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弱的身子动了动,二夫人秋娘在此时轻咳了几声,方才落井下石般的说道:“是呢,宁儿和那夙沙怜卿走的这般近,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啊!我记得,好像宁儿一直跟在大夫人身侧的,宁儿和那夙沙怜卿走的这般亲近,莫非大夫人也是难舍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私下里和那夙沙怜卿仍旧联系密切?又或者说,对于这件事的密谋,大夫人也是有所参与的吗?”
经历欧阳家的退亲后,夙沙怜卿便是被夙沙焕赶出了丞相府,连‘夙沙怜卿’这个名字在丞相府中几乎都成了一种忌讳。
作为夙沙怜卿的养母,大夫人陈氏那段时日没有少受二夫人秋娘的奚落,这般过继到她名下的夙沙宁又出现这般事情。
眼眸微转,大夫人陈氏眼神带着些许阴狠的看向二夫人秋娘的方向,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大夫人陈氏耳鬓两侧的黄金流苏不由得打乱开来,“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没有避让,二夫人秋娘也是不甘示弱的瞥了一眼大夫人陈氏,嘲弄般的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即便是我不说出来,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你这个贱人……”
二夫人秋娘的屡屡挑衅让大夫人陈氏失了最后一丝沉稳,白皙圆润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二夫人秋娘的方向,怒骂声刚刚出口,却是被身侧的夙沙焕给打断开来。
“够了,吵吵闹闹,吵吵闹闹,整日就会这些,真到了事情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一个这般厉害啊?”
大手一拍身侧暗红色的桌面,夙沙焕冷冷的说道。
微愣,大夫人陈氏收敛怒容,转头看着夙沙焕轻柔的说道:“老爷,现下已然知晓事情的原尾,难道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大夫人陈氏的话刚刚落下,房间众人在此时不由将视线都放到了上位丞相夙沙焕的身上。
“这就是夙沙怜卿的高明之处啊!”
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夙沙焕仿若容颜在此时都衰老沧桑了几分,右手摆了摆手,有些颓然的坐回到身后的红木椅上,这才叹息的说道:“即便我们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奈何,这件事情早已宣扬出去,现下,宁儿是厄运毒体或者不是厄运毒体已然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外界的人到底如何看待,即便宁儿不是那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但是,只要外界的传言说是‘宁儿是厄运毒体’,那么,她就是!任你有一千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的啊!”
游走官场这些年,夙沙焕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官吏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以为他的心机已是够深沉,他的眼光也是够毒辣,夙沙焕却未曾察觉,在他的丞相府里竟然修行出了这般狡诈的小狐狸。
此刻,夙沙焕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当初没有过多的来注视夙沙怜卿两眼。
这般人才如若得为己用,如虎添翼啊!
可惜,可惜……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
收拢暗色绣花锦袖,大夫人陈氏担忧的看着丞相夙沙焕问道。
失了夙沙宁这颗棋子,那便是失了李大人这个得力的助手。
刚刚有所起色的丞相府难道又要日落西山吗?
她的赌注已然押上,要失败收手?
一丝不甘在此时慢慢涌上大夫人陈氏有些阴沉的双眼。
一侧,二夫人秋娘和夙沙舞也是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皆是沉默的低垂着眼眸,没有傻愣愣的再冲上前去言语什么。
在大夫人陈氏的问话后,整个大
厅陷入了死寂中。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小厮走进厅堂中,跪地对夙沙焕恭敬地说道:“老爷,李大人求见!”
于小厮来说,这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通报,上位一身暗色镶金边锦袍的夙沙焕在听了小厮这句话,却是猛然之间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大幅度的动作将身后的座椅带动的一阵叮当作响。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还来得如此迅速!
一双小眼睛有些愣神的盯着地面,夙沙焕一时竟是愣在了当场。
“老爷?老爷?……”
跪于地面的黑衣小厮以为夙沙焕未曾听到他方才的话语,不由接连叫了夙沙焕两声。
第三声呼唤还未曾从嗓子里发出来,上位,夙沙焕抬脚将身前的黑衣小厮踹倒在了地上,怒气冲冲的说道:“叫,叫,叫,你叫什么叫?叫魂啊?”
