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潘芙蓉像没发现他痴迷的目光,柔声提醒他出发。
齐伟急忙回神,将目光转向他们的目的地——位于青山山顶的祈愿寺。不知为何,总觉那高高在上的祈愿寺看来遥不可及,尽管蜿蜒的小道就在脚下。
“我去租顶轿子过来。”齐伟早看到了一旁的脚夫,出于体贴,想为潘芙蓉叫一顶轿子。
潘芙蓉却拉住了他,“我想自己走上去。听说只要爬完祈愿寺的所有石阶,许下的愿望便一定会实现。”
“是吗?”他不由自主地拿眼看她,“你今日来,想许什么愿?”
她只是飞快看他一眼,很快别开眼,松开他的手便往前走。
齐伟心中说不出的轻快,忙跟上她的步伐,踏上石梯。
尽管潘芙蓉非常努力,但走到半山,她已经累得说不出一句话。
齐伟好几次劝她停下,找人代步,她却坚持一定要自己走完这一程。
齐伟看着她微显苍白的脸,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公……公子……”她慌乱地看着他,紧张地左顾右盼。
刚过十五,早晨来上香的人少,但依旧有不少行人从身边经过。
“公子,让我自己走……”
“我们两人许同一个愿,自然可以两人一起走。”齐伟弯唇浅笑,出声打断她的拒绝,抱着她旁若无人地往山顶的方向走。
一路潘芙蓉好说歹说,终于让齐伟在寺门外将自己放了下来。
娇嗔地看了齐伟一眼,潘芙蓉抢回自己的竹篮,走进寺门。
一进寺门便被檀香围绕,四周静谧,不时传来的梵音更显宝地庄严。
齐伟走进大殿的时候,潘芙蓉已经在团蒲上跪下。
却见她双手合十,低声呢喃,十分虔诚的样子。
齐伟于是在她身边跪下,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仰头道,“请佛祖,一定实现这位姑娘的心愿。”
正在闭目祈祷的她睁开了眼睛看他,澄清的双眸里闪过几丝耀目的狡黠,“佛祖在上,可是真的会听到的哦。”
齐伟于是转向佛祖,再次发话,“佛祖在上,不管我身旁的姑娘许什么愿,你都让她如愿吧。不管她需要什么帮助,齐伟都愿意帮助她,无怨无悔。”
“笨蛋!”她含着笑骂了句,起身到一旁的命摊上,拿了一个签筒过来。
“佛祖在上,”她将签筒举至齐眉,低声道,“所求之事,还请佛祖明示。”
言毕开始面色庄重地摇签。
齐伟只在一旁,含笑看她。人说秀色可餐,就这么看着他,已让他觉得身心愉悦。
她终于求得一签,将签条拿到道士处解签。
道士拿过签条,先问了句,“姑娘所求何事?”
这时潘芙蓉突然抬首看了他一眼。齐伟一惊,忙将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调开。
望向别处的他,自没看到潘芙蓉偷塞了一锭银子给道士。
“道长,”只听潘芙蓉道,“我求姻缘。”
道士于是拿出签书,翻了翻后,长叹一声,“姑娘,此签为下下签。主姻缘不顺,煞气当头。如井中望月,求而不得呀。”
齐伟一听如此不吉的箴言,急忙去看潘芙蓉反应。她坚持一步一步地爬上山顶,可不是为了求个下下签的。
可是潘芙蓉已经在他出声安慰之前,掩了唇便跑了出去。
“怜儿!”他心中急切,忙跟着跑了出去。
他第一次来此处不识路径,没一会便被潘芙蓉带进了寺院旁人迹罕至的树林里。
“怜儿,你在哪儿?”此刻他全想不到自己的安危,只焦心于跟丢了潘芙蓉。
心急如焚之际,陡然听到一阵哭声自一块青石后传来。他心口一紧,急忙奔过去查看。
却见潘芙蓉缩在石块之下,正抱着自己哭得厉害。
几步走过去,他想也未想就拥她入怀,“怎么了,怜儿?你有没有受伤?”
