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他不过和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差了那么一点,他地面前不过多出了那么一个障碍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私奔?他是淳王的时候,前呼后拥,地位尊贵;可是一旦他失去了现在的头衔、现在的地位。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和她甚至不得不一辈子被人追杀。余生只能在躲藏之中度过。
他安抚她回去好好等着。他说他会想办法。
她那时是那么得相信他,他叫她回去等他的消息。她就真地乖乖回去了。
他是想到了办法。不是带她走的方法,而是把她留下来听话地按照他的步骤走的那个筹码。
“相信我。我怎么会害你?”他这样对她说。
她迟疑地拿起手中的药。宋莫离告诉她,这一瓶是假死药,吃完之后人就会心跳呼吸脉搏全都消失,犹如死去了一般,常人根本就看不出端倪。这样金蝉脱壳之后,他会安排她悄悄地先离开京都,等过一段时间,京都地事情平息之后,他就会自请远调,然后和她厮守终身。
情人地话是天下最甜美地毒药,让人喝得心甘情愿。
“莫离,莫离,你要尽快来和我会和,还有……我们的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她说得羞怯,这是她本想给他地惊喜,现在不得不提前告诉他。
虽然未曾出阁便怀了身孕,这样地事情对她而言总是羞耻而不敢告诉别人的,可是,面前地这个男子是她的爱人,更是她腹中孩子的爹爹啊,她说得声音极低,却很是喜悦,包含着对未来的期待。
宋莫离的脸上果然浮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吻上她的额头: “好,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少女羞赧地闭上双眼,她没有看到情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惊喜,却是半点也没有传达到眼睛之中去。
她将那瓶假死药小心地收好,并且在大婚来临他们约好的日子服 下,可是一觉醒来,她却还是在那个房间之中。
她惊慌不已,她不知道这中间的环节到底是哪一个出了错,她拼命地托了音信给他,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终于,即将大婚的前晚,心如死灰的她终于得到一个被人投进窗户的蜡丸,里面有一张纸条:“药有误,情终属,暂嫁觅良机。”
他居然叫她暂时嫁过去?!她不敢置信,可是她想起他的身份,难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她不由又转而忧心起来。
她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留下她,把她送到太子身边,他给她吃的不是什么假死药,不过是一般的迷药丸,她服下药的时候他悄悄潜进她的房间给她灌下了可以延迟生产两个月的 药。
他现在不能得到那个无上至高的权力,那么,就让他埋下一步隐棋吧。如果这一胎她生下的是男婴,那么……
谎言总有戳破的那一天,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原本一心对她好的男子。
那时,太子已然登基,她也终于生下了那个孩子。
只是,大概这个孩子终究不是帝王的命,又或者那药对还是胎儿的他有些影响,他不足一岁便夭折了。
她心痛,却也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几乎要将她折磨至疯癫,可是那时她还不是皇后,她如履薄冰地在后宫之中挣扎,她恨极推她进入这里的宋莫离。
终于,又过了一年,她怀上了真正的龙胎,这一次生下来的还是个男婴,后来的宋陌尘。
她也终于成为了这后宫的主人。
然而,此时的宋莫离,却又悄悄地换了装进宫来见她。
“淳王。”她这样唤他,冷淡,生疏,心中却恨不得将他拆食入 腹。
那时的宋莫离真的是太年轻太自负了,他以为她会永远对他死心塌地,却不想人心是最善变的,何况他的不仁在前,她早就不是那个任他哄骗的少女,更不肯听他的安排。
那一次,他在狂怒之中占有了她。
同年,岁末,文商国的皇后又诞下了一名龙儿。而一直未有所出的淳王的王妃也诞下了一个儿子。
不久,皇后再尝丧子之痛,照顾小皇子的宫女居然打翻灯油,最终大火蔓延整个大殿,小皇子死于火中。但其实只有她知道,那个孩子并没有死,死得只是一个和她的孩子身形相差不大的孩子,她的孩子,被人偷走了。 偷走孩子的,就是孩子真正的父亲,宋莫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亏欠偿还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亏欠偿还