心意烦乱,一时无计策可想的夙沙焕不由将心中的恼怒一股脑的发泄在了黑衣小厮身上。
面对夙沙焕突来的咒骂踢打,黑衣小厮只得咬牙隐忍着,生怕嘴角溢出的一丝呻吟叶辉惹怒了夙沙焕一般。
暗色绣花锦袍微动,大夫人陈氏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淡淡的熏香味随之缓缓地移动着。
白皙圆润的手指拉了拉夙沙焕镶金边的锦袍,这才轻声劝慰说道:“老爷,李大人已然来到丞相府,现下在丞相府外等着,无论如何,你也是要先将人给请进来,到时再见机行事,看有没有见这件事情解决的可能啊!你这般责打小厮也是无有半点用处啊!”
得体的话语配合着温婉的语气果然让夙沙焕的脾气消了不少,冷哼一声,夙沙焕这才带着一丝无奈的说道:“去将李大人请进来吧!”
得到夙沙焕的命令,地面上早已瑟瑟发抖的黑衣小厮一股脑的爬了起来,转身逃也似的冲出了前厅大门。
“老爷,如此,妾身先告退了!”
大夫人陈氏十分得体的对着夙沙焕福了福身,说道。
虽心中不满被大夫人陈氏抢了风头,二夫人秋娘在此时也是赶紧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准备朝着后堂走去。
暗色镶金边锦袍微动,转身间,夙沙焕余光瞥到了立于二夫人秋娘身后的夙沙舞,明艳的衣袍,得体的妆容,不愧为望月王朝第一美人!
“罢了,你们也是不必回避了,我和李大人之间也不是谈论公事,不过是在商讨儿女间的婚事罢了,你们既为宁儿的娘亲,在旁听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夙沙焕状似随意的挥了挥手,对准备离去的大夫人陈氏、二夫人秋娘和夙沙舞说道。
未等众人有所言语,身着一身官服的李大人已然迈步来到了前厅门口。
同上次不同,李大人未曾着便装,而是穿了一身官服,脚蹬官靴,冷着一张脸朝前厅走了过来。
夙沙焕见此微微一愣,片刻,回神过来,几步来到前厅门外,苍老的手一伸,一把抓住李大人同样皱纹满布的手,一脸讨好和恭敬地说道:“李大人前来也是不事先通知一声,老夫也是好前去门口迎接你啊!”
虽位列丞相,他现下却是被朝臣孤立,圣上冷落的丞相。
李大人虽官职不及丞相高,实权却是要比丞相夙沙焕大上许多。又恰逢这种关键时刻,李大人对于夙沙焕来说,更是成了救命稻草。
今日李大人未曾穿便服,而是十二分正式的穿着一身官服来到丞相府上,他的意思,夙沙焕也是心知肚明。
李大人这是借机来告诉夙沙焕,他的地位对现下的夙沙焕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远迎就不必了!”
微微用力,李大人将被夙沙焕亲热握住的手抽离出来,自顾自的对着厅堂内走了过去。
微微一愣,夙沙焕刚刚压制的怒气在将李大人嚣张的气势后,再次熊熊燃烧开来。
本就有些僵硬的笑容逐渐消失殆尽,夙沙焕转身也是走进了前厅,毫不客气的在上位上坐定下来。
他虽落魄,却也是未曾到做哈巴狗的地步!“不知李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伸手接过管家老徐递过来的茶盏放于身侧暗红色的桌面上,夙沙宁有些冷淡的开口问道。
“今日老夫前来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情,还望丞相您能如实的相告!”
无视丫鬟递过来的茶盏,李大人一双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上位的丞相冷冷的问道。
如今这般,哪里还有当初二人定下亲事时状若失散多年亲兄弟的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态甚是讥讽。
拿捏茶盏的手微微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丞相夙沙焕低垂下眼眸,将心中波涌的情绪几乎完美的隐藏其中,良久,方才抬眼看向首位的李大人,眼神平静无澜的看着李大人问道:“不知今日李大人想要证实的是何事?只要李大人您能问出来,那么,老夫绝对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将事情的原委和李大人您说清楚明白的!”
