬冷冷的看着她,他的这个眼神几乎让我心里充满了希望,但是他的话却让我再次犹如掉进了冰窟,他把那首诗递给了那个女子然后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文妃对朕竟然是这么的衷心,赐金玉披挂一幅。”
我的胸口已经太疼了,已经让我忽略了所有,又或者说是被御飞扬的话刺激的,我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脸色霎时间苍白了起来,我的脑海里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只觉得好累,胸口好疼,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晕过去了吗?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一向是很好的,但是在下一刻我真的就失去了意识,以至于我错过了御飞扬说的最后一句话,“改天什么时候文妃就再照着这笔迹写一首吧。”
这句话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情没有谁误会谁,我却是极其不喜欢御飞扬的做法的。
晕倒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听说是御飞扬派人送我回来的,并没有亲自送我回来,这件事情过了很久我想起来依旧心里很不舒服。
而我并不知道的是当我晕倒的时候御飞扬在御书房和太医之间竟然有这么一段对话。
我能够想象到他那个时候的表情,深深的皱着眉头,犹豫的开口,怕听到一个不好的答案,“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会这样?”
太医低着头,怕说出真相一般,但是又必须说出来。“倾城皇妃的病在情绪没有起伏的时候本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但是这样的病不能动情,动了情就动了气,这样,对身体不好。”原来所有的真相就是我不能有感情。
御飞扬的眸子应该是震惊的吧,他接我进宫可不是要这样一个结果,“她以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至少有三年的时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皇帝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和太医狡辩这样一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讽刺。
太医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那是因为倾城皇妃再次见了皇上之后对皇上动情了。”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真相,让御飞扬再不能反驳。
过了良久之后御飞扬才道,“有解决的办法吗?”
“让倾城皇妃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这就是太医的人性,但是他怎能说动御飞扬的心呢。
“不。”御飞扬直截了当的就回绝了他,“给朕其他的办法。”他当时心里想的肯定是即使我死了也要死在他身边,宁愿我死去也不愿我离开的。
“退一步讲,只要倾城皇妃的心情稳定不受外界刺激这个病一般是不会发作的。”他尽量避免说让他多关照我的心情,况且他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御飞扬的表情沉重了下来,也或许我是知道他当时的想法的,作为一个皇帝,在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是要兼顾两边的,不可能一味的偏袒我,那样的话就会打乱后宫的平静,可是若是不能时刻兼顾我的情绪我就有可能永远的离开了,他是矛盾的,在这个时候他是偏袒我的多一些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在我身边,只有宫女和太监安静的站在那里的身影,我的心再次疼痛了一下,上次如此的时候他是那么温柔的守护在我身边,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得到手的女人就不必再珍惜了?可是在昨天在倾城轩他还那么温柔的为我添上我那未画完的梅花。
我本来是想开口问“皇上呢,”滑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昏倒了多长时间?”
宫女恭敬的回答,“娘娘从昨天晚上昏迷一直到现在的。”那也就是说整整一天了。
我顺口就问,“太医怎么说的?”当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了什么,我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从来没有这样过,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两次出现这样的状况。
宫女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太医说娘娘这是老毛病睡一觉也就好了,所以没有过来。”
我彻底的愣在了那里,连太医都没有过来,这其中,御飞扬必定是占有一定的成分的吧,我的心口莫名的又疼了一下,最近经常如此,都是一阵阵的,疼过之后只要不想马上就会又好了。
太后的仁慈
“娘娘又疼了吗?”宫女的神色有些紧张,大约是御飞扬先前关照过的。
我嘴角带着微笑,“没有。”我想问御飞扬什么时候会来,但这个时候自己先开口问未免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御飞扬没有等来,却是等来了太后,我只能暗叹那天的倒霉。
“听说你身体又不好了?”她这话是问候的话,听起来却像是挑剔和讽刺,若是早知道御飞扬有这么一个娘的话,我还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爱上他了。
但是我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当作是被狗咬了一口。“托太后的福,已经好很多了。”奇怪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整天都没事做这么关注我。难道就是因为我和另外一个女子的名字相同吗?
太后嗤笑一声,“那就好,皇帝身边怎么能有一个动不动就晕倒的人呢,那还有怎么伺候皇帝!”
我忍了忍没有吭声,她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而我自己连怎么得罪她的都不知道。
见我不吭声,太后身后的皇后嘴角有了得意的笑容,“太后啊,您不知道这事情的真正起因。”她们两个人一唱一搭的,仿佛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般,却又完全是说给我听的。
“哦?”太后的眼睛眯了眯,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根本不管我还在那里跪着给她请安。“说来给哀家听听。”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眸子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
皇后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我才道,“昨天晚上本来皇上带着我们心情尚好的在游园赏花,可是倾城妹妹她一不小心摔倒了,”她再次看了我一眼,“摔倒之后又不小心从衣服里掉出来一首诗,这首诗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大有文章呢太后。”她这根本就是在故意卖关子,而太后眼中竟然没有惊讶或者好奇,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了。
“哦?”太后淡淡的哦了一声,“是首什么诗,为何哀家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太后这么英明肯定知道唐代张籍写的那首《节妇吟》了?”她说完之后就念出来了两句,“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这个时候看太后的表情又仿佛她是不知道的一般,因为她的面色比刚才苍白了一些,眸子中也不再有讽刺,而是另外一种冷冷的,却又复杂的情绪。
和御飞扬一般,她竟然接着把整首诗都念了出来,“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戴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缝君未嫁时。”
皇后隐隐约约感觉那里不对劲儿,却又不得不奉承太后,“太后和皇上一般见多识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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