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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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杏-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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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杏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等你的!”
  得到阿杏的应允,张昭满意的走开。阿杏则回到戏园子继续忙舞台准备的事情。不久前院那边响起一阵喧哗声,大概是金国的两位王子到了。当然这同阿杏这边没有半点关系,客人们要下午才会来戏院看戏。
  午饭时间,相府的家丁给戏院的人送来了午饭。午饭还算丰盛。有鸡块,鱼肉,还有萝卜骨头汤。家丁顺道通知他们午饭过后,客人就会往戏院这边来。
  戏子们很快地解决了午餐,抹了嘴后就开始上装换衣服,大约一个时辰后,以丞相大人和两位身着紧身衣衫,披散着长发的男子为首的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戏院来。大多数都是身着官服,阿杏看他们衣服上的品级标志都是一品到六品不等,足有二三十人。
  张相大约50岁左右,身材欣长,瘦削,头发花白,面容严肃,双目中有一种很锐利的神采,看上去非常的精神。紧挨在他身边的是一名身着暗红色衣衫的魁梧男子,头发上带着黑色皮圈,皮圈上还有兽骨的装饰,面容充满霸气,目光给人一种阴戾之感,下巴微微昂起,带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傲气,阿杏知道这位应该就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任金国国君的戈加泰王子了。难怪张昭对他没好感,看他这副神情,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人。
  而他的身边,就是一身黑衣,身材更为高大健壮,可是神情却不知平和了多少倍的布尔泰王子。
  阿杏带着戏子们上前给这些大官们磕头请安,张相在高处说了几句好好表演。不要丢了唐国脸面之类的话后便叫他们起身。
  阿杏一直低着头,可是却感觉到一股视线紧紧地盯着自己,让她有些头皮发麻。是谁呢?是张昭吗?阿杏悄悄抬起头,向着视线的方向看去,却接触到布尔泰那双漆黑的眼眸,见她看来,他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阿杏出于礼貌,也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又低下了头。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响若洪钟的声音:“张丞相,这就是你们唐国最好的戏院吗?小王一直听说唐国是礼仪之邦,男女大防看得极重,怎么这么出名的戏班竟然还有女子呢?”听声音不像是布尔泰,但是又自称小王,应该是戈加泰王子了。
  这三年以来,经过阿杏的不断努力,女戏子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这个问题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了,可是今天竟然被一个外族人提起,对于这一帮子饱读圣贤人,自诩清高,却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子,不知张昭为何如此反感,估计是恨屋及乌之故。
  阿杏收回目光时,无意中与布尔泰的目光对上,宛如黑夜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看来,轻轻一笑,下巴下的小槽若隐若现,笑容亮的有些闪眼。阿杏有一种感觉,对方似乎已经看了自己很久了。阿杏勉强笑笑,连忙收回视线,再也不看向那边。
  阿杏端正地坐在桌子后,眼睛再也不乱瞟。只是偶尔和张昭聊一两句。
  张昭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有人迟到了。阿杏随意地问张昭:“旁边还有谁没来。”
  张昭小声说:“是刚上任的京卫指挥同知大人,估计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正说着,张相大人举起面前的酒杯向着两位金国王子说了一番欢迎的话,两位王子也回敬了一番感谢招待的话。官员们之间寒暄了一番,说了一大堆的场面话后,便有歌姬舞姬上场表演。
  腰肢款款,水袖如云,歌姬的歌声如黄莺出谷,舞姬的舞姿让人眼花缭乱。
  戈加泰王子搂着宠姬看得挺开心,布尔泰也是一脸兴趣盎然的表情。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歌舞进行到一半,就听到门口有人叫道:“京卫指挥同知大人到——”
  接着便有一人身穿铠甲走进来,沉重的步伐将软绵悠扬的乐声压住,显示出一种冷厉的气势来。
  来人目不斜视地穿过舞姬直接来到张相面前,大声道:“下官因事耽搁还请丞相赎罪!”
  阿杏一直都低着头,就连歌舞也只是偶尔抬起头看几眼,此时她正拿起面前的杯子想尝一尝丞相府的美酒到底如何,可是指挥同知的声音就如同一道霹雳劈中了她,她的手一松,杯子自手中掉落,砸在地上,酒水溅湿她的裙子。
  张昭回过头去:“怎么回事?”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吓成这个样子,连忙安慰道:“不过是打破了一个杯子,没什么要紧,你不用怕!”说着叫旁边的下人将碎片收拾,又拿过一只杯子给她。
  整个过程阿杏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低着头,可是她知道她在紧张,她放在桌子低下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好在歌舞一直在继续,所以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阿杏将身子缩了缩,尽量往张昭身后缩,她忽然有一种想从这里逃走的冲动。
  耳边继续传来张相与他的对话,宴会厅里那么多的声音,笑声,说话声,歌声,音乐声,吵闹喧哗,可是他那冷清低沉的声音却一丝不误地传入她的耳里。
  张相笑道:“知道你新上任,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下官待会自当自罚三杯,以赎晚来之罪。”
  张相哈哈笑道:“三杯不够,听说同知的剑法超群,待会必当表演一场以娱宾客!”
  “下官遵命!”
  “回你的位子吧,别挡着大家看歌舞。”
  “是!”
  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向着阿杏坐着的方向传来,阿杏这才意识到,他的位置就是她旁边的空桌子,阿杏惊慌失措,手脚发凉,身子继续向着与他桌子相反的方向移动,她希望他不要看到她,她希望自己能从这里消失。
  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要再见到他,却又无数次地打消了这个念头,相见争如不见,就算再次相见,要她怎样去面对他?就算再次见面她又能做什么?说什么?要她与他向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那还不如这一辈子都不要再遇到他。
  可是却在这种场合再遇到他,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慌乱与紧张一下子吞没了她,她的心怦怦跳,她的背上冒出了冷汗,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张昭忽然转过头来对阿杏说:“阿杏,你躲在我身后做什么?这样谁还看得到你?”
