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林若素那秀气的一双柳眉都快倒竖了,那人这才惊觉自己讲了什么:“下官失言,下官失言,王爷吩咐不得说的。”
看着那人惶恐的样子,林若素一时倒忘记了生气,奇怪,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你忙去吧,我不会跟王爷说是你告诉我这些事的。”
那人如蒙大赦:“是。”转身连滚带爬地走了。连林若素都能感觉他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正疑惑着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林若素一转头,看到了一旁的安无忧,顿觉初夏的气温一下就降了四五度。原来那人的恐惧源在这里啊。
见林若素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安无忧轻轻抚她起来,柔声道:“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你比较帅。”林若素嘿嘿一笑。她家无忧是个好孩子,不要打击他了吧。
安无忧不由一愣,全身的肃杀之气荡然无存,脸也微微有些泛红,忙转过头去避开林若素的视线。所幸林若素蹲的有些久了,站起来时只顾脚麻了,倒也没注意安无忧的异样。
安无忧在心里松了口气,照着她的活泼性子,要是看到自己脸红,怎么也是要玩笑几句的。他稳了稳心绪,这才抬起头来,却正好迎上陆砚的目光,不由立刻又冷了脸色。
没找着宋星楼,林若素只好拐着陆砚,带着安无忧,坐着邹仁发赶得马车,原班人马打道回府。坐在马车里,林若素磨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你宋星楼不回王府。哼,姓宋的,咱俩这梁子结大了!
正文 第十八章 安安
正文 第十八章 安安 马车行至闹市,林若素便吩咐邹仁发下车牵着马慢慢走。她也正好撩起窗帘向窗外看去。自从住进王府之后,她还没出过门,此刻见着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心里郁积之气倒也消去不少。
想起上次去的茶室,林若素又想再去坐坐,便下了车,和安无忧、陆砚一起步行前往。
“这里真是不错啊。”林若素懒懒地坐着,从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街景,这里的市口不错啊,闹中取静。要是别的什么店家,这样自然是少了生意,这茶室嘛,就恰恰相反,要的就是这份清静。
陆砚拿起茶茗,轻抿一口,道:“茶还可以,倒也算不得上品,但是环境确实是难得。”
林若素看了一眼安无忧,笑眯眯地道:“无忧,我们买下这店面好不好?”
安无忧不解地望向林若素,连陆砚也吃惊地放下茶杯:“怎么,你想开茶室?”
林若素摇摇头:“非也,非也。”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见那两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吸引了过来,这才接着说道:“我上次和无忧来这里坐了很久,结帐时我发现居然只要很少的钱。所以回去,就此问题,我特地请教了宋星楼。”
扫了一眼认真听讲的安同学和陆同学,林若素满意地接着向下说:“我这才明白原来这茶室主要的赢利来源不是这茶水,而是后面的棋室。”
呃,看着眼前虽然在听自己说话,但是显然不准备表态的安无忧,和一脸微笑,但是显然早就知道茶室如何赚钱的陆砚,林若素顿时没了成就感。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她想的很简单,把这家店的门面爿下来,然后借鉴茶室赚钱的方法,开个其他店。
陆砚听后问:“那你想好开什么店了吗?”
林若素点点头:“当然想好了。”
陆砚问:“哦?是什么样的?”
安无忧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若素又卖起了关子:“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她心里已经乐翻了天。嘿嘿,她早就计划好了,把茶室爿下来,把棋室改成麻将室,从中除了扣茶水钱,再和坐庄一样,不管客人输赢,每桌按赌注大小抽提成,嘿嘿,绝对比开茶室赚钱多了。
从麻将在现代全世界的普及率来看,林若素对麻将在这个文商国的发展前景充满信心啊。她上班没多久,就在女同事的“蛊惑”下,开始学会了网上的在线麻将,随时准备着在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打打鱼、摸摸浑水。由于当时自己对麻将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是广东麻将打着简单,还是台湾麻将打着容易,还是四川麻将打着顺手。爱面子的她,硬是靠着大学应付统考的背功,把所有种类的麻将规则都给背下了来。现在也算可以物尽其用了。
至于她现在不说破自己要开麻将馆的原因嘛,很简单,她要是说了,陆砚和安无忧保不齐以为她要开赌场呢。所以还是等木已成舟了再说,比较保险。
林若素在心里打着她的小算盘,面上一脸期望地望向安无忧:“无忧,钱是你的,你要是觉得我可信,就当成一种投资,我让你当最大的股东,好不好?”
