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说错话了。刘晓兰挠了挠头皮,“反正你要坚定你的立场、不能动摇、不要因为爸爸现在讨好你,你就心软就行了,你要坚决的冷冻他到底就行了。”
“我知道的,小丫头片子,还用你来提醒我吗!”陈淑芳看了看周围,没有刘建军的影子,她小声的说:“我对赌博是深恶痛绝,这一次,有你们老师的办法,我相信你爸爸一定能彻底的戒掉赌博的恶习。”
“嗯。”刘晓兰走到母亲面前,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陈淑芳同志,你有这个决心,我很高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你放心吧!我就是你的后盾、祖国就是你的后盾、社会主义社会就是你的后盾,你尽管大胆的往前冲吧!”
“小鬼头,越来越会说话了!”陈淑芳反手一把搂住女儿圆滚滚的身子,“你的老师真不是盖的,你个傻丫头,都变这么聪明了。”
“哼!”刘晓兰冷冷的偏开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以前那个叫低调、那个叫不争、那个叫隐世,我如大地般宽大的胸怀、如山高般的志向、如海水般无穷的智慧,启又是你们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愚民所知道的。”刘晓兰掐着小指,“我现在只不过是向你们,表现出我一点点的一点点才华,这就把你们吓倒了!”
“我的个天,我承认你现在是有那么点小聪明。但是你说你宽大?你还有像大地一般的胸怀?”陈淑芳捏着女儿的鼻头,“请问是哪个小丫头,因为她唐姐摘了我们一把葱,而罗哩八嗦的说个半天啊;是哪个小丫头,每天都要数橘子树上的果子啊……”
“停!”刘晓兰双手捂住母亲的嘴,义正言辞的说:“不管是一棵葱,还是一个橘子,那都是咱们家的财产,我身为家里一员,有义务、有责任、也应该清理、点数,表面上看我是小气,但是从大的方向来说,我是理财!理财你懂不懂?我知道你不懂,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明白我是为了我们家好就行了。”
“好了!这个时候哥哥的车应该已经到了,我接哥哥去了!”刘晓兰揣着小手,脚飞快的往屋外跑。
“臭丫头。我还不懂,就你懂。我小学毕业好不好,你才小学四年级,你有我懂得多啊……你想翻天了是不是……哎哟,家里没有盐了,随便买一包盐回来啊,你别说你没钱啊,我昨天我可看见你爸爸塞给你二元钱的……”
“……”刘晓兰没有理母亲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村头冲去。村头那干净、平整的柏油马路是刘晓兰上学的必经之路,也是她哥刘鑫从市里放学回来下车的地方。
十月国庆节是一个大假,刘晓兰放假七天。刘鑫九月上了市里的高中,住校,学校每月放假一次,一次二天,这一次国庆大假学校也放了七天。昨天刘鑫就打了电话回来,立今天下午二点半的车,这个时候差不多六点,应该差不多到了。
“钱钱钱,不过就二块钱嘛,怎么眼睛那么灵啊!”刘晓兰从裤兜里掏出,昨天她爸爸讨好她给塞的,皱巴巴的第四套青色的二元人民币,她抚平纸币,右手在上面弹了两下,“这是钱啊,二零一零年的时候增值啊,哎,可怜啊,我现在连这二块钱都保不住,如果……如果我们家里有钱的话,我一定要收藏很多……一角的、二角的、五角的、一块的、五块的、五十的、一百的,老子统统都不放过。”
“话说……”刘晓兰单手插腰,望着远方的天空,“炒股我不懂、投资什么的我更没经验、就连国家领导人我也就知道并头头级的、朱总理、胡主席、温总理,市长、省长我一个名字都不知道,我就是想抱一个人的大腿都找不到啊,我又什么都不会,可是就收藏人民币这一项来说,我是有绝对优势的啊,多的不说,十几年后赚个百把万,不是梦想啊……”
“嗯!不管怎么说第四套人民币升值是绝对的,我先让家里把供销社顶下来,等条件宽裕了,然后再收藏,而且都要连号的,以后好大赚一笔。”刘晓兰点点头。
“重生好啊!重生妙啊!重生能顶一座山啊!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好事,上天才给我这一个机会啊!”刘晓兰摸着小心肝,一步一步朝村口柏油马路边的一座房子走去。说是一座,那是因为那房子比较大,明明只住了一户人家,李爷爷、李奶奶外加他们的孙子李吉名一共才三人,房子却有刘晓兰家和她爷爷、奶奶,再加上她幺爸刘建军家一样大。