虽为儿女婚事,厅堂里的众人却皆是知晓,这简简单单的联姻下隐藏的却是那朝政颓然兴起。
大夫人陈氏等人皆是静静地坐于厅堂中,屏气凝神静听着,不敢有插嘴的地方。
眼见丞相夙沙焕言辞灼灼、诚恳意切,李大人方才满肚子的火气在此时已是消减了不少,敛了敛有些宽大的官服衣袖,这才抬眼看着丞相夙沙焕语气仍旧冷漠的问道:“老夫只问你,丞相府二小姐夙沙宁到底是不是那传闻中的厄运毒体?”
这段时日,他已是在欢天喜地的帮着儿子筹办婚事,结果突然之间传来消息说丞相府二小姐夙沙宁,也就是他未来的儿媳妇竟是那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
如若娶妻会丢了性命,他宁愿让自己那痴傻的儿子孤独一生!
听闻李大人这个问题,夙沙焕一双小眼睛精明的转了一周,最终落在李大人那张带着些许纠结的脸颊上。
心下一喜,暗色镶金边锦袍微微一动,夙沙焕从座椅上猛然站起身来,几步并作一步,来到李大人身侧,一把抓住了李大人皱纹满布的手,眼神欣喜的看着李大人说道:“还是李兄你明察事理啊,没有听到那传言便即刻前来悔婚。宁儿她是遭人诬陷的,她根本就不是那传言中的什么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这都不知是谁造谣来诬陷丞相府,来破坏你我二人的兄弟情义啊!如若李大人不相信,可以亲自前去查看啊!”
由绿竹和夙沙怜卿,夙沙焕已是察觉其中猫腻,更是认定什么厄运毒体不过是人为捏造出来的罢了,此刻,在和李大人说这番话时,夙沙焕方才如此这般有恃无恐。
“这……”
一双手任由夙沙焕住着,李大人眼露迟疑的望着夙沙焕,苍老的嘴唇蠕动半天,却是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听闻外界传言,李大人便是火急火燎怒气冲天的来到了丞相府,狡诈多谋如他竟是没有事先将此事查证一番。
身着官服在丞相府一通质问,末了,却是被夙沙焕反将一军!
现下,李大人对夙沙焕这一席话语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来前理顺的思维在此刻也不自觉间变成了一团乱麻。
儿女是父母的债啊!
每当涉及他那痴傻独子的问题时,李大人再沉稳的性子也是稳不下来了。
心里虽疑虑,李大人却未曾抬脚随夙沙焕走向后院方向。按理说,这夙沙宁将来可是会成为他儿媳的人,如若他这般随着夙沙焕前去查看,不合情理啊!
沉吟良久,李大人反手又是紧握住了夙沙焕枯瘦苍老的手,这才装出一脸歉疚的说道:“都是我不好啊,听信小人的传言,这般误会了夙沙老兄了,是我该罚,该罚啊!”
“李兄言重了,同为父母,我当然理解李兄你的急切心情,这般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紧随其后,夙沙焕笑着说道。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融,两只老狐狸相互攀抱间,仿若适才的那些不愉快皆是风云不入眼。
“只是……这二小姐既然根本不是那传说中的厄运毒体,为何丞相大人不站出来澄清一下呢?这般风言风语,对丞相府,对二小姐皆是不利啊!”
稍稍迟疑,李大人仍旧将心中疑问在此时问了出来。
r》现下,皇都之人只要见到丞相府中人,皆如同见了瘟神一般,他想不通,以夙沙焕这种性子,如何能够忍受这般现状呢?
身后大夫人陈氏暗色锦袍微动,轻柔的从座椅上立起身来,轻启艳丽的红唇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夙沙焕暗地里轻摆的右手给阻挡了下来。
“所谓‘清者自清’,老夫只相信,只要坐得正,时日久了,那些空虚来风自然便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下,只要李大人相信我们丞相府是清白的,相信我们宁儿并非那传言中百年难遇的厄运毒体,这般,老夫便是心满意足了!”
夙沙焕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大人的双眼,一脸‘无限感激’的样子对李大人说道。
他不过刚刚猜想到关于厄运毒体的这番计谋,如若有时间,他夙沙焕当然会想办法去澄清。
现下,既然李大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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