“投资?股东?”安无忧不太明白。陆砚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汗,忘记古代没有这种说法了。又费了一番口舌,林若素这才向二人解释清楚什么叫“投资”和“股东”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无忧听明白后,点头道:“姐,你何时要钱,我去钱庄取来。”
林若素摇摇头:“不急不急,你同意就好,毕竟我们靠着你之前的积蓄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既然决定在京都定居了,有个正经营生也好。”
陆砚听了林若素的关于“投资”和“股东”的解释后,既觉得新奇,也不禁有些重新认识了林若素的感觉。以前他看林若素,总觉得她灵气有余,而聪慧不足,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小看了她。见她方才的谈吐气度,俨然男儿一般。
笑了笑,他也道:“若素,你这番话,说的我都来了兴趣,可惜我平日积蓄无多,不然倒也可以入股。”
林若素的眼光不由一亮:“当然可以。入股又不一定要钱。陆砚,你可以‘技术入股’嘛。”
“技术入股?”
林若素连连点头:“是的,就是把你的医术作为一种看不见的财富来入股。比如客人喝的茶啊,你总会配一些调养的药茶吧,成本低,又养生,肯定会受欢迎的。”
陆砚道:“这些茶,多数大夫都会的,没什么特别。”
林若素:“我才不管是不是大多数大夫都会,眼前就有你这个现成的大夫,我又何必去找其他人?”再说了,这东西要讲究包装和宣传,要是包装得好,广告做得好,一两银子十包的茶我就能给它卖到十两银子一包。为避免再次解释何为“包装”、“宣传”和“广告”,林若素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见陆砚似乎还是犹豫,林若素继续鼓动:“陆砚,等我们赚钱了,你就可以扩大结草庐的店面,为更多的人治病,还能收徒授业,承传你师傅的衣钵啊。”林若素感觉,自己就差没说,“陆砚,跟着我,保证你赚大钱”了。
陆砚笑道:“那好吧,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医书上有些奇方药茶,也算对得起我这股东的名号。”其实他并不看中钱,只是见到林若素神采飞扬的样子,便也跟着心里欢喜,不忍拂了她的意。
林若素高兴地道:“一言为定!”
他们这厢讨论得热火朝天,其实八字还没有一撇——这茶室的店家老板是否愿意让了这家店面还未可知。
林若素是个挺着肚子的孕妇,自然不方便出面;陆砚又不擅长这些商事;至于安无忧,林若素想都不想就把他PaSS掉了,她是想去诚心诚意地买店面,又不是要让店家以为他们要是说个不字,就会没命。
思来想去,林若素便让安无忧去唤来,将车停在不远处小巷里的邹仁发,让他出面去问问店家是否有愿意卖出店铺,要是愿意的话,价格又是如何。
邹仁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原来这茶室的主人今天不在,在柜台那边的是个平日里续茶添水的伙计。
林若素见没问到什么,便和安无忧、陆砚结了账,让伙计给传个话,说他们过几天再来拜访。伙计得了赏银,自是点头称是。
出了茶室,林若素一行站在那里等邹仁发去驱马车。便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林若素却遇见了那个男人,那个上次她在街上遇到两次的男人。
只是这一次,她知道他是谁了。
她正闲适地看着街景,他从她身边路过,她没有注意他,他在走过后却停下脚步,回过头,在不远处这样站着,喊她:“安安。”
只是两个字,“安安”,她却认出了他。
这个声音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过。那时,他也是这样略带低沉的声音,叫得也是这样两个字,“安安”。
那时,她在安敏的记忆里,当时的安敏,正是少女红妆初嫁了。
洞房花烛夜,他这样喊她:“安安。”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背影会这么熟悉。
因为,他是赤炎霜。
她从未见过他的脸,即使在梦里,也没看清。
他的脸棱角分明,看来是个很坚毅的人。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着锐利的光。
他的鼻梁很高挺,显得稳重而威严。
他的嘴唇很细而且薄,不说话了就抿成一条线,透着一股果断和冷酷。
原来,他长的这个样子。望着赤炎霜,林若素暗想。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为什么,我会这么悲伤?难道安敏真的还在我的身体里吗?林若素的脑海里突然就又闪过这个,她近日来一直逃避去想的念头。
