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目光微微闪动,注视着宋清瞳低沉的声音说:“皇上清减许多。”
宋清瞳不以为意地一笑,打量一眼云瑾,也许是他宽大的长袍映衬的,他的身体显得有些清瘦,打趣道:“曼卿整日待在宫里,怎么也不见长肉?”
云瑾长睫低敛,眸光幽深,回道:“臣食不安寝,日夜思念皇上。”
宋清瞳一笑,答得好。头越发昏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微笑道:“曼卿,时辰不早了,我们安歇吧。”
云瑾看着宋清瞳魅惑一笑,走上前拉起宋清瞳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握在手中也不似往日那般温软柔滑,眸光愈加幽深。
**一度,满室旖旎。
做完运动后,宋清瞳懒懒地靠在云瑾怀里,不得不说,云瑾伺候的她非常舒服,比之第一次简直是天壤之别。
身旁传来匀细的呼吸声,云瑾垂帘看一眼宋清瞳红潮未褪的侧脸,忍不住抬起指头轻轻摩挲,面容显得越发深沉。
☆、第三十四章 南朝使臣
第二天早朝,宋清瞳的身体恢复过来,登上金銮殿,几天不上朝,明显有些不大适应,坐在御座上居高临下,头有些犯晕。大臣们三拜九叩完毕,整齐的排列在大殿两侧。
一位大臣走出来,高声道:“恭贺皇上此番赈灾顺利归来,皇上此行辛苦,灾区百姓都盛赞陛下英明仁爱。”
然后又有几位大臣出列附议,同样一番恭贺。
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宋清瞳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压下去了,展眼见东方瑞和楚天墨皆在大臣队伍里敛目不语,东方亮是东方瑞之子,想来已经告知东方瑞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朝臣出列奏事,看来自己不在这几天,楚天墨将朝政处理得很好,他说的南朝使臣是不是到了?
宋清瞳微笑启唇:“比起灾区里亲人离散的百姓,朕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列位臣工可有事禀告?”
话音刚落,林况手执笏板走到殿心,端重施礼道:“启禀皇上,吏部的考试已经结束,后宫共计九十三位郎君参加,除一人骑射受伤没有参加笔试,其余九十二位郎君皆顺利通过考试,臣以为可以为朝廷所用。”
宋清瞳闻听心中暗爽,林况果然不负所望,她的排雷工作终于大功告成,下面只剩下最后一步,心里乐开花,脸上半点没流露,绷着脸,蹙眉质问:“全都通过考试?!林大人确定没有弄错?”
林况执笏板的手握得更紧,正色回答:“臣仔细翻阅试卷,郎君们果然不同凡响,本次策论的题目是如何安国强兵,郎君们皆在试卷上慷慨陈词,且都是见解独到言之有物,臣甄选良久,觉得皆可堪大用。”
林况出语义正言辞,然而额上却汗珠密布,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宋清瞳心中好笑,她是要放这些人出去,但也绝不是随便给他们安个官职,这些人她另有用处,面色一沉道:“试卷拿来!”
太监将试卷呈上来,宋清瞳一张一张翻看,貌似非常认真,其实目光根本没落在试卷上,翻完之后,递给太监,沉吟着说:“果然很好,此番辛苦林大人了,只是郎君们久居深宫,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只怕领了差事吃不了这份辛苦。”
玉阶之下,林况已经汗流浃背,看意思皇上是舍不得将自己的男人送出来,可是自己唯一的弟弟还在宫里,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取:“皇上,能否适应,臣以为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宋清瞳眸光一闪,故作不悦道:“你且退下,此事另议,其他臣工可有事禀告?”
底下的朝臣皆低头敛声不语,女皇的行为看似无赖,不过也是可以理解,当初遴选众家公子充入后宫时,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如今到手的鸭子给弄飞了,任谁都不会乐意。林况平时挺聪明,可一到亲弟弟身上,就犯起糊涂来,看来他贬谪的日子为时不远。
这时,一名锦衣卫小跑进金銮殿,单膝跪地禀道:“皇上,南朝使臣靖王风凌雪到了,现在殿外候见。”
宋清瞳心头一动,南朝派来的使臣居然是个王爷,靖王她有过耳闻,此人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参与政务,风凌云登上皇帝宝座后,对自己的兄弟大开杀戒,只有靖王和庆王幸免于难,而庆王风凌宇是风凌云的亲弟弟,靖王不过是风凌云的异母兄弟。
“传!”
