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也许我真会受这个诱惑,跟着他们离开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是一个对物质需求并不高的人,并且我的思想并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那么天真幼稚,我怎么可能轻易就跟他们走呢?
重新包起头发,我正准备拒绝他们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谁,我妹妹怎么可能跟着你们走?”
回头一看,大胡子身上还在滴着水,却眼神严肃地盯着这两个人呢!
中年男子看见大胡子,连忙堆了满脸的笑:“大哥,我们并没有恶意!”
大哥?我几乎能够想象大胡子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了!果然,大胡子恶狠狠地道:“谁是你大哥,管你好意恶意,少惹我妹妹!”
年轻男人看见大胡子发怒,眼神一凛。身边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拉住他的衣袖,用梵语道:“乡野匹夫,不值得二王子如此,我们先行回去,再做打算!”
乡野匹夫?我看着大胡子的模样儿,忍不住偷笑不已。
大胡子一直瞪着眼,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直到他们不见了身影,他才转头大声道:“你这丫头,到处乱跑,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可能被别人抓走了都不一定。”
我很诚恳地点头:“是,是,感谢千荀大哥的救命之恩。”
大胡子眉儿一敛:“下次不要乱跑了。”
我装作纳闷的样子:“可是,这次是你先跑开的呀!”我可没冤枉他,之前他拿着水桶去泼美女的时候,绝对是把我给抛在脑后的。
大胡子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最终放弃了与我的斗嘴。突然我发现,似乎每次与大胡子斗嘴,我都能占上风,也不知大胡子是不是老为此事懊恼呢,哈哈、、、
神医
子夜的山雀寨,万籁俱寂之时,一声清亮的啼哭声突然撕破了寂静,把寨子里的人们从梦乡里惊醒。
〃生了,生了,玉燕终于生了!〃寨子东头的一个小竹楼内,传来了男主人岩光惊喜交集的声音。紧接着,竹楼的门打开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年轻男人冲岩光轻声吩咐了几句。在岩光一叠连声的感激声中,男人点点头,随即离开了竹楼。
岩光是山雀寨一名年轻的猎户,妻子玉燕在去年夏天有了身孕。泼水节结束的前一天,玉燕突发阵痛。慌乱中,岩光请来了寨子里最有经验的产婆来为玉燕接生。产婆在岩光的小竹楼内呆了一天一夜,玉燕也痛得叫唤了一天一夜。听着玉燕的叫唤声从最初的响亮尖锐终至虚弱无力,岩光心急如焚。
就在产婆告诉岩光,玉燕母子性命堪忧的时候,那位满脸胡须的年轻男子出现了。他是借宿在寨子西头岩温大叔家的一个外来客,原本他是打算泼水节结束之后就离开寨子的。这时,他对岩光说,他会医术,也许可以帮助玉燕接生。当然,前提是,如果岩光不介意的话。
岩光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大胡子,发现大胡子的眼睛干净而又秀气。想到玉燕和她腹中的宝宝正在生死交接的关头,岩光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为了避嫌,大胡子和产婆同时进入了岩光的小竹楼。半个时辰之后,提心吊胆的岩光终于听见了孩子响亮的啼哭声。而虚弱的玉燕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也面带微笑地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玉燕母子平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山雀寨。寨里的人们纷纷赶往岩光的小竹楼向他祝贺。激动的岩光笑得合不拢嘴,顶着两只兔子眼得意地向人们展示着小岩光的风采。当然,他最乐于向人们传达的,就是那个将玉燕母子于生死一线的关头救出来的胡子神医。
胡子神医的名气不胫而走。
在岩光的再三挽留之下,胡子神医答应喝了贺酒再走。
从那以后,岩温大叔的竹楼前,每日来求医的人一直是络绎不绝。胡子神医应诊的态度极好,他总是和颜悦色地倾听每个病人述说自己的伤痛,然后再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释一些注意事项。而跟在胡子神医身边的那个秀气瘦小的少年,则会在一旁把胡子神医口述的药方写下来,再交付给病人去抓药。
黄昏时分,诊完最后一个病人之后,我甩了甩略有些酸疼的手臂:“神医,我的手臂有些酸疼,快给我诊一诊!”
