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了,似乎是马文才跟几个赶来的保镖发生了冲突,听那声音是一脚一个,马大爷完全占上风,看来烧应该退得差不多了吧。我二话不说,伸手将梁山伯和祝英台往窗口处一推,就想冲出去。这时候那个玉无瑕忽然伸手抓住祝英台的袖子,开口道:
“我看你们还是先在我这里躲避一下吧。先躲到我床上去。”
这时候祝英台脸上却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一把甩开了她。
玉无瑕看起来有些伤心,还是继续道:“再相信我一次,好吗?毕竟也是为了这位姑娘。”她说着抬头望向我,又是一愣,惊讶叫道:“你,你是叶公子!你怎么会……”
“已经来不及了,有事等会再说,现在就多谢姑娘了。”外面马文才的脚步声已经蹬蹬蹬响起,梁山伯再也听不得我们几个废话,迅速抓起我和祝英台往床上跳去。祝英台去了最里面,他在中间,而我则蜷缩在最外,用被子险险盖住自己的身体,不让那刺眼的红袍□在外。与此同时,玉无瑕也褪去中衣,迅速跳入了还冒着热气的浴桶之中。
下一秒,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马大爷大步闯了进来,张口叫道:“梁山伯,你给我出来!阿棠,你在不在里面?阿棠!”
“谁呀?”
浴桶中的玉无瑕抬手扬起一簇粉红色花瓣,撒在自己身上,发出的声音既较又柔,活活能让人吓起一排鸡皮疙瘩。
我差点没咬断舌头,眼见着马文才那厮已经进了屋内,赶紧把头缩进被子里,但又有些忍不住,悄悄露出一只眼睛朝外窥视。
那厮还算懂得点礼节,见到此状便迅速将头扭过去,声音里带了局促道:“姑娘,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玉无瑕却并没有要穿上衣服的样子,只是淡淡笑道:“你想进来搜,就来搜啊。怕什么,我又不是母老虎,怕我吃了你呀?”说完这话,她还向马文才那边抛了个媚眼。
我的手暗暗扭住了枕头。
马文才顿了一下,迅速去衣架上抓下衣服,也不回头,只是继续局促着道:“喏,衣服给你,赶紧先穿上!”
玉无瑕掩嘴一笑:“这位公子,你手抖什么呀?你看都看过了,还怕什么嘛?要不然,你来帮人家穿,好不好嘛?”
“你少废话!自己长手了就赶紧穿!”马文才深喘了口气,略微有些不耐烦地将衣服朝后一甩。玉无瑕准确地接住那件白色中衣,脸上带着媚笑,有些哀怨地道:“真是的,力气还这么大。”她说着便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还滴着水珠的脚踏到了浴桶外,开始穿衣服。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马文才回头道:“换好了没有啊?”孰料玉无瑕才刚套上一只袖子,他又不由得匆匆转过头去。我在床上已经暗暗咬住了枕头角。
“哎哟,公子真是心急呢,想看就看嘛。”玉无瑕继续调侃道。马文才在那边则似乎好像在磨牙。磨磨蹭蹭了半天,玉无瑕才穿好了衣服,媚声道:“公子,奴家穿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马文才这才慢悠悠地扭过头看,先试探着看了一眼,直到确定玉无瑕已经的的确确穿好了衣服,才放心地转过身来,仔细往室内打量,目光却停留在了床上。我赶紧用被子把露出的那只眼睛挡住,却听得外面脚步声促响,马文才似是正大步朝床榻处走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咬着枕头暗自祈祷,这时候却有一个身影横在了床榻之前,猛地坐在了床上。床榻本来就窄,这下再被她这么一坐,差点撞到我的鼻子!即便没有撞上,我也被激得身体后翻,一下子挤到了梁山伯,只听到后方似乎有轻微的“啧”一声,后面那两人霎时间都僵住不动了。
==汗,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了么……我只想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公子真是的,怎么比我还着急呀。我原以为天下也就一个柳下惠,居然就被我给碰上了,却没想到公子你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原形毕露?有意思。”马文才冷哼一声,“要不是看你跟一个我认识的人长得颇有几分相似,本公子早就对你不客气了。现在我警告你,你赶紧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又忍不住露出一只眼睛偷窥,却见玉无瑕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珠花,娇笑道:“人家若是不让,公子想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马文才眉心一皱,竟然丝毫不留客气,伸手上来便抓向玉无瑕的肩膀!玉无瑕却似深谙此道,反而借势抓住了马文才的手臂,把自己投入他怀里牢牢锁住。我急得一咬牙,只听轻微的撕裂声,枕头竟然被我给生生咬破了。