黄红色的砖房,站地面积又很大,看着就让人羡慕。在这时候农村大人打牌,因为小孩子没人照看,所以一般都会把小孩子带在身边,刘建军也不例外,所以刘晓兰对这气派的砖房很是熟悉。
房子大约分为八个房间,一间面向马路的是小卖部,一般都是卖的盐、面、糖等一些家用食品,还有一些小孩喜欢的零食和一些并不贵重的可以用来送人的东西;小卖部在边是厨房;厨房旁边是二间卧室;小卖部右边整整五间,除了一间是用来放杂物的,其它四间均是麻将、长牌、扑克室,随便一说,砖房背着马路一面,还围了一块院子,院子一分为二,离房子远的种的是蔬菜,离房子近的空泥巴地是用来麻将馆生意好、房子不够用的时候加桌的。
像小砖房一样的赌博场地,这个村里一共有好几家,其中有两家距离刘晓兰家不过十分钟路程。
“猖狂啊……”刘晓兰看着砖房外挂的与‘小卖部’齐高的红字大字——‘麻将馆’,她森森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年头,人人都会打牌啊……赌博之盛行啊……”
刘晓兰捏着二块人民币趴在小卖部窗户上,她还没来得及往里看一眼,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斥责声、麻将相撞发出的‘呯呯’声、喊快点出牌的催促声,就那么声声入耳了。
“我香蕉那个芭乐!现在还是农忙呢,就这么多人。”刘晓兰骂了句赃话,她右手指天,发誓了,“如果我不能让爸爸戒掉赌瘾,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晓兰啊,买东西吗!”刘奶奶提着刚烧开的热水壶从厨房一出来,就看见了趴在窗子上的刘晓兰。
“是啊!刘奶奶你真忙啊。”刘晓兰瞅了一眼她脸上的豆大的汗珠。
“是啊,生意还不错。”刘奶奶呵呵笑开了,“你等着,我把这壶水送过去就来啊。”
“你忙你忙。我不急。”刘晓兰讪讪。赌博风气,太强大了。
“好呢。我马上就来啊!”刘奶奶风风火火的提着水壶进了左边的麻将室,她前脚一进,里面的声音就越发大了起来。
“刘姨,这边倒点水……”
“孩子饿了,你拿一个饼啊……”
“这副扑克打太久了,换一副新的啊……”
“晓兰,等久了。要什么!”刘晓兰在窗户上足足挂了十几分钟,李奶奶这才出现。
“一包盐!”刘晓兰不舍的递出仅有的二元大钞。在她的记忆中,小学时候她的零用钱最大张是五角的面值。
“晓兰哎,你们家最近很忙吗?”李奶奶一边从柜台边的白色大袋子里翻出一包盐,一边问。
“啥?”刘晓兰脑门冒出一个问号。
“呵呵,我就是问问。”李奶奶把盐递给刘晓兰,又找给她一块二毛钱,“最近好久没看见你爸爸过来耍了,是你妈妈和他又吵架了!你悄悄给你爸爸说,你陈叔叔他们都在这等他呢。”说完又塞了一把葵花子给她。
“……”娘的,是不是我爸爸没来,没收着茶水钱,你心里不安逸了。刘晓兰忍着自己不破口大骂,吸了一口冷气,她平静的说:“最近家里很忙,忙着收水稻、收红苕、种小麦呢!”
“刘奶奶,不好意思,我嘴里干,你的瓜子我吃不了。”刘晓兰把瓜子往窗台上一放,转身就走了。
“什么人嘛。你自己儿子、媳妇、都不打牌,就为了赚那几个茶水钱、午饭钱,恨不得我爸爸家也不回,天天上你们那打牌才好!”刘晓兰嘀咕着:“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戒赌需要你,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十月国庆
“切,小样!”刘晓兰无聊的蹲在马路边电线旁画圈圈。
“……”第一个车停了又走,没哥哥。画圈圈。
“……”第二个车停了又走,还是没哥哥。努力画圈圈。
“……”第三个车停了又走,还还是没有哥哥。非常努力画圈圈。
“香蕉你个芭乐!”刘晓兰挺直娇躯、右手指天、怒声震天,“刘鑫,你娃到哪里去了……”
“干啥子。长志气了,敢背后说我坏话。”少年清澈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哥哥……”刘晓兰手一个哆嗦,双腿来了个向后转,再用力一蹬脚,整个身体就扑了上去,她娇嗔一声,“哥哥!”
“呵!”刘鑫接住飞来的庞然大物,抽了口气,“你说的什么话,肉麻死了!”