事实在是太不愉快了,淳王的眼里闪过丝丝阴戾,不 回忆。
他紧了紧披风,转身坐上了轿子。
“回府。”
和宋陌尘的见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对话,反正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所以也就互相敷衍着,他说些在外面的见闻,宋陌尘说些朝堂里的事跟他“请教”。
想到宋陌尘,淳王不由眯了眯眼睛,仿佛轿子里的光线很暗,其实不过是他心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当初,宋陌尘登基之前,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在这时,趁着朝中形势不稳,一举拿下那个龙座。不过,毕竟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了,他顾及的事情多了,明白何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当时不光朝中外戚擅权,外还有强敌虎视眈眈,那时动手夺权,虽然轻而易举,却并非智举。一个得到之后就非常可能立刻就失去的东西,得到了也没意思。
况且,那时,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更加不会做这样的事 情。
反正,宋陌尘年幼,根基不稳,凡事还要依靠他来处理,对于穿上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跑,淳王早就不像年轻时那么的热衷。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所以,他帮助宋陌尘铲除外戚,抵御外敌他也出了不少力,更赢来满朝赞誉。
不过,总有养虎为患地一天。宋陌尘渐渐长大,开始亲政,羽翼也日益丰满,终于开始一步一步地试图把权力抓到自己的手中。
淳王没有和他对抗,他把权力就这么放开了。
不是他不想要。只是这场关于权力的游戏,他希望能按照他的规则来玩下去。
没有人知道,菁菁本可以逃过一劫的,可是,是他在其中做了些手脚,所以菁菁才会和腹中地孩子一起死去。
上一辈的恩怨。总需要下一辈来承受。那个女人,淳王想起她现在一心礼佛的模样,不由冷笑,她也不过和他一样。为了入主凤阙,在那美丽冰冷,深不见底的后宫,早就耍尽了手段,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到如今,她才来向佛祖忏悔,才幡然悔悟,希望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能和自己亲近,可能吗?呵呵,淳王不由笑得畅快并怨毒。
这世上。最悲哀的,不是被无情地人抛弃的人。而是抛弃了别 人,背上了无情人的帽子却在失去爱人之后才发现其实自己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很不巧。淳王就是这种人。这种人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特别容易原谅自己对比别人犯下地任何错,却一点也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有哪怕有一点点的亏欠。
所以。他觉得她亏欠了他,那么,她必须付出代价。怎么样的创伤才能让在这后宫历练多年的她再次受伤?
很明显,没有比自己的两个儿子手足相残来的让一个母亲更加心痛了。
而想起她对于宋星楼这个她以为的儿子的态度,淳王的脸上慢慢浮现冷冷的笑容。
他是她地耻辱,是他在她身上烙下的一个印子,她自然是不喜欢他地。所以,即便宋星楼小时候是和宋陌尘一起由太傅教导,有很多机会出入慈安宫,她也甚少见他。
年少的宋星楼也能察觉到他不讨太后喜欢,当时倒也没有多觉得什么。
只不过,后来,他开始在意了。
因为,他从淳王地口中得知,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地女人竟然是他的亲生母亲。
“父王,为什么她不要我们了?”小小地宋星楼问,疑惑不已,不是每个娘亲都应该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吗?自己的母妃在自己出生没有多久就生病去世了,他从小就羡慕陌皇兄有娘亲,虽然他顽劣到让太傅头大,可是,每次去慈安宫,他都会尽量乖巧听话。在他的心中,其实太后一定程度上被他放到了等同于母亲的位置。
然而,现如今,想不到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了,他却心里没有了欣喜,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连叫她一声“娘亲”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她会那么冷淡?