“公子,就算我再怎么原形毕露,也只不过就是个狐狸精啊。”玉无瑕一边抱住他的手臂一边笑道,马文才使劲推她推不开,急得“哎呀”连叫,脸上又是不耐又是焦急,拼命地想要推开玉无瑕的样子。但偏偏后者功力了得,如同一根蔓藤一般紧紧牢牢地缠住他,不给他丝毫的挣脱机会。
许是他力气大了点,玉无瑕又道:“公子真是不怜香惜玉呢,若是想要降服狐狸精,可用不着蛮力哦。
她口里说着这话,手下也不含糊,竟然伸手去摸马文才的脸。我在床榻上气的手直哆嗦,死命按住枕头直掐。降服,降服你妹啊!要拦就拦,上去摸什么摸,也不怕他待会儿揍你!
“阿,阿棠……你别踢我……”身后梁山伯低低地在我耳边哀鸣道。我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无意间伤到了无辜人士,赶紧收回腿。这时候马文才已经拼命挣脱开了玉无瑕,大声叫道:
“姑娘,请你放尊重一点!”他说着伸手将玉无瑕重新推到床榻上,结果自己的腰间结带反被对方抓住,用力一拉,外裳顿时松松垮垮地脱落开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脑袋蒙到了枕头里。
这时候却听玉无瑕口气一变,冷声喝道:“尊重?也不知道是谁不尊重,看到别人脱得□,不出去也就算了,进我的房上我的床,还装什么圣人模样!今天,我不让看看什么叫做不尊重,我就不叫玉无瑕!”
她说着一把扯过马文才,没头没脑地就要往他脸上亲去。马文才那厮拼命在床榻间扑腾,大声叫道:“放开我,姑娘,你给我放开!”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就要跳出去,偏偏视线正好一下子跟马文才对上,我们两个一下子都愣了。
下一秒玉无瑕就被掀了出去,马文才上前一步恨声道:“好呀,好你个叶华棠,你居然在这里看我的笑话是不是?给我出来!”
他说着伸手一抓,硬生生把我从床榻间拽了出去,脸色一沉就要发火。我瞧见他脸上刚才染上的红色胭脂印,不由得比他更火,伸手用力掇了他一把,怒道:“我在这里怎么了?怎么了?打扰你降服美人了是不是?”
“你这叫什么话……”马文才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想起了自己的初衷,不由得又向床里面扫去。玉无瑕却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迅速横在床榻上,挡住去路不让他有机会看到里面情况。我也想起自己出来的太仓促,差点儿就暴露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位置,不由得有些汗颜,瞧见玉无瑕的动作又不禁心下稍安。这时候马文才已经冷下脸来问道:
“阿棠,你实话告诉我,梁山伯和祝英台是不是在里面?”
“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我瞪起眼睛望住他,“我们来青楼,是为了来救人的。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我,你要想抓人,就直接抓我好了,我才是主犯。一切事情的源头都在我身上!”
“你……”马文才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知道,阿棠你一定是被梁山伯蒙骗的是不是?居然把你骗到这种地方来,真是罪无可赦!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一直对你……”
“马文才!”这家伙口无遮拦,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就向外拉。“我已经说了一切是我的错,跟别人没有关系。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我们就先出去说,别在人家的屋子里大叫大嚷。”
“朋友?你说我们是朋友?”马文才冷笑一声,“叶华棠,你在开什么玩笑?谁说我们是朋友了?谁要当你的朋友?”
