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勋此时笑得合不拢嘴,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楚天墨是不世之才,若是把公主配给楚天墨,或许可以将楚天墨拉拢到高丽来,笑眯眯地看着楚天墨:“楚相,虽然在下无福欣赏女皇的风姿觉得遗憾,不过如果可以一堵楚相风采,阮某此行也值了,不知楚相想表演什么?”
楚天墨略作思考,道:“剑舞!”
宋清瞳只觉得好笑,果然是什么徒弟什么师傅,难怪女皇不会弹琴弄曲,估计是楚天墨也不会,否则好端端地干嘛舞枪弄剑?
这时,祥运公主走到楚天墨身旁,柔声说:“祥运来为楚相伴奏。”说完向楚天墨深深福礼,楚天墨略一侧身,微笑道:“公主客气了。”
祥运公主暗暗叹服,不论是她隐瞒身份看似孤苦可怜,还是现在变成身份高贵的公主,楚天墨从始至终对她态度不变,佩服的同时,祥运公主又有些烦忧,大殿上重逢,楚天墨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看似对自己并未动心。
宋清瞳的眉头早就拧成了一团,自那日在地牢里见面后,楚天墨看到自己总是绷着一张脸,就从未笑过。现在一看见公主,脸上笑成一朵玫瑰花!隐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握紧——楚天墨明明只是礼节性的微笑,愣是被宋清瞳看成笑脸如花,唉,冤枉啊!
楚天墨话音刚落,宋清瞳噌地站起身,头顶冕旒上的珠串互相碰撞,啪啪直响,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玉阶之上!宋清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相父的心意朕领了,不过阮丞相和祥运公主远道而来,朕说什么也不能拂了二位贵客的面子。”说完,勾起唇角看向祥运公主。
此时,祥运公主终于正眼看向宋清瞳,也看出来,龙袍冕旒的端肃女子正是那晚救下楚天墨的公子,眸光微微一动,快速看一眼楚天墨,楚天墨的目光注视着宋清瞳,她是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平日里除了随他读书便是习武,琴棋书画样样稀松,不过她的表情好像是生气了,因为什么?
阮勋哈哈一笑:“这么说下官终于有幸一睹女皇风采了!陛下想表演什么?”
宋清瞳被阮勋一问,笑容僵在脸上,她表演什么?她会编程,她会开车,她说外语滔滔不绝,可是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汽车,没有人懂外语,这些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生存技能,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一抹沉郁自眼底划过,眼见楚天墨的唇角勾起,目光里似乎闪过笑意,他在笑话她!宋清瞳眼睛瞪起来,面容一肃,清声道:“朕的衣着不适宜表演,而且现在是朝议时间,不适合演出才艺。等到晚上宫宴时,朕自然会让阮丞相和祥云公主一睹为快。”
不止是阮勋,大臣们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们自然也想看看他们的皇上除了批奏折,还会些什么,元雍额上布满黑线,她不会什么都不会吧?看她整日端肃的坐在那里,明明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看起来却暮气沉沉,本来是想让她露露脸,看来这回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接下来,她会怎么收拾他?
宋清瞳不理会众人的反应,重新坐回御座,眼睛看着阮勋:“阮丞相,关于通商细则,我们现在就讨论。”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恢复紧张肃穆的气氛,阮勋颌首,道:“好,我国国王的意思是,北秦销往高丽的瓷器丝绸玉器等商品,我国可以在关税上适度减免,而我国销往贵国的禽肉,菜油也希望贵国在税收上给予一定优惠。”
宋清瞳点了点头,“互惠互利,这是自然。”
目光看向林况,林况恭谨地立在玉阶下,面容沉稳端肃,纪相如被人救走,怎么不见他有一丝慌乱?难道纪相如并未囚禁在他府上?上官潋月推测错误?
“林爱卿,具体通商事宜,由你来负责。”
林况领命。
宋清瞳又道:“阮丞相和祥运公主一路劳顿,先回使馆安歇,晚上皇宫里举办晚宴,到时,朕派人来接两位贵客。”
阮勋笑着道:“好,到时下官还可以一睹女皇陛下风采!哦,对了,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恩准。”
宋清瞳道:“阮丞相不必客气,请讲——”
阮勋道:“下官同公主赶往京都的路上,因为水土不服,臣等随行的侍卫皆呕吐发热,幸而得一位游方的神医救助,药到病除,臣等心怀感激,所以恳请陛下恩准他也可以赴宴。”
宋清瞳微微一怔,游方的神医?
