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到了结草庐,蔡姨双眼红肿地把安狐交给林若素,脸上却全是不舍,嘴里更是不停地嘱咐玉叶要怎
安狐,安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都说得明明白白 楚。
林若素不由感叹,她其实还是很幸运的,到了古代,先是碰见了安四夫妇救了自己的命,后来又碰到安无忧,再然后是认识宋星楼,陆 砚,包括她身边地邹仁发、安杏、玉叶、蔡姨,他们都是那么好地人,她所感受到的温暖是在现代的她从来没有尝过地,所以她是那么格外珍惜。
被蔡姨的情绪感染,林若素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了,她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拍拍蔡姨的肩膀:“哭什么?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是我从瑞王府搬了出来而已,以后多的是机会再见面嘛。”
话虽如此,其实蔡姨也算是瑞王府的下人,今天是主子开了口点了头,她才能陪着出来的,哪里有自由可言,又怎么可能说见就见呢?但蔡姨还是抹了抹眼泪,也勉强笑了笑:“安姑娘说的是,今天也算安姑娘您的小乔迁,不兴我这么触霉气的。”
林若素看哄得蔡姨不再哭了,这才松了口气,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恐怖的,幸好她不喜欢哭。
不爱哭是不是天生的她不清楚,但后天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不轻易落泪的性格。她转眼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把东西搬进去。”
一堆人进进出出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下马车抬进结草庐。送走了瑞王府的免费劳动力,林若素这才转身打量现在住的房间。很清爽简 洁,窗明几净,朝着北倒是不冷,一张崭新的木床靠墙放着,旁边是安狐的小床,也是林若素硬给儿子扣了一顶认床的帽子光明正大地从瑞王府里抬出来的。
安狐正坐在小床上和小雪狐玩。雪狐虽然敏捷,但此刻是和主人嬉戏,所以也只是围着安狐转悠,并不远远走开。安狐举起小小的手掌去拍雪狐,雪狐假意不觉,随后突然一跃,便窜到床边上,对着进攻失败的安狐得意地摆摆脑袋。安狐没有得手倒也不恼,奶声奶气地哼唧几 声,连爬带挪地继续追击。偶尔雪狐不跳,任凭安狐摸着它的头颅,倒也很舒服惬意的样子,然后安狐也就咯咯直笑,一人一兽如两只雪球一般滚作一团。
林若素看着他们,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二位倒是什么都不用愁。看着安狐比原来又长大了一点,她的心里有种难以言明的喜悦,这大概便是为人母所特有的心情吧。她靠着桌子坐下,单手支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他们玩耍,心情突然就很轻松。
安无忧进到房间,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静谧温馨的景象。他默默地走到林若素旁边,轻轻地把手按在她肩头。
她难得地没有乍呼,只是微侧着抬起头,朝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右手抚住他的五指修长的手掌。这才转过头继续看着小床上安狐和雪狐的小小战争。
忽然,安无忧感到有人靠近,他不想惊动津津有味地看着安狐玩耍的林若素,只是静静地回过头。
来人是陆砚,他原是想来问问林若素房间里是否缺些什么。他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朝安无忧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出去了。
安无忧怔了怔,感觉到林若素把自己有些冰凉的手很自觉地向他的掌中塞,他不由低下头抿了抿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握住她的手:“姐,暖和点了吗?” “嗯。”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旧时钗饰几时新
第一百零六章 旧时钗饰几时新
炎霜拿着手里的簪子,看了很久。他那晚抱她回床 在那未掩的首饰盒中十分显眼,便随手带走了。回到他的住所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不知这天怎么又忽然想起它,便拿了出来。
他看了很久,终于想起这是安敏嫁过来时的嫁妆之一。现在想来,怕不是因为显眼,而是因为眼熟吧,毕竟是在山庄见她戴过的旧物。
她的父亲,那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将簪子当作嫁妆时,只对喜婆说这是祖传的,也算不折了女儿在这山庄的位份。
这簪子通体翠绿,甚少玉纹,浑然与之一体的红宝石晶莹光亮,棱面平滑,与簪身浑然合一,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是而,一向不在意女子身上所戴之物的赤炎霜也多看了几眼。惊雷山庄名下也有好几处典当商行和当铺字号,他自是有些字画珠宝的鉴赏能力,至少就他所看,文商国没有这种玉石打磨镶嵌的技巧,显然是外域流传进来的。
不过,一个普通的私塾先生,居然能把这外域的东西当了祖传的宝贝,这倒着实是件有趣的事情。
赤炎霜曾说过一句,安安,这簪子你钗着倒也写意,此后,每每去她房里,却总是能看到她流云一般的发髻上,斜穿出这个细绿坠红的簪子来。
他倒是不记得她还曾有这个簪子了。他不记得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也不记得当初她是如何的怯羞不胜娇无力的,不记得当初她的屈意承 欢,不记得她临镜画眉地恬淡。不记得……然而。当初不甚在意地事情,此刻却又一起想了起来。
他不是个心狠的人,至少他自认不是。行走江湖多年,他也亲手杀过很多人,但他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他不嗜血,对于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他也一向没有兴趣。但是,他是个心硬的人。
所以,安安会被他下令打三十杖。
当时,这是最好的选择。
总要有人去担那个罪名的。难道不是吗?
