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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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绮梦-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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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道:“那么大的罪她都认了,这点小罪反倒不认,莫非真不是她的?”
  雪雁道:“这可就不知道了。只是三姑娘的屋子要没搜成,只因三姑娘拦在头里不让搜,那王善保家的没有眼色,还动手翻了三姑娘的衣襟,挨了好大一个耳刮子。”
  黛玉点头道:“三丫头果然不错。只是咱们这里是客中,不比自己家里,可以这般行事。”
  说完又叹气不语。雪雁也一时无语,又忽然想起什么,道:“还有一事。宝姑娘屋里倒没去搜。”
  黛玉听了这话,不由无限狐疑起来:为何单单不搜宝钗的屋子?同样是亲戚,为何一个搜,一个不搜?忽地又想起有一日撞见宝钗宝玉一大早站在贾母院子门口说话,宝钗见她来了,慌忙扔了一个红红绿绿的物什出去,莫非那绣春囊竟是宝钗之物不成?如此说来,凤姐必然也知道宝钗屋子里不干净,是以故意不去搜,免得搜出什么不好看的东西来。
  只是宝钗和宝玉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不成?这样想着不由将以前撞见宝钗半夜从宝玉屋里出来,以及晌午在宝玉房中看着宝玉午觉等事一一牵扯进来。想着想着心里不由一截一截凉了下来。
  正在忧思之时,春纤自外头跑进来道:“出大事了,才刚太太带了好几个管事妈妈,兴师动众到了宝玉房里,把晴雯姐姐赶了出去,又自袭人姐姐起一个一个察看,另把芳官四儿几个长得好的都挑出来一并打发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藕官听得芳官被打发出去了,急得不行,立时就要去找王夫人理论,被紫鹃几个死命拉住了,藕官只好冷笑道:“不干不净的都留下了,清清白白的都赶走了!真真有眼无珠!还以为自己英明果断,谁知都是被那起小人牵着鼻子走!”
  众人见她骂起了王夫人,本要拦她,只是她骂得实在有理,也不知如何劝她了。
  正巧宝玉一脚跨进来,他因王夫人来了,又大动干戈,自己竟不好劝,便躲了出来。藕官一见他,立时指着他破口大骂,紫鹃等忙把她拉了出去。宝玉道:“这是怎么说,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倒不想她们走,晴雯还病着,这一走不知怎样呢。”
  黛玉心中正不自在,本不想搭理他,听他说起晴雯,便淡淡道:“你既不愿如此,倒是想个办法。”
  宝玉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是照袭人说着,等过了这一阵,日后再求老太太,放她们进来。”
  黛玉刚要说话,阿侯进来回道:“西府里王妃娘娘遣了人送东西过来了。”黛玉忙让进来,又问遣的是谁,阿侯回道:“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纤云和飞星。”
  说时两人已经进来了,道:“王妃新得了几样新鲜玩意儿,叫带给姑娘玩儿来,还有几样小糕点,请姑娘尝尝。”黛玉便道:“多谢义母费心了,义母大人近来可好?”
  两人道:“王妃安好,问这边老太太太太好。”黛玉再谢一遍,便让两人坐下喝茶,两人回即刻要走的,黛玉便也不留,仍叫阿侯送她们出去。
  二人去后,宝玉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好名字!好模样!”
  黛玉一听,倒是心里一动,先不理论宝玉见了那两个丫头的言论,回头看阿侯送了两人回来,脸上淡淡的,殊无喜色。
  便问宝玉道:“你日日说起的那北静王,便是西宁王妃的侄子。我恍惚记得你说起,第一回见面便深得你心?”宝玉道:“正是呢。王爷开口便是西昆体,说我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一听便知是风雅之辈。”
  黛玉道:“只是一句话,不过听得出他用了李义山的诗,怎就知道他是风雅之辈?”宝玉忙道:“王爷平日最喜欢李义山,连家里的几处楼馆都直命为画楼,桂堂,可见迷恋之深。谁知你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嫌他过于晦涩,这天下的人可真是各有所好。”
  宝玉说时,黛玉便细细观察阿侯表情,果然见她有些动容。待宝玉走后,黛玉道:“倒是我大意了,王妃的丫头都是以秦少游的诗句做名字,为何阿侯你的名字倒是用的李义山的诗?”
  