东方亮走出朝班,禀道:“阮丞相所言属实,沿途医馆皆束手无策,恰逢游方神医经过,阮丞相和公主经神医诊治,药到病除!”
宋清瞳颌首:“阮丞相和祥运公主是我国的贵客,救了你们的人,朕绝不会亏待,准奏。”
临近午时,早朝终于结束,众臣陆续离开金銮殿,祥运公主看着楚天墨微微一笑,“楚相,您不怪祥运隐瞒了真实身份?祥运还可以称呼你为楚大哥吗?”
楚天墨摇头,微笑道:“公主随意。”
祥运公主闻言,脸上羞涩含笑,红着脸说:“楚大哥,祥运乘马车时看到京城繁华热闹,很想逛一逛,可是祥运对京城不熟悉,身边没有向导——”
祥运公主和楚天墨边往殿外走边说着,虽然声音不大,以宋清瞳的耳力还是听得真切,宋清瞳面容沉郁,冷飕飕的目光看向不紧不慢往外走的元雍,元雍觉得后脊背冒凉风,禁不住打一个寒噤,紧接着听见宋清瞳冷冷的声音响起来:“相父,请留步!”
楚天墨的身躯微微一震,蓦然转过身,深目看向宋清瞳,宋清瞳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祥运公主也转过身来,元雍没有转身,直觉不妙,保持步速往殿外走。
宋清瞳稳了稳心神,看着楚天墨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朕忽然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军情要跟相父商议,元爱卿——”
元雍的腿一抖,险些坐地上,连忙收步转身。
宋清瞳的笑容更加和蔼:“祥运公主初来我国,对京城人生地不熟,元爱卿,朕命你做祥运公主的向导,陪公主游览京城,记住,务必让公主殿下玩得开心。”
元雍越听脸越黑,他昨晚半夜才赶回京城,下朝以后还想回府补个觉呢!
宋清瞳又看向祥运公主,微笑道:“公主殿下,元雍自幼长在京城,对京城非常熟悉,由他为公主做向导再合适不过,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祥运公主眸珠转了几转,心中自然不悦,但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自己投反对票也没用,只得大度一笑:“祥运多谢女皇陛下安排。”
一时间,众人皆退出金銮殿,大殿上只剩下宋清瞳和楚天墨。
楚天墨沉稳地立在殿心,腰背挺直,身体略向前倾,似乎在等宋清瞳讲话。
宋清瞳的心微微一沉,他跟别人都是面带笑容,唯独面对自己,面孔立刻端起来,就因为她救了他?唇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起身走下玉阶,缓步走到楚天墨面前,问道:“相父,林况自接任丞相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可是朕对他的身世经历一无所知,和他不免生分了些。”
楚天墨回道:“林况少年时父母双亡,十五岁时带着弟弟林珏来到京城,臣见他聪敏恭谨,便将他收在门下,在他弱冠时推荐他外放为官,又因政绩卓著,二十四岁时返京,任为吏部尚书。”
宋清瞳点了点头,沉吟着问道:“林况之弟林珏也是在那时候入的宫?”
楚天墨剑眉微皱,颌首道:“林珏入宫是在林况任吏部尚书时,皇上刚刚登基需要充盈后宫,朝中六品官员之子都要入选,御史朱栗一向与臣不和,所以在皇上面前推荐了林况之弟林珏。”
甄选男子充入后宫,是他楚天墨一手负责,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所以,当林况登门请求他放其弟出宫时,他只对林况说,待风声过去以后,会放林珏出宫,结果这一等就是一年,但是他已让福全拿走林珏侍寝的牌子,并且暗中派人照顾。
宋清瞳沉思不语,林况投靠离宫,是不是跟其弟被选入宫有关系?
楚天墨看出宋清瞳神情不对,目光一闪,问:“皇上,林况有问题?”
宋清瞳连忙道:“没事,朕只是随便问问。”
大殿里安静下来,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楚天墨的眼眸注视着宋清瞳瘦削的身形,略一犹豫,低声道:“皇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上官家主可以令皇上延长时日,臣希望皇上考虑一下。”
宋清瞳闻听,身体不由一僵,他又在说这样的话!内底里涌起来一股恼怒,抬眸看向楚天墨:“相父又想让朕临幸上官家主?呵呵,可是朕有信心恢复玄阳功!”
楚天墨心头一痛,沉埋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冲口而出:“皇上能否在一个月时间里冲破玄阳功第十式?”
