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这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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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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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没睡?”况颉理所当然的说着。
  的确。
  她侧身让他走进来。
  “晚饭你没吃。”他甩了甩手里的点心袋子,“下午放学时买的没来得及吃,你要吃吗?”
  “不要。”他们还没有要好到这种程度。
  况颉讪笑着席地而坐,宽阔的背斜靠着床沿,动作流畅娴熟,仿佛他跑来她这儿这样做已经一辈子了,接着他手里变出了两罐啤酒来。
  “你……喝酒?!”这个人是“那女人”嘴里说的“品学兼优”的儿子吗?
  “我十八岁了。”他拉开一罐啜了一口,然后很享受的吐了口气,两条长腿舒展开来,惬意的朝她笑。
  “三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啊?”球球狠狠的低斥他。
  他随口答曰:“浅酌有益身心,安神又好眠。”
  球球走到况颉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难不成你还有认床睡不着的毛病?”
  “嘿~我也是人,再说认床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他顺手拍拍身旁的地板:“你不要老是站着和我说话,坐下来,我脖子酸。”
  实在是拿这败类没辙,她依言坐了下来,当然是坐到沙发上,现在可是三月天地上冷得很。
  等她裹好沙发上的毯子才注意到况颉看着墙边一幅年代有些久远的油画目不转睛,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她脱口道:“那是我妈。”
  “哦。”他喝口啤酒砸砸嘴:“慈眉善目,和我见过的不一样。”
  “你见过我妈?”说到这儿球球马上咬住下唇。
  他转过脸注视她,同样想起了年前父母们为了了结彼此婚姻时那段疯狂失控的日子……
  “有时候我觉得婚姻真是种暴力,把要它的人变得悲惨,把不要它的人变得残忍,把我们这对‘婚姻下的产物’变得凄凄惨惨戚戚……两罐啤酒,怎敌它晚来风急?”
  见他举起第二罐啤酒她连忙一把抢过来:“我想以你现在的状况刚好达到安眠的标准。”
  隔着微醺的双眼况颉有点茫然的望着她,直到她性急的将他往外拉去才挣开她的手:“得了,我自己走。”
  一个踉跄他扶着墙支起身子,嘴里喋喋不休的叨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喂,你喝一罐啤酒而已,不会就醉了吧?”球球抵着门框看他迈着“临波微步”的样子有点担心。
  他伸出两指比了个“V”头也不回的拐进了属于他的房间,哎,真是怪人!

  求次机会

  况颉深知球球透过这幅画忆起了往昔,一双同命相连,青涩又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一起煎熬于彼此父母间感情离析再重组,纠缠不清的混乱局面,“家庭”在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是极尽讽刺和可笑的名词。
  球球感到头顶上逸出一声长叹,下一瞬一条结实的膀子环过她,轻扣肩头压入他胸前,一颗头颅徐徐降下,棱角分明的脸携带着温热熨帖她的耳畔,似熟悉似陌生的男性气息淡淡萦绕鼻端,微微侧目便瞧见他异常浓密的眼睫,视线直直落在前方画作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今生来还债了……”他浅浅低笑,语带自嘲,“愤怒也好,仇恨也好,胆怯也好,逃离也好,兜兜转转,‘婚姻’二字却始终不肯放过我,母亲的婚姻让我认识了你,你的婚姻让我失去了你,如今我又想用婚姻再次套牢你。”
  球球背脊僵硬了一下,想退守但身体更快的作出了反应,挺了挺腰杆,挣脱他的怀抱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回头,道:“快开展了,你该去做准备了吧?”
  “球球……”况颉睨着空空的手掌与近在咫尺的人儿,思绪纠结,无论面对什么困难他都不曾怕过——初到异国拜师学艺,语言不通、文化习惯的不适应;能力倍受质疑、频遭旁人鄙夷的冷眼;捉襟见肘、生活拮据的窘迫等等所有的艰辛;甚至在跟球球母亲针锋相对时,明明前路阻扰重重、荆棘遍地,他依然可以四两拨千斤,谈笑风生,惟独她。
  说她是他惟一的软肋亦不过分,饶是百炼钢遇见她立马变成绕指柔,只是,她稀罕么?