在太监此起彼伏的唱和声中,一位衣饰华贵的白衣男子循着台阶,走上金銮殿,朝堂上响起一阵阵唏嘘声,看着越走越近的绝美男子,宋清瞳微微失神,肌肤赛雪,容颜如玉,一双狭长凤目微微眯起,看起来既威严又魅惑,面容好看的难以描摹,纯白色衣袍随着他的走动跌宕轻扬,在阳光的反射下,变幻出动人心魂的柔美光泽,整个人仿佛从画卷里走出来一般,美,而不失阳刚之气!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里,风凌雪翩然来到玉阶下,身体向前微倾,施礼道:“小王见过女皇,愿女皇平安康泰,青春永驻。”悦耳的男中音宛如空谷回音一般在大殿中回响。
宋清瞳微微一笑:“靖王殿下不必拘礼,看座。”
风凌雪谢过坐后,看似随意坐在座椅里,姿态却说不出的雍容贵气,一笑道:“女皇陛下,我主听闻北秦遭遇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心中着实不忍。此次小王受我主所托,带来五车棉衣棉被,还有十车,五日后送到。”
宋清瞳闻言眼睛一亮,含笑谢道:“殿下来得及时,正好解了我国的燃眉之急,此番有劳靖王,朕替受灾的百姓谢谢南帝,还请殿下代为转达朕的谢意。”如此一来,纪云鹤便不用去南朝收购棉花。
风凌雪雍容一笑,“好说,女皇的心意小王一定代为转达。”
二人又客套几句,风凌雪眸光一闪,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小王听说北秦皇都有不少名胜古迹,有心探访,女皇可否屈尊代为指引?”
宋清瞳心思转动,陪他逛皇城危险系数太高,还不如就地宴请既安全又可以一探虚实,一笑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宫里事情繁多,朕着实抽不出时间。晚上,朕在内廷饮宴后宫,如果靖王不嫌朕的后宫辱没了殿下,还请赏光一聚。”
风凌雪洒脱一笑,很有风度地说:“早闻女皇陛下的后宫皆是青年才俊,今天有幸一睹风采也不虚此行。”
散朝后,宋清瞳坐在御书房里翻看奏折,奏折不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太监进来通传,“宋长使在门外求见。”
宋清瞳目光一亮,“请皇叔进来。”
不多时,宋昭夜闲庭信步一般走进来,边走边道:“如果孤不来找瞳瞳,瞳瞳就想不起孤来。”
宋清瞳一笑,“皇叔这几日过得可好?请坐。”
宋昭夜也不客气,翘起二郎腿坐进太师椅里,洒脱可也毫无形象可言,连连摇首道:“唉,瞳瞳,你前脚刚走,丞相大人就把孤赶出偏殿,这些日子,孤每天掰着手指头盼你回来。”
宋清瞳扑哧一笑,楚天墨顾忌宋昭夜这在意料之中,宋昭夜倒完苦水,面色一正问:“瞳瞳此行怎么改变了回程时间?”
宋清瞳略一犹豫,宋昭夜不以为然一笑,“看你的脸色,一定遇到大麻烦了,你不说,孤倒乐得清静。”
宋清瞳在心里快速衡量一番,决定将祭天发生的事告诉宋昭夜,于是一一道来,宋昭夜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嘲弄一笑:“哦?楚天墨身为首辅大臣,这回可有事做了!呵呵……”
宋清瞳有点傻眼,他这是什么态度啊?!
☆、第三十五章 中秋宴!
忽觉耳边有疾风拂过,自从宋清瞳修炼内功以后,手眼心法都比原来快了许多,目光一闪,“谁?”
眼前黑影一晃,鱼肠抱拳当胸立在面前,待要启唇,星目警惕地看一眼宋昭夜,宋清瞳道:“但说无妨!”
天空升起一轮皓月,永安殿前灯火通明,空阔的汉白玉地面上支起十张圆桌,宫女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穿梭在酒桌之间,公子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围绕在圆桌前,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许由然端起酒杯,看一眼坐在对面神态自若的陆飞江,叹一口气:“陆兄怎么这般从容?难道你没听说?今天早朝皇上驳回林大人的折子,难道我等此生再没有出头之日?!”
陆飞江哼了一声:“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我又怎会不知,此番皇上饮宴后宫,陆某说什么也要带领大家离开这见不得人的鬼地方。” 说完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
这时,传来太监尖细的高唱声:“皇上驾到!”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众公子互相递一记眼色,从座位上起身,躬身施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清瞳身穿杏黄色缂丝襦衣长裙,百褶裙摆上绣着龙游九天的图案,说不尽的富丽华贵,在她身旁是穿着纯白色锦服优雅走来的风凌雪,二人一前一后从众公子面前经过,在最里面一张桌子前停住步子,宋清瞳极有气势的转过身,庄重地道:“众卿免礼平身!”
