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魑魅浮影
只见陶良一不慌不忙,脚下,左脚侧步向前,右脚微抬,悬空,左往右一摆动,旋转间,一道肉眼都能清楚的看到类似于风的波气,向一条发光的白线,压低了与地面平行飞出,瞬间快要掉落地上的花叶,被撑在了一个平面上,他随即一箭射出,飞箭冲进花叶中,搅动气流,顿时一阵混沌,花叶全部诡异的搅合再了一起,飞箭‘咻’的直入树干中,箭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花叶,宛如一枝从枝干中突生的自然树枝分岔。
再看他脚步轻荡,落在地上的步伐,居然没有扬起太多的灰尘。
魑魅浮影!
曾是八十年前真古邪王的招数。这个世上有很多绝世武功都出自真古。但遍布这片大陆上的旷世绝学却是越来越少见了,没想到他与自己一般大的年纪,居然就懂得了这门高深的武艺。
“你作弊!使用邪门武艺!这局不算!”卓鸢岚不服的说道。结果很明显了,曹蜻礼那头满地都是落叶,也不知道他搞什么,居然就看着对手射箭,自己却在那发呆。
“我可有说过不能使用武功?哈哈哈~”陶良一说完,转身,幻出衣袖间的玉扇,闲乐的晃着扇子走向自己的别院。
“你……”卓鸢岚正欲出口的话被小跑过来的老卓打断。
“老爷、老爷回来啦。”老卓脸上的笑纹都挤到了一起。
“爹回来啦!”卓鸢岚高兴的跑向大门口。
尽管自己的灵魂不是出自这里,但是,这副身体是这个世界卓氏夫妇赐予自己的,所以对于卓鸢岚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爹娘。
“小绫。”曹蜻礼听说卓老爷回府了,招了声曹绫,牵着她一起到门口迎接。不管卓老爷跟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挚友,这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的。
“爹哇!!”
卓司言从棕青掀的车帘后刚钻出了,一下马车还没站稳,一个东西就扑了上来,手臂瞬时被人挽了去。
“丫头,爹这几天不在,是不是又惹你娘生气啦。”卓司言对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女儿,敲了下她的脑袋,和颜悦色道。
“没有没有,女儿今天还和娘去了曹知府那呢。”
“曹知府?”卓司言听到令自己疑惑的字眼。霖城知府不是王七么。
“蜻礼见过卓叔叔,”曹蜻礼带着曹绫,来到卓司言面前拱手作楫:“我爹昨日刚到霖城赴任。”
“小绫见过卓叔叔。”曹绫也规矩的做一个女儿礼。
“蜻礼……”卓司言望着曹蜻礼,凝神回想了下,须臾,回想起十六年前是曾见过他的,脸上随即浮笑:“原来是蜻礼侄儿啊,呵呵曹兄近日可好,我记得他任丽州巡抚一职,为官清廉,政绩颇佳,怎就?”
“爹爹常年公务繁忙,加之母亲又……所以希望换个地方休息。”曹蜻礼在提到母亲过世时脸上露出哀伤之色,曹绫也为之感染。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额……”卓鸢岚一看他们兄妹的表情,就猜到他们的母亲已故,所以才没有在曹府看到:“爹,娘在卓府呢,你去接她吧?”
“恩,蜻礼、小绫与我一同前往如何?”卓司言有些疲倦的眼眸里还是一派温和的笑。
曹蜻礼与曹绫同时赞同的点头,相携同往曹府。走时,卓司言回头望了一眼没有跟上来的女儿:“岚儿不去么?”
34 发明
“不去了,刚从那回来的呢,爹爹也知道孩儿最不喜那种场面,嘿嘿。”卓鸢岚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呵呵,那我们走吧。”卓司言说着,就在曹蜻礼的引领下走向曹府。
“等等我……”
“呀,静玉啊,你怎么还在这?!”身后突然冒出了楚静玉的声音把卓鸢岚吓了一跳:“我以为你走了呢,我爹他们刚走,你快追去。”
“恩,那……我走了。”楚静玉脸上有着撇不清的情绪,迈着小脚急急的跟了上去。
卓鸢岚在众人走后,也转身回府,刚要迈入大门,突然就看见棕青皱着眉头,蹲在马车的车轮处摆弄着。
“棕青大哥,在看什么呢?”卓鸢岚靠了过去,蹲在他旁边。
“这根铁轴与它连接的地方快断了,看来是不能用了。”棕青指了指面前的木质车轮与马车滚动的车轴相互连接的地方。
“诶?它们怎么是焊接在一起的?”卓鸢岚歪头观察了下马车的车轮构造,原来这里的马车两头的车轮是通过一个转轴连接在一起的,并且两个车轮都被死死的用铁熔固住了。
“这样一来,要换掉它的另一边,不把它锯掉的话,不是也要连同另一边一起卸掉?”