淳王将宽大的手掌放到宋星楼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他软软的头 发,看着他美丽而清澈的双眼,似乎催眠一样地道:“因为跟着父王她就不能当皇后,不能当太后了。”
宋星楼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她为了要当皇后,要当太后,所以就不要父王和我了吗?”
淳王半蹲下身子,眼神定定地平视着宋星楼纯净的眼睛,似乎是要把这个观念深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是的。”
宋星楼没有说话,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瓷娃娃一般晶莹剔透的脸上,眼眶的湿濡清晰可见,他用小小的,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说:“楼儿知道了。”
从那天之后,宋星楼还是那个顽皮的宋星楼,他更加恣意地玩耍,更加不羁,小小年纪,却已经能叫太傅头痛到听到他的名字就连连摇 头。
只有宋星楼心里知道,他是个不被母亲疼爱的,一出生就没有得到母亲祝福的孩子。
然而,母性是天生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这个孩子。尤其是宋星楼去离京去学武的日子,她迷上了佛学,心里却思念起这个无法相认的孩子来。
淳王按照原来的安排,送宋星楼去山上学艺,他的师兄就是陆砚,这样,他去看望宋星楼的时候,就可以去看看陆砚的情况。他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个孩子,他的亲生血脉,那场由他亲手策划的大火之中抱走的孩子。
每当他在江湖上扮演暗阁的主人累了的时候,他就会上山去看看宋星楼,其实是为了看陆砚。
他们的师傅,曾经受过淳王的眷顾,逃过一劫,所以才会答应帮他照顾陆砚,叫陆砚学医也是淳王的吩咐。
因为只有他学医,才有他保护自己的能力。
后宫修罗场,无处不凄凉,而最凄凉的却是陆砚,因为他是这后宫争斗最最无辜的牺牲品。
当时,淳王抱走他后,才发现原来这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早就身中剧毒。下毒之人显然花尽心思要置他于死地。此毒唯一的解药,世间难寻。唯一能找到它的地方只有一个。 龙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之解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之解
砚慢慢地醒了,他是被身旁安狐咿咿呀呀的声音弄醒 小雪狐也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拱着他的额头。
原来,他又晕倒了。
其实,刚才下了结草庐前堂的门板,他径直抱着安狐回了房间。身体似乎很疲乏,他便把安狐和小雪狐放在床的另一边,让他们自己玩 耍,自己则在这头斜躺着,打算小憩一会儿。
其实,刚醒过来时,他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深深地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残留在体中的那种,犹如死去一般的无限寂静,让他确定,自己原来不是睡着了,而是,又一次和死亡擦身而过。
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来,手脚的软弱无力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是对的,他刚才真的在睡梦之中晕了过去。
下意识地,陆砚抓紧床单,眉头不由皱起,心里有那么一瞬的悲 凉。
自己……就快死了吗?而且还是像这样,在睡梦之中,毫无知觉 地,无声无息地死去……
一种比寒潭最底部的冰块还要冰冷的感觉忽然侵袭了他的全身,他冷到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冻住了,无法动弹。
他的目光触及爬到自己腿边来的安狐,和见他醒了似乎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不停摇头晃脑的小雪狐,这两条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在他面 前,让他安心,却又让他艳羡。因为,他地生命,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
似乎是感受到这个一向温和的男子心里的悲凉,安狐没有吵闹。而是乖乖地坐在旁边扯着他的衣角,似乎希望转移他的注意力。略通人性地小雪狐也上跳下蹿地耍着宝。
陆砚淡淡地笑了,面色苍白。他拿出那瓶药,服下一粒。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他弯下身有些吃力地抱起安狐。安狐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灵动而飞扬。乌溜溜地四处乱转,机灵到让人肯定他长大绝对不会比他娘好对付。
“小狐狸,你说,你娘现在在哪里?”陆砚额头抵上安狐的额头。轻轻地道。
与其说他是在问还不会说话的安狐,还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看到安狐,他又想起了林若素,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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