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久津眉头再次深深的皱起,目光锁在热气腾腾的锅炉上。内心的不由得烦躁郁闷起来。
他烦躁的不是戒烟的艰难,而是郁闷自己在碎月开口要求的那一瞬间,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凶悍的怒视反驳,而是该死的想着如何尽早把那烟瘾给戒掉。
即使早已有了今后恐怕会被某人吃的死死的觉悟。但是这个清醒认知,多多少少让曾经号称山吹最不能惹的一位,并且有着“恐怖大魔王”之称的亚久津童鞋觉得灰常沮丧。倍受打击。
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此。
亚久津做饭的手艺出人意外却又意料之中的出色,碎月吃的异常满足,眉眼俱弯。
虽然说碎月也会做饭,而且味道也并不差。但完全不能和亚久津相提并论。明明是寻常普通的材料,一样的工序,偏偏亚久津煮出的汤料味道却更加香浓。看似普普通通的一碗汤,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悠远滋味。就像亚久津这个人,你不能单从外表去评判,而需要细细的品,细细的体味。
在长久的接触中你会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你已经被他那桀骜之下隐藏的深沉温柔完全的包围。全身全心都被宠着、被溺着。
没有花言巧语,没有海誓山盟,亚久津只是长久的沉默着,长久的默默付出。将所以的温柔藏在凶狠之下,坚硬的外壳下藏着异常的柔软。
金黄的煎蛋盖在白皙的米饭,嫩绿的葱花点缀其上,香气扑鼻而来,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碎月相信他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怀念亚久津的手艺,并且对食物产生挑剔症状。
小碗的酱汤很快见底,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碗从碎月手里拿走。留下碎月拿着筷子对着亚久津的背影直发呆。
貌似,最近面对亚久津,他发呆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了。亚久津就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宝库,你越发掘,就越会惊喜的发现他身上更多的优点。
不一会,亚久津走了回来,盛的满满的汤搁在面前。碎月诧异的眼神直直的望向亚久津。亚久津神色淡然,仿佛做出那些事情的不是他,上吊的眼角依旧刻着凶狠的纹理。拉开座椅,椅角摩擦地面发出吱嘎的声响,一声不吭的低头继续吃饭。
碎月很不厚道的轻笑出声,视力极佳的他没有错过魔王大人耳尖上泛起的那一点微红。
喝着暖暖的汤,整个胃都被幸福的感觉塞的满满的。
感觉,非常的、非常的……温暖。
* * *
“上车。”偌大的机车堵在面前,大魔王童鞋一脸凶狠的看着背着网球包正准备赶公车的碎月小可怜。
“啊?”讶异的光芒自琉璃一般清亮的眸底一闪而逝,碎月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好。”
正要坐上去,亚久津眉头一挑,拦住了碎月。嗓音微沉,“等一下。”说着,一个特制的头盔递了过来,“带上。”简洁有力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碎月惊讶,亚久津递来的头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知道亚久津的机车从不载人,头盔也只配备一个。
魔王大人眼睛一瞪,凶巴巴的说道,“少废话,上车。”
碎月浅浅一笑,潋滟的波光在剔透的眸子里闪耀,轻声道,“好。”
带好头盔,碎月将手慢慢的搂在亚久津腰间,明显的感觉到亚久津身形一动,蓦然间变得异常僵硬。(= =魔王童鞋你真纯情啊纯情……远目……)
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清秀的脸绽放着玉一般温润清远的光泽。从碎月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瞟见亚久津的侧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认真而带着些许肃杀。略薄的唇冷酷的抿着,眼角带着野性的桀骜。
不算俊美的一张脸,却很有男人味。如果不是因为亚久津不容人亲近的孤僻性格,估计亚久津的后卫队也早爆满了。
温软柔韧的身体贴在后背,少年的双手圈在结实敏感的腰间。发丝的清香顺着拂来的风沁入鼻息,少年清冽的嗓音在亚久津耳边柔柔响起,“……开慢点……仁……”
机车瞬间一歪,差点撞上路边的栏杆。
肩头一阵耸动,碎月无声轻笑,面颊贴上亚久津宽厚温暖的背部。
呼啸的风声响起,白色的巨型机车咆哮轰鸣,闪电疾风一般奔驰向远方……
宠溺,洞察下的包容
“学长,泷学长……”后面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抱着一堆书的碎月慢慢转过身,看了眼前气喘吁吁跑来的人。微微一笑,柔和的嗓音漾入午后静谧的空气之中,“凤,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吗?”