  她给过他幸福的机会,他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况颉忍不住想语吐一字:靠!莎翁好好的一句感人肺腑的话,被喜剧电影一沿用完全失去了原意的唯美……
  正当况颉心里五味杂陈,胡乱琢磨之际,球球说:“我妈让我给赵擎生个孩子。”
  他猛的一把拽过她的身子:“别开玩笑。”
  球球看着他,坦言:“我妈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
  “球球,我是认真的,你之所以嫁给赵擎为的是跟我赌气,那时是我辜负了你,你要罚我,我没话说,现在你如果听你妈的话一意孤行,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威胁叫球球觉得好笑:“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我的身份仍旧是赵擎的老婆,跟他生儿育女天经地义,小秀说得没错,在道德上你是该严厉谴责批判的小三,赵擎若是做得绝一点一纸诉状告到法院,请问伟大的油画大师的丑闻媒体会怎么写?”
  况颉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她,咬得牙根几欲崩断,青筋在太阳穴隐隐抽动,球球甩开他的钳制,慵懒的拨拨卷发,再拢紧大衣,说:“预祝你画展举办成功,先走了。”
  高跟鞋得得得踩着优雅的步子施施然踏出展厅,一条人影目送她离开,然后迅速且兴奋的朝况颉接近,低着喉咙问:“况,她是谁?你的情人?恋恋不忘的旧情人还是刚认识的新欢?”
  况颉忿然横劈一眼:“安德烈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宽了点?”
  “呵呵……老伙计,别这样嘛,我是在关心你,嗯?亲爱的,来,告诉我这位美丽的女子……”安德烈没来得及说完,况颉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他彻底傻眼,认识况三年了,他向来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般笃定,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心浮气躁了?
  况颉追到外面的广场上,远远看到球球,他隔空嘶吼了一声:“站住!”
  球球置若罔闻,执意往前走,他狠啐了一口拔腿疯跑,越过一批提前赶到会场准备抢个好位子的媒体记者,由于大家并未正式照过面,人又跑得快,所以没几个真正认出他就是大名鼎鼎,马上要开画展的大画家本尊。
  况颉拦住球球,气息不稳的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他会追来已让她震撼了,更别提他用服软的语气求她,这个孤傲的男人有多好强她不是不了解,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怕是史无前例,而且今后也绝无仅有了。
  球球压下惊讶,定了定神,用疏离的目光逡巡过他急切的眼眉,说:“况颉,珍惜你目前拥有的吧,至少是你放弃了我才得来的,别让我的眼泪白流了,我们的苦白挨了。”
  况颉止不住抖了抖,心有点寒,胸口破洞般嗖嗖灌着冷风,颤巍巍的一退再退,脸色苍白如纸,她,是真的不爱了,也不恨了……
  12月25日,普天同庆的圣诞节。
  什么是圣诞?
  按小秀的说法,这天是大家伙逮着纪念耶稣他妈生孩子的事儿做借口狠狠大吃大喝,折腾得她累死累活的日子。
  鲁子:姐,你说耶稣是白天生的还是晚上生的?
  小秀鄙视之:甭管白天生晚上生,根本不影响耶稣筒子是一牛人的事实。
  鲁子:姐,你狭隘了不是?建议你去读读《穷爸爸富爸爸》这本书。
  小秀割目相看:嗯,小样儿,几天功夫能耐见长呀,头前还说着孩儿他妈一会儿就扯到老子了。
  鲁子:我这不抛砖引玉呢么?据说白天生的孩子个性阳光、热情;晚上生的温柔、感性。
  小秀:那《穷爸爸富爸爸》告诉你耶稣啥时候生的了吗?
  鲁子:哎……没讲,所以我决定再配合《圣经》好好潜心钻研钻研,明年的今天一准给你个标准答案。
  小秀:这哪好意思添您一年的麻烦?今儿半夜咱烧点纸钱,让耶稣他妈显显灵托梦言语一声得了。
  鲁子:……
  球球推开厨房的门冲着围在烤炉旁边不着边际磕牙瞎掰的两人喊:“迷途的羊羔们,谁上楼帮扛两袋咖啡豆去?”