   




☆、五十六回史太君暗语说明话贾元春明语说暗事

  且说黛玉对阿侯起疑,阿侯只得跪下,不慌不忙道:“我原是王爷的丫头,王爷当日将我送与了西王妃,西王妃再将我送给了姑娘,王妃只是没有提起我是北王府出来的。姑娘莫要生气,王爷这也是为了姑娘好,并没存什么坏心。况且谭卜龙一个人守着姑娘,总要吃饭睡觉,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姑娘身边,我在里面有照应不说,还能两人轮值。”
  黛玉道:“你们王爷倒是想得周到,只是我无以为报。”
  阿侯道:“我私下里揣测,王爷虽有些私心,恐怕也是为公的居多。听说近来试探林大人的颇多,恐怕有些人要对姑娘不利。上回那个刺客虽然不是冲着林大人来的,倒也提醒了王爷要保护好姑娘,免去林大人后顾之忧。”
  黛玉听了,忙道:“我父亲处境竟如此凶险?”
  阿侯道:“听王爷说虽有几分凶险,倒是不碍的。”黛玉道:“不知我父亲领得是什么差事?”阿侯道:“这个我们这些人便不得而知了。只是王爷派我来保护姑娘,才听说林大人的事情,不然我也不能够知道的。”
  黛玉道:“如此说来,你也会些功夫了?怪不得雪雁说你吃得比别人多。”
  阿侯道:“王爷早嘱咐我说姑娘灵慧,莫要露出马脚,谁知还是被姑娘看穿了。”
  黛玉道:“既如此,我本来要劳烦谭侍卫走一遭的,如今你替我拿点银子给他,跟他说,叫他请个大夫,去看看晴雯那丫头。”
  阿侯道:“我虽来了不久,但我看要是谭卜龙带了大夫去,晴雯也不肯让他看的,还是我自己先去一趟,晴雯见是我们屋里出去的,才肯让看呢。以后再让谭卜龙去,便不碍了。”
  黛玉道:“如此甚好,只是你出的去么?”阿侯道:“姑娘放心,我自有办法。”黛玉想了想,道:“还有一事,你也一并帮我办妥。”
  第二日,贾政便收到林如海的书信,说是年节下要到京城述职,小住一阵,顺便接黛玉一道回南,现已派人过来了。
  贾政便叫人进去跟贾母说了,正巧黛玉也在一旁,便说道:“父亲前些日子便来信说起此事,既然年下便要来的,如今也没多少日子了,做女儿的倒是应该先过去打扫归置起来,方是孝道。”
  宝玉和贾母听了,便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雳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王夫人心里舒畅,道:“老太太自然是舍不得你走的,只是父女之情,我们也不好阻拦的。”
  贾母这边早已听说抄检大观园一事,知道黛玉必定心中起了心结,谁知她这一气竟要一走了之,更兼王夫人得意嘴脸,便索性说道:“如今你也大了,和宝玉一处住着让人看着也不像,论理出嫁之前也该隔绝一些日子。如今出去住个一年半载也好,再回来住便长长久久的,一辈子都不用出去了。”
  宝玉先是失魂落魄,如今听贾母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心花怒放,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黛玉因心里仍想着宝玉和宝钗有私,倒高兴不起来,只是贾母这话直白,不好接话,只能红了脸不说话。王夫人立时便变了脸色,翻江倒海,也说不出话来。众人听了,恐黛玉脸皮薄,要翻脸。一时竟无人接话。最后还是凤姐打趣了两句,大家方散。
  自此,黛玉便总不肯见宝玉,宝玉以为她是害羞,一味闹着要见她,恐别人看着笑话,黛玉更要恼。黛玉只是一连好几日在屋里收拾东西,又回明了贾母,要买下紫鹃等人的奴契,贾母自然不要她买,不仅送了她人,反倒贴了她几个机灵能干的,又着凤姐将林家给的银子都拿出来仍给黛玉带去。
  凤姐只好东拼西凑,末了也只凑了一万两出来,说是余下的日后补上,只不要在老太太跟前提起才好。好在黛玉也不理论,凤姐便算交了差。初冬的时候,迎春出了阁,黛玉也挑了个好日子,搬出了大观园,贾母命王夫人亲自送去,谁知王夫人身上不好,便着贾琏凤姐夫妻二人一路护送到了林府。
  且说这里黛玉刚走,宫中再次传出元春染疾。王夫人忙请旨进宫问安。第二日得了旨意,便进凤藻宫来。
  只见元春精神尚好,倒是气色虚白。元春见她母亲来了,便将几个宫女支开,留下一个心腹。王夫人忙问是何症状。元春哭道:“哪里是什么病。”
  因说起上一回传出小疾,竟也不是病,只是被人暗算,小产了。这回又有了,只是不敢声张,推说有病,不能侍寝,待到胎象稳定之后才敢说出来呢。王夫人又是急又是痛又是喜,也哭了一回。
  元春问起家中景况,王夫人叹道:“老太太一心要宝玉娶那林丫头,我看她自小病弱,恐怕不能生养。心气又高,常给宝玉脸色看。宝丫头身子又壮,为人也敦厚,会当家,只是老太太看不上。”
  元春道:“我恍惚听说宝丫头是要上来选秀的?”王夫人道:“正是,只是这选秀也没个时间,总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元春道:“母亲放心,最早今冬,最迟明春便要选的。到时我想个办法,把宝丫头的名字换成林丫头的,不是一箭双雕了么?”
  王夫人本有此意,便说道:“只是这林丫头才貌出众,若得了圣宠可如何是好?”元春道:“这回选的不是后妃,而是太子妃,轮不到林丫头这样没有势力的家里出来的。选不上的才充入后宫,到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像我这般守拙藏愚的都三番四次受人暗算,那林丫头能撑的过一个月去么?”
  王夫人道:“如此也好,只是可惜了那丫头苦命一条。”元春听了,哭道:“你们早知一进来是苦命一条,当日仍硬着心肠把我送了进来,如今倒是可怜起别人来了。”
  王夫人忙住口不说,又软语安慰一番,方退出。
  