凤狗狗腼腆的挠了挠头,吱唔着不知道怎么开口。雪白的发丝映着微红的脸蛋,像极了一只大红苹果,诱人的让人禁不止想扑上去大咬一口。
碎月不着痕迹的向着凤身后的看了一眼。墙角那边静候着的某人,帽子下的长发被风轻轻撩起一缕。
缓缓的,一丝浅浅的笑意浮在澄澈的眼底。
这个是不是叫做“护食”呢,尅А:呛恰�
身形高大的少年羞涩的低了头,看着面前矮了自己少许带着温温笑容的碎月,复又忸怩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学长……那个……”
凤局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着忍足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郑重神情把“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将泷拐去赛场的任务”交给自己,凤狗狗就纠结的想扒拉头发。
泷学长在网球部很受欢迎,平日里一直都很照顾他。凤下意识的想起忍足说那番话的场景。——
推了推眼镜,忍足笑的高深莫测,顺便意味深长的瞄了一边抱臂坐着面色凝重的迹部。拍了凤狗狗的肩,忍足难得一脸严肃的表情,邪魅的嗓音里却带了不易觉察的促狭调侃, “凤,拯救网球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把泷带来。”
联想到近日来,除了部活,泷学长似乎很少出席网球队的聚会。与此同时,迹部部长的不爽的次数貌似和泷学长的缺席次数成正比……
(= =凤狗狗……你的心思真细腻。于是,让我不禁联想到很RP的一句话——“少女情怀总是诗。”噗……)
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阴沉沉的盘旋在冰帝网球部上空,平日里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正选队员们都被迹部大爷的破灭圆舞曲轮流蹂躏了一番。
从破灭中得到永生。从永生中继续破灭。整个网球部陷入了地狱般的可怕境地,不断加大的练习量,迹部大爷的华丽破灭舞曲,……网球部哀嚎连连,尸横遍野。
凤心底隐约有着把碎月拉去了就等于出卖了学长的感觉。但是一想起绵羊童鞋近来饱受摧残缺少睡眠而变得憔悴的小脸,忍足学长连泡妹妹的时间都被被压榨的一干二净精疲力竭的苦闷表情,尅П徊砍ご笕嘶龅囊惶煺兆湃汀奥帧钡谋颐恕竟丶郑郝帧!�
许久,终于,握紧拳头,凤下定决心。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网球部的安宁,泷学长,请表大意的推倒部长吧。……囧,抽搐。
嗫嚅的开口,“学长,唔……那个……”,凤的视线左右游移,仿佛掩饰什么一般。好孩子果然还是不习惯做坏事。不得不说,忍足派出凤狗狗是及其高竿的一招,毕竟能开口拒绝老好人凤的寥寥无几。同样,也可以说是不甚高明的一招。因为这孩子太单纯了,一眼就能看到心底的想法。
“……下午的比赛,学长会不会去观看?”