宋清瞳一怔,不解的看向楚天墨。
楚天墨深吸一口气,尽量将声音放得和缓:“皇上频频毒发,也许只剩下一个月时间。”
宋清瞳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这个消息对于她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怎么不早说?想到那晚上官潋月的种种反常举动,他明明深厌自己,还要在被自己冷嘲热讽的情形下,跟她行夫妻之实,早知道那晚就接受他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楚天墨见宋清瞳身形摇晃,想也不想抬手托住她,宋清瞳顺势环抱住楚天墨,脑袋伏进楚天墨怀里,楚天墨的身体不由一僵。其实,宋清瞳纯粹是无意识的举动,等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心头一阵狂跳,见楚天墨整个身体僵硬如铁,心想,他生气了?不管了,做都做了,让她再多趴一会儿,他的胸膛好温暖,他的心跳好有力,他——他好像推开了自己……
宋清瞳站直身体,脸上早已面红过耳,瞥一眼楚天墨,楚天墨的腰弯的很深,头埋得很低,快速说一句:“臣先告退!”转身离去,步履仓促。
回到寝宫,宋清瞳浑身无力地倒在软榻上,一想到晚宴上要表演节目,头又大了两圈,把元雍十八辈祖宗招呼一个遍,此时元雍正在陪祥运公主逛街,公主的步子舒缓曼妙,公主的声音慢条斯理,元雍的脸越来越黑,那么长一条街,什么时候能逛完啊?忽觉身体一冷,打了一连串喷嚏。
夜幕降临,长乐宫里琴声悠扬,琉璃灯盏将宫殿里映得恍如白昼。
宋清瞳坐着龙辇前往长乐宫,身旁坐着上官潋月,这次晚宴属于国宴,上官潋月身为皇后,是要出席的。
龙辇在长乐宫门前停落,宋清瞳扶着玉儿的手走下龙辇,上官潋月也随后走下来,大手覆上宋清瞳抬起来的手,二人携手走向长乐宫,淡雅馨香扑鼻而来,上官潋月侧目看一眼宋清瞳,云髻高挽,金钗斜插,头顶戴着精巧别致的珠玉冕旒,五色珠串随着她轻浅的脚步,轻轻摇晃,身上穿着杏红色绣百鸟朝凤图案的锦缎长裙,明丽的色彩衬得面容更显娇艳。
二人走进长乐宫,大臣们跪倒在地:“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众卿免礼平身——”
走至大殿深处,阮勋和祥运公主躬身行礼,宋清瞳看一眼祥运公主,头上挽着飞云髻,髻上缀以精美的步摇钗环,她的衣着也换成了北秦的服饰,浅粉色织锦广袖长裙,领口袖口散绣着蝴蝶的图案,腰间的丝带上系着一组佩玉,丁香紫色的披帛飘垂在地,整个人看起来,淡雅中显出高贵。
宋清瞳微微一笑:“公主天生丽质,穿上这套衣裙恍若天仙下凡,朕着实喜欢。”
祥运公主端雅一笑:“谢谢陛下称赞,还是皇上明艳照人。”
互相吹捧一通后,宋清瞳的目光投向阮勋身旁的高大男子,二十多岁年纪,五官深邃立体感很强,眼珠是浅褐色的,肩上披着火红色的斗篷。
阮勋笑着介绍:“皇上,这就是下官说的那位神医。”
男子向宋清瞳微微拱手,婉转明亮的声音说:“皇上,在下独孤。”
宋清瞳颌首,独孤好像只是姓吧,他没名字吗?一笑:“没想到神医这样年轻,不简单!”
上官潋月的眼睛眯起来,他从这个名叫独孤的男子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此人绝不简单,看来他要查查这个人。
独孤在宋清瞳说话的同时,目光从宋清瞳脸上一寸一寸滑过,眉头微微蹙起,宋清瞳感觉他的目光放肆无礼,眉头也蹙起来。这时,云瑾飘然走进大殿,来到宋清瞳面前,目光似有若无瞟一眼独孤,禀道:“皇上,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宋清瞳颌首,看着云瑾一笑:“曼卿也入席吧。”
云瑾眸光一闪,道:“有一些琐事还未处理,臣处理完就来赴宴。”
一时间,众人落座,宋清瞳和上官潋坐在高高的御座上,面前桌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玉阶下,大殿两侧整齐摆放两大排雕漆矮桌,众人席地而坐。
让过酒后,舞姬们轻盈的舞步走上大殿,在殿中翩然起舞,阮勋看了一会儿,看着宋清瞳微微一笑:“女皇陛下,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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