话音刚落,澄观第一个直起身坐进座位里,宋昭夜随后也坐下,身体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若不是为了法鸾的事,他才不会在公共场合露面,弯腰鞠躬可真够烦的!看一眼身旁跟个银娃娃似的澄观,不由一笑,执酒壶道:“小和尚,孤给你满上一杯。”
在场众人,除了这二位,没有一个落座的,水镜立在桌边,看向保持施礼姿势一动未动的众家公子,最后目光落在宋清瞳身上,心中又是一阵快跳,云瑾则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睑。
宋清瞳将众公子的表现看在眼中,暗爽不已,端着脸问:“众卿这是何意?”
陆飞江咬紧牙关,上前两步,炯亮的眼睛直视宋清瞳,声音中气十足:“皇上,臣等已经通过吏部的考试,请皇上遵守诺言!”
宋清瞳忍住笑意,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是朕的人,朕每一步都在为你们考虑,眼下朝廷的确到了用人之际,可是,你们在宫里呆惯了,朕心疼你们,怕你们吃不了苦。”
陆飞江浓眉扬起,激昂陈词:“皇上,我等岂是经不起风雨的男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算再苦再难,我等也愿为国家尽忠!”
此言一出,众公子皆纷纷附言,一时间群情激奋。
宋清瞳故作不悦道:“经得起风雨?哼!朕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到时你们领了差事做不下来,再想回来门都没有!”
众公子闻言,好悬没气乐了,干啥都比吃软饭强!个个振臂高呼!
宋清瞳觉得火候到了,强忍着笑说:“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新安等十七州县的官员大多因为贪污枉法被广陵君收押,现在任上空缺,你们既有豪情壮志,不如去那里接任如何?”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众公子都有点傻眼,他们虽多数是庶出,但也是官家公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那边刚刚遭了洪灾,正需要重建,是最最艰苦的时候,众人皆缄默不语,陆飞江脸上露出决然之色,转过身面向众人高声道:“弟兄们,你我皆庶出,难道大家不想证明给世人看,难道大家不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伟业!”
众人闻言,群情又激昂起来。宋清瞳看在眼中心中激赏,陆飞江这个人,她记住了!
风凌雪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宋清瞳,勾唇笑着道:“闻名不如见面,女皇的后宫果然是藏龙卧虎,小王不虚此行。”
宋清瞳微笑不语,欠身让风凌雪入座,就在这时,不远处袅袅娜娜走来一道妖娆的身影,宋清瞳早已看见,这种步姿居然还能走得飞快,法鸾果然不简单。
“皇上,您可想死奴了!”
人未到声先闻,声音娇媚欲滴,宋清瞳浑身上下恶寒了一遍,红艳艳的身影隔着水镜,飞扑向宋清瞳怀里,宋清瞳的眼角有些抽搐,好容易忍住没有躲开,将法鸾抱一个满怀,“朕也想鸾儿,所以一月之期未到,就将鸾儿放出来,快让朕看看鸾儿瘦了没?”
这边两个人卿卿我我,周围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法鸾嗅了嗅鼻子,娇嗔地仰起脸问:“皇上,您身上熏的什么香?好特别呀。”
宋清瞳闻言眸光转深,含笑道:“这是南疆进贡的香粉,鸾儿喜欢,朕命人给你送些。”几不可查地同宋昭夜相视一眼。鱼肠去杜欢的家乡查探,杜欢父母去世后,一直由叔父抚养,六年前叔父病重,杜欢为了给叔父筹钱治病,自卖自身。鱼肠费尽周折终于找到杜欢的叔父,设计获得对方信任后,意外获知,杜欢对一种叫苍兰花的花粉过敏,只要一嗅到,就会浑身抽搐,此事外人皆不知。而今看来,法鸾大有来历!
此时众人早已落座,宋清瞳携法鸾座下,风凌雪坐在宋清瞳右手边,法鸾坐在宋清瞳左手边,水镜头顶阴云密布,倒不是吃法鸾的醋,他还不配,可是这小子刚才撞他一下,又对瞳瞳动手动脚,手指一弹,一粒药丸无声落入法鸾的酒杯里,这是水镜刚刚研制的舌疮丸,正愁没人试吃。
众人推杯换盏,倒也热闹,一阵悠扬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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