这家伙纯粹就是在这里要跟我过不去是吧?我瞪大眼睛望住他,气鼓鼓地道:“那你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马文才眸色骤然变深,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抓了这么久的人,本公子可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放手不顾的。既然是你在向我提条件,那么总得付出点报酬吧。”
报酬
报酬?
“给我出来。咱们等会儿再谈报酬。”我二话不说一把揪住马文才就往外拽。许是因为平时让他让惯了,这家伙往往是我越退后越嚣张,这回被我一吼,反倒没了音儿,由着我拽出了房间,另外去找了一间空房进去。
这时候老鸨似乎听到消息,带着一群人过来围堵我们,被马文才随手扔了一块金子给他,立即乐得不行,连声表示公子爱呆多久就多久,想要哪个姑娘就告诉她一声。马文才表示你们快滚就行了,于是那老鸨带着几个保镖匆匆一挥手,去楼阁另一边寻找那两个“逃走的小贱人”了。
我隐约觉得她应该是在找我和祝英台,也幸好刚才及时躲进房间内没有被她看到我的脸,要不然搞不好就不是马文才这一块金子能打发的了。一般来说青楼里面新收进来的雏儿,价钱总是要高一些的吧,搞不好她会额外狮子大开口,胡乱收费呢。
咳咳,我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是不是雏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在这种呆久了会不自觉地给人洗脑的么?
这时候马文才已经关上房门朝我走过来,毫不客气地伸手便来搂我,被我迅速一把推开,同时瞪眼望着他。马文才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大概可能也许有那么些不妥,不由得微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向我道:“好了,现在周围没有人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谈谈报酬的事情?”
“我们还是先谈谈你大老远地跑来枕霞楼的事情吧。”一提到这个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他脸色到现在还那么红,明明就是生着病,偏偏还不老实,居然带着陈夫子跑来枕霞楼抓人!他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
我个人倒是不在意什么不能胡乱出入烟花之地,但要是被陈夫子发现,我自己还好说,耽误了哥哥的前程怎么办?那我在书院里这么久,岂不是一切全部都白忙了?
“我是听见那两个书僮,叫什么四九和银心的,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说的。”马文才急急解释,“我以为只有梁山伯和祝英台来青楼了,心想着那两个家伙平时老跟你作对,这回抓住他们也好,好让你看清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结果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在这里!而且还……”马文才说到这里语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我摇摇头,告诉他我是因为谷心莲才会来的。心莲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陷进了青楼里,老鸨又不肯让我们用金子来赎,我为了救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开玩笑。出那么多金子,哪里会有不肯赎出的道理。况且那谷心莲好好地在书院里,怎么可能无故被卖到这种地方来?哼,要我看,肯定有人特地卖了这谷心莲到青楼里,嘱咐老鸨看着她,背地里在打着什么其他的主意。”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书院里有人要害谷心莲?”我一下子领悟到了马文才话里的意思,“但是这个人是谁?有谁会无缘无故地谋害她?”
“我知道。”马文才道,“不过本公子可不能白白告诉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无力了。真没见过这种人,说话三句半不离报酬报酬,“你要是想要金子,我回去给你,现在快点说。”
“谁说要金子了?”马文才皱眉道,“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不清楚。”我扭过头,“不说就算了,我回去找别人打听!”我说着作势欲走,却被马文才一把拉住。
“叶华棠,你敢!”马文才迅速扯住我,大声叫道,“你在青楼里面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跳舞,为什么就不能单独只为我跳一下?”
“你是要我跳舞?”我一愣,“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
“那你以为我想怎么样?”马文才皱眉道。我赶紧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没什么,不过现在在这里也不好给他跳舞什么的,我便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再说。马文才却表示你今天出了这里,回书院以后怎么可能还有别的机会?一定要我在这里跳给他看。
我刚才那是一方面有祝英台奏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救人,不得已跳了剑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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