“嗯,”大胡子故作严肃地:“赐你药方一副:每日晨起,为岩温大叔提水百桶;每日中午,为岩温大叔锄地十亩;每日傍晚,为岩温大叔劈柴一担。包你不出十日,药到病除!”
“神医,我可不敢这样使唤你身边这位小阿哥哦!”随着吱呀一声门响,岩温大叔笑眯眯地进了房间。
“放心吧,大叔,多干些活儿累不死人的。”大胡子笑嘻嘻地看我拿眼瞪他,一边收拾起了应诊的一些工具。
“过两天你们两个就要离开了,大叔今儿无论如何要和你们喝几碗!”岩温大叔领着我们来到了竹楼下。
在那里,大叔早已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和糯米酒。
我知道糯米酒味道虽好,后劲儿却足,所以并不敢多吃。并且在汉州的时候,我曾经喝醉过,而且还出了大洋相,是以我只能眼馋地看着大叔和大胡子你一杯我一盏,自己只敢稍稍抿两口。
几杯酒下肚,大叔的话闸门也打开了。
岩温大叔一直生活在山雀寨,并且还是孤身一人。问起原因,才发现大叔还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原来大叔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阿妹。这位阿妹性情温柔,模样儿也俊俏。在岩温大叔的眼里,这百夷族部落里就没有一个阿妹能赶上她。
在一个泼水节的盛会上,这位阿妹的彩包无意中砸中了岩温大叔。大叔欣喜若狂,抬头便见阿妹的美目正含羞看着他呢!正当大叔想把手中的鲜花插到阿妹的头上之时,一群嬉闹泼水的年轻男女把他们给分开了。
后来,经过打听,大叔才知道,原来这位阿妹是山鹰寨寨主的女儿。
就在岩温大叔筹备着请人向那位小阿妹提亲时,变故突生。一支神秘的队伍突然攻入了山鹰寨,并且还掳走了那位阿妹。当大叔闻讯赶到山鹰寨时,却只看到一寨的狼藉。
伤心的岩温大叔从此便踏上了寻找阿妹的路,他多方打听,可是那位阿妹犹如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奈之下,大叔回到了寨子,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阿妹。痴情的他,也一直未再娶。他的心里,装满了对阿妹的思念。
“那支队伍为什么独独掳走了你的阿妹呢?”岩温大叔一说完这个故事,我便忍不住问他。
“听人说,她、、、是能助人一统天下的青鸾女!”大叔的声音里满是沧桑:“她怎么会是青鸾女呢,明明她从未离开过山鹰寨!”
青鸾女?怎么会又出现了一个青鸾女?我骇然地抬头,就见到大胡子若有所思的眼光。
经不住好奇,我问道:“大叔,这世上真有青鸾女这么一说吗?”
大叔沉思良久,才向我们叙述了一百多年前,流传在天嘉王国的一个故事。
天嘉王国的西南部,一直居住着百夷族部落。百夷族部落有几十个寨子,各个寨子都是以鸟的名字命名。这些寨子里,有一个寨叫青鸾寨,青鸾寨的面积最大,寨民最多,历届的族长亦是由青鸾寨产生。并且,更为奇特的是,每一届的族长竟然全是女性,当时人们把历届的族长也称之为青鸾女。
那个时候,天嘉王国诸王争霸,战乱纷纷。唯有百夷族部落生活在天嘉国和天竺国之间,过着犹如世外桃源一样的逍遥日子。
后来,圣祖皇帝带领他身边的四位大将,意欲一统天下。当他领兵攻打青鸾寨的时候,遇到了寨民们的顽强抵抗。圣祖皇帝一怒之下,率领大军一举扫平了青鸾寨。据说当时的青鸾寨血流成河,而寨民们也无一幸免。不过,也有人透露,说是百夷族族长,即青鸾女被圣祖皇帝掳了回京州。自那之后,圣祖皇帝也一举消灭了另外几个负隅顽抗的王族,开创了一代伟业。
“这么说来,青鸾寨早已遭遇了灭顶之祸,哪里还会有什么青鸾女呢?”我继续问道。
“也有人说,当时那个青鸾女生了个女儿,她的女儿恰好被她的奶娘带出去了,所以她逃过了一劫。至于那个女孩,也有很多传言,传的最多的便是,她被藏在山鹰寨,因为她的奶娘正是山鹰寨的寨民。更有人说、、、”大叔已经是醉眼朦胧了,趴在桌子上,他不愿再说下去了。
我和大胡子面面相觑,两人都猜出了大叔未说完的半句话:他的阿妹,一定被别人认为是青鸾女的后人,所以才被那些别有所图的人给掳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大胡子的情绪非常的低落。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一直没再说一句话。
遇袭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来了,那是山雀寨的岩光,在设酒席款待那些前来为他祝贺的亲朋好友呢!