  “阿杏”两个字仿佛具有着某种魔力,让那连续不断的脚步声忽然地停了下来。
  阿杏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隐隐的,她感觉到一股冷寒之气迎面向她袭来。
  奇迹般的,在这一刻,她忽然冷静了下来。
第174章 有情何似无情
  歌声清亮,琴音袅袅。宴会中一派欢乐轻松的气氛。可阿杏的心中却是一片冷寂与沉重。半点也轻松不起来。
  张昭此时站起身来,面向来人,弯腰一辑,笑道:“同知大人,幸会幸会!”
  来人声音冷沉:“原来是张大人,久仰大名。”
  张昭面上满是笑容,“早就听说沈大人的威名,与加蓝国一战,沈大人在战场上勇猛异常,一刀便砍下对方统帅的头颅,如此神勇,让文林(张昭字文林)钦佩不已!”
  沈大人的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张大人客气。”
  张昭转过身,将身后的阿杏显于沈大人前,介绍道:“此乃天都的奇女子李杏,沈大人初来天都或许还未听闻听松戏院的盛名,而李姑娘年纪轻轻便将听松戏院经营地有声有色,如此精明能干,实是让我辈男儿汗颜!”
  张昭又回过头来对仍然低着头的阿杏笑着说:“阿杏,我替你引见我们唐国最神勇的武将!”
  阿杏没有办法,只好缓缓起身,她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就像是冰箭一般地朝她射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对方。
  一身锃亮的铠甲紧紧地包裹住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显示出一种力量感。长卷的头发束于头顶,面部的轮廓依然是那么完美无瑕,白皙的皮肤或许是因为经常上战场的缘故,而变成一种浅麦色,更添一分英气。
  两年的时间不见,沈元丰给人的感觉改变了不少,不但是身材更为高大魁梧,改变的还有他的气质,过去的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情慵懒而闲适,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冷寒肃杀之气,从前无限柔和的嘴唇此时变成坚硬的线条。而那双仿若蓝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就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冷气森森,一丝温度也无。
  此时,他就用这种冷冰冰的目光,用这种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无惊无喜,无恨也无悲,就如同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阿杏的心犹如被人用细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她咬住牙关,稳住心神,用尽自己所有的理智,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李姑娘,幸会!”他嘴唇轻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淡漠的眼神,生疏的话语,就好像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阿杏的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涩,她轻轻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发红的眼圈。
  沈元丰移开视线看向张昭,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大人,请坐。”
  “沈大人,请。能坐在沈大人的身边实在是文林的福气!”
  沈元丰和张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阿杏也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沈元丰就坐她的侧前方,没有向后看过一眼,也从没有任何转头的迹象。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前面的歌舞,也若无其事地跟旁边张昭闲聊。宴会厅里声音吵杂,她虽然离他们较近,却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可因为他的漠不关心,阿杏才能轻松地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他。
  他肩膀的线条更为结实宽阔,他侧面的线条更趋沉稳,他头发的颜色更为深沉,他说话的样子更为冷沉,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沈元丰啊……
  两年是个不算短的时间。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已经完全将她放下了,也对,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子,又有什么值得他再留恋的?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他不想再理会她,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这不正是她所想要的吗?可是,她的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痛呢?
  这个男子日日夜夜地出现在在她的梦里,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依靠在他的怀里,诉说自己自己所有的无奈和伤悲,可是现在,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偷偷地看着他,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
  “沈大人,沈大人,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听见?”
  张昭几声连续的叫唤,将沈元丰飘散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看着张昭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文林兄刚才说什么?元丰没有听清。”
  张昭笑道:“元丰可是心中有事,为何心不在焉的样子?”
  沈元丰淡淡地笑:“只是因为这里太过吵杂,我才没有听清文林兄的话。”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不知怎么的,手却有些发抖,他深吸口气,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周。端杯子的手便变得沉稳如山。他端起杯子仰起头,一口气喝干里面的酒,火辣的感觉并没有让他的心情镇定一点。
  两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可是没想到再见到她的那一霎那,他心中涌起的汹涌情绪差点让他失态!天知道,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才能在她面前维持着冷静,他心中真的好恨自己,不过是一个视感情为游戏的女子,为什么还能影响他的情绪?而且,她再见到他竟然完全无动于衷,该死的冷静,该死的平静,他在她的心里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不行,他不能再想着她,他不能再任由她影响自己的情绪!那种深切的痛苦仍然记忆犹新,难道还想重来一次吗?不,她不值得!她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就是连憎恨也不值得的陌生人。
  那边张昭继续说:“我是在邀你你一同参加中秋诗会。”
  “元丰才疏学浅,去到那里只是扫大家的兴罢了。”
  张昭笑呵呵地说:“沈大人千万不要如此说,今年的中秋诗会由我妹妹张清秋主持,希望沈大人那天一定要赏光。”
  “张大人一番盛情。元丰那天只要不当班一定前去凑凑热闹!”
  张昭一脸喜色:“好,一言为定!”
  精彩的歌舞结束,张相当场赏赐了歌舞伎,歌舞伎们磕头谢赏后,翩翩然离开。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戈加泰王子大声笑道;“张相,贵国的歌舞的确不错,本王子看得很开心啊!”他搂着宠姬,哈哈大笑,狂肆的态度让一干唐国官员脸上微微变色。
  自唐国开国以来与金国的一场大战,金国战败后,一直是唐国的臣属国。年年都会派使者觐见朝贡,往日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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