“恩,是的。”棕青说着又跳上马车,想将它快要断掉之前送去修理。
“啪”甩马鞭的声音刚响起,从府里就跑出来一位穿着淡雅的婢女。
“棕青哥,刚回来不先休息下么,这车过会让阿橙送去就可以了。”小蓝微红着脸,不敢直视棕青,却是关切的说道。
“不了,直接送去,老爷要使用也方便些。”棕青说完,干脆历练的挥鞭走人。
卓鸢岚看着小蓝望着棕青离开的方向发呆,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爹这几日回来,想是会多待几日的。”意思就是说棕青也会在府里多待几日。
“恩。小姐我们进去吧。”
“恩恩恩。”卓鸢岚回了飒煦苑,阿橙小蓝棕青三人暧昧的关系,可真是让人纠结啊。
一进屋内,卓鸢岚便来到书桌案前,找了一张干净的白纸,摊在桌面上。
“哈哈哈,原来这个世上还没有螺丝这玩意啊,那我要是把它弄了出来,哇~~”卓鸢岚想着自己要是把螺丝帽螺丝钉给制造出来,定能掀起新一番的金属狂潮吧哈哈哈,有了这项专利,票票自然也就滚滚而来了哈哈哈
好,说干就干!
卓鸢岚拿起毛笔,虽然在卓夫人的威逼利诱下,她勉强的用起了毛笔练字,但还是本能的排斥着,自己发明了根拙劣的钢笔出来,不过很难写出字来,薄薄的纸张基本都被锋利的笔尖划破。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没有绘画天赋的卓鸢岚,努力了一刻钟,终于在纸上用毛笔画出了勉强版的螺丝钉螺丝帽。
“哈哈,成……!”卓鸢岚高举的画纸突然从手中被人抽掉。
“我看看,这是什么?”陶良一又突兀的降临在了通风的窗台上。单曲着一只脚,斜靠在窗框上,手里拿着卓鸢岚的画。
35 白鸟
“呵呵呵~ 上面这个,是鸡蛋么?”陶良一妩媚的笑着:“还是空了心的鸡蛋?模样甚是奇异,下面这个呢?这一圈圈的又是什么?是毒蘑菇么?”
“还给我!要你管呢!”卓鸢岚说着便走到窗台,伸手上前去抢。
“矮豆~是该多吃点鸡蛋,说不定就能长得再高一点了~这样你的蜻礼哥就会更喜欢你了哈哈哈”陶良一放声笑着,将拿着画的手举得高高的。
“陶良一!”没事提曹蜻礼干嘛!成心气我!
卓鸢岚怒吼了一声,踮起脚尖,靠近坐在窗台前陶良一,眼睛盯着他高举的画纸,我就不信了,我拿不到!
卓鸢岚终身一跃,使劲的往上跳,手指瞬间抓到了画纸的边,即刻将它从陶良一的手里扯下,身子却在落地时向前倾斜,直倒陶良一身上,扑进了他的怀里。
“岚儿~原来你这么热情啊~”陶良一嘴角妖娆笑开,顺势圈住卓鸢岚。
“流、流氓啊!来人啊!有色鬼要非礼良家妇女啦!!”卓鸢岚被圈住并贴在对方怀里的脸蛋,因为对方富有规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红透开来。
“哈哈哈,既然都被说成流氓色鬼了,那不做点什么,不是亏大了~”陶良一说着腾出了一只手,钳住卓鸢岚的下巴,抬起对着自己,埋首就要吻下去。
卓鸢岚将眼睛和嘴巴都紧紧闭住,脑袋拼命往后仰,娘的!誓死不屈!
“咻——!”
一阵疾风刮过,一只纯白得有些诡异的小鸟顷刻间出现在了窗外一株繁茂的梅花枝头。
陶良一转头望去的同时,将手里的人儿,双手搭上她的肩膀,随即将她转了一个身,一掌轻推将她送到了屋内的桌子上趴着。
他自己的则移步到梅花树下,拂袖间将白鸟收入衣袍中,人影随风遁隐。
“呜、咳、咳!陶良一!你搞什么!”虽然力气不大,但还是让卓鸢岚毫无预警的趴到了桌面上。卓鸢岚轻拍了胸口几下,转身却发现要怒瞪的人已不知去向。
“靠!每次都这样!”卓鸢岚对着无人的窗台白了一眼。低头看下自己的手里紧抓的图纸,还好,没有破掉。算了,不管那个流氓了,先去实施我的专利大计吧!