她在他怀中摇首,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地看他,“公子,我们当真……没有可能吗?”
那一刻心跳如飞,脑海里像有无数想法交织。所以她坚持一步一步地走上来,是期望能与他有个好结果?所以她是在为他和她求姻缘?所以她痛哭失望,只是因为求了一个,说他们会没有结果的签?
“怜儿……”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话在嘴边,就只剩下这么一声呼唤。
鼻间飘过丝丝的香,他才注意到她今日抹了香。跟她送给他的香囊一个味道,却又……更加惑人。
他不受控制地被那香吸引,望进她深深的眸里。
这一望,便似灵魂也快被点燃了般。
勾过她的纤腰,他俯身欺上了她的唇。她是如此柔软,如此迷人……他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吻渐渐变成了难耐地索吻。
将她压在粗糙的石上,他摸到她的腰带,轻轻一扯,她束得紧贴的衣领便松开了。他撞见她衣领下露出的如玉肌肤,只觉心中饥渴更加难耐。手中再度使力,她松垮垮的衣裳便被他扯落大半。
“公子,不要!”
她的声音将他从诱惑中惊醒。
他都做了什么?齐伟急退几步,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样失控。
他确实对她存着非分之想,但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样禽兽的事?
“怜儿,我……”
那厢潘芙蓉只是拉着衣裳,仿佛怕他道歉一般抢着开口,“我不是不高兴跟公子亲近。只是……只是,”她咬了咬牙,“若是公子不肯娶我,我便不能跟公子……”
“我娶你。”齐伟三两步上前表白心迹,“我会娶你,对你负责。”
“那小姐呢?”她仰首看他,含泪发问。
他禁不住发愣。
这些日子他的心全被她占满,全没想过那个跟他定了婚约的女人。
“怜儿……”
“小姐说了,”潘芙蓉别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她说她嫁到齐家已经是下嫁,她绝不会让你再纳妾。我原以为,以为可以陪嫁过去的……”
她脆弱的样子叫他一阵阵地心疼,走到她的身边,他执起她的手,“怜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却一个劲地摇头,“公子,你不明白。小姐知道了。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所以昨天,”她的泪水,如雨珠陨落,“昨天小姐把我赶出了潘府。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她家小姐不稀罕他,凭什么阻止怜儿喜欢他?
“你不会见不到我!”齐伟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仿佛紧握着最珍贵的珍宝,“我会娶你,只娶你一个。”
她的身子微微一震,望着他的眸子渐渐发亮,“真的?可是……”她的喜悦转瞬即逝,“小姐那边……”
“都交给我。我会办妥一切,日后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齐伟郑重地说着承诺,拥着她只觉已然拥着所有。
潘芙蓉只是伏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傍晚的时候,潘芙蓉让齐伟将自己送到了怜儿家门外。
“我该回家了。”潘芙蓉说着分别的话,却拉着他的衣袖恋恋不舍。
他微笑着在她额上印了一吻,满是柔情,“我记住你家了,提亲的时候不会走错门的。你便安心在家,等我的消息。”
潘芙蓉微红了脸庞,满脸甜蜜地朝他点头。
终需分别。
他看着她入门,而后被屋里的另一个少女惊喜地领进房里。
进屋之前,她回首看了看,仿佛朝自己的方向笑了笑。
齐伟止不住地笑,又立了一阵才转身离开。
回到潘府,他问了潘作人的所在后,很快在大厅里找到了正跟家人喝茶的潘作人。
潘永荣的另一个妹妹也在,但他依旧无缘见到他的未婚妻。
不过,都不重要了。
提了衣摆,齐伟表情坚决地在潘作人面前跪了下来,“世伯,我想退婚。”
正文 75第74章
忆及往事;潘永荣依旧激愤难平,“当年齐伟提出退婚,我劝他不动;去找你商量的时候,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成全他和怜儿。当时我竟还觉得我的这个妹妹太过善良!潘芙蓉;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多么无耻?冒充怜儿,勾引自己的未婚夫,骗他退婚!你知不知道当他千辛万苦将怜儿娶回家;掀开盖头才发现他娶的怜儿根本不是他要的女人是什么心情?你知不知道当他知道他原本要娶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怜儿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潘芙蓉,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玩弄一个人的感情?”
