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一愣,面容几乎扭曲了:“怎么会?我一直把小离当妹妹看的。我、、、我只是比较了解她,知道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才反对你带她去皇宫大院。”正了正神色,他又道:“天凌,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认真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曾经告诉我,你和小离是在杜鹃谷认识的。那,你觉得,小离在杜鹃谷的时候快乐一些,还是现在快乐一些?”娃娃脸问道。
男人神色一凛,随即不由自主地道:“当然、、、是在杜鹃谷的时候快乐一些。”
“还有,你可知小离离开杜鹃谷之后,又经历了什么,或是又遇见了什么人?”娃娃脸紧追不舍。
男人想了一想,摇了摇头:“不知!”
“那、、、你可又知道,小离是否已经心有所属?”娃娃脸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一听到这句话,眉头开始锁了起来。良久,他才艰难地:“不管小草儿是否心有所属,我、、、都会让她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即便是她并不快乐吗?”娃娃脸反问道。
男人脸上的神色有些挣扎:“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否对我直言?”
娃娃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最好去亲自去问问小离。”
男人正欲开口说话,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有人在门外道:“殿下,嘉州那边有事禀报。”
“进来。”男人沉声道。
门一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嘉州那边传话过来,何都司的家人确实是在嘉州。”侍卫恭恭敬敬地。
“知道了,退下吧。”男人回过头,对着娃娃脸道:“荀,你对嘉州比较熟悉,这一趟、、、”
“我去吧!”娃娃脸连忙道:“事不宜迟,我明天就出发。”
男人点点头,想起了什么,他又道:“万一碰见了他,你、、、”
娃娃脸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吧,天凌,我自有分寸!”说罢,他起了身:“既然明天要走,我得去收拾收拾了。”想了一下,他又道:“小离的事情,你须考虑清楚了!”
男人也拍了拍他一下:“好了,你快走吧,小心一些。”
娃娃脸离开之后,男人并未回房休息,而是径直来到了一间开满栀子花的小院子。
夜已深了,洁白的栀子花在月色的映衬下,花色独明,美不胜收。
男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缓步走到了窗前。因为天热,屋内的人开了窗户。就着朦胧的月光,男人举目往窗内看去。但见珠帘低垂间,隐隐约约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在床上。
“小草儿,”男人苦涩地:“你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了么?”
没有回应,男人耳端听到的,只是蟋蟀那不知疲倦的鸣叫声、、、
綉庄
上午,京州城的街道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京州城最热闹的街道当属京州大街,那里是商贾云集之地。为了美化这条大街,街道两边种植了槐、榆、松、柏等各种树木,以致虽是盛夏,街道两旁茂密如荫,并不觉得炎热。
卯时将过之时,京州大街上走来了三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公子,长得颇是斯文秀气的,走在前面。紧跟在他的身后的,是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和一个粗眉大眼的年轻人。小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他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甩动着手中的折扇。遇上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他便会停下来,好奇地看看,或是询问一下价钱。兴之所至,他就会跟路边的小摊小贩侃侃价钱,若是价钱合适,他便会吩咐后面的年轻人付钱买东西。
没过多久,小丫头和年轻人的手中就拎了大包小包。而走在前面的小公子浑然不觉,仍然在好奇地四处打量。小丫头苦着脸,冲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使眼色。年轻人皱了一下眉头,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制止道:“公子,公子,等一等、、、”
正准备蹲下身子的小公子闻言回过头,不悦地道:“什么事儿,郭廷?”
叫郭廷的年轻人朝自己和小丫头手上努了努嘴,小公子先是迷惑地歪着头,随即恍然大悟,他歉然地对着小丫头和年轻人道:“对不起了,两位,今天只顾着买东西了。这样吧,”他微侧了头,对着年轻人道:“郭廷,你先带了东西在马车上等我和茜雪,我们等一下还得去一下綉庄!”
郭廷接过了小丫头手中的大包小包,刚要转身之时,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不行,还是让茜雪在马车上等我们吧,我陪你去綉庄。”
小公子看着郭廷,嘴角带了戏谑的笑:“真的吗?”
郭廷点点头,看了看小公子的眼神,他的脸陡然间涨红了。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叫来了一辆马车,他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到车上,然后跟在小公子的身后往綉庄走。
他们前往的方向是京州城的兰月綉庄,兰月绣庄是一家新綉庄,它经营了不过十年的光景。然而它的信誉卓著。在兰月綉庄里,绣娘逾百,产销并重。最重要的一点,兰月绣庄不拘传统,它采用的款式和花色,深得皇宫大院的贵人欢喜,是以它的绣品一直为宫厅御用。而能够享用该綉庄绣品的也就是宫内的贵人和少数的几个高官家眷了。
兰月綉庄位于京州城的西北角。在京州城内,宫殿、贵族宅第、官署和宗庙等建筑约占全城面积的三分之二。宫殿集中在城市的中部和南部,贵族宅第分布在皇宫的北阙一带,居民区则分布在城北,由纵横交错的街道划分为数十个“闾里”。著名的“京州九市”则在城市的西北角上,由京州大街相隔,分成东市三市和西市六市。东市是商贾云集之地,西市则密布着各种手工业作坊。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兰月綉庄的门口。
这是一个古朴简约的建筑,大门的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兰月綉庄”四个字,据说这四个字还是当今万岁亲自提笔写就,故而有许多人来綉庄,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瞻仰天嘉国最尊贵之人的笔墨。那个小公子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叫郭廷的年轻人敲了敲綉庄的门,有人应声而出,待到郭廷出示了一样东西之后,那个人连忙满脸堆笑地引着两个人进了綉庄里面。
綉庄里,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甚为精明爽气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两位公子,想要置办什么样的衣袍,我们綉庄里款式很齐全的!”