   




☆、五十七回芳邻知音福无双至宫人颁旨祸不单行

  且说黛玉搬进了自家在京城的宅邸,这才修书一封,告知父亲前因后果,自述先斩后奏之罪。她父亲回信说如此也好,住在自己家舒心,叫她好生自律,莫要住在自己家里便懈怠起来,有损养生之道。又捎来许多银两,叫她多买几个人伺候。
  黛玉看着宅邸里原本就有十来个仆役,加上自己带来的,足够使唤了,便罢了。且说搬出来之后,诸事随心,只是无人说话,稍嫌寂寞。自那日之后未曾见过宝玉,不知他怎样,又想起宝钗,恐怕也是知道香囊事发,避着自己不见。
  正如此想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箫音,呜呜咽咽,曲尽婉转。黛玉不由听得痴了,这萧音里似有诉说相思之意,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缠绵的情意,听着听着仿佛听到心坎里去,叫人落下泪来。一曲终了,余音不散。
  黛玉忙命人打听哪里有人在吹箫。阿侯心里想着还能有谁,自家王爷一听黛玉搬了出来,真是喜从天降,便天天住在这湘居不回王府了,只是恨不得翻墙进来相见,这样想着,只是嘴上不敢说出来。
  过了一会,雪雁进来回道,打听来打听去只听说隔壁湘居以前住了个大美人,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阿侯差点笑出来,忙咳了两声掩饰过去。
  黛玉一听,原来是个佳人,倒是风雅得很。只是这箫音里太过落寞,似有无穷的情意得不到回应,便想着须得开导开导她方好。立时嘱咐紫鹃焚香摆琴,沐浴之后,换了新衣,方才坐在案前,想了一回,琴发禅意,似有出尘而去之感。一曲罢了,也不知是开导了别人,还是开导了自己,倒是自己心境开明起来,将宝玉之事抛诸脑后。
  水溶听黛玉回以琴音,大有参禅悟道的意味,境界倒在自己之上。第二日,水溶故伎重施,大发人生苦短,知音难得之感。那边黛玉倒是没再开导,只是劝他惜取少年时。水溶非常欢喜,第三日换了一把瑟,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盼黛玉琴音来和,两人便能琴瑟合鸣。
  谁知黛玉总不来和,水溶以为露了马脚,刚要派人去向阿侯那边打听,那边传出消息来说,宫中传旨,叫黛玉参选,贾府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贾妃赐婚宝玉与宝钗。水溶一听,忙问黛玉如何,来人只回说,哭了一天,什么也没吃。
  水溶焦急,一边使人打听参选一事,一边想着如何劝解她。第二日一早,太子那边派人来说,原来是贾妃偷天换日,将薛宝钗换成了林黛玉。又说如今不到时候,暂且装作不察。阿侯那边来回说黛玉不吃不喝也不睡,坐着哭了一整夜,如今只好点起安息香来,叫她睡着。
  水溶心想那安息香虽有一时之效,恐点久了伤身,便传令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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