潘芙蓉深吸口气,“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潘永荣看着她,墨色的双眸里的光芒如利刃一般锋利,“你可以责备我的过错,甚至可以指责齐伟经不起诱惑,可是就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怜儿也不曾欠你一分一毫!她对你忠心不二,万事以你为重,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利用她,不顾她的名节,也从没想过她就这么嫁进齐府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潘芙蓉垂首握紧了拳,毫无底气地辩解,“至少,她嫁进了豪门……”
“呵!”潘永荣冷笑出声,“她嫁的不是豪门,她嫁的是一个整日只知酗酒,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的醉鬼!”
潘芙蓉垂首望着自己发白的指关节,沉默。
“让我进去!我知道你在里面,怜儿!出来见我,怜儿!”昨天的声音,突兀地冲到耳边。
潘芙蓉陡然抬起了头,紧张地看着潘永荣道,“你又让他来这里做什么?万一被皇上撞到,我怎么办?”
潘永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侍女在门外焦急地汇报,“老爷,齐公子一醒来就往这边冲,一路大喊大叫,家丁都拦不住,老爷你快出来看看!”
潘芙蓉拿眼去看潘永荣的时候,他亦正好转过来看她。
四目相交,潘芙蓉心中一惊。
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潘永荣一把抓住,“你跟我一起出去!”
“不……”潘芙蓉拒绝的话还未出口,潘永荣已经将她拽到门边,一脚将门踢开。
门外乱成一团,一个形容邋遢的男人正在努力突破家丁们的围堵,尽管他离门还有一段距离,但身上浓重的酒味仿佛已经飘到鼻间。
潘芙蓉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月光下他锦衣华服,年少风流,意气风发。而今他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生气。
“怜儿!怜儿!”潘芙蓉一出现,齐伟混沌的双眸几乎被人点亮了一般。他大叫着那个本不属于她的名字,仿佛根本看不见其它任何事物。
“都下去。”潘永荣沉着声音发话。
正在纠结怎么在不能伤到齐伟的同时拦下他的家丁们听到吩咐都暗暗松口气,没一会便都退下了。
没了阻碍的齐伟几步冲了上来,从潘永荣手中将潘芙蓉抢下,二话不说便将她压进怀里死死抱住,“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潘芙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制在怀中。
“你放……”潘芙蓉话到一半,忍不住一震。
安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院子里,扶着一个裹着脚踝的绝色女子。
那女子见着院中情形先是瞪大了一双美眸惊讶不已,而后微微一笑,颇有几分看好戏的味道。美人到底是美人,不管做什么表情,都美得惊心。
安延此刻的表情,已不能再冷,“他是谁?”他问。
潘永荣眼疾手快,趁齐伟失神的当口点了齐伟双手麻穴,将他扯到一旁,让潘芙蓉恢复自由。
“皇上……”潘芙蓉反应迅速地跪倒在地,只是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在此刻竟全想不起来。
“皇上,”沉默中有人插话进来,“他是我二姐曾经的未婚夫。”
跪在地上的潘芙蓉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出声的女子。
潘菡萏不过轻哼了声,别开了她的眼。
那厢安延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气到极致,“来人!立刻将这个登徒子拉下去斩了!”
“皇上不要!”几乎是下意识的,潘芙蓉倏地从地上起身,拦在了齐伟的身前。
安延微敛的凤目对上潘芙蓉满是无措的眼,眸中晦涩难名。
每次安延动怒,周身的气场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一回亦不例外,他开口之前,没有敢发出一点声音。
“潘永荣!”他移开了在潘芙蓉身上的目光,“这个院子朕住够了,你让人重新收拾一个院子给朕!”
潘永荣急忙跪下,“臣这就去办。”
安延一甩袖,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再看潘芙蓉一眼。
被丢在一旁的潘菡萏见状,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拖着伤脚一步一步地跟了上去。
潘永荣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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