“哎呀,人家这不是想你嘛!”刘晓兰窝在他怀里撒娇。
“切,不要怪模怪样说话!”刘鑫放下她,指了指衣服上的白色小颗粒,“看,盐粒都粘我身上了!”
“呵呵!都怪这些制造商偷工减料。”刘晓兰拍了拍盐袋外的盐粒。
“等很久了!”刘鑫拿过她手中的盐,又递给她一条手帕,“擦擦!”
“呵呵。哥哥想不到你还用这玩意!”刘晓兰欣然接过绣着竹子的手帕。
“天热,手上、脸上一会就很多汗,不用手帕,难道用几毛一包的纸币!”刘鑫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走,回家。”
“嘿嘿。”刘晓兰挥着小手帕,奸笑道:“哥哥,你到是节约。可是,这钱可不是节约出来的。”
“钱不是节省出来的?那你说钱是怎么出来的?”
“钱当然是赚来的。节约是很可贵啦,可是你本该用一元钱,但只用了九毛钱,也就节省一毛钱。这一毛钱也就能买二颗糖。如果你用这一元钱去赚钱,方法对了,那不是会赚很多钱。”刘晓兰讨好的说。
“你那个根本是两个概念。钱是节约出来、也是赚来的。你想你赚再多钱,不节约,猛起猛起的用,一年到头,你也没钱,我钱虽然不多,但是我省一点,到年底,总会剩一些的。”刘鑫敲了敲妹妹的头,“你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编排我的钱了,放心,给你带了牛轧糖的。”
“给!”刘鑫从双肩的书包掏出一把糖。
“喘喘。你一月生活费才几十块钱啊,我编排你的钱。你也太小看我了!”刘晓兰抓过糖,先剥开一颗塞在刘鑫嘴里,最后才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她一边嚼着散发着浓浓奶香和花生香的牛轧糖,一边状似无意说:“哥啊,我听妈妈说家里没钱了,我学费都没交呢。”
“你学费没交!”刘鑫惊讶。
“嗯!可不是嘛!我妈说家里只有一百块钱了!”刘晓兰说。
“不可能吧。我走的时候妈妈可是很干脆的给了我学费和生活费的。”刘鑫摇摇头。
“妈妈那是不想让你操心!让你安心学习。当然就算给你说了,又有啥子用。”刘晓兰把牛轧糖在嘴里翻了个身,“当然,这些都是我猜呢!”
“我回去就问妈是怎么回事。”刘鑫皱着眉头。他怎么也算是家里的男人,想不到母亲竟然怕他担心瞒着他。
“可以。但是你不能跟妈说,是我说给你听的啊!不然,我就要倒大霉。”刘晓兰歪着嘴巴说:“对了,妈说要让爸爸戒赌,还想了很多办法,你也问问。同样,也不准是我说的。”
“爸爸要戒赌。那太好了。”刘鑫点头,“你放心我绝不跟妈妈说是你说呢。”
“呵呵。”刘晓兰傻笑。其实就算他不跟妈妈说是她说的,陈淑芳同志也绝对猜得到是她说的,她之所以这么给刘鑫说,其实就是想借母亲的口,告诉哥哥家里的情况。她现在让母亲跑动起来了,爸爸也要‘被跑动’了,作为她刘晓兰英明神勇的亲哥哥,自然要跟着全家一起转动起来啊。
转变思想,寻找、创造、打拼她们一家的幸福生活。
“妈妈要给爸爸戒赌!这是好事啊!如果爸爸不赌了……”幸福快乐的四口之家,刘鑫想想就高兴。
刘晓兰迈着小胖腿,“那是。哥,你看过刘海霞家的三层楼房没有?哇哦,好霸道!漂亮惨了!”
“怎么没看过。前年她们修好的时候,我跟着妈妈去吃过酒的。”刘鑫说。
“哥。等咱们有钱了。也盖个三层小楼房。第一层当堂屋、厨房。第二层妈妈和爸爸住。第三层豆我们两个人住……”
“你还会享受呢!”
“那是,等咱们家有钱了啊,我要顿顿有肉,每个月都要卖身新衣服,零食我要随声带,羡慕死幺爷爷那家人……”
刘晓兰不遗余力的向刘鑫灌输有钱了怎么怎么样?吃怎么怎么好!穿多么多么潇洒!别人多么多么羡慕!……总之一句话,她要让哥哥对‘很多钱’感兴趣起来、对‘很多钱’想念起来!
人啊,一旦有了想念,就会改变。
陈淑芳这一阵子过的很是别扭!刘建军的戒赌计划在进行,农活也干的差不了,照理说她应该喜气洋洋,非常高兴才是,可是,她却觉得不对劲,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