小公子笑着问道:“男装在哪儿,女装又在哪儿?”
中年妇人一愣,随即含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不过她还是客气地指出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小公子听了她的介绍之后,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中年妇人一看,着急地唤住他:“公子,您走错了!”
小公子莞尔一笑,回过头,他轻声在妇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妇人先是一惊,随即笑着点点头,领着他朝左边的一排房子走去。那个叫郭廷的年轻人正想跟上去,小公子扭过头,大声笑道:“郭廷,你也想给你的情妹妹挑衣服么?”
郭廷一愣,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好一会儿,他才扭捏地:“公子,我在前厅等你!”
小公子点点头,跟在妇人的身后走进了一个房间。在那里,各色颜色款式精美异常的衣服都摆放在柜台上。小公子看着这些衣服,神色间颇有些心不在焉。跟在他身边的妇人一边热情地为小公子介绍着衣服,一边警觉地朝门外看去。果然,不一会儿,门口又出现了一个样貌身形与小公子差不多的人。妇人冲那人使使眼色,就在小公子愣神的当儿,她打开了房间内的另一扇门,然后对小公子道:“姑娘里边儿请,墨竹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小公子闻言大喜,冲着妇人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他闪身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一个黑黑壮壮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等着什么。见到了小公子,他站了起来:“小离姑娘,久违了!”
小公子惊喜交集地走上前:“墨竹,果真是你!”
被称作墨竹的年轻人冲小公子略一抱拳:“失礼了,小离姑娘,上次墨竹与姑娘擦身而过,实是因为姑娘身边跟了两个人,墨竹不便与你相见!”
小公子盯着墨竹看了一会儿,眼眶突然间红了:“墨竹,你可见着你家公子了?”
墨竹摇了摇头:“墨竹无能,来京州数月,一直没能见着公子,不过、、、”
小公子忙问:“不过什么?”
墨竹叹了一口气:“墨竹虽然没见着公子,倒是偶尔能收到公子的信件!”
小公子一听,连忙抓住墨竹的手:“真的,信件在哪里,我能看看么?”
墨竹点点头,从胸口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薄薄的羊皮袋子,里面装了一些东西。墨竹将羊皮袋子打开,然后取出里面的几张纸条交给了小公子。
小公子的手在接过纸条时,微微颤抖了。他展开了其中一张,然后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一张纸条尚未读完,他那双杏眼便溢满了泪水。待到看到最后一张纸条时,他的双眼瞪圆了:“墨竹,璟、、、知道我来了京州,他、、、是如何知道的?”
墨竹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姑娘应该看清楚了,公子希望你能够离开京州。”
小公子的头如同拨浪鼓一样地摇了起来:“不,我不离开京州。没有救出璟,我、、、绝不离开京州!”
墨竹看着小公子,颇为踌躇地:“公子嘱咐我,一定要带你离开京州。墨竹对公子一直唯命是从,所以还请姑娘马上就随我一道离开!”
小公子紧紧地抓住桌角,对着墨竹道:“墨竹,你可知道,璟已被定为反叛之罪,秋后就将会被处斩!”
墨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能救出璟,你还带不带我走?”小公子又问。
墨竹挣扎了一会儿,才道:“姑娘,你真能、、、”
小公子凄然一笑:“是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一定可以救出璟。所以你不能带我走,如果你带走了我,璟、、、极有可能就没救了!”
墨竹犹疑地看了看小公子,随后,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样吧,五天。五天后,不管你能不能救出公子,我都要带你走!”
小公子点点头:“一言为定,五天!五天后,我们还是在兰月綉庄见吗?”
墨竹点点头。这时,有人在隔壁敲起了门。墨竹一听,忙道:“有人来了,姑娘先请离开吧!”
小公子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转身来到了之前的那个房间。果然,刚到那个房间,就有人在外面扬声道:“公子,衣服选好没有,我们该走了!”
小公子应了一声“马上就好”,匆匆向妇人指了几件衣服,他道:“有劳了,我就要这几样!”
妇人连忙假意应道:“好的,公子,明日就送到公子府上!”
小公子看了看另一扇掩着的门,迟疑了一下,终是怏怏地离开了。
谜团
回去的时候,我再没了逛街的兴致。呆呆地靠在马车上,听着街上的喧哗阵阵,我的心头涌上了一阵阵的酸楚。
觉察出我的情绪低落,茜雪体贴地没有说一句话。偶尔,她会掀开车窗,朝车外看一看,再向我介绍她看到的一些东西。
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我的脑子里不由会回忆起在兰月绣庄的时候,墨竹跟我说过的那句话“五天后,不管你能不能救出公子,我都要带你走”。璟,你宁愿赔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我卷入这皇室的是非么?可知,我已经身不由己了,在踏进容熙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躲不开这些是是非非了!我并不怕这些是非,重要的是,我能够救出你,即便这是以与你永不能相见为代价!
“小草儿,几天后皇宫里将举办游园会,你可愿同我前往?”小五在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琥珀般的眼睛热切地看着我。
答应他,意味着我愿意以五殿下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不答应他,我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见到那个天嘉国至尊之人!我陷入了两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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