  小秀拍拍手,指着炉子说:“瞧好咯,这圣诞火鸡要烤焦了,耶稣做鬼都不放过你。”
  鲁子无奈的摇头:“姐,不是我说你,中西合璧也不是这么个合璧法的。”
  “八戒弟弟,你要尽快竖立起全球一体化的观念,人类都地球村了,何况天上的神仙呢?”小秀大叹孺子不可教,转身出了厨房。
  “罗马春天”主营西餐,赶上这种西方的大节气,忙碌的程度可想而知,现在但凡有点小资情调的人早早在半个月前便预定了座位,还没开店,球球和小高他们根据个别客人的特殊要求铺好了桌巾,放上了银光闪闪的餐具,紫色、粉色的洋烛,浪漫的花束比比皆是,店里一片童话般的梦幻感觉。
  球球低头将靠垫塞进卡通造型的枕套里,有一桌男客人来电声明今晚他要向他相恋多年的女友求婚,女孩很喜欢《海底总动员》里的小丑鱼尼莫,为讨佳人欢心,小秀专门上网订了一对尼莫枕头。
  小秀抛着一个宝石蓝的绒布盒子,不屑道:“这人忒俗了点吧?楞要咱把戒子搁到冰激凌里,万一那女的嗓子眼较普通人粗,一口吞下去,喜事不变丧事啦?”
  球球斜睨她:“你嘴巴缺一把门的,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话的?”
  “我这不是在替他们担心么?”
  “你有空担心别的吧,咖啡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扛下来?”
  小秀撇唇:“知道啦,这就去。”
  刚要上楼,赵擎打门口进来,肩上附着些白白的雪花,他伸手掸了掸,眼神不由自主望向球球,后者继续摆弄手头的活计仿佛没发现他的存在,小秀则上前招呼:“哎哟喂……大忙人有日子没见了,今儿干嘛来的呀?”
  赵擎憨憨的笑笑:“今天圣诞怕你们忙,过来看看有用得着的没。”
  “嚯,觉悟挺高,赶巧这会儿正有事儿,上来给我搭把手。”小秀揪了他袖子一把。
  赵擎立刻会意,老老实实随着小秀上了楼,等他的身影一消失,球球顿住,发呆,小高被同伴推了一把,走过来硬着头皮问:“球球姐,到钟点了,可以开店了吧?”
  球球目光茫然,“噢……好啊。”
  与此同时,小秀在楼上数落赵擎:“来前咋不打一电话?搞突然袭击想吓唬谁呀你?”
  赵擎搬着装咖啡豆的麻袋,答非所问:“是这个吗?”
  小秀见他这样,两手捧脸悲观的说:“完了,今儿指着挣大钱的买卖估计得坏菜。”
  “我来的目的很单纯,你别尽往坏处想。”赵擎轻松的拽着两袋咖啡豆准备下楼。
  小秀不以为然:“你那项目完成啦?”
  “我上个月调了部门,不负责实验室的工作了。”提到这个赵擎眼神黯然,其实颂琴那天来找他的时候,他十分清楚她的意思,一夕之间被告知辛苦半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论谁心里都难以接受,何况这将直接危及到他在公司的生存。
  郭总也找了他谈话,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要考虑。但他俩都心知肚明,大概过完年郭总要交出实权退居二线、三线,直到退回家吃自己……而江总铁定开始安插他的人马在公司各个部门,他挂名副总的位子不定哪天说撤就撤,所以他盘算申请停薪留职,回学校把硕士读完,大不了接着考博或干脆留校任教,彻底告别名利争夺厉害的地方。
  小秀感到意外:“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嘿……颂琴那丫头上哪儿混去了,不知道捎个信来。”
  赵擎淡道:“她换了新上司,还在磨合期,腾不出空,你别埋怨她。”
  “哟,护犊子呀?”小秀打趣,“你们的关系最近看起来有大踏步的发展。”
  “说什么发展不发展的?她就我一同校的小师妹,家在外地的小姑娘一个人讨生活不容易,互相帮助照顾一下而已。”赵擎瞪眼,责怪小秀无中生有乱开玩笑。
  小秀连忙摆摆手:“知道了,你对球球的真心日月可表,OK?”瞧他得瑟的样儿,颂琴怕是要把暗恋之路坚持走进棺材不落泪了,她打心底献上无限同情以及默默的哀悼。
  白天还算平静,起初吹了一阵歪风没造成啥大的损失,店里的工作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展开,过傍晚人潮如预期那样蜂拥而至,除了预定的座位,其余的地儿基本全满,忙得一干人等脚不沾地,豁然发现赵擎的加入简直太及时,太贴心了。
  小高暗地嘀咕:“这么好的模范老公,仙女怎么舍得跟人闹离婚?”
  “你对‘模范’的要求档次低,因此不纳入界定标准内。”小秀丢给她一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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