十几张方桌,沿着清清河水,摆成了长长的一条。桌子上面摆放的,是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百夷族的请客方式很奇特,有点类似西方的自助餐。拼成一条长龙的桌子上,各种各样或蒸、或烤、或煎、或炸的食物绝不重复。
烤菜有鸡、牛肉丸子和牛肉松、猪肉、鲤鱼和鳝鱼,全用一种清香宜人的山茅草包裹,内加各种香料蔬菜烤熟,味鲜,肉嫩,易嚼。煎的也奇:青椒包肉,将油腻包藏在肥硕青葱的辣椒肚里,叫人食而知其味而不知其质。炸菜最奇最怪的要算青苔片、苦凉菜、酸芭蕉片、牛皮胶条,这是满汉全席,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的。炒的是臭蒸鸡蛋,名臭实香,香中微有苦凉气,令人回味再三。煮的是酸笋鸡,百夷族所居之地满坡遍野翠竹青青,百夷族人将嫩竹笋沤酸后用来煮鸡,真是色香味俱全,古朴、清淡、鲜香、、、
沾了胡子神医的光,我被邀坐在了首席,即最靠近主人家岩光的那个席位。菜上了桌之后,岩光便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向各位亲朋好友致谢。酒过一巡之后,大家便可以离开自己的座位,一边绕着桌子谈笑,一边品尝着自己感兴趣的美味佳肴。
喝着香甜的糯米酒,吃着清香可口的竹筒糯米饭,听着热情善良的寨民们的笑语阵阵,我的心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多么自由淳朴的生活,多么轻松惬意的气氛,我是那么的乐在其中。当下,我暗暗决定,从天竺回来之后,我就在这个寨子里,寻一块地方,长久地生活下来。
酒足饭饱之后,我摸了摸饱胀的肚子,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周围的人们还在觥筹交错,四下一张望,却不见了大胡子的身影。
这个家伙,自从昨晚听了岩温大叔的故事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此刻,不知道他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沿着潺潺的河水,我信步去寻他。夕阳下的竹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婆娑弄影,摇曳多姿。一支低低的忧伤的曲子,从竹林深处缓缓升起。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只鸽子,扑啦啦地扇动着翅膀,朝着遥远的北方展翅而去。
循着曲子传来的方向,我穿过竹林,来到了一片草地上。在那里,夕阳余晖的映衬之下,大胡子手捏一片竹叶,正静静地坐在那儿吹着曲子。那曲子单调、悠扬,却又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悲伤。似乎是一个跋涉的旅人,突然间迷失了方向,不得不站在那里,心里的那种无措、迷惘以致悲凉的感觉。
在这样热烈欢喜的时刻,大胡子为何突生悲音呢?从离开汉州到现在,大胡子一直如兄长一般地关心照顾着我。为了让我从那个凤眼男人制造的阴影下走出来,他不遗余力地想让我开心。而他,也慢慢成功了、、、
在我的眼中,他一直是开朗、洒脱而又不羁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烦扰他。但是,眼下的他,情绪好像跌入了低谷。
想到这里,我迈开步子,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竹叶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没有看他,而是缓缓地道:“曾经有一位长者,对我说了这么一席话,她说:生活是极不愉快的玩笑,不过要使它美好却也不很难。为了做到这一点,光是升官发财这些是永远不够的,因为这些福分都是无常的。为了让自己不断感到幸福,那就需要善于满足现状和从另一个方面去想一件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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