云乡寺 藏经阁内
一位百岁老人穿着红色袈裟,及至胸前的银白胡须随着身体的呼吸缓缓抖动,手执念珠,循循有序的敲着木鱼,闭目静坐蒲磐。
“师父。”
面带银狐面具,一身月牙白的身影顿时出现在老人身侧,单膝跪地。
“你来了。”
苍老的声音从喉咙传出,似有吞噬生命蚕食青春的渗人气息。
跪地的人俯首静默。
“你母亲给你取名为良一。本意是要你日后成为一名良善之人。”
空仓大师放下手中的木鱼锤,微开眼睑,手中依旧转动着念珠。
“那日,圆你母亲遗愿,将你带来武国,望你就此重新生活。”
“如何呢,师父是要弟子放下这段仇恨么。”陶良一摘下面具,面无表情,似乎对于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毫无兴趣一样。
36 圆寂
空仓大师是云乡寺创寺百年以来,除了后来入寺的空头师弟以外唯一存活于世的元老级人物。
早些年去川原游历时受到了琪皇后的邀请,前往皇宫去说法道禅。
见到了还是少年的川原太子陶良一,见他根骨奇佳,悟性颇高,便收了做关门弟子,在川原暂住期间,亲授他高深武艺。
川原政变当日,也正是琪皇后将空仓赠与的一只用灵气幻出的‘雾幻雪鸟’从皇宫放出,空仓才得到讯息,前去将人秘密救回,送至卓府。
空仓大师听见弟子的冷言,嘴唇微启,还未发出声响,手里疾速转动的念珠突然断裂开,顿时散落于地上,滚往四边。
“师父!”陶良一看出了空仓身体的异样。
“缘之所向……心之所托”
空仓大师在念珠断裂的同时气息霎时变得万分微弱,其实他早已在陶良一进来前元神就已经快要熄灭,硬是用自身的余力将仅剩的气息禁锢在念珠上“徒儿……”他缓缓转过头,平静祥和的望了一眼弟子:“好自为之……”
他轻细的话音犹如弥散于天际的晨雾,在隐现间消逝,其眼睑遂落。
空仓圆寂。
他的姿势依然如进屋前那样,静坐如磐。
藏经阁内,缥缈不定的尘粒,瞬息静止。
师父……
出生,父亲就已亡故,离了川原,母亲却没有跟来,到了这里,与自己有着最后一丝亲近的师父,也一并离去。
都走了,全都从自己身边离开……
没有一丝不舍,没有谁肯留下,哪怕是违抗天命。
陶良一嘴角兀自冷笑,站起身,重新将银狐面具戴上,掩盖住那与面具同样冰冷的眼眸。转身离去,静止的尘埃,被他的衣袂扫过,卷起混沌……
十五年前 川原皇宫
一面雄伟的城墙,围着一座碧丽奢华的殿堂,一条空灵的走廊上,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安静的趴在廊边护手架上,遥望着黄昏的边际,天之尽头。
“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暗色宫装的嬷嬷,双手并递呈上了一碗深红色的汤药。
“药?”琪皇后一听到这个字眼,转身离开廊边,疑惑的对着身前呈药的人问道:“哀家为何要喝药?”
“喝了药,娘娘的病就会好了。”嬷嬷的脸上满是冷漠。
“病?!哀家近几年来愈加厉害的疯病,想来就是一直喝了这些毒药所致的吧!”琪皇后忿忿的扇了下衣袖,轻扯裙摆,准备回寝宫。
“娘娘,请喝药!”嬷嬷说着就上前一把扯过琪皇后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把手中的那碗还未凉却的汤药粗鲁的顶上她的唇齿,硬要往里灌入。
“不唔!”琪皇后奋力抬手一推。
“哐!!”嬷嬷手中的药碗掉到地上,瓦片汤汁碎了一地。
“啪!!”嬷嬷顺手掴了她一巴掌,琪皇后嫩红的嘴角霎时有了一道血丝。
“叫你娘娘,那是给你面子,乖乖喝药不就没事了么!没想到你还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嬷嬷练过武功有些粗犷的手掌直接扯过琪皇后高贵的发髻,抬脚从后面踹了下她的小腿,迫使她跪在地上,大手按着她的脑袋,往地上的汤汁靠近:“好好的汤药给你,你不喝!就让你用舔的!!”
37 琪皇后
“啊——!!滚开!贱婢!!”琪皇后摇晃着脑袋,挣扎了几下,抓起地上一块药碗的碎片,往嬷嬷的手掌处胡乱的挥舞。
嬷嬷的手被碎片划了一道,惊了下,恍神中被琪皇后挣脱开。
琪皇后松散着头发,衣服因为刚才的挣扎有些凌乱。
“滚!全都给我滚!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琪皇后的脸上泛着惊恐,不安的眼眸随着情绪的波动越加的激荡起来。
“母后!”
幼小的太子,从寝宫里跑了出来,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