然而,惊雷山庄如今的处境,不允许他的另外两位夫人出这样地岔子,所以,安敏成了替罪羔羊。
他自问不会后悔,这是他该做的选择。时间若是回转,他还是会这样做。
然而。他见到现在的安敏,却有那么一瞬,无法与她对视。那样灵动冷冽的眼神,真的是一个人吗?
恍若隔世。
除了样貌,她的性格几乎和她地名字一样变了。安若素。安之若素。这便是她希望的以后吗?
他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冷冽如剑锋,双眉飞入发鬓,中间却是一个川字。
桌上烛灯地芯突然啪得爆开。火光瞬间一胜,又复闪烁着,平静如斯。
怎么竟会想起这些事情来,他漠然地放下簪子。眸子却又冷了几 分。
龙窟,他势在必得。
所谓龙窟,是江湖隐秘的传闻,它是个只有几人知晓的秘密。泱泱文商,前朝有术士观之天象,却见四方之中,五行之内,法严八相,一处异彩光华,批为龙脉,而当年先帝更是把无数珍宝尽数藏于其中,为着那术士的一句后朝必乱,乃当绸缪。
只是,龙窟到底地处何处,却没有一人知晓,当初设计画样的技 师,挖掘修凿地工匠,甚至监工地兵将,全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从这人间蒸发了一般,关于龙窟的一切,也都随之湮灭进岁月尘 土,好似真的只是一则传闻,供人浮想,不能兑现。
但赤炎霜知道它是存在地,的确存在的,因为父亲临终之前曾把他叫至床前,断断续续说的便是此事。这个生性懦弱的男子,到了临终,却终于后悔此生的毫无作为,以及对先人的愧疚。他神志不清地反复说着要唯一的儿子寻得龙窟的存在,振兴家业,重振惊雷山庄。他甚至拉住了跪在床前的儿子的手,久久不松。
只有赤炎霜知道,那双不曾握过几次刀剑的手掌里,传来了一张纸条。然后,那个男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双眼射出晶亮的光,然后,终于 然而逝。
当那双手无力的垂下之时,赤炎霜还不过是个性格持重的少年。然后,当他拿着那张纸条,从姚总管的口中得知了那个秘密之后,从此,不复如是。
那一夜,那个关于他的秘密,让几乎还未成年的他对着烛火枯坐了一夜。别人只道,他丧父悲痛,夜不能寐,却只有姚总管知道,他的震惊和悲伤。
第二天早上,他便是又是那个稳重少言,英俊孝顺的少庄主了。随着老庄主的收衽,下葬,守孝,他接任山庄,上事孝寡母,下体恤下 众,打理江湖事务,处理商场争斗,肩负起这个内忧外患的惊雷山庄,一步步走来,却是外人看不见的如履薄冰。
他必须找到龙窟,他必须壮大惊雷山庄。然后,他才可以进一步去做其它事情,其它的,他已经谋划了很久的事情。
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簪,赤炎霜想起了黄金十两的话,不由深深皱起眉头。
原本,他以为京都郊外的那个山洞便是龙窟,但他也曾下去探过,除了一堆枯骨之外毫无收获,没有暗道,没有机关,什么也没有。黄金十两的话更是否定了他最初的猜想。然而,就在他打算放弃这条错误的线索,重新来过时,瑞王宋星楼的举动却让他对这个山洞的兴趣又多了几分。
宋星楼竟然会暗中派人去把那山洞外重新布置起来,越是欲盖弥 彰,他就越好奇,这个山洞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秘密。
在他看来,宋星楼平日里虽然一副闲王做派,却显然是韬光养晦,另有所图。他虽然对于朝廷的兄弟 墙毫不关心,但是那个人的儿子,他总要多多关注才是。
想起那个人,赤炎霜双眉之间的川字犹如刀刻一般又深了几分。这次,他与那人合作,却也是险棋一着,对方的目的和意图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毕竟等不了,这也是权宜之策。
想到今晚与那人还有约,赤炎霜起身将玉簪子收入广袖这中,趁着夜色跃上房顶,几番跳跃,竟是直奔瑞王府的方向而去。