地区赛今天正式拉开帷幕,各个队伍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冰帝作为种子队伍,前几轮轮空。于是,在保障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队员们可以自由的选择去观看比赛或者其他活动。
碎月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了手中堆叠的书籍,“今天轮到我图书馆值班。恐怕没有办法去了。真是十分抱歉,凤。”柔亮的眼底带了真挚的歉意,微光粼粼的眸内似有清泉流淌。面对这样的诚恳表情,即使是拒绝,也让人无法带有一丝一毫的泄气或是忿怨。
“啊,不,不,”凤连连摆手,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学长别那么说,是我唐突了。”说罢,倾身鞠躬,“不打扰学长了。我先走了。”说罢,急匆匆的跑走。
看着少年高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碎月轻声一笑。眸色淡淡的扫过对面高耸的学生会办公室。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浅茶色的眼瞳中流溢。
现在的他,心还太乱,理不清那些千丝万缕盘旋心中的情绪。与其现在去面对,不如暂时的逃开。给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更何况,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没有什么会比网球比赛更加重要。
三年最后的一个夏天,梦想的重量超越一切。那些散入风中的眼泪,和着最后的悲伧结局,一起埋葬。
那些永久定格记忆中的画面,仿佛胜绚目的烟火,点亮了热血的青春年华。
网球部正选名单已经下来,一切都没有变动,依旧是按照碎月记忆中那样的排列。尅〈算褫吨榈奈恢茫樵卤话才诺5弊耪『虿埂�
悠然一笑,耀眼的阳光穿透树梢射来,微微闭上眼,感受着微风的呢喃亲吻。栗色的头发轻轻荡起,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碎月转过身,径直向图书馆走去。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压下,将身高170的碎月完全的笼罩住。
“桦地君,下午好。”碎月处变不惊对对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WUSHI。”忠厚的桦地呆呆的向碎月伸出手。
“埃?”碎月诧异了一下,看了手中的书籍。继而微笑着摇头,“谢谢了,桦地君,不过这些不重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桦地仍是固执的伸着手。碎月无奈,直得将手中的书籍交到桦地手中。
桦地单手将那一大堆分量不轻的厚重书本轻松的托起,碎月有些羡慕的看着对方有着结实肌肉的手臂。原本的吃力的双手顿时变为了空落落的轻松。碎月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学生会那明亮的窗户。那一深沉的视线,至始至终,从不曾自他身上移开过。
“谢谢你桦地君,我自己拿上去就好。”到了冰帝图书室,碎月微笑着道谢。顺手接过桦地手中的书籍。
桦地凝视了碎月半晌,低低的一声,“WUSHI。”随即转身离去。
由于是假日,偌大的图书馆内阅览者寥寥无几,清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内寂静的回响。光洁的地板映出少年沉静的容颜。深思的眸色划过眼底,碎月知道,桦地会来自然是迹部的意思。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
将书籍一一归类放好。手中还剩下几本,碎月核对了编码。书籍归类于古典文学类,得放去二楼的文学阅览室。
迈上长长的阶梯,碎月缓缓抬头,只见一个人静静的伫立在转角。
“哗啦……”手中的书,一本本跌落。顺着光滑的阶梯,翻滚。
只一眼,视线再无法移开。
一个身影依墙而立,挺拔而修长。午后的阳光自他身后凝照过来,将影子拉的狭长。逆光中的少年面容模糊而清晰,仿佛浸透了千万年一般默默的伫立。那一汪银灰色的暗夜之眸,藏着长久不变的缄默,深邃如海。
浮沉的微粒翩然舞动。静窒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银灰色的发在风中撩动,带了深沉的沧然。俊美的容颜带了深沉的无奈,眼角那一滴荧荧泪痣,仿佛凝结前世记忆的泪。
迹部身形一动。缓缓迈开脚步,一步一步,从高处走下。
在经过碎月身边时,迹部蓦然停住。弯下腰,将跌落的书籍一本一本拾起。
即使是弯腰一个微小的动作,那脊背也挺的如同标枪一般笔直。迹部深深的看了碎月一眼,将拾起的书慢慢的递过,动作优雅而缓慢。
碎月一惊,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颤动,如惊飞的蝶。
伸出手将要接过。在碰到书皮的时候,无意间触及迹部温热的指尖。触电般迅速移开,碎月若无其事的换了方向接过书。却在就要拿回书的那一瞬间,迹部蓦然抽回手,左手臂圈在碎月的腰间用力一带。碎月顿时站立不稳,下一秒,已被牢牢禁锢在迹部怀中。书籍再次散落,撞击着光滑的地面,发出啪啦的脆响。
淡淡玫瑰的香气萦绕,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灼烫了肌肤。
身影一颤,碎月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微微一笑,“谢谢,部长。”挣扎着就要站起。
视线刻意偏离了迹部的目光。那样灼烫的视线,仿佛要将人全身都燃烧起来。他,无法面对。
“你在怕什么?”华丽的声线在敏感的耳边回响,不复以往的慵懒魅惑,却是沉静优雅的从容。
缓缓的陈述事实的悠长语调,让人无法辩驳。仿佛一片苍茫的叶,悠然的自凝碧的枝头飘落,坠至波澜不惊的镜湖水面。涟漪一圈圈泛开,扩散。午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