即便心里的思绪早已千回百转,她还是立刻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对不起,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赤炎霜拱拱手,道:“抱歉,在下误以为夫人是一位故人了。”
林若素不知他是真信了自己的话,还是不信却没有表露,就硬是扯出一个笑容,上前挽住陆砚道:“这是外子,那是舍弟。奴家从来没有出过京都,自是不认识公子的。”
陆砚愣了愣,虽不明白林若素为何说谎,却也顺应着道:“内子有孕在身,不方便在外面久留,我等先告辞了。”说完便扶着林若素上了马车。
安无忧冷冷地看了赤炎霜一眼,也跟着上了车。
看着林若素一行离去,赤炎霜也转头若有所思地离开。若看容貌,刚刚那女子自是被自己休了的安敏无疑。但神韵却显然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有孕之人。她说的话更是大有问题——“奴家从来没有出过京都”?她怎么知道他不是京都人士?
马车内,自从上车后就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的林若素靠着车壁休息着。望着陆砚脸上的欲言又止,她惨淡地笑了一下:“现在不要问我,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想起上次安无忧的异样,林若素抬起头,虚弱地问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那人是他……”她喃喃着,却仿佛看不见安无忧担心和自责的目光。
林若素感觉自己的心里越来越难过,越来越悲伤,那沉重的绝望和深沉的压抑,几乎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似乎有另一个灵魂,在她身体的深处哭泣,燃烧。
终于,支撑不住的她,就这样昏了过去。
是你吗,安敏?
正文 第十九章 醒来是别景
正文 第十九章 醒来是别景 那日回到王府,林若素便一直昏迷,昏睡中又是低低哭泣,又是几番辗转,却怎么也不醒。不仅浑身冷汗直流,额头也滚烫得吓人,直折腾到半夜才醒来。
陆砚和安无忧一直守在她床前,见她醒了,这才放心。
陆砚给她把脉:“好些了,脉象也稳定了许多。”
安无忧听了这才安下心,本想在林若素床边陪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房门。
陆砚看着脸色还是惨白的林若素,心中轻叹一声,口中道:“你不要想太多,这样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林若素闭目又休息了一下,这才道:“知道了。”
她这次昏迷之后,身体元气虽虚了些,有些事情却明朗了许多。比如,她确定安敏的灵魂还在这个身体的某个深处。因为睡梦之中,她仿佛又成了安敏,安敏的那些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走马观花地在她的梦里过了一遍。只是这次,她不再是一个看客,而成了实实在在的景中人,事里角。
直到醒来的前一刻,她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个和她相同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愁绪,似远似近地响起:“以后,你便是我了……”
林若素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不知道安敏是离开了,还是选择了永远的沉睡。
但她终于明白,安敏爱着赤炎霜。他便是她的天,是她的命,在再次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的灵魂不顾一切地想冲破阻隔,重新主导这具躯体,可终究是无力回天。
只是,当林若素再次醒来后,她却发现自己对赤炎霜的感觉似乎有些变了。以前,她一直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前夫”抱着一种,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交集的想法,不去考虑,也不曾想过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可是,现在,只要一想起赤炎霜这三个字,心里总有某处,在隐约地疼着,绵绵的,不是大痛,却是怎么也断不了。
难道,自己是受了安敏的影响吗?
林若素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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