轻轻一跃,跳过高大的围墙,他径直去的却不是林若素所在的别 院,而是背向而行,转转折折,来到一处假山边上,假山旁便是波光粼粼的一池圆湖,湖边静静地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背影矍铄,服饰华美,负手而立。
那人似乎是知道赤炎霜来了,施施然转过了身。
他便是今次约赤炎霜在此见面的那人,也是,暗阁的主人。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更尊贵的身份,淳王。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深水浅涉步步营
第一百零七章 深水浅涉步步营
王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赤庄主果然准时。”
赤炎霜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让王爷久等了。”
淳王对他不咸不淡的语气倒也不以为意。他这次是以暗阁主人的身份来见赤炎霜的,但见他称自己王爷却也不指出纠正,只是道:“赤庄主一向可好?”
赤炎霜没什么语气:“得过且过,却不知王爷过得怎样?”
淳王笑得随意,仿佛眼前站着的只是个问安的小辈:“有孙绕膝,欢愉天伦。”
赤炎霜知他指的是安狐,却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与他无关。
淳王不着痕迹地看了赤炎霜一眼,眼中有些微的赞许,的确是个人物,和他合作倒是好坏参半。好的是,这个合作对象足够聪明,不是个愚笨会坏事的人。坏的是,此人性格深沉,不显不露,难以捉摸。淳王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这样一个大成之人,竟真的会为了振兴惊雷山庄而负之众多吗?
罢了,大约这便是佛门中人挂在嘴边的执着吧,各人自有各人的劫数。淳王敛去心里纷 而至的念头,微笑着道:“赤庄主那边事情进展如何?”
赤炎霜却只是声音平板地道:“遇阻不前。”
淳王倒似知道了什么似的笑道:“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但夫君险些要去自己的命,也怪不得安敏姑娘要好好考量一番。哦,是了,人上了年纪,记性也就差了。忘记这一位已经改名叫安若素 了。”然而。他的目光精盛,身姿卓挺,哪里有他口中自称的老态?
赤炎霜罔若未闻,等淳王说完话,他这才开口,声音却是有条不 紊,沉着稳重到了极致:“我手下之人尚未找到‘鬼医’,是以此时我对于她的失心之症莫可奈何。”
淳王也抿起了本就没有笑意地嘴角,他地面容很是俊朗,想来年轻时也自是一个得意风流的少年王戚。但旧时一番人生起伏。他眼中当年倜傥潇洒的神采早付之岁月长河,即便不显老态,即便平日里笑脸吟吟,此时依旧难掩他一脸阴郁之色:“我收到消息,‘鬼医’三个月前被仇家追杀,现在大概是躲在哪处深山老林里养伤。他结仇不少,又一向小心谨慎。你自然难以追查到他的行踪。”
赤炎霜只是淡淡地道:“即便难以追查,却也不是追查不到的。”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有力,不容拒绝。似乎追寻“鬼医”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淳王挑了挑眉:“那是最好。但如若‘鬼医’应了那句‘能医不自医’的老话,这盘棋可就走不下去了。”
赤炎霜淡淡地道:“王爷不必挂怀。赤某另有打算。”
淳王轻轻地“哦”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但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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